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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卿卿骋少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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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寻呆呆看着母亲,几乎有些慌乱无措,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哭了,他不知道母亲心中无限感慨,只是没有说出来,他猜想是不是进士出身不够好,要及第才行?可这也不能重考了啊。
  江母看江寻是一眼看透的,看江寻因为自己落泪慌乱,一时破涕为笑,抬手拍拍江寻的肩,“我们寻儿,还是个少年郎啊。”
  江寻不明白,可站在一旁道喜的管家听了这话也差点掉下泪来,“不容易啊夫人,不容易,等小少爷自己养大一个娃他就懂了。”
  江母听这话笑了,让江寻上车,回府后赶紧差仆役去给老爷报信。
  江寻却没有上车,他在车门边支吾一阵,可心中那长久的累积终于是无法再被家门训令压过了。他忽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母亲,孩儿有想见的人。”
  江母的笑僵住,看着江寻,他跪伏在地,肩膀微微颤抖。这个儿子她养了十九年,一直心如止水,不骄不躁,这样好像豁出去一样的恳求,是头一遭。
  许久,三个字飘下来,沉落在江寻眼前的地上。
  “你去吧。”
  江寻喜极,一时害怕起来,是不是听错?直到片刻后,马车轮子转动,江寻才起身目送,才确认,他终于可以去见他为止辗转反侧数百个夜晚的那个人。
  他刚要迈步飞奔,忽然停下,然后左右看看,看榜的人潮之外,放榜的石墙那边,是祁水经过,他快步到那桥边堤岸树下,不好意思地躲开人群,悄悄映着水面,从怀里拿出那根紫檀簪。
  江寻还没簪上,已觉得脸上滚烫。太不好意思了,对着河边,这样,这算什么……
  这时隐隐约约听得身后人流里,响起一句:“二甲第二在那里!”江寻一边看中水中倒影,取冠换簪,一边心中升起一股奇怪感觉。
  还未重新正冠,他忽然一惊,“诶?二甲第二不是我么?”
  正要转身,猛然间眼前一红,听得经过的人潮也陡然静了一下,然后接二连三有人大喊起来,好像过节看热闹似的抚掌大笑,“榜下捉婿喽!”
  

  ☆、二十·过门

  一阵颠簸和马蹄声后,他感到自己周围安静了,然后是门关上的声音,余下一片寂静。捉他的那几人并不粗鲁,只松松绑住他的手,把他蒙在一块比人还高的红色绸缎里,好像一个袋子。
  江寻并不慌忙,但他心中有想见的人,一听周围没什么动静了,就立刻试着动了动,一只手松脱出捆绑,他抬手想掀开眼前的红。
  “别动。”
  江寻僵住,心跳立刻飞快。
  是七皇子的声音。
  江寻一动不敢动,怀疑,又盼望,惊喜,却又害怕是幻觉。心中波澜阵阵汹涌,蒙在红绸里,他觉得天地是这么小,而这天地间,都是他擂鼓似的心跳,响亮到他羞赧。
  忽然,那心跳上,轻轻拢着了一只手,细细的指尖,绕着他心的方位。
  “不准你见我,那这,也算是没有见吧。”
  江寻无法反驳这话,也不想反驳。
  那拢住他心的指尖知道得了他允许,一寸寸向上去。他咬住牙。
  那声音好像和指尖一样有触感,走到他耳畔,低声:“不要怕。”
  隔着水一样凉润的绸,他的唇被碰触。
  ……
  待到他终于放过他,鲜艳的绸缎已晕成深红。
  唇离开了,怀抱却没有。
  他被抱得那样紧,这热几乎刺痛他。
  七皇子鼻尖向江寻的颈窝,头埋在里面,许久,他轻问:“我这样,不算勉强你违背规矩吧?”
  问出口,他又有点忐忑的样子,顿了顿,下定决心似的,不管不顾,把心意倾泻出来:“可我实在忍得太久了。”
  江寻心中一动。
  他从七皇子的怀抱中轻轻脱出,掀开红色布罩子,看到了面前的人。那双如雾缠绕的明眸,好像秋天晨曦的清冽,也好像深冬漫雪里,曾有的挣扎都已被雪覆盖。
  江寻凝视七皇子的面庞,手中扯过的红没有掀下,而是向前一盖,把七皇子也裹了进来。两人眼里都映出对方,几乎鼻尖碰鼻尖,只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
  “这样也不算。”幕天席地浴在殷色里,江寻轻声回答。
  ……
  醒来时,江寻迷迷糊糊,看到七皇子已醒了,正在把玩那个紫檀发簪。
  江寻心中轻轻奇怪一下,然后猛地想起,那之前,他可是在殷桥边对着河面换上簪子,君子正冠,却如小儿女情态,太丢人!
  江寻心中不堪,赶紧把身上的毯子再往上拉,直到眼睛鼻子都埋了进去,露一个额头和满头乌发在外头,好像这样七皇子就看不见他了一样。
  “他们说,”七皇子果然没打算放过他,“看到你时,你在桥边树下,手中是这根发簪。”
  江寻在毯子里,“……嗯。”
  七皇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声音忽然近了,像在脸旁拂过的风,“小八可是着急要来见我?”
  “……”江寻没有应,露出的一截额头却跟发烧一样,通红通红。
  “你躲也没用了,反正你已经被我看透了。”
  “胡说!君子心胸宽广如天地,岂是随便能看透的!”江寻硬是找来八竿子打不着的辩解,不接受七皇子的论断。
  “哦,是吗?那怎么我连你锁骨间那朵红叶都见过了?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把你看了个干净。”
  “……”江寻没声儿了,连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都搬不出来了,只有被子被捂得更紧,好像要造一个壳似的。
  七皇子不放过他,“连胎记都那么好看,别的还有没有,我要一笔笔用画记下来,凡登记在册的,都是我的——绝不许再让别人看到。”
  “……唉!你……”江寻已是又羞又气,终究放弃抵抗了。
  本已准备好再被调笑两句,没想到,七皇子拥住他,特别轻柔,一点也不像初识时那个地痞混混的粗鲁模样,倒像是一片光拢住一片云,那样的轻柔。
  “多好呀。”七皇子说,隔着被子,那声音也软乎乎的。
  就像那年,他们罚站在池边廊下,他跟他说的一样,江寻想。
  我们在一起,多好呀。
  

  ☆、二一·欺世

  如此过去快一年,江寻与七皇子恢复旧日友好,但始终未能实现猎苑共骑之愿,两人各自都有公务要忙,江寻日日在弘文馆校书勘误,一月能得两三日清闲已属意外,七皇子则比江寻还忙碌许多,圣上委任渐重,时常要代表朝廷去地方上奔走。
  如是,别说远游,就连两人相见,都是一两个月也未必见到一面。可每当两人真见着了的时候,却一直平平淡淡,不过吃茶下棋,读书画画,莳花弄草,对坐在一张小圆桌边用三餐,甚至都不出去寻个好吃馆子吃一顿,好像嫌外面太纷扰似的,打搅彼此相看。
  两人明明不过过着寻常日子,却莫名雀跃,总是忍不住地唇边带笑,还都笑话对方傻气,心底明了,不说的,是欢喜。
  不幸当年大旱,夏秋之交,蝗虫肆虐数省,以至秋粮歉收,到冬季时愈发拮据,谁知祸不单行,年末偏逢连日大雪,饥荒寒冻交迫,死者每日以千计,各地灾情急报,圣上派江旷星和景王共同负责赈灾事宜,同时遣太子代为祭祀半月,日日风雪中从承天门步行至祭坛。
  破晓,太子将行,月姬送行,月姬忽然落泪。
  太子为她拭泪,“你哭什么?”
  月姬垂目,摇头不语。
  太子说出月姬心中担忧:“你是担心,圣上在让我慢慢淡出权力中心,是吗?”
  月姬抬头看太子。却见他脸上笑容和煦,竟如春阳烂漫,恍惚间,她以为他们是在很久前初次相遇的那一刻。
  就和那时一样,太子捧住月姬的脸,与她额头相触,像哼一支让她心安的歌谣,轻轻说道:“不要为我担心,我还是你初识时的我。你认命吧,你找不到比我更坏的好人了。”
  月姬忍俊不禁,泪却还是止不住,太子看着她笑,“不哭。”月姬点头,太子走远两步,脸上已经恢复毫无情绪的面容,开始步行从此处走到祭坛的数里路,一步一步,在风雪交加中缓缓行去,仪态却不泄露丝毫艰难,身后跟随的仪仗和随从也静默无声,决然如漫天大雪,也如同往后未知的命运。
  太子刚出发未久,朝会开始,有数名官员发难,联名弹劾江旷星。
  其中多人素来都是□□,不足为怪,圣上也未有任何惊诧,直到殿外一人疾奔而至,满身雪花、跌跌撞撞,捧着满怀的文书冲上正殿,一脸赴死般神情,大呼:“江旷星欺世盗名!”
  此人乃邹成卓,江旷星多年得力手下,数年前起就跟随江旷星,不惧劳苦,不畏结党排异之流,为民请命,多方奔走。
  三年前赈灾一役,更令邹成卓声名卓著,因其家乡受灾严重,却丝毫无假公济私之举,直至赈灾事毕,众人方知其家乡邹氏族中,数十人皆在当年寒冻中罹难。此后,由江旷星上表,邹成卓得圣上格外嘉奖,清廉之名传遍天下。
  今日邹成卓却突然如此呼告,令朝中哗然。谁打击江旷星都不奇怪,更何况□□遍布,而厌烦□□者,私下都以江旷星拒绝太子邀揽一事,讥讽太子多年,因此江旷星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弹劾江旷星几乎是每月必有的戏码。
  但这次竟然是同为清流又声名显赫的邹成卓,那得要江旷星犯下何等丧尽天良之事,才能逼得同道大义灭之?一时众人瞩目,连圣上的神色都为之一变。
  众人注视下,邹成卓拿出准备俱全的弹劾证据,出具三年间账目,指控江旷星自上次赈灾起,就挪用赈灾款项,为当年七皇子、如今的景王建府一事,大肆操办,劳费人力物力,讨其欢心。
  圣上脸色阴沉下来,邹成卓继续追击,出具江旷星与景王三年间往来信件中几封,坦诚是从江旷星书房盗出,皆为景王亲笔,另有江旷星亲笔书写款项账目为证,并述数年来在江旷星身边所见所闻。
  “臣亲眼所见,景王与江家少爷江寻私交甚密,关系非同一般,臣推测,正是当年江旷星因病卸任太子教导之责后,将江寻送入宫中作为伴读,暗度陈仓,以此与向来不声不响的七皇子结为同党,而七皇子声誉日隆,也正是这几年间的事。”
  洋洋洒洒检举完毕,邹成卓不忘钉下棺材上最后那根钉子,定论道:“江旷星长久蛰伏、精心算计,先以拒绝邀揽立清流之名,再等待时机培育自己势力,圣上治下,海内盛世清平,唯患两面三刀者,一朝窃国,大厦倾覆,圣上,不可不防啊!”
  说罢涕泪俱下,跪伏在地。
  圣上仍沉默不语,只微微皱着眉。此时其他曾经弹劾江旷星的官员纷纷进言,备陈各自所见所闻,更有几人拿出所查详细账目、物资、当地上报情况为证,皆有各地官员署名担保,指江旷星不止三年前,连今次赈灾,亦有苛刻赈灾粮饷之举,至于去处,恐怕与景王加盖王府后院有关,听闻景王于灾祸之年大兴土木,挖湖建岛,府中亏空甚巨。
  看着那一排排跪伏的官员,和几乎摆了一地的各种指证,冰冷而华丽的宝座上,圣上垂目扫过这悠悠众口,大殿里是沉重的死寂,原有几个向来以江旷星为标榜的,此刻也噤若寒蝉,没有人出来讲话。
  圣上叹一口气。这热热闹闹一场盛宴,四位主角却只有他在。一个,不知为这致命一击准备了多少年,今天终于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人的,在代他祭太庙;一个,不知祸之将至、忠心耿耿的,和一个不知道那一次对弈开始就是生死局的,都在地方奔走赈灾。
  四个主角,三个是绕着他。不,是绕着他坐的宝座。
  他抬手,在扶手的盘龙上轻轻摩挲。
  金属的冰凉渗入掌心。几十年来,这宝座未曾挪过分毫位置,可时时在动摇它的风雨,从何而来,向何处去,他又如何不知。
  圣上手离了盘龙,正襟危坐,威严如山,众人屏息待命,圣上顿了顿,即命人调取江旷星与景王近日上报赈灾事宜奏折,又命人收拢整理殿上物证,待奏折取来,当堂与邹成卓所呈证据一一校对字迹、落款、印章。
  半个时辰后,有了结论:无一不对应。字迹是他们俩,落款,印章,也是。
  圣上眉头紧蹙后又松开的那一刻,在下面看着圣上的邹成卓并不理解。那好像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为什么?圣上何等器重江旷星,他邹成卓作为江旷星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为何此刻,江旷星终于死到临头,圣上却松了口气?
  邹成卓的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官袍宽大,他跪在地上,无人注意到。
  当日深夜,几百里外,江旷星忙碌一日,回来就着炭火暖手,因到处奔走一整日,手已经冻成紫褐色了,僵得像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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