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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卿卿骋少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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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知道的,我不是逃。
  我只是不想留下。
  回去的路上,天空云层越积越厚,天迅速暗下来,可直到夜深还没有降下一场雨。空气中都是沉沉水气,潮湿粘腻。
  夜已深了,客厅却总是传来踱步声。好几次,到了方茧房门口,又退转回去。
  未等来敲门声,天地先猛地亮了一下,紧跟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鸣,茅屋都像要散架一样震动。
  房间中,方茧即刻躲进被子里,浑身颤抖,冷汗不止。
  这时,敲门声响起,七皇子来道歉,说自己不应该喊那些话,在门口说了一阵,方茧毫无反应。
  隐隐约约,七皇子听见屋内有什么闷闷的响声,在连续不断的雷声轰鸣间泄露出来,七皇子贴在房门上仔细辨认,才发现那是一连串咳嗽,分明被死死捂住想要停下,却怎么也止不住。
  “小八你怎么了?小八?”七皇子捶着房门,方茧没有回应,只有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一样。
  终于,在一个间隙,方茧喊了一句:“别管我!”
  “不行!”七皇子见方茧抗拒,怕强行闯进去会真的惹得他更难受,略一思忖,扛了把铲子,在大雨中来到方茧窗前,大喊道:
  “好啊!你不让我进门,我听你的!我就挖个地洞,把房间地下挖穿去看你!”
  说着吭哧吭哧真的开始在园子里挖地。
  方茧本在痛苦之中,丝毫分不出心神,听到这无赖泼皮的挖地道战术,竟不由稍微分了神,咳嗽也止息片刻。他撑起身子走到窗边,打开窗,大雨瓢泼扫进来,他和七皇子两个人湿漉漉看着对方。
  大雨瓢泼。七皇子狼狈极了,身上还都是泥,从头到脚都是雨水往下滚落,冷到双唇发紫、面色惨白,却只顾着方茧:“你怎么脸色这样白?”
  方茧心中一动,紧闭的心门,被这份关心推开一道缝隙。他开口,原只想清楚说一句“不用照顾”,还未说出口,一道雷炸开在一天一地的烈雨中,方茧胸中心跳一瞬间变得紊乱不堪,气急攻心,他吐出一口血。
  血色不是纯粹的鲜红,像是有铁锈拌在里面一样,泛着斑斑点点黑色,溅在窗上,在窗纸上晕开来,整个人也和血迹一样,慢慢沿着窗边滑下去,失去力气。
  七皇子见这情形,不能再等方茧答应,登时跑到方茧卧房门口,一脚就踹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到窗边接住已全然无力倒了下来的方茧。
  “小八?小八!”七皇子轻拍方茧的脸,意识模糊地,方茧微微睁了睁眼,说道:“我好痛。”
  七皇子立刻抱起方茧,把方茧放在床榻上,雷声越来越大,雨点成百上千地同时砸在茅屋上,重得像要把屋子压塌。
  抬手用自己的衣袖为方茧拭去血迹,七皇子把方茧抱在怀里,此时方茧已经接近昏迷,紧闭双眼,意识紊乱,一下子说了很多的话,像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不停地说着自己的不好:
  “那个江寻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家人死去……他的脸和身子在大火中烧得没有人样……阿娘和妹妹不想让他牵挂……活着只剩下报仇……必须付出一切……每次打雷……害怕得要死……看到……江寻必须死掉……他太软弱……他变成什么……只会杀人……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心底……一个很大很大的空洞……他看自己……他看到那个空洞……看着自己……看不到一个人……回不到从前了……没有家了……阿爹、阿娘、妹妹……没有了……我再也不可能是小八了……再也……我为再也不会是江寻了……”
  七皇子听着,把方茧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这些痛楚在方茧心里已经淤积多久,他只能抱着方茧,由着他倾吐。
  许久,方茧不再说话了,七皇子两个手臂已经麻木没了知觉,却仍然没松手,怀抱着方茧,他一字一句道:“我不勉强你,你也不要勉强你自己,小八太累了,就让他休息吧,你是方茧,我爱的就是方茧,我心仪的人是方茧,我上巳想送一天一地花的人也是方茧,过去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是你,方茧,我爱的人,一生一世都是你。”
  方茧在半昏半醒中仅存的意识听到了这些话,埋在七皇子怀里,他哭起来。
  又一阵雷声震响整个天地,方茧无法控制地发抖,身体冰凉,冷汗已经湿透被子,七皇子跑回自己房间拿来被子,让方茧躺好,为他换上没有汗湿的被子,又喂方茧喝水,为他拭汗,如此一整夜,坐在床边照顾他,一直握着方茧的手,累了就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睡一会儿,时不时七皇子就会惊醒,心中总是先一沉,直到发现自己还握着方茧的手,方茧还在睡梦中,才稍微安下心来。
  终于,雷雨止息,方茧彻底睡着了,七皇子也靠在床沿陷入睡眠,两人的手还牵着,谁都没有放开。
  雨过天晴,方茧先醒来,对昨晚记忆朦胧,撑着坐起身,才这么微微动作,七皇子已经惊醒,看到方茧醒着,先是一愣,然后面露惊喜,猛地站起身就要去抱方茧,那知半个身子都已经麻了,一站起来就倒到方茧身上,把方茧压回床榻上,两人同时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方茧眉头微蹙,“你回你自己床上睡。”
  七皇子一脸委屈,“我伺候你这许久,这在冰冷地上坐了一整夜,腰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你心疼我一下行不行?”
  方茧别过脸,看着另一侧,“多谢景王殿下。”
  “什么?方茧你学坏了啊你,你是不是跟什么野男人学坏了啊你说,这么冷酷无情?对待我这样的恩人不来个以身相许你好歹——”
  方茧瞪过来,“好歹什么?以身相许你都说得出口,我看你才是坏。”
  七皇子微微一笑,“有力气和我吵架了,好。”说着在方茧脸蛋上啄了下,“好歹亲我一个啊。”
  方茧愣住,这缠上自己而还要跟自己撒娇的感觉……好熟悉。
  七皇子看方茧晃神,手一撑,身子一横,已经越过方茧,躺到了床的内侧,手掌枕在脸颊下面,看着方茧的脸。
  方茧差点就骂人了:“你这?叫腰痛到站不起来?这不叫身轻如燕叫什么?”
  七皇子一脸快乐,“你以前都说不过我,现在你跟我斗嘴,我也喜欢。是真的,满心欢喜的喜欢。”
  方茧看着七皇子,回想自那日寿宴斗剑以来的日子,后知后觉,好像只有面对七皇子,只有与七皇子两人单独相处时,自己才会这样没有防备,没有顾忌。
  他心里一软,心中那扇被推开一道缝隙的门,透了一点光进来。
  这光,是面前这个人。
  一时情动,他探过去,轻轻在七皇子唇上落下一个吻。
  行动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要回身假装一切未发生过,可七皇子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一刻,手已在方茧颈后托住,身子一探吻下去,仿佛长久压抑后终于得了允许的释放,
  ……
  方茧抵住七皇子,总算是守着最后一丝理智与七皇子分开了怀抱,两人都呼吸急促,如此喘息片刻,稍微冷静,方茧平复呼吸,重新躺下,与七皇子脸对着脸。
  “你不知道我过去几年经历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我重新回来,只为一件事,完成这件事,我就会走。都城对我来说是充斥太多痛苦的地方,我不想留恋,也不留恋。”
  七皇子心底明白,那个地方的一个名字是都城,另一个名字,叫做“你的身边”。只是方茧不想伤害他,才不说出来。
  方茧闭上眼睛,像是很累很累了,声音如低语一般纤细柔软。
  “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也是唯一一个我不能拒绝的人。所以,放我走吧,刘忱凛。尘埃落定的那天,我不会留下了。”说着他向七皇子靠过来,把自己埋在他怀里。
  七皇子看着方茧,却看到在这个人心底那一道道像诅咒般的疤痕。
  是多少次?想听自己的名字被故人用最柔软的语调呼唤,多少次妄念与执迷的梦境里,却都没有没听到。
  如今,竟是告别。
  一反常态,七皇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方茧拥在了怀里,很轻很轻,像在害怕把他弄坏了。
  七皇子吻一吻方茧额头,下巴轻轻抵着方茧的发丝,放弃的口吻里,七皇子的疲惫难以掩饰。
  “那就这最后一程,我们一起把它走完。”
  

  ☆、二九·旧墓

  第二天,方茧赶回都城,从门客手中取了解药后,等太子下朝,便进殿呈了一封书信,是七皇子在崇礼寺写给圣上的密函。
  当中颇有几桩机密内容,其一七皇子这半年来研究都城历年的水系水位,发现城郊太子行宫方位,其几里外有一湖泊,近年来旱季比往年总要早多日,也长许多天,而占山望水的太子府旁正有其源头的泉眼之一。
  故以当日皇后寿宴,七皇子曾派人在太子行宫探查,发现其书房有一密道,未走到底,但距离已经挖掘到非常远,方向正对着皇宫。
  这一密函除了有七皇子平常印章之外,为证明检举之恳切,七皇子还在上面摁下了手印。
  太子来回看了几遍,召来一个门客,此人对都中各种人的笔记信印知悉得一清二楚,进来看了,断定确是七皇子手书无误。
  太子没有多说什么,只对方茧道了句“继续监视七皇子。”待到方茧走出殿外,远远地,才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太子正对谁破口大骂。
  第二日方茧就看到太子书房重修,高高围栏筑起,外面有山丘一样高的泥土。
  这时景王府已经修缮好了,七皇子也住了进去,方茧并不冒险入府监视,只远远在王府周围观察七皇子动静,同时注意有无黄雀在后。
  平日七皇子出入总是差不多时间,上朝下朝,一般下朝后都要在宫中再待一段时间,有时圣上会微服亲临,在景王府中短暂游玩,除此之外并无他事。
  直到一日,夜深,除了巡逻兵已无人在街道上行走,景王突然从王府拍马而出,方茧尾随其后。
  一路上都无人,七皇子到城外后不久,拐进林间几步,停下,方茧跃到树上,一动不动。
  “上马吧。”七皇子说了声。
  方茧不回应。
  “说你呢,你再不下来,我就跳过去把你摁在树上亲。”七皇子在马上挺直了身子,越是没羞没臊的话越是说得自信流利,脸上的笑尤其明朗。
  方茧跳下来,一脸阴沉,并不上马,连靠近都不靠近。
  被这分明的抗拒逗笑,七皇子轻拍马鞍前半,示意方茧坐到他前面,方茧摇头。
  七皇子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不是耍花样,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说着朝方茧伸出手,“我们要是快点,没准还能见到另一个人。”
  方茧不耐烦地“啧”了一下,没握住七皇子的手,自己一点脚,飞上了马背坐好。
  七皇子两手在方茧腰间,紧了紧缰绳,方茧有点害怕,也有点痒,想推开七皇子的手,又担心这样会惊到马,只好忍着,一声不吭。
  发现方茧的紧张,七皇子微微一笑,在方茧颈窝轻声道:“乖。”说着便纵马驰去。
  行了有小半时辰,七皇子终于停下马,方茧忙不迭从马上飞下来,走远好几步,看着七皇子把马拴在林间树杈上,隐在夜色里。
  七皇子过来,牵起方茧的手,表情中的轻佻全然消失,拉着方茧在林中穿行,走到月光下时,方茧心中一沉,他们身处的是一个密密麻麻的墓群,每一块墓碑上,都没有字。
  “对不起,我只能让他们先在这里安息。”七皇子摸了摸方茧的头,拉他到三块墓碑前,同样无字,但方茧知道那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这次,他和我一起来看你们了。”七皇子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那是江父、江母和江妹的墓。
  方茧站了许久,没有流露什么情绪,静静地,直到月亮从天这侧到了另一侧,天空从万里无云到月光在流云中穿梭,七皇子只由他站着,也不多说什么去打扰他。
  终于方茧跪下,缓缓磕了三个头,然后重新站起来,两人又站了会儿,没有说话,直到要走时,方茧才觉察,他和七皇子不知何时起就牵着手,已经分辨不清是谁要牵着谁,又是谁不能放开谁。
  忽然,方茧机警地回头,大路上分明有马车过来的声音。方茧反应极快,立刻带着七皇子跃上了林间,用密密的树冠打掩护,两人透过缝隙看着墓地。
  暗云密布,天上不见月光,几乎一片黑暗。
  远远看到一辆素朴的马车驶近,前头只有一匹马拉着,车夫远远喝了一声,走下来的人却是华衣美服,来人面无表情却天然有一种冷若冰霜。是太子。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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