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电影[娱乐圈]-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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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阵阵真实的痉挛中,他竟把接下来的台词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在喊卡了十次之后,导演终于失去了耐性。他让他去调整一下,告诉他如果太累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因为这场戏对于电影的内核揭示至关重要,霍凌才一反往常的魔鬼狂训,对他的极度失常进行了温和处理。
一想到这点,他心里更愧疚了。
他以为,那些黑色的经历已经被埋在了很遥远的过去,在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会对将来有怎样的影响。后来与沈煜升和许湘一起生活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抛开了阴影,可以完全正常地生活。
只是没想到,它还是会这样没有预兆地出现,成为他职业生涯里需要克服的一个障碍。
他提前回到房间栽倒在床上,无意识地拿出了手机,找到通讯录里那个他最喜欢的名字后拨了过去。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让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电话那边似乎在街上,声音有些嘈杂。熟悉的声音响起时,他的心也跟着剧烈地跳了跳。
“小畅,你最近怎么都没有回来?”
“我在学校特别忙,最近有考试……”他发现自己扯谎的功力越来越厉害了,“哥你最近忙吗?”
“我还好,最近在准备一个比赛。”
两人又随便扯了两句,渐渐地也无话了。他悲哀地发现,他和他哥的共同话题真的少得可怜。在沉默的间隙里,他差点要脱口而出我想你,但又觉得太直接了些。
过了一会,他说:“哥,我快要过生日了,你陪我一起好吗?就是下个月的五号。”
“好啊。你早点回来,我让妈做些好吃的,她也早说想你了。”在像是楼道的安静环境里,沈煜升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澈和温柔。
挂了电话后,他感觉自己又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开始期待起那一天的到来。
在最后一场戏重新开拍之前,他又鼓起勇气去找了霍凌,问他在演戏时如何排解自己的心理障碍。
大概是在演艺圈混久了也见怪不怪了,霍凌听了他的话也不惊讶,告诉他在拍戏时要学会在为难的时候适当抽离,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和表现角色,这样自己在表演时的掌控力就可以稳定很多。
他看他似懂未懂的样子,也觉得这些话对一个新人来讲有些难了,于是只能让他尽力去做,至少记得台词和主要的情绪表达,其他细节问题可以后期再处理。
这一天的前几条易畅依旧不在状态,不是台词缺少情绪就是面部表情过于强烈,导演组都皱起了眉。在霍凌第四次喊卡之后,他甚至有了弃演的冲动。
在休息间歇,对手演员还过来跟他道了歉,说他知道他的戏很难,辛苦他吃了他那么多次拳头。但其实他完全不介意,他只是为自己拖累了整个剧组而自责。
第五次开始前,副导忍不住对霍凌说:“要不就用上一条,最后濒死那段对新人来讲太过了,这孩子的经验玩不了这个。”
这部片子的原剧作对此处情节的描绘十分血腥阴暗,但霍凌坚持把它保留了下来,只在细节处做了修改。其实就算拍出来了,这样的画面在后面出于实际考虑也很可能要遭遇被裁剪的命运,演员的百般努力最终还是白搭。
霍凌沉思了一会,说:“让他再试一次。”
副导看着他执拗的脸,突然有点同情起这个小演员了。
易畅靠在道具前看导演组窃窃私语,还以为上一条还有通过的希望,结果发现他还是太天真了。霍凌的追求完美是出了名的,他只能试着调试自己。
他拼命让自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清醒,但偏偏每次都得不偿失,看来霍凌的办法在他身上并不能灵验。他不能照搬,就只能自求多福。
既然理性没有用,就用自己的下意识破釜沉舟吧。
所有人员准备就绪,又一次轮回开始。顶着巨大的压力,他用自己熟悉的体验派方式把自己完完全全浸入了角色。
他想象自己就是那个胆小懦弱、自私自利的,只想看别人笑话的小人。
他已如此丑陋不堪,却又怕极了面前这个坦荡荡的极恶之人。对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暴戾的动作都让他惊惧颤抖,生怕就这么死在他的手中,即使一切都已是困兽之斗。
或许,对方对他所作所为的尖酸讽刺都曾是无可争辩的血淋淋的事实。或许,他早已经注定万劫不复。
或许,他就是他……
在梦魇一般的情境中,他把施暴时的对白和最后在电击下的抽搐都硬生生挺了下来。结束后,他躺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一般。
导演组静默了很久,对手演员和摄影组几个大哥也抹了一把汗,刚刚的场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半晌后,易畅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还在不停地抖着。他疲惫地把湿漉漉的刘海揽了上去,发现自己已经不敢去看回放了。
在他出神的时候,霍凌过来关切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刚刚效果很好,”平时很严肃的导演这时也露出了笑意,“虽然一些台词比较混乱,但是情绪很好。”
“谢谢霍导。我还好,缓一下就行。”他庆幸终于没有下一次了。
对方扶了他一把,等他站起来后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慢慢来吧,孩子。”
第32章 喜欢
在所有戏份杀青之后,易畅买了机票赶在生日前一天的早晨回到了南京。沈煜升在电话里告诉他,他们法律援助社今天要在野外办一个团建活动,让他有兴趣就过来。
等他赶到社团办公楼门口时,社员们已经陆陆续续在上车了。沈煜升过来帮他提起了行李箱,往楼梯上走的时候有些奇怪地道:“这次的箱子怎么那么重?”
他也就傻笑不说话,跟着爬上了车。
严延这时正翘着二郎腿听着歌,瞥到易畅进来时愣了愣,激动地向他挥手道:“哎!你就是沈煜升弟弟吧?你演的戏我看过了!超级搞笑!”
易畅霎时有点头皮发麻。这人喊得那么响,他哥刚刚一定听到了……
这时社长把他牵了过去,瞪了严延一眼后转头对他颇温柔地道:“别理他,他每天都无聊得要死。等会你就跟我们一起玩,就跟自己人一样,不要拘束。”
他点点头,坐下来后偷偷观察沈煜升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异样后稍稍松了口气,可能他哥压根就没信。
一小时后他们就到了目的地,下车后就往团建的那片场地走去。
这次参加活动的有四十多个人,随着车一起来的还有一大堆吃喝玩乐必需品。一群人嬉戏打闹着蹭到场地时,才突然发现他们忘了把饮料带过来,于是社长只好叫沈煜升和另外两个男生重新折回去拎过来。
大家站那里等了一阵,社长就渐渐有些不耐烦,就开始招呼剩下的人先开始。
“好了别聊了,今天早上的内容呢就是信任背摔,三只小猪,囚徒困境,做不完的留下午继续,不够再添。”
她看新人们有些迷糊的样子,就先把第一项的规则介绍了一遍,说:“我们先试一试,大概怎么个玩法。”
她转头问身边一直没说话的易畅:“易畅你以前做过这个没?要不给他们示范一下呗。”
他想到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好像玩过,就点了点头。
站在平台上后,两个高年级的同学把他的手绑了起来,跟他说挺直身体放心往下躺就好,下面的人会把他稳稳接住。新人们看上面已经准备好就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社长引导他们调整好彼此的距离,接着把姿势也准确地固定好,以防出现意外。
在他们准备的间隙里,沈煜升他们提着水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其中一个人看了看这阵势,说:“这是干嘛,做背摔?”
社长白了他一眼,道:“废话!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
“还有,沈煜升你买的绳子也太短了,你弟这么瘦的手腕都不够捆的,刚我们折腾了那么久……”
沈煜升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说:“绳子不是……”
他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她讲的话,猛地抬头一看,发现安安静静站在平台上的那个人竟然是易畅。
“你……”
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微怒地看了一眼社长,快步拨开了面前的人群冲了上去。
易畅还在耐心等社长的指示,在他无聊得想要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他哥表情非常焦急地跑到了他身边。下面的人愣愣地看着他们俩,还以为他们副社长要抢着身先士卒。
易畅看他这么失常的模样也很糊涂,问:“哥,怎么了?”
沈煜升喘着气解开了他手中的绳子,又摸了摸他的脸和肩,看他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就松了一口气。
他担忧地看着他,问:“你都好了?……不怕了?”
易畅想了半天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眼手中的绳子,又望向了面前这个眼里满是关切的人,弯起眼笑了。
“不怕了,早就不怕了……”
他早就已经忘了,原来自己曾经还有这样一个死结。他也已经记不清,他对绳子的惧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芽的。
但是,他还记得他一次次跳过那根塑料绳的那一天,解开麻绳拎着蛋糕去找沈煜升的那一天,记得他在惊喜面前有些羞赧的模样,还有自己在蜡烛前默默许下的那个誓言。
他沉浸在自己阴暗的情绪太久,全然忘了沈煜升曾经是怎样地爱护他。即使现在他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他还是会这样一如既往地关心他,好像他的视线从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一样。
在这一刻,他突然不那么羡慕叶黎了。他觉得他拥有的这样的沈煜升,他永远都得不到。
怀着满足的心情,他在后来的活动里玩得很开心。他发现自己很久没这么开心过,好像所有烦恼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一般。
玩累了之后,他和沈煜升两个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休息,看悠闲自在的鸭群随着水流的方向游到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在他发呆的时候,沈煜升突然叫了他一声。
“小畅,你有没有……”
他扭过头,见对方低了低头,有点放不开似的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隐约地害怕着后续,害怕对方问这个问题的缘由。
“没有……“他吞咽了一下,斗胆问道:“那你有吗?”
沈煜升移开了视线看向远方,眼神有点模糊,喉结滚动了几下,似乎在琢磨怎么回答。
这几秒的煎熬让易畅肠子都悔青了,他根本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
“哥!”他抢在他开口前打断了他,“我骗你的。”
沈煜升扭头看他,眼神里带了些疑惑。
这时,天有点暗了下来,云层变得很厚。逐渐强烈的风将落叶悉数卷到了人们的脚边,又往水中奋然翻滚而去。河边的烟花随着少年的低语绽放了开来,在空中抹出了浓烈而短暂的色彩。
嘈杂声渐渐响起,缠绕在并肩坐着的人身旁。人流聚集的场面如此热闹,又如此孤寂。
“你说什么?——”沈煜升大声对他喊道。
他将耳朵侧向他那边,而他却没有勇气再重复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字。
对方的面容在烟火的光亮下忽明忽暗,莫测得就像他带给他的心情。
第33章 慌张
回到帐篷里时天色已经很晚,外面鸟和各种昆虫的声音交杂地响着,点起的篝火照亮了微黄的草地,显得这片区域更加远离世俗人烟。
一进帐篷沾到床铺,易畅就躺成了大字型,觉得一闭眼就可以睡着了。先前拍戏期间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演的时候如果表现出困意还要被痛批,他回忆起来都还有点犯怵。
当他翻过身想调整一下姿势时,那边方才一直安静着的人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易畅你过来,快点。”
他吃力地睁开眼看向沈煜升,发现对方盘着腿微微弓着腰,正低头看着手机,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怎么了?我困死了……”
走近后,他发现沈煜升正在看一个片子。凑近仔细一看,竟然是他在那部剧里寥寥可数的片段之一。
他哥指着他那个角色,抬头问道:“这是你吧?”
今天吃饭的时候,严延告诉了他上次给他看的电视剧的名字,说点到那一集肯定就能发现他弟了。本来他不想试,但闲来无事就想看看谁跟易畅长得那么像,结果看着看着他就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看他表情紧绷着,易畅也不慌张,在他身边坐下了下来,淡道:“对,我的第一部 戏。”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看易畅微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样子就有了些怒气,“你的学业允许你拍戏吗?还有,你演的是什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