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王[快穿]-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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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这么一说,隐含着一点威胁的意思。
您一位被冷落的皇子,要是再惹怒了王昭仪娘娘,那岂不是就更没有任何翻天的可能了?
洛执风动了,他一把松开拖住的小胖子的衣服,就在这小胖子大喊大叫着要扑向侍女随时准备哭诉的时候,这细竹般纤细得过分的青年隔着一条薄如蝉翼的手帕,将夺来的小剑剑身抵在了小胖子的腹部。
洛执风偏了偏头,微微笑着、慢吞吞说:“你觉得隔着这条手帕,我能刺穿你的腹部吗?就算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但剑在手,总也可以做些什么的吧?”
“殿下!”侍女惊叫出声。
他们在欺辱别人的时候,就是打定了主意觉得他们会忍气吞声。但谁也料不到眼前这遭冷落的皇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仅没有忍气吞声,还像是、还像是……
直接发疯了一样!
小胖子看着洛执风此时的笑容,忽然像看着什么恐惧的事物一样,想要跑的身体突兀僵直停下,滑稽得不像话。
而随着这种恐惧的念头蔓延上来,小胖子就更直观地体会得到小剑尖端的那种尖锐感,它戳着自己的肚皮引来一阵轻微的晃动。
它真的不会戳破自己的肚皮吗?它真的可以戳破自己的肚皮啊!
“啊啊啊!你拿开!你拿开!”小胖子压抑不住地惨叫起来。
“殿下!殿下!您……”侍女也在这时候脸色苍白的冲上来想要阻止洛执风这么做。
洛执风在这时候身体摇晃了一下,嘴角渗出来一点鲜红的颜色,面色也因此显得微有潮红。按理说这样的病人很好制服,但侍女面对着这样的洛执风只能够生出来点无力感。
同时她也没办法阻止地从心底生出来点恐惧,人可以制服人,但人面对疯子的时候,却会一下失去分寸——
因为疯子无法控制,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命也可以不在乎!
这一番胶着下,侍女听见剑刃划破布料的一声碎响,她和小胖子都相同的惊惧不安,小胖子更是汗毛耸立,睁大着眼睛看向自己的肚子,他看到了粘在衣料上的一丝血迹。
“我的、我的……”
我的肚子破了!!小胖子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当真听到了来自地狱的丧歌,来自于血液和洛执风的恐惧摧枯拉朽地击溃了他的理智。
他甚至来不及去发现洛执风不过是在他的软软的肚皮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到这种境地的时候,小胖子才能感受到洛时被他用箭戳,用刺扎时候的恐惧,不,他感受到的是更加恐惧的东西!他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连躲避的勇气都生不出来,仿佛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洛执风的语气一如刚才的平淡,带笑,但在这时候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只会被解读出一个词语——
疯子!
他说,笑容落在两人身上颇有着诡谲的味道,带着丝和他们见到过的洛妃发疯相似的疯癫。
但他的“疯”内敛、深沉,就好像地底万里的庞大海兽冒出了一个脑袋,海面下隐藏着深渊样的怪物。
隐藏在汪洋大海的东西,比外露的狂躁更加让人惊恐。
洛执风慢条斯理的声音听在他们耳中也都扭曲得不像样子:“去告诉那位王昭仪娘娘,别来打扰我们。她惹到了其他的人,可以用帝王的宠爱搪塞过去,但要是伸手到我这边——”
“我的母妃不是疯了么?那我岂不是也可以疯起来看一看?就像这样,用刀刃划破她的肚子,带出一地的鲜血。”洛执风隔着一层手帕在小胖子身上缓慢移动,似是在模拟这个过程。
“告诉她,皇子杀害妃子,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为了一个受宠爱的妃嫔处决掉自己的亲子,那位可不会留下这样引人诟病的事情存在。”
洛执风扬起了一个弧度:“我是个病秧子没错,但病秧子……杀不了人么?”
洛执风此刻如同整个人分裂一般,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轻柔舒缓得如同拂面春风,却又每一个动作都夹杂着某种冷漠的韵味。
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会杀人!就算是现在……在这白日里,他也敢堂而皇之的杀掉……自己的弟弟,或者还有自己!
“小时,走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洛执风将粘上了一层灰的洛时拉起来,轻言细语地让他去做自己的事情。
接着,他像是见到了那碰触过小胖子的手帕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和小剑一并裹着扔回到了小胖子的脚边上,然后再轻蔑不过地直接转身离开。
他的离开伴着一句有些模糊的话语:““再有,告诉那位王昭仪,我近日不久前才见到了那位的暗卫。”
洛执风不久前就注意到了那暗卫的暗中观察,便如此借着这个名头抛出了这么句话。
“……哇!!”
看着洛执风离去的背影,小胖子后知后觉地将满溢的恐惧表现了出来,发出了惨痛的哭嚎,眼泪水流了满面。
他低头惊恐地确认自己是不是被开膛破肚的时候,方才发现自己的裤子一阵濡湿——他竟是,生生的吓尿了出来。
再看那侍女,也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用力地拽住了小胖子的衣服,仿佛借由这样就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
“我要告诉娘娘……我要告诉娘娘。”她仓皇不已地重复着这句话。
洛时看不大见,但有全程听见声音,他心里头也不知为何涌上来些许激动和快意,将残缺的手指缩着,小心地悄悄拽了拽身旁和他并排走着的洛执风的长袖。
“兄长……”
“兄长……”
洛时小心翼翼地念着洛执风,将一点点的窃喜埋得很深很深。
洛执风也不阻止或是引导洛时接下来的任何行动,就看着他踉跄、缓慢着,主动地去揭露那准备膳食的人的怠慢。
洛时本就可以多点自信的,他是皇子,就算再落寞再失宠又如何?一个侍从,还没有资格学着他们的王一样,居高临下地蔑视、轻辱一个皇子。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定位的人,在这样的古代——会死。
洛执风冷淡的看着几人被召来,面色灰败的被带离了他们的眼前。紧接着他对洛时说:“你是皇子,可以更放肆一些。他们的脸色你不用看,而那些妃子的脸色……更也不必看得太重要。”
“是,兄长。”
而在王昭仪的住所中,向来行事放肆的王昭仪举着个精美的瓷罐,却怎么也没能砸得下去,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久再憋出来一句:“好一个杀人!好一个威胁!”
王昭仪没有像小胖子和侍女直面洛执风的威胁,并不能太亲身体会到这种感觉。
但她当真不敢去找洛执风的麻烦,暗卫寻访洛执风的事压在王昭仪的心里,就像压着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那位的暗卫为何会出现在一个病秧子,差不多已经丧失了继承权的皇子身边?
就算……就算这可能是捕风捉影,又或只是洛执风下的狠话威胁,王昭仪也不敢赌。
她再嚣张跋扈,却也认得清自己的嚣张资本全来自于梁王,说到底她就是个依附于人的玩物……除了一张脸外根本未曾积攒下来任何自个儿的资本。
别的妃子敢去试探,王昭仪却是绝不可能赌这一回,她是被彻底掐住了软肋。
“哭哭哭!”王昭仪有点尖的长指甲掐在小胖子的手臂上,“以后不许再去找那个洛时,还有……来人,把他的那些个宝贝全部扔掉!”
她沉声吩咐其他的侍从:“皮都勒紧点,少去那未央所。他洛执风好说歹说都是个皇子,还不是你们这些个下人可以诋毁谈说的。”
虽是这样说,可王昭仪的语气不知怎么听起来就压抑着种愤怒。
后宫发生的一切事,包括王昭仪这边的私事都瞒不过一些妃子的眼睛。她们一知道,其他所有人也都或明或暗的知道了这些事情。
孤立洛时等人,算是大多数后宫妃子默许下而行的算计,而她们大多数也不敢招惹一向横着走的王昭仪。
可偏偏这不常出现的皇子一出来,竟彻底把这蒙在外头的“友善”面皮给撕破。
他们大多数并不知道王昭仪如此讳莫如深的原因,可能让王昭仪这般人物都选择避让,还当着她的侍女的面说一时想不开就可能发疯杀人这样的话——
这未央所的主人,变得不好惹起来了。
最好不要得罪。
这就是洛执风选择王昭仪下手的理由了,她是个最鲜明的标杆,只要戳中她一点,那些个暗中观望的妃子就不敢、也不能再做这么明晃晃的阴晦事。
王昭仪这方给了其他后宫妃子明晃晃的警示,压下了她们不安分的念头。
而那负责未央所的膳食的侍从的下场,也足够给轻慢的侍从敲响警钟。那皇子再落魄,也有一语断你们生死的能力!歇着点儿小心思吧!
在处理完了对洛时他们安置的事情以后,洛执风的身体似乎又纤瘦了一点,他总让人看着苍白、病弱,似乎风吹一吹就可以倒下。
他知道自己的身边有梁王的耳目,却也没想着找上暗卫,再进而找上这有血缘关系的自己的父亲洽谈、预警。
不过……
洛执风抬了抬眼皮子:“他该是察觉到了自己记忆的不对劲,所以才会监视着母妃和我们这边……”
“他与母妃有夫妻名义,知晓她遭遇的全部不公……且猜得到母妃是和他有着相同处境的人,但他从未想过下一句命令。”
这并不值得洛执风怨尤,但足够他从这和更多细节中,旁敲侧击出梁王的心性。
他是最合适的孤家寡人,刚愎自用,冷漠无情,善于将一切牢牢抓紧在自己的掌心。这样的梁王是一个合适的皇帝,却无法成为洛执风选择合作的人。
——他恐怕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会首先想要将洛执风软禁起来,自己去做那真正的九天主宰。
就算是合作,梁王也习惯了操纵掌控一切,夺过话语的主导权。洛执风不信他。
不依靠梁王,一个失去了继承权的皇子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少之又少,他要和臣子斗、和梁王斗,和这蒙昧的民众斗。
从这方面看,洛执风已经一败涂地了。所以,他得走出去,离开这个“软禁”他的地方,将这算得上是可笑的皇子身份一并给抛去。
“权力……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在洛执风轻飘飘的一席话,自己鼓起勇气以后,洛时头一回感觉到了权力无法割舍的魅力。
但很快,洛时独自呆坐在那里了一会儿。他用药膏擦拭着身上新增的一点擦伤痕迹,往洛妃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近乎是自语,又像是对安静下来的洛妃问了一句:“娘娘……我对那个位置有点心动了……但,不是沉迷于这样执掌生杀大权的权力。我只是想。”
“我只是想……”洛时分辨着朦胧的视野上的色块,“我想让其他的人没有主宰我们的命运的权力。你也好,我也好,兄长也好,就算什么也不做,都能过得很好。我还想和兄长站在同样的高度,他变了好多,但好雄伟……”
说完洛时又有点低落:“你说我这是不是奢望呢?”
“也许……不是。”待在床上坐着被洛时暂且当做可以说话的清醒的人的洛妃,像是梦呓一样游离着轻声道。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竟有点儿清醒的人的清亮的感觉,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
洛时被她突如其来的回复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转身去看洛妃,只看到在这一瞬间像是清明,又像是还在疯癫的洛妃耷拉着眼皮子,自顾自去玩儿手边的小摆件去了。
他们都对于洛执风的消失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洛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去看那间空出来的屋子,仿佛哪一天起就会看到他的兄长推开房门走进来。
像现在这般……将阳光撒落在他们的身上。
梁王得到了这个消息,脸色也是平静的,似乎对洛执风的做法毫不意外:“我知道了。”他是个清醒人,却谁也信不过。
他信不过相士,信不过这似乎得了番际遇的病弱儿子。
在之后,梁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叫暗卫去禀告洛妃和洛时的境况,但和之前相同的,他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就像是一个单纯的旁观者。
而元国城池内,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青年信步走入。
他将面庞虚虚地遮挡住,只露出有些好看的下颌和苍白的一截皮肤。看见他的人都知道这青年身体不大好,因为他走一步顿一下,手边还总是拿着方帕子,每一次咳过脸颊上都带上了些许病态的潮红。
前来投靠元国的几近都是流民,洛执风这样的人物倒是少见得很,也就引起了一些人的兴趣。
有个人问他:“您这样的富家公子,身体又这样弱,怎么不带着侍从过来呢?您是要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