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霓虹-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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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寅成首当其冲是最压力最大的一个，不巧的是这时候用于MR演示的hololens头显设备又出现了问题，他想来想去还是给张辽打了个电话求助。
原本张辽这时候应该已经离开D市了，他的原计划是回到A市参加完面试之后就回美国。巧的是在他买机票之前，被邵寅成一个电话留了下来，说是他走之前还好端端的设备突然就就出现了技术问题，这些解决不了，会直接影响发布会的正常进行。
张辽本来并不打算再回到D市，不过邵寅成说顾祯还想再见他一面，再加上设备出现问题本就是他工作职责所在，他也没再拒绝。
张辽再次回到霓虹的时候，所有的女员工们都沸腾了，谁也没想到那个美国小帅哥会突然再次出现在大家眼前，人人都听说他已经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于是重回众人视线中的张辽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人群的中心，接受八方来的嘘寒问暖。
张辽不太习惯应付这种场面，从背包里拿了一些吃的分给大家，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进总经理办公室了。
邵寅成正在签批赵云给他的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厮很不对劲。自从上次在他们家跑出去没追上张辽之后，就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邵寅成忍不住问道：“你是被女鬼吸干了么？魂都丢了？”
“嗯。丢了，男鬼吸的。”赵云不想跟一个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成功人士瞎BB，拿着签好的材料低着头转身就走，冷不防突然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卧槽，谁TM……”赵云抬起头，在看清楚来人之后愣住了，“你……怎么……”
张辽看了一眼他憔悴的脸，心里陡然提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绕过赵云径直走向邵寅成，坐下说：“先说好，发布会两天我全程都在，你们随时都能找得到我，不过结束后我马上就走，机票已经买好了。”
“行，没问题。”邵寅成从办公桌后面绕过来看着赵云说，“回来了就好。晚上叫着赵总和顾医生一起吃个饭吧，也算是提前给你送行。”
张辽十指交叉坐在椅子里没说话。赵云低声说了一句：“我晚上有事。”言毕，火速迈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别担心。”邵寅成递给他一根烟，被拒绝了，他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说，“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的份儿上，晚上我想办法让他去。”
张辽没接茬儿，站起身道：“我看了一下你们的那个方案，在现场演示时的确容易出问题，时间比较紧迫，我先去找刘总沟通方案了。”
晚上订的餐厅是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日式自助。赵云原本是怎么叫都不去的，顾祯说了一句话就松动了他坚定的决心：“那500块钱你不想当面还给他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去。”
顾祯在叫与不叫虞莎莉之间徘徊往复好几分钟，本想打个电话通知她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不过一想到她因为自己受着伤，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只好同情心泛滥先回去接上她。
邵寅成笑他：“你怎么跟养了个闺女似的？”
顾祯轻哼一声：“还是个继女。”
赵云一见到虞莎莉就嚷嚷道：“是谁把这个傻孢子带来的？呦呦呦这小脸儿怎么回事？被正房太太打的？”
“你大爷的赵子龙！”虞莎莉咬牙切齿道，“正房太太和小三儿都是我自己，满意了吧？”
赵云嘴欠调笑道：“嘿，还挺伶牙俐齿的。都说胸大无脑，你该去吸吸脂了，没准儿胸一瘪脑子就好用了。”
虞莎莉不怒反笑：“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一会儿你那个美国小帅哥来了，看你还怎么打嘴炮！”
邵寅成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钢镚仍在桌子上：“来，继续，别停。正好让我和顾医生好好看看戏。多大的人了还耍嘴皮子？从小打到大不烦啊？”
被训的俩人一声不吭地把头各自偏向一边去，正在这时候张辽推门进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车。”张辽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座位，在赵云和虞莎莉中间的那个空位皱了皱眉，走到虞莎莉身旁说道，“我能坐你这儿么？”
顾祯不等虞莎莉回答，赶忙起身拉着张辽的胳膊把他拖到赵云身边坐下说：“坐哪儿都一样，他们俩靠在一起总吵架，就拜托你让我们耳根子清净一下吧。”
张辽没再说什么，顺势坐了下去。赵云见张辽有意回避自己，脸色一变，心想我还没嫌弃你呢，你横什么横？
一顿饭吃得赵云别别扭扭的，旁边那个人身上的味道总是往自己鼻子里钻，一个大男人喷什么香水。还有那双手，血管根根分明的，还能再瘦一点吗？还有这个发型，不就吃顿饭，弄得就跟要去走红毯似的，这到底喷了多少发胶？轻狂！
赵云觉得看他哪儿都不顺眼，处处都来气。忍不住再次打量他的时候，突然迎上张辽审视的目光。
“我去趟卫生间。”赵云匆忙起身往外走，那一眼看得心快跳出来了，他得出去缓缓，不然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他没去卫生间，而是径直出了餐厅的门。拿出烟点上，刚才喝下去的酒精在烟草和晚风的勾引下上劲儿了。
他再次想起张辽，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每次见到他总是脸红腿软心跳加速，他觉得这孙子绝对给他下药了，不然没道理啊。他这么风流倜傥翻滚在红尘场上多年从无失手过的美男子，被人轻轻一撩就喜欢上了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臭美国男人？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扯淡。
可是这不是喜欢又特么的是什么……想到他两天后就要走了，赵云心里竟然有一丝不舍。不，不是一丝，是一想到他要走心里就少了一大块的感觉。
“草……”赵云心烦意乱地挠挠头，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犯什么贱。
“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令赵云浑身一抖，指间的烟竟然应声掉在了地上。
张辽低下头看看那根燃到一半的烟，踩着它的尸体向前走了一步，鼻尖碰到赵云的鼻尖，轻声说道：“赵总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赵云被他推在墙上，觉得自己越发醉了，这一次他没推开张辽，他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接受到什么程度，没准儿一会儿能飞起一脚将这孙子给踹飞。
意料之中的抗拒没来，所谓的“踹飞”也只停留在想象层面。张辽柔软的唇侵上来的时候，赵云主动回吻了上去。
初秋的晚风拂起衣角，角落处的桂花树散发着阵阵醉人的香气。比花香更醉人的，是眼前之人浓烈的吻，混合着满满的薄荷烟草的气息，几乎要把人溺毙在里头。
“你……”张辽惊喜地看着赵云，眼睛黑得发亮，“你怎么想的？”
赵云轻轻喘息着咬了咬牙，说了一句他认为这辈子最不要脸，也最有勇气的话：“今晚跟我走。”
“好。”一抹清浅的笑意在年轻男人的嘴角浮现，他将赵云拥进怀里，眼角的笑意逐渐加深，“跟你走就跟你走。”
069
发布会如期而至。为了保证会议顺利进行并且将现场效果发挥到最大化，邵寅成从首都请了一支非常专业的的导播团队。
场地选在当地最高端的度假中心，按照之前的邀请名单，两天来参加此次发布会的人将有几百人之多，国内工业行业、制造行业排名前几十名的企业均有受邀参加的高管出席。
虽然想法是邵寅成的，但霓虹毕竟只是集团下的一个分公司，想要让发布会各个环节顺利进行，想要得到更多的资源和更多大客户的垂青，还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行走才行。
所以此次发布会是以总部天成集团的名义召开的，作为董事长的邵志祥当然也会带着几位董事和相关负责人一起出席。
第一天进行得非常顺利，来宾登记入住，参观展厅，事后参加冷餐晚宴，随后入住休息。
第二天是在度假中心的一个剧场进行的，主要内容是通过AR和MR虚实结合的技术对产品进行演示。这在国内的产品发布会上可谓是一马当先，史无前例的。
邵寅成有信心，如果能将先前制作的方案顺利演示完成，那么天成集团乃至下面的霓虹科技也会从此一举成名，霓虹的转型才会真正成功。
邵寅成还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总是怕有什么遗漏、哪儿做的不到位，他在后台再三与各位技术展示人员对台本，和刘刚还有张辽确认设备是否一切完好，成败在此一举，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顾祯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给他：“喝点水吧，你嘴唇都裂开了，别太紧张。”
“谢谢。”邵寅成拿过来喝了几口水，贴近他耳边说，“今天你能来我特别高兴，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朕为你打下的江山。期不期待？”
“特别期待。”一对好看的小括弧挂在嘴边，顾祯突然把邵寅成的身子往旁边一带，推进了一个杂物间。里面很黑，唯独顾祯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在邵寅成惊讶的目光下覆上了他微微干裂的唇。
温热的液体从顾祯的口中慢慢流入到邵寅成的口中，邵寅成睁大双眼，在怔愣中吞下了他喂给自己甘露般的水。顾祯在他下唇上轻轻舔了一下说：“你太紧张了邵总，放松点。”
“你……”
旁边有脚步声渐近，顾祯推开他，笑着摸他的脸温声说：“我在台下等着你发布会成功召开，加油心肝儿。”
看着顾祯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邵寅成心里特别暖，同时也缭绕着一些不安，如果让他知道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代价只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顾祯心里会不会对自己感到很失望？
邵寅成甩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算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又怎样，他心里想要的只有顾祯一个，事业没了可以再起高楼，爱人一辈子就一个。如果跟他在一起的代价是必须要披荆斩棘，那他也已经做好了栉风沐雨的准备了。
距离发布会正式开始还有最后的一段时间了。张辽和刘刚在重新确认调试摄像机的位置，检查路由器网络通畅，一切都搞定了之后，张辽坐在监控器前休息。
赵云也把客人都安顿好，忙中偷了一会儿闲来到张辽身边。张辽抬头看了一眼是他，往旁边移了一下说：“过来坐吧。”
赵云摸摸鼻子，显得有点局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张辽，其实没什么话说，但就是想跟他说点什么，什么都行。赵云咳了一声坐下，找了个张辽可能喜欢的话题：“主持人戴的那个眼镜，就是你们的产品？我看国外的一些发布会都没戴眼镜的，为什么咱们一定要戴？”
“这就是AR的缺点。”果然一涉及到专业问题，张辽就会变得很认真，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我们在台下能看到的各种叠加特效，台上的演示者是看不到的，国外的那些在发布会之前都会经过很长时间的排练，什么东西几分钟出现在台上的哪个位置，这些演示者必须游刃有余才可以。咱们的时间比较短促，所以利用Hololens头显设备，就能让台上的演示者看到虚拟画面，他只需要对着三维模型演讲就可以了。”
“哦，明白了。”赵云点点头，“以前我们接触的就只有VR，认识你之后才知道AR和MR还能这么玩，突然感觉以前都太LOW了。那个，你明天走了，就不回来了？”
张辽冲他帅气地一笑：“是不是舍不得我？”
“那倒，那倒也没有。”赵云想起昨晚他问的那句话，要不要做他男朋友？可以么？可能么？他们两个可不像顾祯和邵寅成，天天在一起尚且走得这么艰难，更不用说跨国恋了，男男、跨国恋、年龄差距又这么大，怎么想也不靠谱。
张辽盯着他落寞的侧脸，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轻描淡写道：“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你也不乐意做我男朋友，明天我一走就再也没人纠缠你了，开心吧？”
他居然以为自己会因为他走了而开心……赵云气得差点把后槽牙咬断了，甩下一句：“没良心的臭美国人，白被你上了，我特么以后要是想你我就是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辽被他逗得直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邮箱，里面躺着两封航空公司新发的行程单，他笑着关掉屏幕，才望向监控器。这时候台上已经在开始表演歌舞了，他从监控器里头看了一眼台上，突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摄像头怎么了？！
之前彩排的时候都是在正常的室内光线下进行的，根本没考虑过霓虹灯来回变化对摄像头判断会出现失误的问题。实际上张辽也是今天上午来了才知道开始之前还有个歌舞表演，这部分没人跟他通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