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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窦公公的小傻子-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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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造福一方,靠什么清廉康正?靠那些虚无缥缈的道德准则吗,靠皇帝老儿的口头嘉奖吗?”
  “什么时候,泱泱大国竟要靠舍生忘死的个人勉力支持了?”
  刘县令还算好骗的,随便画个“清官”的大饼,他就能为理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别人呢?只有精神,没有物质,能撑多久?
  她的话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但窦贵生却毫不介意,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赞同。他不禁想问,善恶准则错了,那什么才是对的?
  鹿白在他脆弱的睫毛上亲了一下:“这天下还是俗人多,你我也一样。”
  一己之力撑不起大厦将颓,贤者圣人补不了法度之缺,一个好官也救不回国之将亡。
  窦贵生是皇帝派来的人,美其名曰钦差,实则不过是个走过场的,冲锋陷阵的人还是刘县令。不过京中已经得知消息,邻近几州增援将至,有人充当苦力,也算是为灾情带来了些许转机。
  说是些许,只因增援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霍乱传播的脚步。
  初时还好,援军来后修了大坝,搭了灾篷,带了药草,滤了干净的水。可人一多,食水药就顿时紧张起来,加上军中也有人染了病,众人的情绪又开始朝不受控制的方向转移——
  有人说,我等本就是来支援的,何苦为一群将死之人搭上性命?
  有人说,活人都没水喝,谁还顾得上死人呢!
  有人说,这疫病一年半载的消停不了,援军多着呢,谁能谁上,我等先撤了。
  没几日,城中就爆发了两次械斗。窦贵生和刘县令都知道,若不能及时止住霍乱,远比天灾更严重的人祸就要发生了。
  是的,没错,正在此时,药贩子又出现了。
  窦贵生一早就怀疑军中有陈国的奸细,否则怎么骚动一开始,就有传闻说陈国有药,赶紧求援陈国吧?
  但此刻他来不及顾忌这些了。一个个活人在他眼前倒下,一具具尸体化作呛鼻的黑烟,一块块巨石前赴后继,当空滚落。
  “先生要怎么做?”鹿白托着下巴看他。
  “先生”两字叫臭名昭著的窦公公豁然开朗。为人师表么,一辈子总要做件像样的事,才对得起先生一职。他当真思索起来:“唔……不如做回卖国贼怎样?”
  鹿白鼓掌:“我早就看你像卖国贼了!”
  窦贵生失笑,用笔杆敲了她一下:“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鹿白捂着脑袋:“你不好又如何,我又不能离了你……”
  他立刻转过脸不说话了。
  窦贵生一向喜欢逞能,现在,他妄图凭一己之力,将即将倾颓的大周拉回那么一点点。他召集了心思各异的众将,用他游刃有余的手段,毫不费力地查出了陈国的奸细。
  这奸细倒是没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一身正气地立在窦贵生面前:“药有,不白给。”
  “要多少?五万,十万?”窦贵生只道陈国是要钱。
  那人却摇头:“不要银子,只要一个人。”
  窦贵生:“什么人?”
  “奉女皇之命,追讨叛徒。”那人施施然解释道,“蔺城一役,我军中的奸细是谁?”
  窦贵生愣了,没等开口,便听那人朗声道:“说出人名,灵药三日内送至。”
  窦贵生应当犹豫,应当拒绝,应当撒个谎,但他忽的意识到,连鹿白都能想通,他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卖了一个细作,换了一城人命,值当吗?
  鹿白“哇”了一声,跃跃欲试地望着他。于是,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颛生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颛生_ 、人尸悦
  爱你们!


第38章 
  时间在鹿白身上是主观的; 几天时间,她觉得已经跟窦贵生过了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 又那么短。
  陈军的“灵药”送来时; 鹿白终于被钦差大人恩准; 得以钻出帐篷透口气。脑袋刚一伸出去; 她又嗖地一下缩回来了。
  “太臭了。”鹿白把口鼻裹得严严实实,才嘟囔着走了出去。
  “快好了,快了。”唐王虚弱地缩成一团; “窦公公果然有办法。”
  林御史眯缝着眼看他们; 等他们看过去; 他又立马冷笑一声转开视线。
  满载药剂和水囊的马队从山背后稀稀拉拉地走近。药贩子们行动很快,说是三日内送至,实则窦贵生“卖国”的当天就来了; 仿佛已经等候多时,就差内应发句话了。
  但这次来的药贩子跟往常的不太一样,他们麻布衣下是紧身的软甲; 在孟夏的山风中隐隐显出清晰的纹理,叫人不禁心生惶恐,心生猜忌。不安的情绪在城中飞速蔓延; 众人纷纷怀疑,陈军伪装成这样; 会不会是在药和水里下了毒?
  窦贵生找那奸细来试药,他倒是很痛快,一仰脖喝了个一干二净。观察了一整天; 确定人还活蹦乱跳,刘县令才下令将药分发下去。
  窦贵生心知对方就是故意的,估计一早就藏在山那头,等着时机恰当,便带着救命之恩堂而皇之地来炫耀军威。就差打着军旗过来了,怎么这么招人恨呢!
  但他们没有药,没有退路,没有办法,只能依靠旁人的施舍。
  林御史说:“百姓命硬着呢,自古以来,哪朝哪代不是天灾不断,也没见他们死绝啊!”
  死绝的不是你家人,自然命硬着呢,窦贵生心中哂笑。
  且不论争端如何,疫情算是暂且稳住了。
  充县房屋损毁严重,只有几处屹立不倒,其中一处便是菩萨庙。鹿白很是好奇,途径那处时非要进去看看。
  窦贵生寻不到人,吓得头皮都麻了,最后终于在缺了个角的破庙里找到了神采奕奕的鹿白。他忍不住端起老父亲的架子,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城里乱成这样,瞎跑什么,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吗!再有下次你等着!”
  声色俱厉,动手动脚,就差没掐她了。
  手腕抬起时,露出一串细密缠绕的佛珠,乍一看似乎有百余颗。鹿白霎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惊讶道:“你是窦贵生吗!”
  窦贵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难道你是?”
  鹿白却不信。
  “呔,何人假冒钦差!”她跳了半步远,手指一甩,冷声大喝,“菩萨在上,胆敢放肆!”
  窦贵生绝不会信佛,这人一定是六耳猕猴假扮的。
  窦贵生一口气没上来,抬手捉她放肆的指头。摸到手指上无比熟悉的两处薄茧,鹿白才惊讶道:“真是你?!你,信,佛?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窦贵生动作微僵,不自在地把手藏到袖子里,瞧着还要斥上两句。鹿白立马指着开了瓢的菩萨像:“佛门净地,不得喧哗,要遭报应的。”
  她以为窦贵生会好生嘲笑她一番,或者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一下。但出乎意料地,他似乎被“报应”两个字吓住了,竟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噎出一个响亮的气嗝。
  “唔……”他背过手站在菩萨面前,“你来做什么?”
  鹿白双手合十,闭着眼虔诚地拜了拜:“那天我在心里求菩萨,我不想死,我想看日出,我想见你。菩萨果然听得见,每样都帮我实现了。可见菩萨待我还是极好的。”
  她坚决不承认是傻人有傻福,只道是冥冥之中得了菩萨庇佑。
  窦贵生转头看她。
  她闭眼拜菩萨,菩萨垂眸望她。
  跟睡着时同样的神情,却第一次在白日清清楚楚地出现在眼前。因为颔首而模糊不清的下颌线,淡漠又欢欣的嘴角,挂着薄汗的鼻头,倔强地翘起的两根发丝,严丝合缝、抵在额头上的手指。
  她沉静得如同一尊菩萨。
  于是窦贵生心想,可见菩萨待我也是极好的。
  那天夜里,他接回鹿白,端详着她沉睡的面孔。许久之后,他茫然地收回视线,不知所措地从帐内溜走。
  死尸和火光在他眼前缓缓后退,腐臭和刺鼻的气味从他鼻尖流走,眼泪顺着夜风从下颚滚滚滴落。而他失魂落魄,无知无觉。
  他心想,窦贵生这辈子做尽坏事,为什么遭报应的却是她呢?
  她背地里说他的话,他总能第一时间从苏福那知道。是以他知道她曾说他有股“死气”,说他“比疫病还可怕”。
  她说得很对,她被他传染了。此地百姓说得也对,不祥的窦贵生来了,途经之处哀鸿遍野,恶果累累。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彷如一个没有三魂六魄的野鬼。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恍惚的视野中忽的出现了一尊菩萨像。
  慈眉善目、裂成两半的菩萨立在坛上,月光从缺角的房顶漏下,照亮了菩萨慈悲而怜悯的脸。
  他忽的跪了下去。呆愣片刻,又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庙内。
  他心想,菩萨啊菩萨,老窦给你跪下了,行行好,救救她吧。
  他又想,人生在世,哪能没有后悔的时候?现在他就后悔,后悔赶她走,后悔害了她。她连命都要没了,要是连爱情也被剥夺了,那着实太可怜了。
  谁也没法抢走属于她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行。在很久以前的那个夜里,他就已经是她的了。
  他额头撞上地面。菩萨啊菩萨,老窦给你磕头了,开开眼吧,你罚错人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再不会赶她走了。
  果然,菩萨听见了,还真的帮他实现了。
  从那时起,窦贵生便开始信佛,此后数十年,他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佛教信徒。也是从那时起,他突然明白杨信的大哥为什么出家,突然了悟“受了刺激”这几个字后是多少无法言说的沉痛。
  如入火聚,得清凉门。他火候不够,还有得练呢。
  鹿白祈祷半晌,终于睁开了眼。而一旁的窦贵生却紧紧阖拢双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似乎正琢磨着怎么将菩萨千刀万剐。
  鹿白心中一惊,再度闭上眼,心中补了两句:菩萨在上,不管他说什么,都是瞎编乱造,如有冒犯千万恕罪,信不得,都信不得!
  神神叨叨地念完,她才伸手拽窦贵生:“你可别犯蠢,菩萨要是怪罪下来,我可不帮你担着。”
  窦贵生一愣,瞬间明白她想的什么,不禁失笑。他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迎着日头往外走:“你现在能耐大了,还敢说我蠢。”
  鹿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真是能耐大了!”
  窦贵生假作气恼,用半边侧脸对着她:“啧,我瞧着你对我也没几分真心,不等大难来就准备撇下我飞了。”
  鹿白把双唇缩到口中,像个没牙的老太太。忍笑忍了好半天,她才一本正经道:“这话说的,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不等大难临头,就把我赶出林子了。”
  老太监十分理亏,无话反驳。她嘴咧得更开了:“何况夫妻才是同林鸟呢,你算什么!”
  窦贵生哑然。
  “我……”他难以启齿。
  “你什么?”鹿白好整以暇。
  他转过头去,树桩似的定在原地:“我、我怎么不是了……”
  鹿白顿时得意了,昂首挺胸,背着先生似的手,迈着先生似的步,悠悠叹道:“你啊,你也有今天——”
  等她走远,窦贵生才轻声咕哝:“小人……真是小人得志了!”
  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志的小人也一样。
  霍乱的阴云正在渐渐消散,被关押起来的陈国奸细知道自己寿数将尽,行刑前提出要见钦差大人一面。本来只叫了窦贵生一个人,但林御史不知道在想什么,非要跟着去。
  窦贵生知道他的目的,但已经无所谓了。当人死过一回的时候,就能学会目空一切,置生死与度外了。
  那人被关在一辆临时的囚车里,锁在菩萨庙后,只待钦差一声令下,便要杀头问斩。见林御史跟来,他倒没什么意外——他直接把人忽略了。
  “窦公公。”那人微微颔首。
  窦贵生“嗯”了一声:“你也算做了件善事,有什么心愿尽可以告诉我。”
  他们都知道,杀了一个奸细没有任何用,不论这头是地动、霍乱,还是缺水缺药,山那头的陈军都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他们早已横躺在敌人的屠刀之下,自欺欺人地做着无谓的挣扎。
  尽管如此,杀了没好处,不杀却有坏处。于情于理,奸细都必死无疑。
  那人并不恐惧,反倒凑近铁栏游说道:“窦公公,这儿有什么好的,女皇陛下不久前发了求贤令,我看参政文书一职挺适合你的,你考虑一下?”
  窦贵生还没说话呢,林御史就“嗤”了一声。但囚车中的人压根没拿他当回事儿,窦贵生也没分神过来,他顿时面色更黑了。
  “你要见我,就是为这个?”窦贵生不答反问。
  “不全是。”那人笑了一声,意有所指,“我没记错的话,窦公公的对食是叫鹿白吧?”
  窦贵生霎时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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