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大少爷-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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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念念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朱学休一眼。
“怕什么,别怕!”
“这和郎中缝伤口是一样的,许多人手里爆拆狠了,不一样缝针?”
“这没什么差别。”
“快点,把针拿到火里烤一下!”
朱学休怒目圆瞪,睁大着眼睛,一股怒火在眼睛里烧。
看到蓝念念不肯上前,更是鼓着眼,对着她大声吼,道:“站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再不动手,我就得死在这里!我要是死了,你能有好过?”
“快……,这是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会用针,非你莫属!”
朱学休痛的只感觉身上有刀子在刮,他想说平和些,但办不到,只能咬牙切齿的吼,青筋毕露。
说完,他两眼一闭,直接将身体靠在了身后的护卫队员身上,顺手还把床上的稻草垫扯下几簇,几下功夫就把它塞进了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身上不停的抽搐、颤抖。
“快……”
“快……”
“快快快!”
众人看到朱学休这等情形,皆知他已是强弩之末。‘番薯’更是松了手,一个箭步把油灯抢在手里,将蓝念念强行拖到了床沿边。“快点,再迟大少爷怕是坚持不住了!”
蓝念念不知道失败了多少回,又把针捏在手里有多久,只感觉捏针的两个手指都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知觉下,在连续呕吐过多回过后,她才竭尽全力的缝出了四五针。
深一针,浅一针,歪歪扭扭,但是没有人说不好看。
朱学休早就喊哑了,痛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晕了过去,蓝念念走针时,创口上红一块,白一块,白肉和红血掺杂,糊模在一起,让人看了忍不住的发怵、心里发麻,同时又隐隐佩服朱学休,先不说这缝针的痛苦,单单只是先前做出这个决定,不是狠人根本就做不到。
硬着头破,蓝念念足足缝了八九针,‘番薯’嘴里才说了一句。
“够了!”
说完,众人纷纷开始准备,等蓝念念刚用剪刀把针线上的线头剪断,撒上止血的金创药粉,‘番薯’等人就小心翼翼将抬朱学休抬出了房门。
房门外,早有一辆平板牛车在候着,上面堆着一层厚厚的枯稻草,这是冉茂江让人去准备的。
“抬上去,放好!”
“小心点……”
门外吹着北风,吹的人睁不开眼。迎着风,‘番薯’一边抬着,一边说话,吩咐着几位护卫队的成员,嘴里说的飞快。
“过会你们两个,一个去请郭郎中,让他快点到院子里来,告诉他,……大少爷流了好多血……”
“另外一个赶紧回到院子里,告诉老爷子……”
“一人双马,速度快点!”
“快!”
如果说邦兴公把孙子当成儿子养,那么‘番薯’就算他的半个儿子,光裕堂许多人都知道,邦兴公特别喜欢‘番薯’,经常说他傻人就应该有傻福,大少爷有的,‘番薯’一般都有,根本不见外。
‘番薯’平时不说话,只有让人给逼急了,嘴里才会吐出那么一句两句,但是只要他开口说了,一般没有人会去反对。包括壮婶和老曾,都基本不会主动去触霉头。
把朱学休在板车上放好,再让两个队员分别去报信和请医生,过后,‘番薯’才感觉到外面的风有些大,赶紧的将身上的棉袄脱了,给朱学休盖上,然后压住边角。创伤类的患者最伤的就是伤口见风。
没时间去返回大厅将朱学休脱下来的大衣取回来,也没有时间等待蓝念念吩咐重香将大少爷的大衣取出来,‘番薯’直接拒绝了冉茂江提出的一起护送的好意,守着朱学休,让队员驾着牛车离开了九山。
“慢点,慢点……,大少爷的伤口要崩了!”
“你长点眼睛行不行,有坑的地方,和有大石头你就让开点。你驾的是牛车,不是马车!”
‘番薯’感觉自己要疯了,不仅他急,护卫也急,然而把牛车当马车赶,那就是护卫的不对。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在出发前直接用马拉,没有这样做,图的就是老牛拉车能更加的平稳。
‘番薯’心里这样想着。
虽说邦兴公平时管教的严厉,但‘番薯’晓得邦兴公是把他当成自已家子孙在看待,要不然依邦兴公的性子,嘴里不会多一句话。
要是朱学休出了事,以‘番薯’家里和邦兴公家的血缘关系,‘番薯’相信老爷子不会把他怎么着,说不定连一句重责的话都没有。
但是,如果朱学休真的死在牛车里,他将万死莫赎,以后再也无法面对一直对他爱护有加的老爷子,也没有脸去面对光裕堂的众乡亲,不要说什么口水能够淹死人,仅仅只要凭眼神,族人们就能让‘番薯’千刀万剐。
朱学休皮是皮,但是心地不差,这些年受过他恩惠的人不知有多少,而且邦兴公对光裕堂的贡献有目共睹,这直接让他的孙子在村里、族里做某些出格的事情时,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根本没有人去问,也没有人去管,让朱学休的性格越来越奔放,行事的路子也越来越野。
然而,即便是这样,光裕堂的大少爷也一直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而乡亲们看到朱学休出现,也总是有着笑脸。
朱学休受伤过重,耽误的时间过长,而且没有郎中、没有医师,流失过多,处理伤口的还是一个连半桶水都没有的“野路子”,这让‘番薯’和驾车的护卫队员很是担忧。
不过让他们庆幸的是,苍天保佑,除了开始那一段出入九山村的路途,其它的道路都很平坦,从九山村出来以后,大路通畅,一路将朱学休平安带回了主院。
主院的院门口,烛火通明,点着无数的火把,等待牛车归来的人,不仅有邦兴公、老曾、曾克胜、壮婶以及郭郎中等一众预料中的人员,大门边居然还有两名穿着白袍马褂的人员。
她们背着药箱,默默的站在一旁,就守在主院的大门口。
看到她们,‘番薯’的心思一下就安定了不少,等牛车停稳,还未开口说话,两行热泪先行敞了下来,瞬间泪流满面。
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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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你不是不吃肉吗
老曾一走,蓝念念趁着朱学休和小斧头几个人聊得正欢之际,拿了一条蓝裙,偷偷摸摸的从横巷的侧门出了家,左转右转,很快就到了一户人家。
看到对方横巷的侧门半开,开着一道缝,想也没想,蓝念念就钻了进去。
谁知,刚进门就与人遇上了。“哎呀……,吓我一跳!”
说话的是蓝念念的婶子,这是蓝念念叔叔的家里。
她婶子手里拿着一条蓝裙,正要出门,抬头看到蓝念念,脱口就问道:“念念,不是说邦兴公今天会到你屋里做客的么,你怎么到了这里?”
“来过了,已经走了,我正准备来找婶婶,不想就遇上了!”
“走了?”
婶子一愣,接着又是快言快语,嘴巴急急的说道:“怎么这么快,你没留他吃饭吗?”
“这不合规矩!”
婶子急了,生怕侄女年轻,不懂得规矩。
不过,她的话刚出来,蓝念念就摇了头。“不是我赶他们走,是他们自己要走,拦都拦不住!”
“吃了几口水,他们就走了!”
“吃了水?……那就好,吃了水就没表示看不起你,或者是看不起你们家,邦兴公还是晓得轻重的。”
婶子一脸欣慰,过后才又想起什么,眼神有些疑惑,打量了面前的蓝念念几眼,嘴里迟疑的问道:“既然他们回去了,那念念你……?”
“今天邦兴公没来,来的是曾管家,带了两担盒桶、一个客箩,……还有这个,差点把我吓死了!”
蓝念念嘴里说完,掀开蓝裙,就从侧腰带里抓出一张红纸,递到了婶子手里。
她婶子拿到红包,先是一愣,接着捏了捏,然后又捏,捏了好几回,脸上终于笑开了花。“哇倒倒倒……,念念你发了,居然是三个大脑壳!”
“邦兴公果然是大气,怪不得能够带着光裕堂兴旺发达,一出手就是三个大脑壳。”
“当真是大手笔!”
婶子两眼发光,又惊又喜,笑的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喜滋滋的问道:“邦兴公这么大的手笔,那两担盒桶里装了什么,想必也是好东西,没有拿那杂七杂八的东西打发你吧?”
“是些什么?”婶子喜滋滋的问着。
“还能有什么,不都是那样!”
蓝念念暼了婶子一眼,没想到婶子一看到几个大洋脸色都变了,兴奋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过婶子问话,蓝念念还是要回的,想了想,稍作回忆,嘴里便说道:“东西都不错,份量也足,每一层都装的满满的,有落生、瓜子、豆子、雪(蚕)豆、米酥、(芝)麻子、云片、米泡糖,还有一些……”
说到这里蓝念念眼神一亮,脱口问道:“对了,盒桶里那一碗豆腐角(gou,音同勾)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也有的送?怎么回?”蓝念念问着婶子。
她说的为什么对方会送这东西来,如果要回礼,这一盒礼应当怎么回。婶子听到,也是一愣,转眼就问道:“就一碗豆腐角(gou,音同勾)?”
“那倒不是,那层除了豆腐角(gou,音同勾),还有个(红)包子。”
“(红)包子?”
婶子一愣,随后就笑了。“呵呵……,这就对了。”
“邦兴公想的周到,他这不年不节的派人到你屋里,所以特意在他们家里事先煎了豆腐角(gou,音同勾),送过来给你做菜,用来招待他们,这样就不怕你没准备,因此丢了面子。”
婶子满脸羡慕的看着自家侄女,告诉她。“一般来说,盒桶里(的某一层)要是有豆腐,那一般就会另外一样,只要你把它留在那里,就当你回了礼。所以邦兴公在上面放了个(红)包子,也是这样意思,有些人没票子、或者是不讲究,就会直接在里面放张红纸,代表你不用回礼。”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不晓得,多亏了婶婶!”
蓝念念一脸的庆幸,嘴里谢着婶子。
她婶子看到,连连点头,笑道:“我也是嫁人这么多年了,才摸到里面的一点门道。我们岭北和仙霞贯有很大的差别,他们送来的这些豆腐没放盐,这是告诉你这是他们新煎的,不是在家吃剩的东西,所以你做菜时记得一定要把盐给放足了。”
豆腐角(gou,音同勾)也就是家常豆腐是很要盐的,要是放少了,吃的时候就会觉得没放过盐。
“嗯,嗯。”
蓝念念连连点头,过后,又看着婶子手里的红包开口问道:“那这个红包呢,怎么办,能收吗?”
“红包?”
婶子一愣,这才想起手里还抓着别人的红包,赶紧把红包还给了对方,嘴里干笑了两声解围。“红包要分场合,要是放在盒桶或者是客箩里,这种红包一般不能收,但是如果是亲手递过来的,那就能收下。”
“你这红包不是会放在盒桶里送来的吧?”
婶子眼神不定的看着蓝念念,一脸惑色,实在是这红包包的太大了,在不得不让人起疑。
蓝念念听到也是一愣,不过过后听到是婶子在怀疑这红包的来路,又是赶紧的摇头。“没有,这是曾管家亲自给我的,我表示不要,用强塞给我了。”
“那就好!”
婶子的语气一下就变得轻松,告诉蓝念念。“这么看来,邦兴公这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将它给你。……你要收好了,一般人家里累上四五年也不一定能存这么多个银洋。”
“嗯,我晓得。”
蓝念念连连点,点过之后,正要说话,婶子又抢了先,神神秘秘、又有些抱怨的说道:“你这妹子也真是的,做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讲一下,要不是我们收到了消息,你叔叔叔告诉我,我根本就不晓得邦兴公要你来屋里,你还曾经救过大少爷,替他缝过针。……这么大了,当家的还不知油盐贵,明知道邦兴公要来,前些日子还死笨死笨的将你妈留下来的那套给首饰当了。”
“你不知道这当铺一进一出,差不多就能去一个月的米粮么,要是赎不回来,到时有的你哭!”
“你就不晓得心疼?”
婶子接连问话,先是抱怨、后是埋怨,拿着瞪着蓝念念,一脸的痛色,仿佛去当铺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婶婶一说,蓝念念登时脸就红了,嘴里呶呢了好久,才惊惊慌慌地开口说道:“我,我……这不是我妈死了,(为了埋葬她)家里该吃的吃了、该用的用了,不该用的也用了,没办法才拿去当了吗?”
“再说了,事情过了这么久,我哪晓得邦兴公会来,而且送这么重的礼。我……”
“我……”
说到这里,蓝念念再也没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