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大少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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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老曾与邦兴公一起生活多年,更是识趣,见谢先生停了嘴,更是上前一步,凑趣道:“谁说不是呢,仙霞贯谁敢不念老爷您的好,护的一方平安。不说其它,雩县的百姓或许不知县长是谁,但一定听说过仙霞贯光裕堂、陂下朱氏的名声,晓得老爷您邦兴公的大名。水里来,火里去,老奴那是陪着老爷您真正经历过!”
清末时期、民国初年,政府那是一日三换,不知换了多少草头王。在雩县,寻常的百姓或许不知道县长姓甚名谁,但对于土生土长、又远近闻名的光裕堂朱氏,以及其当家人是谁,定然能够打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这些年邦兴公主持家道中落的朱家,重振光裕堂之后,更是周边乡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名远扬。
曾管家所言,有几分实情,但也有些夸张,不过邦兴公听得是一脸熏然,想想这些年做下的得意之举,更是情不自禁的抚须轻笑,连连点头,不过其嘴上却依旧是火水烫着死鸭子,依旧在表示谦逊,《中庸》果然是博大精深。
“哪里哪里,那都是生活逼成这样,没有办法,唉……。”
“哈哈……”
邦兴公一声长叹,惹得谢先生和老曾哈哈大笑。这是老爷子的口头禅,经常挂在嘴边,朱学休和‘番薯’那只不过是拾人牙惠,见样学样。
邦兴公、谢先生和老曾一起笑着,然而笑着笑着,邦兴公却是变了脸色。也不知邦兴公想到了什么,面上一暗,胸腔就极速的变瘪,长长的,又出了一口气。
“唉……”
“难了,以后怕是更难了,这世道……,仙霞贯这是要变天了啊。”
邦兴公喃喃自语,说的很是小声。谢先生和老曾离的虽近,但喧哗中也没有办法听清楚。
不过,看着邦兴公突然换了脸色,落差太多,谢先生和老曾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有些好奇,然而大众广庭之下也没法问话,只是暗暗念在心里,面上不动声色,不过脸上却同时都没有了笑脸。
三个人,都这样僵着脸,只是,过一小会儿的时间,天色就开始放亮,太阳升起,阳光放了出来。
一名管事急匆匆的来到祠堂,从人群中快步穿过,就来到老曾的身边站定,过后两个人咬着耳朵轻声细语,曾管家听的连连点头。
过后,老曾就到邦兴公身边。
“老爷,吉时已至,相关的准备也已经做好,可以开始了。”
“嗯。”
邦兴公收回了思维,轻轻点头,眼神开始有了焦距,来回的打量着堂下的众多人等,只是面色有些阴沉。
发现祠堂里上上下下的众人都眼盯盯的在望着他,面色有些怪异,老爷子这才省起什么,面上换了笑容。
“呵呵……,都看着我呢!”
看着眼前的男女老少,老爷子的心情又重新变得开朗。
看到许多年轻人的眼睛都时不时的扫过侧廊上大簸里的棕子吞口水,邦兴公也不见怪,开口便笑道:“我是老了,肠胃不好,虽然喜欢粽子,但却是克化不了。”
“享不了这个福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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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飞扬的花妹儿
“享不了这个福啰!”
邦兴公开始打趣,谢先生、老曾,和众多朱氏族人也恢复了面色正常,情不自禁露出了善意的笑意,堂下的后生小伙子们也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哈哈……”
众人发笑,邦兴公也以微笑容回应大家,言语亲切,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笑过之后,大手一挥。
“谢先生……”
邦兴公对着谢先生招唤。“开始吧,祭完祖宗就分粽,不要耽误我们的大小后生、标致的媳妇和妹子们吃粽子。”
老爷子右手拄拐,嘴里说着,还不忘将右手抬起来,对着堂下某处一指。
“你没看到我们的后生都流口水了么!”
邦兴公指着的后生赫然就是刚才还想着在天井里,撒尿放水的那名小孩童。
这位后生正被她母亲抱在怀里,手搭着母亲的肩膀,两眼稀奇的四处张望,细细的手指头被他含嘴里,口水顺流而下,唾丝拉的老长。
根本不知道老爷子正拿着他打趣,看到见周围的人有了反应,都笑眯眯的望着他,小后生顿时来了兴致,就在母亲怀里的开始翘动,身体晃的起劲,两眼放光,四处打量。高兴的咿呀呀呀的叫着,葱白的小指头被吮的啧啧有声,口沫横飞。
这样的情况下,口水那是不流那也得流啊,木有的办法。
“哈哈……”
“哈哈……”
笑声中,谢先生和曾管家在邦兴公身后默默对视,见曾管家轻轻颌首之后,谢先生这才点头会意。
稍作准备。
谢先生就来到了邦公兴,以及数位族老、长者面前的一一施礼。过后,才来到堂前站定,祠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端午吉日,光裕堂子孙祭奠先祖!”
“开始……”
谢先生唱起,邻间的耳室里就开始传出唢呐的声音,早有一对乐队候在里边,咿咿呀呀的吹响。
“供奉牺牲、献血食……”
唱过之后,光裕堂的族人纷纷从大门、路途中让开,让早有准备的青壮男子抬着烤好的半大肥猪,经大门、天井侧廊,抬至堂上,摆放在祖宗牌位前面。
接着,是上香点烛。
妇人、半大的小伙子们抓着大雄公鸡从耳门穿堂而入,把两只翅膀夹起,绞住,颈脖子上撕开一些细毛,这才拿着公鸡对着三位高祖唱礼,拜三回。
过后,执刀入颈,鲜血横流。
将鸡血收集在早已备好的粗瓷大碗里,顺便将地面上铺开的黄裱纸撒上几滴鲜血,然后退堂而去。随后,就有人上前把带血的黄裱纸收起,后续待用。
“上供食……”谢先生再唱。
唢呐声中,妇人们就提前竹篮上前,将油炸过后的豆腐、鱼块、煮熟的鸡鸭鹅肉,用盘、碗盛着,放在长条形的供台上,依次摆放。
“族老上前,依礼祭拜……”
邦兴公、族老、长者上前,接过点燃的香烛插在沙案中,退后,三叩首。
族老拜祭过后,祠外大坪前的鞭炮开始放起,烟花闪亮。
各家各户依次上前,开始带着自家准备的祭品,来到牌位前摆开,然后带着孩子磕头祭拜。
对着三公神像、祖宗牌位,低声喃语,祈求着祖辈的护佑,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懵懂不知事的孩童,在父母教导下,于在堂前学着行礼。
过后,是三声巨响,光裕堂的族人开始聚集,排队。再次将三支巨香点亮、插好,换上两支牛油巨烛,火盆上就燃起了带血的黄裱纸。
男女老少们早忆按亲疏关系,辈分先后,歪歪扭扭的在祠里、祠外列队。邦兴公和族老们带头上前,重新站立在祖宗牌位之前,神情肃穆。
“行礼!”
“三叩首……”
谢先生话起,众人行礼。
大堂上除了谢先生之外,全部拜倒于地,门外之人也同样如此,全场寂然无声。只有隔壁的耳室唢呐依旧在呀呀的唱。
“礼成!”
“吃酒、驱五毒!”
话音刚落,就有妇女领着几个半大的小子,妹子,抬着几个大木桶从右边耳门进入,木桶里盛放的是端午节的驱五毒酒。
见此,男女老少纷纷上前。
端上粗碗喝上几口,跟班的、怀里的、众多小孩一一不能放过,哄着咪上一个小口。
鸡血泡酒,又有雄黄。
血腥味,雄黄味、辣味,交织于舌。
孩童们辣得额头紧皱,眉毛不停的耸动,面上的肌肉扭来扭去,逗的众人呵呵直笑。有的辣出声来,又哭又闹,有的干脆扭头拐面、死活不肯让碗靠到嘴边,家人们无奈,只能用手指在碗里沾上少许,点在其绛唇、额头,保佑其一年平平安安。
喝五毒酒过后,就是分粽。
天井侧边的走廊上,那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
“不要抢,不要抢,都有份。”
战况激烈,负责分粽子的壮婶说话时特意加持,那更是如雷贯耳、轰轰作响。
“大家排好队,慢慢来,慢慢来!”
“老人两个,男女两个,细人儿一个。家家户户都排队,报上名。大家不要急,少不了你们那一份!”
“花妹儿你是来领粽的吗?”
壮婶手指着一位奋力向前,只有花样年华的妹子,嘴里说道:“领粽你就排好队,不是你就走远些。一家一户只要来一个就好,不相干的人不要围在这里!”
“分粽有什么好看的,大热天的热气腾腾,一身臭汗。散开,散开,……都散开!”
壮婶唇有刀剑,自带攻击BUFF,说话间蒲扇一样的大手就势一挥,顿时霸气离体,发出无形之力,把眼前的众人一一逼退。
五月初其实不算太热,只是壮婶一直在厨房里忙着,又是砻一样的身板。所以如蒸过一样,大汗淋淋。她挥舞着手势,虚张声势的驱赶着人群,嘴里还不忘对着花妹子进行数落。
“你一个没出门的大姑娘,挤在一群男人里面算怎么一回事,也不晓得害臊。……想和男人挤在一起还不容易?等你出嫁以后,让你男人天天和你一起挤,让你挤个够。现在……快走!”
客家妹子一向胆大心细,性子跳脱,经常能够腆着脸、厚着笑,但是遇到壮婶这样战斗力爆表的对手,再胆大的妹子也是招架不住。
花妹儿被斥的脸红耳赤、无地自容,羞涩的捂住脸面,落荒而逃。只是在急切之间,忘记了把声音收起,还有那一张笑脸。
“嘻嘻……”
“嘻嘻……”
众人见花妹儿这样,顿时哈哈大笑,有人鼓掌叫好,有人唏嘘不停,更有人高声起哄,嘴里吹着口哨。
“哦嚇……,哦嚇……!“
“哈哈……”
“嘘嘘……”
众人如此,‘羞涩’的花妹儿终于是虚了,吓的夺路而逃,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扎进大门外的一堆妇女中间,藏着身体,再也不敢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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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眼睛绿裙子
吃过端午酒,分完粽子,接下来就要赛龙舟。
朱氏宗祠大门外,早已整整齐齐的排列一队青年后生,准备着开拔去赛龙舟。
仙霞贯有山,自然也有水。
光裕堂所在的村落前前后后,都有河流,只是溪流太小,并不能驾舟。每年的端午节,各村各姓都是需要到紫溪河里去赛龙舟。
紫溪河是贡江上游的支流,从仙霞贯乡穿境而过。
因为水陆交通方便,那里便成了一个墟市,形成一个村落。因为就在昔日的道观旁边,所以最初的村名也叫仙霞贯,后来才改名仙霞墟。
仙霞墟是仙霞贯乡的文化、政治、经济中心。
光裕堂宗祠所在的尾田村,离仙霞墟有三里多地,中间还隔着一道鸡公岭,算下来足足有五里路程左右。所以光裕堂的族人必须早早准备,赶到仙霞墟去参加龙舟比赛。
端午临近,光裕堂的小伙子早已操练了好些天,此时正憋着一股子劲,整装待发,十几个毛头小伙子身着整齐的无袖对襟短褂子,还有那宽大的灯笼裤,腰里扎着一块红布,个个抬头挺胸。
他们站在坪地上,列成两队,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位清秀少年,比旁边的同年人明显要白晰许多,一白遮三丑,看着着实是俊秀。
这就是朱学休,此刻他的身前摆着一面环腰大鼓,是今年赛龙舟队伍的领队。
邦兴公满意的目光从眼前的众小伙身上一一扫过,又特意看了两眼自己的孙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各位大后生,是龙是虎还是虫,一场龙舟见分晓。接下来的赛龙舟,就要看你们的了。”
邦兴公没有多说什么,配着话语,飞快的对着大家做手势。“要是夺魁,回来之后每人一斤肥猪肉、两身棉花布,还有一身麻衣短打扮!”
话音方落,周边围观的众人顿时起哄,高声叫好,参加龙舟赛的小伙子们更是个个喜形于色,神情激动。
民国时期,物资匮乏,肉和布都是好东西,可以拿回家吃用,而且还有一身衣服留给参赛者自己穿。顾家又顾人,由不得小伙子们不兴奋异常,就如打鸡血一个样。
邦兴公见大家都满意,这才轻轻的点头,示意出发。
就这样,参赛的十几个小伙子坐着牛车在前,邦兴公和谢先生一起共坐着另一部牛车在后,敲锣打鼓的离开了光裕堂祠堂。
“咚锵……,咚锵……”打鼓,打鼓。
“嘁咚锵……”又打鼓。
“咚锵咚锵嘁咚锵!”敲锣打鼓就是这个调。
“咣……”这一下是铙锣!
古道大马路,队伍蜿蜒、声乐连绵,早已引得附近的村民们夹道相看。更有胆大的客家妹子、羞涩的新嫁小媳妇,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悄悄的讨论着队伍人群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