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大少爷-第2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有人说朱学休深得邦兴公的真传,邦兴公当年重金求娶管清心为孙媳妇,彩礼堆的像山一样高,一时传为佳话,如今不过数年,其孙朱学休又再次重金为弟求亲,深得其祖公的风采。
文姚公卧床已久,正在病床上躺着,听闻此事之后心中大喜,登时坐起身来,高声叫好。
“好,好,好……”
文姚公击腿称赞,连道三声好,嘴里说道:“学休仔(念zi)终于老成,晓得办事了,我也可以死了,哈哈……。”
话毕,文姚公穿衣下床,让子孙们开始生火造饭,美美的吃了一餐,酒足饭饱,然后……薨。
前前后后不过是半个多时辰,不足两个钟头。
老者风烛残年,久卧在床,今日回光返照,精神抖擞,子孙们早有预料,文姚公正在吃饭的时候,子孙们已经知晓不妙,一边陪着祖公用饭,斟酒夹菜,一边暗暗的准备寿衣和棺木,并差人前去通知朱学休等相关人员。
朱学休闻讯而来,从陂下村赶到干坑村的时候,文姚公刚刚气绝,朱学休刚下马车,正要被抬入文姚公的家门之际,文姚公子孙的哭声便开始传开,传到了朱学休的耳边。
朱学休听见,登时两眼热泪,心里一片酸涩。
三礼六聘,尚未纳吉,谢灶生就到光裕堂主持文姚公的后事,她本是光裕堂雇佣的工人,曾经还经常帮助管清心打理光裕堂的族务,轻车熟路,而且有钟天福作媒,如今正在缴纳彩礼,因此她代替管清心行使婆大人的权力也没有人有异议。
光裕堂一片素白,仙霞贯的乡民们再一次从四面八方赶来,携素布、黄裱纸,堆满了光裕堂的祖祠和文姚公的家里,然后再汇集到祠堂。
文姚公不比邦兴公和钟天福等人,成名已久,连差不多年轻一辈的方萃行也不如,在他没有出任光裕堂的族长之前,许多人都不晓得光裕堂还有这样一位有些黑黝的小老头。
衣着朴素、行为低调。
自从出任光裕堂族长之后,文姚公才有几身像样的衣物,有几身绸衫,其它的时候穿着的都是粗布麻衣,吃的是清茶淡饭,平时见不到人影,听不到其声。
文姚公出任族长不过是四五年的时间,但是仙霞贯大难,光裕堂和钟家等一些大户联手赈灾的时候就是在文姚公手里完成的,因此乡亲们依旧晓得他品行不差、德高望重,从几里十几里甚至几十里之外赶来。
唱经念佛、烧纸焚香,七天七夜的‘大灯’之后,又是一顿早饭,数千送走了文姚公。
丧事完毕,收扰物什和资源,又折腾了两三天,过后朱学休把谢灶生、朱森林、老八等叫到身前依次的叮嘱一番,然后悄然无息的离开了仙霞贯。
从仙霞贯到赣县约有小两百里,乘坐车马一天即到。
只是第一次手术并不成功,朱学休又准备第二次手术,依旧还是手术失败,恢复的不够成功。
他没想到坐在马车里受袭,就会要了他的双腿,免不得有些心灰意冷。
只是想想‘番薯’因此而丧生,护卫队更是因此付出了好几条性命,过后他又掉进了江水,大难不死,想着这些,朱学休的心里又好过了许多。
想着十月十五将至,朱学休再也不敢耽搁,赶紧的收拾,回到了仙霞贯。
农历十月十五日是光裕堂三位高祖的圣诞,谢灶生虽然能够打理,但是在文姚公逝世,而族里又没选出下一任族长之际,作为光裕堂的话事人,朱学休必须现身。
白天木偶戏,晚上采茶戏,依旧是连唱半个月。
光裕堂的族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祭祀,挤挤一堂,挤满了光裕堂的祖祠,堂上堂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影。
堂上坐着的是族老和光裕堂的婆大人,以及几位没了牙齿的长者。
堂下站着的是光裕堂的族人,后生妹子、后生少年、青年、中年、中老年,还有外嫁来的表嫂。
看着人多,朱学休的心里却是一片黯然。
只是等等一年的时间,从去年到冬天到冬天,从去高祖圣诞到今年高祖圣诞,光裕堂的族老就几乎少了一半。
族长文姚公去世,长房本勤中风命已不久,贤华因为儿女媳妇的事情,精气神被压,如今还赖在床榻上,同样缺席。
婆大人换了一位,另外二房也长了一位长老。
风雨漂摇,光裕堂中间缺失了一代,长者已老新生未长,看着堂下黑压压的一片,朱学休心里一片酸涩。
堂下站着的绝大半数是女性,只有少部分男丁,这些男丁还几乎都是嘴上没毛的后生,只有少数下巴上有些绒毛的年轻人,也是岁数未到。
仙霞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长不仅仅是看岁数,而且看婚姻,只有结婚生子之后,成为了父亲,才算是真正长大成人。
正因为如此,文姚公才会有人生三大变的说法:结婚、生子、有孙子,只有当一个人结婚生子,有了孩子之后才能得到他人的认同。
结婚有早有迟,一般都在二十岁左右,早不过十七十八,迟不到廿三廿五。
因此仙霞贯几乎所有的家族、大户人家,几乎不约而同的约定,想要成为一名族老,男子必须23岁或者25岁以上,而想要成为一名族长,怎么得也要接近30岁。
朱学休今年虚岁27岁,实为26岁,四年前他就是23,当年冬天,管清心虽然没有分娩,但是已经有了身孕,因此在邦兴公的安排下,有着朱贤德和文姚公的支持,他顺顺当当的当上了族老,成为了光裕堂的话事人。
只是……,只是如今崭露头角的朱森林和老八,也不过是一位22岁,一位年仅21岁,嘴巴上稍稍有些绒毛,而剩下的族人……下巴上毛都没有!
祠堂里烛火高照。
当身材矮小、头上长疮、说话结结巴巴,不曾树德,也没有体现能力的‘癞头’也开始要被推举族中长老的时候,众位长者和族老们才发现了问题,面面相觑,发现选举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根本不是在选举,而是在选人,是个人就选上了!
朱学休早有预案,趁机抛出自己的想法,提议押后推选,再过几年,等族里的孩子和后子长大之后再推举。
他的提议瞬间被通过,按照成俗每房削减一位长老,然后族长空悬,由朱学休暂代族长事。
这种事情很常见,以前钟氏也有近十位族老,但是如今……,如今让他们在族里凑出十名男丁也办不到。
光裕堂如此,钟家如此,周姓、方氏都是这样,方民平早几年就成了族长,而周祀民去世之后,周兴南也成了代族长,今年八月初一变成了族长,不过年仅29岁。
族长族老不仅仅是行使权力,更代表的是家族的形象,宁缺勿滥。
堂会过后,众人散去,朱学德迎娶谢灶生过门,吹吹打打又热闹了几天。
自此过后,光裕堂由朱学休打理,谢灶生行使婆大人的权力以及主持女队,朱森林和老八负责光裕堂的护卫队。
手术失败之后,朱学休行走不便,渐渐的减少露面,直至在仙霞贯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除了登门办事的乡亲们偶尔能够见到他一面,其他人员难得一见。
时间慢慢的过去,人们渐渐的习惯了没有朱学休出现的日子。
雩山以北,仙霞贯的乡亲们都晓得仙霞贯是由光裕堂说了算,而光裕堂是由邦兴公的孙子大少爷主理,但是光裕堂的大少爷长的什么样子,近况如何,鲜有人知晓。
朱学休渐渐的成了传说。
()
第295章 世事总是会变
就这样,转眼就是几个春秋,朱学休一直不曾露面,就如传说中害羞的新娘子一样,躲着不敢见人。
这一年,刚入五月。
流水潺潺,稻田里贮满了清水,禾苗正含苞待放,抽出的稻穗里挂满了金黄色的稻花,清风徐来,田间地头一阵阵稻花的芬芳,偶尔还听到春蝉在枝头鸣叫,燕子、麻雀、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鸟类在林间或田野里觅食,偶有翠鸟在水面上掠过,惊起朵朵一圈圈的涟漪。
傍晚时分,太阳西斜,眼看着就要天黑,有客人乘着江水顺流而下,远道来到院门口求见。
时隔数年,姚启华依旧是一身女先生的装扮,文静、素雅,而又不缺灵气,仿佛一切没有变化,身旁跟着两位同伴。
除了那位一直跟随着她、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小王同志,另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眉角分明,五官立体,有着几分英武之气。
三个人站在院子门口,等着朱学休会面。
看着院门口打量他们的护卫,小王有几分心虚。
他有心有余悸的看着周边,压低声音对着姚启华说道:“姚书【和谐】记,我看着悬,朱学休就不是一个好人,对我们有成见,想着迫害我们,我看着就悬,十有八九不会应承。”
“我们还是走吧,总有些不对劲。”小王鬼头鬼脑的探着,低着头四处张望。
他感觉脖子上凉凉的,脑后尽是寒风,他当初在仙霞贯就是被人从背后袭击,击晕之后拖到了荒郊野地,睡了好久才醒来,后来在泰和县又被朱学休卡了脖子。
朱学休私放姚启华的事情她并没有对小王说道,小王并不知情,但是这里是仙霞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袭击他和姚启华的只能是光裕堂和仙霞贯的乡亲,而且事实也证明了这的确是朱学休安排人员做出的。
三个人结伴而行,小王和另外一位同伴都是短衫打扮,与仙霞贯周边百姓的装束差不多,没有什么出奇,但是女先生的装束却是很少见,因此姚启华一直低着头,不敢让他人轻易看见她的脸面。
听到小王这样,姚启华微微的摇了摇头,低着头说道:“仙霞贯不比别处,这里的人民很团结,而且民生富庶,我们(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很单纯,朱学休是一位很纯粹的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答应的。”
姚启华很有信心,耐心的在门口等着。
此时,朱学休手臂上正挽着一块白纱,身边跟着沈秋雁,在后院里逗弄着几位孩子,听到姚启华求见,朱学休只是一怔,坐在轮椅上稍想之后就开始点头同意了。
“让她们进来吧,”
“你去把她领进来,就在这里(会客)。”
老曾去世之后,院子里再也没有管家,普通的乡亲们并不用人领进门,早已是熟门熟路,只有外乡人不清楚院子里的结构。
因此朱学休让沈秋雁前去领客人进门,自己则留在后院候着,顺便把几个孩子打发离开。
听到朱学休愿意见面,姚启华喜出望外,赶紧的跟随沈秋雁快步来到了后院。
“大少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肖天光同志……”姚启华迅速的介绍自己的同伴,人还没有走近,只是看到朱学休在八仙桌前坐着就开始说话。
然而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待看清朱学休的脸庞之后,姚启华的脸色就变了,惊讶的看着朱学休,嘴里说道:“大少爷,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学休,身边的小王也是如同见鬼一般,数年不见,光裕堂的大少爷居然变成了厉鬼一般,面色青白、体形削瘦、面如枯槁,昔日温润如玉、性格开朗的的朱学休神色阴暗,脸上多了几分阴狠和厉色。
朱学休面部肌肉纵横,一条条纵起,一对眼珠子深陷,一看便知是患病已久,而且承受了许多的痛苦,只是他的眼神虽然没有以前的清澈,但是依旧保持着灵性,不停的在姚启华等人身上来回搜索。
这半年多的时间以来,几乎每一位看到朱学休的人员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说出这样的话,沈秋雁听了总是两眼汪汪。
朱学休手术失败之后,不久就拒绝了沈秋雁,沈秋雁躲在家里哭了好些天,但是后来又出现在院子里,任凭朱学休怎么驱赶也不离开,时间慢慢的变长,而且一直这样坚持。
没有婚约,没有嫁娶,更没有孩子!
沈秋雁依旧梳着她的两条麻花辫,穿着她的绿裙子,保持她原本的妹子装束,白天来傍晚回,来回的奔波在光裕堂或者前去光裕堂的路上。
她只想多陪伴朱学休一些时日,因为见过朱学休的人都晓得他病了,病得沉没,只是从来没有人将它宣诸于口,只是默默的悲伤。
其实那不是病,而是伤!
眼看着心爱的人一天天的消瘦,步入深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束手无策,沈秋雁的心里犹如刀绞,她平时在朱学休的面前能够装作无事,然而只要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沈秋雁顿时原形毕露,眼泪汪汪的落泪。
只是朱学休显然是早已看开,或者是不得不看开,听到姚启华的话,他毫不惊讶,坐在椅子上微微笑道:“人总是要变的……”
“我以前喜欢穿短衫,穿着半截裤,或者穿着草鞋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