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大少爷-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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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灵动,虽然一身是泥,像个哈巴狗一样邋遢,但是蓝念念当时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位少年是个难得的后生,模样俊秀、性格开朗,这样的少年一般不会太小家子气,或许能接受蓝念念的家庭,于是蓝念念当时动了心思、动了念头,于是就留下了那首山歌。
听歌识人,这是蓝念念的招牌。
她相信对方听到那首山歌,若是有心、若是对她有心思,事后肯定会听歌寻人,最后找到九山村,摸到蓝念念的家门,了解她的存在,以及她家里的现状和困难。
一位半痴癫的母亲,一位刚刚十岁、还是拖油瓶的弟弟。
少年人思春,少年慕少艾。
当年蓝念念和朱学休一样,都是虚岁十八岁,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
想着对方有自行车,多半是光裕堂的族人,光裕堂的富庶有名皆知,或许对方愿意接近自己,比其他人更不在乎她的家庭,也不会太在乎蓝念念出嫁之后的“补娘家”行为,愿意、也有能力付出,更何况光裕堂的几条村子不利都不错,涝旱保收,不似九山村那疙瘩里。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因此,蓝念念动心了。
她的心思是好的,难而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她自己唱歌留情的少年、那位一身是泥、狼狈不堪的后生,居然会是光裕堂当家主人邦兴公的孙子,光裕堂有名的大少爷——朱学休。
朱学休从来不和方民安一样,穿着最新流行的衬衫和西裤,而是经常穿着传统老式的上衣和褂子,还有那老式的灯笼裤,休闲的老式裤子,哪怕是家境贫寒的方天成——花妹儿的丈夫,也比朱学休穿的新潮,哪怕是头发,也是仙霞贯及周边的“土装”,短短的寸发,不与城里人和刚流行的中分头。
直到那一日,八月初。
蓝念念在九山的山谷中,看到山脚下鲜衣怒马、随从簇拥的朱学休,那一刻,她后悔了。
悔不当初。
光裕堂是雩北有名的大户,在整个县城,甚至是赣南都能排的上号,乃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而光裕堂的大少爷更是名声响亮。
若是她“勾搭”上了他,那么世人会怎么看待她?
蓝念念这样想,心里有了顾忌,她晓得自己要是和朱学休好上了,那么流言蜚语必不可少,人们不会以正常的心思看待蓝念念的求偶心思。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当时的那首山歌,会成为她故意勾搭光裕堂的大少爷证据,让人们津津乐道。会认为她有意冲着朱学休而去,攀强附贵。
若是有了这样的名声,蓝念念将生不如死,不说以后别人会以怎么样的有色眼镜看待她,而朱学休或许也会因为这样,从此低看她一眼,就算有情,也必不长久。
从此,她的苦心将毁于一旦。
没有人会相信她其实当初只是觉得对方样貌英俊、性格开朗,可能家庭状况也不错,所以这才有了心思,而不是直接因为他是朱学休。
光裕堂的大少爷名声虽响,但是毁誉参半,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是长时间的了解,蓝念念根本不会晓得对方是一位优秀的后生,还以为对方只是性子冲动,不愿意吃亏、爱好打抱不平的富家少爷,这是有钱人家子孙的通病。
看到朱学休头次登门,前来山谷中拜访时,蓝念念后悔了。尤其是听到他的随从说的那句:“前来看看你够不够骚情”,更是让蓝念念羞不可抑,无地自容。
谁能想到自己一次“普通”的示情,会演变这样的结果?
蓝念念完全没有想到。
只是客人来了,还是强势的光裕堂大少爷,蓝念念虽不情愿,但还是得依规矩与客人见面,于是她摆出了少女应有的矜持、特有的矜持,重新赢回了朱学休的好感。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相处、相知,让她对朱学休有了重新的认识,也正如朱学休认识她一样。
彼此留下了一个好印象,难以磨灭,导致了最后的水到渠成,两个人成了一对。
多年相处,双方有情,从高田村回村的路上,蓝念念唱下了《树缠藤》,从此情定。朱学休高兴,乐得见牙不见眼,但是蓝念念也同样高兴,开心的不得了,晓得自己所托良人,朱学休是一位品性忠良的后生,而自己也欣赏他的为人,彼此相互欣赏,彼此相互珍惜。
朱学休有情,特别的有情,哪怕是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家境相差太远,蓝念念依旧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恋上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而朱学休的多情,在邦兴公的压力下更是直接爆发,不愿放弃、陪着她难舍难分,表现的特别重情。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日朱学休来到砖厂,前来转述邦兴公的话语,想着断绝双方关系时,蓝念念万念俱灰,最是难以割舍。
然而,朱学休是一位善良人,待蓝念念不错,待她一家人都不错,蓝念念狠不下心思去诉说朱学休的辜负,但是在朱学休心软之下,想着教导蓝念念成才之际,蓝念念也心软了。
于是,又有了后续继续的纠缠。
两人几乎倾出所有,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蓝念念伤心欲绝,不敢相信这会是现实,有着思想准备是一回事,但是当真正面对又是一回事,尤其是关于感情,总是让人冲动,不愿意去面对。
坐在桌前思考了良久,蓝念念依旧不敢相信朱学休的绝情,不相信他会放弃自己,他曾是如此的多情、温柔、体贴。
既然邦兴公让人送了二十块大洋,而且张如玉等人还“偷偷摸摸”的前来,假道前来蓝念念家里,就是希望这事偃旗息鼓,最好能到此为止。
为了她,为了朱学休,不管是蓝念念本人,还是光裕堂本身,都不想闹的沸沸扬扬。
思索良久,蓝念念决定到仙霞贯的墟市里去寻找,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正是五月初一,端午节前的第二个墟市。
蓝念念想藉此看看能不能在仙霞贯遇上朱学休,如果遇不上,那就多去几天,一直等到五月初五端午节,她相信肯定能遇上对方,光裕堂的大少爷在家里,这么重要节气,不可能不出门,不赶集,更何况他还代替阿公行使民防团职责,代领着联保主任的位置。
抱定主意,落定心思,蓝念念趴在桌面上一睡到天黑,起来做过晚饭,用过,再睡,一觉至天明。
洗漱过后,抹干眼泪,吃过早饭,收拾利索,赶往仙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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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把心放肚子里
朱学回到院子之后,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去赶集,农历五月初一这一天也是如此。
朱贤德回乡,是来再次求助的,想邦兴公、或者是朱学休求助,让光裕堂捐献物资。
等朱学休稍微忙过,探望过邦兴公,朱贤德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机会与朱学休协商。
小书房里,长桌前,叔侄俩一横坐,一侧坐,商量事宜。
“我希望光裕堂能助我一把,捐献一些粮食,救难民于水火、解政府悬壶之危。”朱贤德说的特别的严重,炯炯有神的看着朱学休。
仙霞贯以及周边最看重的就是粮食,不管是和平年代,还是战争年代,那都是大户乡绅、普通老百姓的命根子,乡间交易,基本上都是以物换物,粮食换一切。
光裕堂也毫不另外,族里最看重的就是粮食,只要收上来,运出去,那就是几倍的利润,甚至十几倍的润,不肯轻易在本地出售,而捐献物资,肯定是白白拿去,即使后续可能会有回报,但当时流失的是真金白银,白花花的银子。
朱学休相信朱贤德晓得粮食对于光裕堂的重要性,听到对方的话语,心里一愣,回味了许久,这才反声问道:“你要多少?”
“我可要说清楚,现在光裕堂的粮食不止我们一家,高田村也是有股份的,只要是他们的粮食,我们帮着卖,售出之后,除了原有的米价,另外的收益三七分成,回报他们将壮丁送到护卫队……”
“这是阿公订的,若是你想要粮食,数量太多的话,说不定就要动用高田村的储粮,你可要考虑清楚。”朱学休将族里的实情告诉朱贤德。
朱贤德一听,心里一愣,不答反问,道:“那有多少?我是说我们族里有多少?”
“一千多担,差不多两千的样子。”
家里有多少粮食,朱学休身为当家人自然是清楚,报出数目之后,又说道:“但是我不可能把所有粮食都抽给你,要是给了你,我们的人就得喝西北风!”
“嗯,我晓得。”朱贤德点了点头。
略微想想,朱贤德伸出手掌,竖起两个手指,凑成一个八字。道:“这个数吧,太少了无济于事,人口实在是太多了,你都不晓得前几个月赣县被炸成什么样子。”
“惨不忍睹!”朱贤德自问自答。
听到是这样,朱学休顿时就笑了。
不仅朱学休是邦兴公带着长大,长期接受他的熏染,朱贤德也是这样。
邦兴公回乡时,朱贤德也不过是十几岁,受到了邦兴公的许多思想,包括这行礼,只要邦兴公送礼,从不小气,出手特别的大方,明言送礼送的重了,才能让对方接受自己、记住自己,要是少了,依照常规送礼,可能会没有任何效果。
因此,邦兴公出手大方,也从不失手,几乎没有失败的痕迹,朱学休、朱贤德都学的正着,学了个精透。
“可以,这个我可以给你。”朱学休点头,表示同意。
朱贤德听见,大喜,道:“你什么时候给我?”
“越快越好!”又是自问自答,朱贤德表现的急不迫切,看着有些不解的侄子,嘴里道:“你不晓得,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不仅我们这里,许多地方都缺粮食,不然我不可能找你。”
“现在捐出来效果最好,能让百姓真正的得到粮食,解水火之危!”朱贤德道,言辞恳切。
朱学休听见,不由得撇了撇嘴,他记得刚才朱贤德开篇就说的这话,现在又要急着拿出来,再次带上这句话,好像现在不捐出来,就不能解人们的水火之危。
青黄不接的时候,正是粮价高企之际,不仅朱贤德想要,朱学休也一样想着在这个时候售卖,这能卖出个好价钱,说不定收入比平时高几成。
想是这样想,不过朱学休还是同意,点点头,道:“我们也正准备这段时间出手,粮食都装好了,就等着发车、装船,如果你需要,我就把它给你。”
朱贤德虽然经常在外,常年不归家,但是助力不少,属于光裕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都道朝廷有人好做官,有条门路自然不一样。更何况朱贤德这是在家乡为官,属于现官、又是现管,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
朱学休不可能短视,自掘门路。
因此,不管是朱贤德的官场需要,需要拿着这批粮食去铺前程,还是真如他嘴里所说的救难民于水火之中,朱学休都不想管,只负责出粮食,其它的让朱贤德去打点。
想到这里,朱学休问道:“你什么时候要,在哪交接?”
听到族里的粮食已经装袋,朱贤德更喜,喜行于色,听到朱学休问话,脱口便道:“明天,明天我派卡车上来。”
“就在县城吧,我们的粮食是不是基本都在县城装船?”
雩县的水域是赣江上游,叫贡江,也叫贡水,贡水的上游,叫梅江,紫溪河属于梅江的一部分。
梅江虽长,但是因为水浅,运载能力不强,所以为了免得中途换船、搬迁,光裕堂售卖的粮食一般都集中在雩县城北的马子口渡口装船发货。
当年工农(和)红(谐)军、苏维埃政(和谐)府就从这里北上,开始了万里长征,当天晚上,马子口渡口火焰冲天,无数火把和马灯点亮,照映江水,让红军将军在此北渡,人声鼎沸,演绎了无数感人的故事和传说。
“是的,就是在县城,马子口。”朱学休确认。
朱贤德一听,顿时两眼放光,道:“那行,明天你把粮食运到马子口,我派人来接。”
“有可能我自己也会来!”
朱贤德嘴里说完,转身就走,手里拿着刚刚从头顶脱下来不久,放在长桌前的高帽,现在又拿着它走出了房门。
朱贤德到了院外,这才把帽子戴上,稍稍整理仪容,登上他所属的小汽车扬尘而去,连时间已至正午,朱学休强烈留客,希望朱贤德在院子里用中午饭再走,朱贤德也不愿意留下来,行色匆匆。
送走了朱贤德,院子里还有一拨客人等着朱学休见面,他们留在院子里已经好多天,始终不愿意离去。
这拨客人虽然朱学休见过一面,但是对方言语匆匆,说话更是遮遮掩掩,表达的不清不楚,这让朱学休很不痛快,看到对方不愿意离去,朱学休干脆供着他们,不理不睬。
客人传达了数次想要见面的请求,但是朱学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