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底线-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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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晓婉经过一宿的休息，已经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在路上还能偶尔地跟秦松沐说笑几句。
　　秦松沐心里很是欣慰，知道方晓婉真的很适应在这个病区工作的节奏，能在一阵悲痛之后，迅速以微笑的姿态迎接崭新的一天，并去感染她的患者。
　　可是，当他们刚开车驶入医院后门后，就发现老楼门口正有抬尸人抬着一副担架走出来，而且听到了跟在后面家属们的嚎哭声。
　　秦松沐不由愣：“难道昨晚病逝的老太太刚被抬出去吗？”
　　方晓婉紧张地观察了一会，才断然摇摇头：“不对，那不是老奶奶的家属，也不是我们三病区的家属。”
　　秦松沐心里一紧：“看样子刚刚有别的分病区的患者离开。”
　　他急忙下车赶过去。但那具担架已经被抬向太平间方向了。
　　秦松沐赶紧打听落在最后的的一个家属：“这位是哪个分病区的患者？”
　　那名家属是一个中年男子，情绪控制得还算不错，很平静地回复一句：“我爹住在四病区。”
　　秦松沐一听，立即知道那里是收治各种肿瘤的综合病区。由于那些肿瘤并不普遍，于是被安排在了一个病区里。而自己上任多天，还没有正式视察那个分病区了。的确，自己上任这些天，一直被其它的分病区的一些特别的患者所缠绊，居然没有机会去四病区认识更多的不幸患者。
　　他不由在想，也许自己能抽空去一趟，就能认识那位刚离开的患者了。他这时又想起了自己上任第一天，自己的前任老主任亲自送离开患者到楼外的情景，不由暗自惭愧，自己不如前任冉主任呀。
　　他于是跟方晓婉乘坐电梯到达二楼时，也走下了电梯。
　　方晓婉一愣：“难道你要跟我去三病区吗？”
　　秦松沐摇摇头：“不，我要去四病区看一看。”
　　“哦，那里也刚走了患者，您是该看一看了。不过，您能再顺便来三病区吗？”
　　“那看看情况吧。”
　　三病区与四病区是对门。他俩一分开，就各自奔向两个病区的玻璃门了。
　　方晓婉在开门进入三病区的瞬间，突然回头向秦松沐的背影深情地一瞥。她很欣慰自己伤感的时候，能够躲在秦松沐的怀抱里，这让她身心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方晓婉此时也许正呆呆地想——这个男人能一辈子为自己遮风挡雨该有多好。
　　再说秦松沐进入四病区时，这里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确，死人的事情在这栋楼里的每个分病区都经常发生，无论是患者和家属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那些医护人员更是如此，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很自然和平淡。
　　秦松沐径直来到了四病区的医生办公室。
　　由于还没有到正式上班的时间，这里负责的张少冲医生还有到，其他的医生也是如此。只有一个值班的医生正坐在一部电脑前，好像正在按动键盘打字，估计是记录刚离开患者的情况。
　　秦松沐站在门口，故意大声咳嗽一声。
　　值班医生回头一看，神色立即惊讶道：“秦主任？”
　　秦松沐点点头：“你辛苦了。”
　　值班医生连忙离开了电脑，并快步来到秦松沐的跟前：“不辛苦，刚才处理一个离开的患者。”
　　“哦，那位离开的患者是什么样的情况？”
　　“患者叫李新余，享年76岁，患膀胱癌三年，入住咱们的康复病区不到一个月。”
　　秦松沐心里一沉，随即又问：“患者离开时不是很痛苦吧？”
　　值班医生点点头：“还行吧，没有太折腾。”
　　秦松沐这时走出办公室，并沿着走廊，观察每一间病房的房门。
　　值班医生也跟着走了出来，并好奇地询问：“您过来有事？”
　　“我刚在楼外遇到了刚刚从这个分病区离开的患者，所以就过来看看。”
　　“哦。”值班医生点点头。
　　秦松沐这时提问：“其他的患者情况这么样？”
　　“还可以。估计这两天不会再有变化。”
　　“哦，那我想按个病房去看一看。”
　　“好的，我陪您吧？”
　　秦松沐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张大夫就该来了吧？”
　　值班医生点点头：“应该快了，他从不迟到。”
　　“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一等他，你去忙你的吧。”
　　值班医生欣然同意：“好的。”
　　秦松沐等值班医生重新回到办公室后，便在外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不由目不转睛望着洗漱间的方向。
　　原来一名年轻的护士正端着一盆水从里面走出来，并奔向了更深处的一个病房。那个女护士只被秦松沐看一样侧脸，但也足以让秦松沐精神一振，因为她好像就是给自己留下挺深刻印象的美女护士赵双。


第202章　特殊患者
　　秦松沐望着端着一盆水，走进病房的赵双，心里不由诧异，她既然是护士，为什么干起了患者家属的工作？难道是兼任护工吗？
　　他怀着一颗好奇的心，信步走了过去，并推开了女护士刚刚走进的2053病房的房门。
　　这是一间高档的单身病房，进来的女护士正在为病床上的一名患者擦脸，一听到身后的房门发出了响动，立即回头查看。
　　秦松沐当与这个女护士四目相对，顿时认定她就是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赵双。
　　赵双约莫二十多岁的年龄，年轻貌美是无需添加任何修饰的，一头黑发髻曲得像绵羊尾巴，非常好看。她的身材比起方晓婉等人略高，更显得苗条一些，虽然身体显得单薄一些，但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依旧让男人心动，白里透红的脸蛋上始终挂着一丝笑容。
　　“秦主任···您怎么来了？”赵双愕然地望着他。
　　秦松沐含笑道：“我来四病区看看，随便到各个病房转转。”
　　他话中的意思就是自己并不是刻意进入这间病房的。
　　赵双当着病区主任的面前，如果再继续伺候那个患者，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尴尬地停了下来。
　　秦松沐本想欣赏她照顾患者的过程，一看她停下来了，心里暗笑，这个女孩真是面矮。他这时把注意力聚焦在了患者的身上。
　　他的目光随即变得很惊讶，因为这位患者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虽然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但依旧不缺乏一丝儒雅的气质，如果是健康的时候，肯定是一个阳光的帅哥。
　　那位患者显然是有一些自理能力的，正坐在床上，就当赵双被迫停了下来时，便伸手从赵双手里接过湿毛巾，自己擦起脸来。
　　秦松沐见状，目光顿时落在了他床尾的病例卡上。在那张卡上，显示着患者的名字——田涛；年龄——32岁；临床确诊肾癌。
　　秦松沐看到这里，不由巡视一下病床的边缘，果然挂着一个引流袋（用来排尿的）。
　　他再一看赵双实在是有些拘谨了，为了不影响她的工作，便向她摆手：“你忙你的。我去其它病房转转。”
　　“哦。”赵双含糊地答应着，并一直目睹秦松沐出去关上门，才转身去照顾这名患者。
　　这位叫田涛的患者这时好奇地问：“他就是新来的秦主任？”
　　“嗯。”赵双一边接过田涛手里的毛巾，继续帮他清理卫生，一边淡然地回答。
　　田涛继续略有所思：“他好像很关注你。”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到？”
　　“哎呀，你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吸引别人的眼球，这一点也不奇怪呀。”
　　“你别瞎说。除了你，没有谁把我当回事。”
　　“看你说的。你老公不是很宠你吗？”
　　“求你不要再提他。”
　　田涛突然显得过意不去了：“双儿，我知道昨晚并不是你值班。可你为了照顾我，又没有回家跟老公团聚。”
　　“不是···你是想多了。他出差了。我···我一个人呆在家闷，才住在病区的。”
　　“唉，你住在这里，怎么能休息好呢？清早我隔壁的那位老人死了，能惊扰不到你吗？”
　　“田哥，请你不要再说了。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赵双帮他擦完脸，又向他建议：“我再给你刮刮脸吧？你的下巴又冒出胡茬了。”
　　田涛好像很在意自己的相貌，当即表示：“还是我来吧。”
　　赵双立即制止：“你不要乱动，我愿意伺候你。”
　　再说秦松沐走出2053病房后，便回到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口，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医护人员们正陆续地上班了。他们都认识这位新来的主任，纷纷有礼貌地跟秦松沐打着招呼。
　　秦松沐这是第一次来四病区，也没有研究这个分病区医护人员的档案，对这些医护人员的面孔基本都是陌生的，只能礼貌地含笑点头示意，但却叫不出他们任何人的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主治医生张少冲也走过来了。他的年龄跟秦松沐相仿，身材也相同，只是没有秦松沐那样帅气罢了。
　　“秦主任，您怎么来了？”张少冲对于秦松沐在这个时间到访，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秦松沐对这个分病区能认识的医护人员中，除了那个引人注目的赵双之外，就是这位负责人了。他于是含笑道：“我早该来看看了，直到今天早上因为咱们这里走了一位患者，才姗姗来迟。”
　　张少冲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黯然：“值班的小陈大夫已经电话通知我了，这真是没法子的事情。从我负责病区离开的患者大多数选择在深夜里‘离开’。所以，我们每位值班的同事压力都很大。”
　　“哦，我刚才跟那位值班的大夫聊了一会了，很想趁机了解一下咱们分病区的患者情况，可他正在记录患者离开的过程，不方便陪同我视察各个病房。”
　　张少冲一听秦松沐这样说，当即表示：“您稍等片刻，我马上陪您到各个病房转转。”
　　秦松沐一看他转身走进换衣间了，就知道他去换衣服了，于是就耐心在走廊里站一会。
　　不一会，张少冲便换上一件白大褂从换衣间里走出来了：“秦主任，咱们开始吧？”
　　秦松沐因为上班时直接来到了四病区，并没有换上白大褂，但这无关紧要，自己毕竟的领导嘛。
　　秦松沐在张少冲的陪同下，开始挨个视察各个病房的情况。他发现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中老年患者。他们有的人是胰腺癌；有的人患的是食道癌；有的人患的是骨癌。当然，还有其它类型的癌症。不过，他们都有相同的特点，那就是都处于癌症晚期了，都已经放弃手术治疗而采取保守治疗，距离身外的另一个世界仅仅一步之遥。他们只有在眼前这些白衣天使的关照下，才能最后重温世界的美好。
　　秦松沐从他们这些患者的状态上，就可以断定这一点。他们这些人都有可能随时像早上走的患者一样，随时都会长眠不醒。所以，他在视察过程中，不时露出了同情和怜悯的目光。
　　当他们经过2053病房时，秦松沐阻止了张少冲去推门：“你别进了。我刚才独自转过这间病房了。”
　　张少冲好奇道：“哦，您跟这屋里的患者熟悉吗？”
　　秦松沐立即解释：“我在走廊里等你的时候，正好看到护士赵双正端着一盆水去清理那位患者的个人卫生。所以就好奇进去看一眼。”
　　“哦，那个患者可是这里最年轻的患者，还有一定的自理能力。他的经济条件也不错，曾经是一个小老板呢。但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他本来可以去前面的病房接受一些积极的治疗手段，但他甘愿住在咱们这里。”
　　秦松沐很惊讶地望着那扇病房的门：“他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他已经把咱们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自己人生的终点。”
　　秦松沐脑海里回想赵双对他精心的照顾，不由困惑道：“难道这里有他留恋的东西吗？”
　　“当然，能够令他留恋的就是赵双呀。”
　　“啊···难道他暗恋赵双姑娘？”
　　“赵双已经不是姑娘了，而是一个小媳妇。”
　　秦松沐的眉头一动：“她结婚了？”
　　张少冲点点头：“嗯，她已经结婚一年多了，老公就是咱们中心医院的医生小王。她本来都怀孕了，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这名患者，就不会做流产了。”
　　秦松沐听到这里，眼睛顿时都直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叫田涛的患者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少冲迟疑一下，表情有些为难道：“我还真不太清楚小赵跟这位患者的感情纠葛，也不好向小赵打听她的个人隐私。但对面的方晓婉跟赵双是聊得来的好姐妹，应该很清楚赵双跟这个患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松沐一听对面分病区的方晓婉了解护士赵双和患者田涛的故事，就更加匪夷所思了。也许他跟方晓婉接触有限，谈论的话题还不够多，但他现在特别好奇这个病区的美女护士到底跟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