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又败家了-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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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君炎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如玉的脸庞,陆燕尔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便假装瞥向别处看风景,只听得他附在她耳边,阴阳怪气地说:
“夫人可真是好魅力?”
陆燕尔:“…… ”
一行人顺利进入大晋,刚过了安屯口,便换上了一辆舒适柔软的马车,缓缓地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本以为踏上了大晋的疆土,他们便能安全地抵达京城,谁曾想到这竟是噩梦的开始,接二连三遭遇埋伏刺杀,短短六天之间,竟被暗杀了七八次。
那些蒙面杀手出手便是死招,意在取楼君炎和陆燕尔的性命,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到京城。
楼君炎此去北漠带的人虽是精锐,为数却不多,轮番的刺杀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而黑衣杀手却是源源不断地补充换人,保持着最佳的状态,这些人不同于李承胤手下那些酒囊饭袋的府兵侍卫,他们皆是被人豢养的死士,即使不幸被擒获,也是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立即毒发身亡。
绝不给人留下任何逼供的机会。
死了的杀手身上无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令牌,就连所用的兵器也查无来处,身上更是连胎记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杀手的尸身会在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间,化为尸水,全然不留痕迹,来去了无痕。
这是不给人留下任何证据的节奏!
每日,大家神经高度紧绷,白天既要赶路又要防备刺杀,到了晚上本该是休息恢复体力的时刻,可无人敢松懈片刻,月黑风高杀人夜,黑暗中潜伏的危险更甚于白天。
原本景昭帝派了人手来接应,可得知楼君炎去了西境,能耐的,既能从北漠脱困,哪儿还需要人接应,便让他们直接撤了。
谁曾想到大晋竟比北漠还要凶险万分?
而每当刺客来袭时,楼君炎都会将陆燕尔的双眼蒙住,她怀着身孕,不宜见这些血腥的杀戮,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她嗅觉灵敏,浓重的鲜血味扑鼻而来,以及那些刀剑穿透血肉的噗嗤声,她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些画面有多残酷而血腥。
陆燕尔依旧被吓到了,初时,晚上亦是不敢睡觉,可转念一想,自己肩不能杠手不能提的,本就是负累,若是不小心将自己弄病了,岂不是更拖累大家,便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甚至,每次自觉主动地蒙上双眼,他不喜她看,她便不看。
远嫁江州遇劫匪那次,便给她留下了阴影,她知道他必须杀,可她就是不喜欢看他手染鲜血的样子,会让她觉得自己跟他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世界,似乎她从来都无法媲及!
这日,下榻客栈,陆燕尔准备抓紧时间休息时,突然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盈盈地看向楼君炎,娇软的声音似含了莫大的委屈:
“夫君,这么大阵仗这么大规格的刺杀,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吧?我应该是被你牵连的吧?”
自己向来安于室,可没本事惹到这么厉害的仇家!
楼君炎绝世的容颜无甚表情,他不答反问:“你同柳姝娘去北漠时,也遇到了刺杀?”
陆燕尔垂了垂眸,无意识地戳了戳手指:“可我只遇到了一次,当然,那些人很可能是杀柳姝娘的。”
好吧,箭好像是朝她射的,可她更愿意相信那些人眼瞎,绝对是射偏了,或者是射错了。
楼君炎唇角一扯,低笑了声:“你是只遇到了一次!”自我感觉太好?
若不是柳姝娘驱使百毒之蛇虫,后又入了北漠,那些人怎可能轻易收手?
只是不知,是否是同一拨杀手?
楼君炎漆黑的眸子冷沉无光,坐到榻边,握着陆燕尔的手紧了紧:”睡吧,很快便会雨过天晴!”
陆燕尔眨了眨眼,合衣躺下,须臾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挡刺客挡风雨是楼君炎的事,她需做的就是保持愉悦的心情,养胎。
上半夜很太平,下半夜又开始了。
这些人如毒蛇难缠,楼君炎面无表情地取了一黑衣人的首级,冷寒道:“何人指派你们?若为钱财驱使,我能付……”
旋即,又冷笑着摇头:“死士又如何能为钱财所驱使?不如让我猜猜你们身后的人可是……京城某……”
“废话少说,反正是要你们命的人!”
一声冷喝声落下,数十名黑衣杀手齐齐攻向楼君炎,冷枫带着仅剩的八名属下分散敌人的攻击,翠珠则同楼君炎守在陆燕尔榻边,只击杀就近的杀手。
楼君炎抽空看了一眼陆燕尔,只见她咂巴了一下嘴,似是嫌弃太吵,便捂着耳朵继续睡过去。
而客栈的客人闻声四散逃命,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此时,曲流觞带着支援的人赶到,这几乎是风雨楼的中坚力量,擅暗器用毒,更擅阵法。
很快,刺客们便处于劣势。
眼见又一次惨败,首领模样的黑衣人喝道:“撤!”
那些不幸被阵法困住的人,悉数咬毒自尽,再化为一滩尸水。
尸水的味道并不好闻,楼君炎拧着眉头将熟睡的陆燕尔抱起来:“换个地方住。”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曲流觞留下善后,摇了摇扇子,啧啧赞道:“冷枫,这些人可真是大无畏的死士?”
谁知回头却没看见冷枫,正要朝翠珠走去,结果翠珠直接背转过身子,自讨没趣,曲流觞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
郊外长亭处,正聚集着方才全身而退的杀手们,为首的高个子男子扯掉面巾,一拳砸在亭柱上:
“娘的,又失败了!损失了这么多弟兄,真正要杀的人却分毫未伤,回京可如何向主子交代?”
众人噤声,面色皆是惨败,灰头土脸的。
杀不了,回去要受罚,落入楼君炎手里,只能自尽,前后皆是深渊。
见大家都杵着,男子恼怒地挥了挥手,“都散了,先休息一两天。”
众人都散开,各自寻了个地儿修整,磨剑擦刀。
其中一个精瘦的男人却是踟蹰凑到高个子男人身旁:“老大,小的有些害怕,小的不想死。”
“不想死就杀了楼君炎两夫妻,杀不了两个,就杀一个。”
“我们都偷袭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有成功,要是始终杀不了呢?”精瘦的男人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忍不住多抱怨了几句,“主子与那楼君炎同朝为官,为何非要用暗杀的手段赶尽杀绝?以往主子要对付谁,都是在朝堂上先打压对手,再安个罪名将其下狱,这次却是不惜折损实力,简直当我们的命跟白菜一样往外扔。”
“这种话以后少说,主子高居内阁之位,非杀楼君炎,自有他的道理!”高个子男人拍了拍精瘦男人的肩膀,叹道,“想活命,就别被抓住,主子是不可能留下把柄的。”
“是是是,多谢老大提醒,小的也就是抱怨几句!”
精瘦男人点头哈腰地应道,却无人发现他眸眼底下一闪而过的精光。
在下一次暗杀时,精瘦男人假装受伤被抓住,然后撕掉人/皮面具,摇身一变成了冷枫。
“可有收获?”楼君炎负着手,墨眸幽邃无边。
“那人居于内阁之位。”冷枫回道。
楼君炎嘴角噙着冷笑,眸中的阴霾清晰可见:“果然是他,王宥!”
朝堂之上,王宥几次算计于他,先是江州楼家,再是皇帝陵寝,又是令同僚打压穿小鞋,皆被他一一化解,没成想王宥竟铁了心要杀他!
他与王宥,至少暂时没有利益纷争,王宥依旧高居首辅之位,自己也还没到能威胁他地位的时候,以前顶多不动声色地阻扰算计自己,这次何以疯狂地大下杀手?
不惜血本也要杀了他。
楼君炎自认暗杀是于己不讨好的最下策,王宥浸润官场,自然也应该明白此理,但他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宥为何要如此‘急切’地要自己的命?
可楼君炎哪里知道,于王宥而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局面?
他要活,要屹立不倒,就绝不能让楼君炎起来。
因为,王宥对高僧庞空的卦语深信不疑!
杀陆燕尔是为了断楼君炎运势,可他后来发现,莫不如两人皆死了方能安枕无忧?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陆燕尔倒真是被楼君炎所连累。
楼君炎勾了勾唇,冷冽的声音毫无温度:“礼尚往来,他既送我一份大礼,我如何都要回他一礼?”
这条回京之路似乎有些艰难,在楼君炎同刺客周旋时,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身陷漩涡的人正是大晋的首辅王宥!
与此同时,楼君炎途经渭州,正搂着陆燕尔的腰站在渭河边上,伫立良久,深沉思索一番,才对着怀中的小姑娘诱/哄道:
“燕尔,你觉得此处搭座桥,如何?”
陆燕尔眨了眨眼眸,作懵逼状。
他们不是在逃命吗?怎么突然转到修桥的事情上了?
而且,他们一路上花出去的银子也不少啊,珍馐首饰,花在她身上,也有救助灾民,只要能靠银子帮到别人而不耽搁他们赶路的事,都会不遗余力地乐善好施。
可刺客仍是如狗皮膏药一般追杀他们,甩都甩不掉。
根本就没用。
何况,修建一座桥可是大事情,中间要涉及到一些具体的事宜,不是你随便丢下一些银子桥就能建好?
后有追杀,他们不好得耽搁吧。
“燕尔。”
楼君炎忽地又低低地喊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发现一个人的运,一个人的势是种很玄妙的东西,当初道衍说‘以财换官’,便真的只能以财力换取官位,钱财所能影响的便只有我的官运!”
对‘要他们命’这种事,完全不管用。
他可是给一国首辅送‘礼’,怎么都得都沾沾这玄乎的官运,朝堂斗法,可不就是你若赢了就升官,输了就贬谪。
而自己的官运一向不好,即使步步为谋,也可能因为官运不佳而惨败。
陆燕尔怔愣地望着他,凝眉沉思。
楼君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潋滟风华的笑,艳艳扬唇。
“可懂?”
“夫君,你真好看。”陆燕尔轻咬了一下指尖,清润的眸眼现出一片痴迷。
楼君炎:“……?!!”
第107章 夫君,燕尔有些过意不去……
王宥知道楼君炎会将他拉下首辅之位,而今世的楼君炎的官路又比前世要顺畅,难说他再无翻身之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直接要了楼君炎的命,岂非高枕无忧?
看着陆燕尔蹙眉深思的模样,楼君炎挥手在她晃了晃,眯眼:“想什么,这般入神?”
陆燕尔一本正经地说道:“想修桥的事啊。”
“哦?”楼君炎扬眉,表示怀疑。
陆燕尔脸不红心不跳,俏生生地攀着他的胳膊:“夫君要与如此厉害的人斗上一斗,燕尔自当鼎立相助,如果夫君侥幸赢了,万万不可让对手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任何死灰复燃的苗头都要扼杀!”
楼君炎一愣,旋即朗声大笑:“夫人真是好‘狠’!”
陆燕尔:“……我想一直当首辅夫人,不成吗?”
楼君炎微微低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何以见得为夫能坐到首辅之位?”
陆燕尔毫不客气地挥开他的爪子,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有我在,还怕你当不成首辅?”
楼君炎愉悦地弯起唇角,炙热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某处:“夫人最近貌似长大了些?”
陆燕尔垂了垂头:“肚子长大了。”
“不是。”
“ 那是何处?”
楼君炎笑而不语,只说:“还需再长大一些,一手能握住最好。”如今仍是太小,他半只手便拢住了。
一手能握住?一手能握住……
“楼君炎!”一道气怒的娇呵声骤然响起,“你个不正经的,教坏了孩子怎么办?”
“嘘!”
微凉的手指落在陆燕尔娇艳的红唇上,楼君炎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夫人小心点,可别引来了杀手。”
“你!”陆燕尔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楼君炎不由分说地将她圈到了怀里,搂着她的腰往回走:“夫人莫要因这等小事同为夫置气,言归正传,我们该去着手修桥之事!否则,你如何当上首辅夫人?”
陆燕尔眼眸一亮:“修座桥,就能当上?”
“当然……”
楼君炎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话锋倏地一转,“不能了!这只是漫漫长路的一步,任重而道远,那人在朝堂积压的势力盘根复杂,非你我所能想象,恐怕没那么容易。”
而今,所做的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陆燕尔似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我还得再等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远处的暗影中,看着他们相拥而去的背影,冷枫怀抱长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翠珠:
“公子与少夫人的感情很好,不是吗?”
“是挺好的,他们的感情很难让外人插足!”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