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又败家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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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猛地瞪圆了眼睛,惊:“你骗我?”
这就算欺骗吗?
楼君炎眸子沉沉,凤眼微挑:“烈酒暖身子。”
陆燕尔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男子的情绪起伏,是因为她刚刚说他骗人了吗,可这若不是梨花酒,确实是她欺骗了他。
十几年的教养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与陌生男子在这里饮酒,虽然男子看似正派,可人心终究是长在肉底下,无法窥其好坏,陆燕尔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正待开口告辞时,楼君炎却拎起另一个雕花酒壶,又给她斟了一杯。
“这杯是梨花酒,真的。”
眼窝深陷的眸子看着她,倦怠不堪,却带着令人奇异的信服力。
陆燕尔怔然,眼前的男子若不是这般颓废,萎靡不振,而是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又该是何等的青姿卓然,风华绝代。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她竟然与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饮酒聊天,这是她以前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可重生后,她就这么做了,退了崇德侯的婚,又身处这个不知名的客栈。
楼君炎继续自斟自饮,好似对面的小姑娘喝也不喝,都随她自己的意。
可陆燕尔却如同被蛊惑了一样,伸手再次端起酒杯,却没像方才那般鲁莽,轻嘬了一口。
是梨花酒。
比她曾喝过的还要好喝。
红通通的眼眸陡然一亮,陆燕尔捧着酒杯小口小口喝完,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不知为何,竟隐约觉得他有些熟悉,大概喝了酒的缘故,脑子有些混沌,一时又想不起来。
陆燕尔撑起下巴,双眼迷蒙,看着周身散发着落寞颓废气息的男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不开心?”
“呵。”
楼君炎轻嗤一声,面上仿佛瞬间染上了深深的栖霜,那般宁静和谐的喝酒气氛,因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降至了冰点,空气中也似乎传来丝丝冷意。
他看向她,凤眸中透射出扑朔迷离的寒光:“你又为何哭?”
陆燕尔焉了。
她尴尬地举了举空酒杯,扯出一抹笑:“你的梨花酒,很好喝。”
楼君炎依旧冷着脸。
这时,一个俏丽的丫鬟捧着套服饰,敲门进来,打破了凝滞的场面:“公子,衣服备好了。”
“嗯。”
楼君炎颔首,那丫鬟将衣服放下,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换好衣服,你就离开。”
楼君炎清清冷冷地看了一眼陆燕尔,转身出了门,并替她掩上了房门。
陆燕尔这才感觉身上的衣服又湿又黏,穿着很不舒服,扫了一眼桌边的衣服,发现竟是上好的锦缎面料,裙摆的花纹全是用金丝线绣制,比她身上的衣服贵重多了。
本来还纠结该不该换上,可不经意发现房间里摆放的铜镜折射出她的身影,湿漉漉的衣料早已羞/耻地贴在她身上,天哪,她方才就是这般与他对饮。
脸,腾的一下臊起来。
陆燕尔又羞又恼,摸着火辣辣发烫的脸颊,赶紧抱着衣服转到屏风后面。
今日做的出格之事,太多了。
门外,楼君炎等了半晌,都没见人出来,正要推门而入,自觉有些冒失,敲了敲门:
“姑娘?”
无人应答。
楼君炎皱眉,当即快步走入屋内,看到屏风后面酣然入睡全无防备心的小姑娘,笑了。
娇娇小小的一团身着翡翠织锦云缎霓裳裙,软绵绵地歪倒在屏风脚座边,衣裳层层叠叠包裹着她稍显宽松,大小倒有些不合时宜,却越发衬的小姑娘如小猫儿般慵懒温顺而眠。
只是——
这只爱哭的小猫,却是醉了。
他缓缓地走过去,将地上的小姑娘抱起来,转向床边。
“公子,你你你……”
门口,柳安犹如见鬼了似的表情紧盯着楼君炎怀中的姑娘,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楼君炎脸色阴沉:“出去。”
柳安下意识拔腿就跑,可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飞快地说道:公子,夫人问您何时回府?”
“没空。”
柳安再不敢作停留,转身就离开,却隐约看见他家公子将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放在了床/上。
放在了床/上……
第5章 非礼勿视你对我做了什么!
晚晴被吓住了,哭着说:“小姐不是一个人,还有个车夫,是奴婢的远房表哥,他人很可靠,一定会把小姐平安带回来。”
“你!”
郑氏胸腔里气血翻腾,气的眼前阵阵发黑,既气女儿竟敢真的擅自跑到江州去退婚,又气她如此不知人心险恶竟敢带个不知底细的车夫就上路。
又忧又气,郑氏当时就晕了过去。
陆家手忙脚乱之下,陆秉坤又连夜派了人赶往江州。
而崇德侯府今夜也不甚太平,崇德侯顾魏办完差准备回来操办顾辞的婚事,哪知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缩手缩脚的人冒雨在侯府门前徘徊。
一问方知,那人是安和县车夫陈二狗。
顾魏这才得知,陆秉坤之女来了侯府,那车夫左等不到陆小姐,只得来侯府探听消息。
等顾魏进府了解情况后,脸色当即沉了下来:“退亲这么大的事,你怎能如此草率?陆秉坤于本侯有救命之恩,你岂不是陷本侯于不仁不义之地?”
陈氏脸色也不太好,冷哼:“婚是他女儿亲自上门退的,不退,那陆家小姐扬言便要血溅婚堂,我总不能让儿子娶具尸体进门?再说了,那般辱没家门的女子,我们顾家可不屑要。”
顾魏和陈氏夫妻关系极差,本就互看不对付,顾辞闻讯赶来,对着顾魏行了个礼:“父亲,此事莫要怪罪母亲,是孩儿执意要退陆家小姐的婚,古有‘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陆小姐不愿结这门亲,已有良人,孩儿怎好做那强拆别人大好姻缘的恶人?”
“若父亲执意要怪罪,皆是孩儿一人的错,聘书是孩儿撕毁,退亲也是出自孩儿之口。”
顾魏不知还有血溅婚堂这一原委,怒火已有消散之势,可想到陆家小姐失踪了,若在江州出了事有愧于救命恩人,不免埋怨道:“那陆家小姐不懂事,你做事也这么冒失?至少派个人将人平安送回到安和县,这下好了,人找不到了,你让我怎么跟陆秉坤交代?”
“要什么交代,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我还能让人绑着她不成?” 陈氏横眉怒眼,“顾魏,这事本就是你当年有欠考虑,救命之恩,你还他陆秉坤升官发财也就是了,可你偏要赔上儿子的终身大事,如今闹成这样,丢的又不是我们侯府的人,是他陆秉坤教女无方。”
“不可理喻!本侯不与你这无知妇人计较!”顾魏拂袖就走。
陈氏怒的摔碎了桌边茶盏,冲着顾魏的背影喊道:“我无知?陈锦婉那个贱人够知书达理,你当年怎么不娶她?”
顾魏铁青着脸,若不是秉承不能打女人,一记铁拳早就砸到了陈氏脸上。
“母亲,你这又是何苦?”
顾辞有些悲悯地看着陈氏,自己母亲要强了一辈子,可却将自己的夫君越推越远。
陈氏浑身一震,抬头看见儿子眼里的怜悯,心里激起惊涛骇浪,她受不了儿子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阿辞,你……”
“母亲,孩儿还有事。”
陈氏怔愣地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顾辞看似温和,性子纯良,对谁都不曾说过重话,对她这个母亲也极为敬重,可她却莫名的觉得抓不住这个儿子,就像这么多年抓不住顾魏一样。
顾魏早年生的英俊,又极爱惜自己的脸,可成亲后随着年纪渐长,不甚爱修边幅,须眉虬髯,女子尚且为悦己者容,他一介男人也曾有过想要永葆青春潇洒面相只为了那个姑娘,想让那个姑娘永远都看到自己意气风发的样子。
只是,那个姑娘不是他的发妻陈氏。
面对陈氏,备感无力。
“父亲。”
顾辞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到顾魏萧肃的背影。
“阿辞,你来了。”
顾魏回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这个儿子既不像陈氏,也不像自己,却异常的优秀。
“父亲,孩儿已经派了人去寻找陆小姐,会将她安全送到安和县,也会着书一封向陆县令陈清退亲一事,并备上厚礼致歉。”
顾魏赞许地点头,问:“你不怪陆小姐?”
“有何可怪?”顾辞风轻云淡地反问。
顾魏深深地看了一眼顾辞,走到窗边,转向漆黑幽远的天空,背对着身后的顾辞说:“那姑娘虽只是个小小县令之女,但我瞧着她乖巧伶俐,身处安和县那般闭塞的地方,周遭乡民多嘲讽她命衰,天生倒霉相,可她小小年纪全然不放在心上,乐呵呵的,心胸开阔,我想着应该能跟你琴瑟和鸣,岁月安好。
是以,当年陆秉坤夫妇试探着提出许一桩婚事的时候,为父便没有拒绝。
罢了,你与那陆家小姐无缘!”
罢了,你与那陆家小姐无缘!
最后一句,似有某种穿透力直击顾辞的心脏,许多年后,他经常问自己后悔吗?后悔如此轻易就允了她退亲?
或许吧。
雨后初晴好天气。
晨起的微光散发着绚烂的光芒,树枝上三两只鸟儿欢快的叫着,街上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市井气息甚浓。
陆燕尔惺忪睁眼,有一种不知梦里身是客的错觉,素白的手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终于想起了昨日之事,退了侯府的亲,备感委屈之下,躲在某个客栈屋檐下哭泣。
然后,有人请她喝酒……
就在陆燕尔觉得不对劲儿,自己应该遗漏了什么时,男子低沉喑哑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醒了?”
房里有人?
陆燕尔瞬间犹如鱼儿般溜入被子里,只余一双惊慌的眼睛露在外面,朝声源处瞅去。
只见昨日请她喝酒的男子慵懒地倚靠在窗户边,双眸微微阖着,似乎专注地听着街道上的喧嚣热闹声,而他的暗红系外袍微微敞开,腰带松懈,隐约可见雪白的里衣,以及里衣下微显的结实有力的……
往哪儿看呢?
陆燕尔脸红耳热,连带被窝里也热气腾腾的,赶紧打断脑子里不好的想法,默念非礼勿视,奇怪,怎么反倒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黑溜溜的眼睛一转,猛地气鼓鼓地瞪向衣衫不整的男子,企图先发制人:“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楼君炎凤眼倏的一睁,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陆燕尔唇瓣张合了两下,眼里满是惊诧地盯着已经睁开眼的楼君炎,呐呐的,“你。”
楼君炎踱步朝她走来,凤眼微挑,尽显风流轻/佻之意:“难道你不是问这个?”
陆燕尔心里惴惴不安,喉咙像被什么突然扼住,只觉得这人跟昨日完全不同,就像全然变了个人似的,今日做派像极了调/戏良家少女的浪荡公子。
第6章 清白你昨晚宿在哪里?
“我是想死,但我更想要你去死!”陆燕尔擦了擦眼泪,才不要当着人渣的面哭,冷冷道,“你堂堂一个客栈老板,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银贼,我这就去报官,看你如何在江州城立足。”
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楼君炎黑眸微眯,低低的嗓音不疾不徐,似含着一抹赞许之意:“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坚韧!”
陆燕尔加快步子,纤细的手刚打开门,就被身后的男子快步上前,砰的关上。
“别报官了,我昨晚宿在隔壁。”
陆燕尔眨眸:“?”
楼君炎声音微沉,不容置喙:“以后,不许喝任何人的酒,你知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只会比今日演示的更惨!”
演示?
陆燕尔一怔。
感觉脑子浑浑噩噩,不太懂他话中之意,他是说今早这一系列的暧昧举动都是故意演戏给她看的吗?是要以此告诫她独自与陌生男子喝酒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吗?
细思极恐,陆燕尔越思越后怕,以往爹娘也曾告诫过她酒不是好东西,切莫贪杯,尤其是男女独酌更是大忌,可她昨日却尽数抛诸脑后,忘了个干净,任由自己喝醉了。
若他真是坏人,恐怕她已经万劫不复了。
果然爹娘的说教,远比不上方才的身临其境让她记忆深刻。
“姑娘,可醒了?”是昨日送衣服的丫鬟在敲门,“公子特意吩咐奴婢为姑娘备了早膳。”
陆燕尔正要说让晚点再送过来,楼君炎却率先开了门:“端进来。”
那丫鬟显然没料到楼君炎也在,异常惊讶:“公子也在?”
楼君炎冷着脸嗯了声,挥袖跨过门槛,身子猛地一僵,侧头看向身后的人,微恼:“作甚?”
宽大的衣袖被小姑娘素白细腻的手紧紧攥住,小姑娘仰着脸看他,一双水蒙蒙的眸子好看极了,软软糯糯的声音也甚是悦耳:“谢谢。”
“不必。”楼君炎神色淡淡。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