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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首辅夫人又败家了-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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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都要废本宫太子之位了,本宫如何息怒,如何喝茶?”太子双手撑在桌案上,怒目瞪着,全然不顾自己的仪态冲着楼君炎大吼。
  虽然,心中总有一种父皇会废他的想法,可父皇真要废他时,他一贯的冷静与自持皆化为虚有。
  没了储君之位,父皇百年之位,他拿什么跟那些母族强大的皇子争,难道也要向父皇曾经那样血染皇位吗?但比起争抢得来的皇位,他更希望自己能得到父皇的认可,能够名正言顺地坐在那个高位上,施展自己的治世理念。
  “臣知道,殿下请稍安勿躁!”楼君炎淡定地喝了一口清茶,启唇道,“陛下并非心甘情愿重审沈家旧案,心中自然愤慨难平,而殿下是此案的牵头人,他自然会暂时将愤怒转嫁到殿下身上,陛下要废殿下就废吧。”
  太子瞪眼:“说的轻巧,站着说话不腰疼!”
  楼君炎蓦地敛了神色,郑重道:“废了可以再立,而臣对殿下的承诺便是陛下百年之后,只有太子会成为下一任的新帝!”
  太子愣了愣:“本宫怎么相信你不会同其他皇子有所交易,转而支持他人呢?”
  楼君炎一笑:“臣早就考察过各个适龄的皇子,他们的母族,他们的性格,他们的本事。所以,殿下大可以放心,即使发生党争,于他们之间,你是最适合的那位。”
  太子愣了愣,咬牙道:“楼君炎,你这是胆大妄为,竟敢妄议皇储党争之事。不过,本宫信你这一回!”
  “臣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太子赵乾果真被景昭帝废黜了,以的便是平庸无能的名义,难堪国之大任。而太子自此便被限制了自由,幽闭在宫中,可景昭帝似乎也无再立太子的打算,楼君炎象征性地派人试探提出了几次冲重新册立储君的事,景昭帝全都以各种理由驳回了。
  朝臣便歇了这份心思,也不再劝诫景昭帝。
  赵乾虽被废,但废太子妃所生的皇长孙依旧受景昭帝的宠爱,丝毫不影响皇长孙在景昭帝心目中的位置,而皇长孙也到了选侍伴读的年龄,景昭帝便在世家子弟中挑选能力出众品行上承的孩子作为皇长孙的伴读,毫无疑问,七岁的楼砚顺利通过了层层考核与筛选被选入了宫。
  没过两天,楼砚新鲜感一过,便没心肠陪幼稚的皇长孙读书了。
  他什么年纪的人啊,竟然要陪个小屁孩玩过过家的游戏,还让他穿上女装当新娘子,老天杀了他吧。
  他好歹也是大晋的末代皇帝!他以前可没这样对待他的伴读!
  难得回家的日子,楼砚发挥小孩的本能哭唧唧地赖在陆燕尔身边,“美人娘亲,你跟父亲说说,让他再给皇上说说,重新挑一个伴读就陪皇长孙读书。儿子不才,实在难以胜任!”
  陆燕尔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楼砚的脑袋:“砚台,你不想做皇长孙的伴读,要自己去跟你父亲讲哦。”
  唉,美人娘亲也不站他这边。
  楼砚苦着脸,索性胡诌一通:“可儿子在宫里受了很多委屈,皇长孙伙同其他一些年纪较小的皇子欺负儿子,还打儿子,他们身份贵重,儿子不敢还手。”
  母亲向来最是见不得孩子受委屈,美人娘亲肯定会到父亲跟前哭诉一番,到时自己就不用去皇宫陪皇长孙读书了,那个小兔崽子,看他就不是读书的料,整天插科打诨,惹太傅生气,自己父亲被幽禁,每天还傻乐着。
  陆燕尔抿唇笑了笑,然后看向站在砚台身后的楼君炎,揶揄道:“砚台挨打了呀,打架这种事你父亲最在行,让他给你支个招。”
  楼砚扭头朝身后看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里竟带了一抹惧意,小声唤道:“父亲。”
  没办法,谁叫自己被楼君炎揍惨了呢,楼君炎亲自教他拳脚功夫,累倒是其次,就是每次真枪实弹的过招真的折磨人,每次都是他被揍的很凄惨,他如今只是小孩子的身体,哪儿是楼君炎这个大人的对手,这个父亲简直就不拿自己当小孩看,不对,是不拿他当人看。
  他楼砚,以前的赵构,虽然于宫中也是险象环生,可却没这么实实在在的挨过打,谁敢揍一国之君啊。
  楼君炎斜睨了一眼楼砚,淡淡地吐道:“明着不能还手,暗着还不能么?”
  楼砚耷笼着脑袋,脚尖戳了戳地,小声反驳道:“可他们都是皇帝的儿子。”楼君炎竟然正大光明地教他玩阴的,这是父亲该教的吗?
  “那你就忍着呗,等到别人打腻了再说。”楼君炎说完,便不怎么看楼砚,反而献宝似的掏出一支花黛眉笔,“燕尔,以后为夫每日都替你画眉,好吗?”
  陆燕尔惊诧,反问他:“你会画?”
  “不会!”楼君炎摇头,“但我会作画。想来画眉也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两三笔便能勾勒出,但这是夫妻间的一种乐趣嘛。我为你画眉,你为我挽发,真真是不羡鸳鸯只羡仙!”
  楼砚木着脸站着,心灵备受伤害,总觉得楼君炎和陆燕尔这对父母才是真爱,而楼砚这个儿子是捡的,如此旁若无人的调情,考虑过小孩的想法吗。
  楼君炎瞥见楼砚还杵在屋子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颇为嫌弃的表情。
  楼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到那个烦人的皇长孙,只得硬着头皮说出自己不想当伴读的事,楼君炎听完,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如果你能打赢我,你便可以不必入宫。否则,就老老实实地陪皇长孙学习,教他走正道。”
  楼砚默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再对比楼君炎的大拳头,又默默地走了出去。
  转眼便到了寒冬腊月的时节,陆燕尔裹着厚厚的狐裘拥着暖炉过冬,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白雪世界,看得入神时,府内管家引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后院,然后又去了楼君炎的书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封为昭云郡主的沈翠竹,也就是曾经的沈翠珠。
  陆燕尔原本就觉得沈翠珠不同于府上的其他丫鬟,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世竟是这般。
  晚晴俯身,替换陆燕尔手中的暖炉时,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翠珠的方向,说:“她原本只是楼家伺候人的丫鬟,可如今沈家得以平反,飞上枝头做了昭云郡主,自以为身份了得,便几次三番来缠着公子,也不知是何居心?”
  旁边的冬梅笑道:“也没有三番五次,这是第三次而已!不过这昭云郡主如今的举止作派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低眉顺眼的婢子丫鬟,现在是身份高贵的郡主,再也不用卑躬屈膝。”
  陆燕尔蹙了蹙眉:“不是说了楼家从未有过沈翠珠这个人么,怎的还敢肆意提及?”
  “少夫人,奴婢们只敢在您面前说说而已,绝对不敢出去乱说的。”晚晴冬梅垂眸道。
  “在我面前说顺了,万一嘴上没把门说出去了呢。夫君严禁提及沈翠珠这个人,事关她的一切,你们都得给我念进肚子里,来楼府的是昭云郡主沈翠竹,而非沈翠珠,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沈翠珠这个人,她以前也从没出现在楼府过,切记!”
  “是。”冬梅应道。
  晚晴抬头看了看陆燕尔,吞吐道:“可沈……昭云郡主来府上较为频繁,奴婢担心她与公子……”
  陆燕尔扭头,面色冷肃:“夫君若真对她有意思,早就收了房,或是娶了,这种话休要再说!”
  虽然,陆燕尔隐约觉察出沈翠珠对楼君炎怀揣着情愫,但她从未越雷池半步,而楼君炎对她也无男女方面的情意。
  她信他,亦是信她!
  书房内,昭云郡主定定地看着桌案后那道清俊的身影,眼眶微红,忽地起身跪在了地上,亦如从前卑微的她。
  她开口说道:“公子,如今王宥已死,其从犯皆以定罪,可我心中始终存有疑惑,只希望公子能解我心底的困惑。”
  楼君炎始终伏案,执笔画着什么,并未抬头看昭云郡主。
  昭云郡主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问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沈家冤案是否跟陛下有关?”
  楼君炎笔下动作一顿。
  陆宗兼沉默了一会儿,道:“以目前查出来的事情来看,霍家应该不会被连坐,但多少都会因此而牵连。”
  陆宗兼仰头看了看一望无垠的天空,霍时贬竟然也参与了陷害沈家一事; 而间接的,他也算是娶了沈家仇人的女儿,一想到记忆中那个叫着他兼哥哥的绿衣小姑娘; 他便难受的紧。
  然而,等他回到府上面对自己的妻子霍嫣时; 收敛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并将霍时贬要见她的事告诉了霍嫣。霍家的人方才就来哭求了一通; 霍嫣好不容易才将人送走了,心里正烦乱着; 父亲牵扯的是陈年巨案; 兹事体大,就连首辅王宥都未必能有上次的运气成功脱困。她不过是做了国公府的长媳; 又如何救得了这个与她有着血缘却感情寡淡的父亲。


第128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昭云郡主起身告辞离去,待到她快要走出书房时,楼君炎却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翠珠,你的前半生被困于血海深仇,后半生学着放过自己,让自己过得轻松些,去寻求普通女人该有的幸福!”
  普通女人该有的幸福,嫁为人妇,为夫家生儿育女吗?
  可她想嫁的人,却对她从来不屑一顾!
  昭云郡主身躯微微发颤,心底莫名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似要冲破以往的禁锢喧嚣而出。她竟如此迫切地想要告诉他,他就是她前半生所有的爱恋,是她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是她飞蛾扑火也想要的幸福。
  在他的筹谋下,沈家得以平反,可沈家的一切人和事皆成过往,父母兄长亲人都不在世上,她却要在漫长的生命里顶着昭云郡主沈家遗孤的身份活在京城,这只会让她痛苦,让她压抑。
  所以,她才想逃离京城!
  可逃离之前,她想让他知道,自己曾那般小心翼翼地爱过他,视他为神明。
  “楼君炎。”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唤他的名字,激动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廓,“我一直都心悦于你,只有你!”
  然而,不过瞬间,她沸腾的血激动的心便归于一片死寂。因为他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感情,眸光甚至都无任何波动,只淡漠地说了一句:“你逾越了!”
  你逾越了。
  这不是你该有的感情。
  那般淡漠却姿态在上的口吻,仿若她依旧只能跌在尘埃仰望云端的他,她说爱他,是一种亵渎,一种玷/污,是她不配有的奢望。
  呵,你逾越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万箭穿心,深深地刺痛了她,却也将她从虚妄中解救了出来,不管是以前落魄的沈翠珠,还是如今的昭云郡主,她于他,都只是下属,是婢女,并不会因她的身份转变而对她有任何改变。
  昭云郡主仰了仰头,努力地将眼泪逼了回去,没再说什么,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却在转身的刹那,看到楼君炎将桌上的宣纸拿了起来,上面画的不是山川河流,也不是窗外雪景,更不是什么人物画,而是勾勒的各种各样的女子眉形,或纤细,或英气,或柳叶眉,或新月眉,或蛾眉,或黛眉。
  他竟在练习各种眉形,只为给他的妻子更为熟练地描上好看的眉。
  当真是情深几许!
  天空中雪花肆意飞扬,落在昭云郡主脸上,冰冰凉凉的,然而更凉的是她的心,苍凉如荒野。
  与她的沧桑悲凉不同的是,庭院中,白雪下,亭亭站立着明媚动人的陆燕尔,她撑着一把点缀梅花的折伞,悠悠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伞上,她的裙踞上,甚至飘在她微微颤动的羽睫上,整个人美的如诗如画,比这漫天的雪景还要美上三分。
  陆燕尔与楼君炎成亲将近八载,却依旧如十六七岁的少女般,像是不知人间愁滋味,保持着少女特有的纯真。
  这是她此生都无法拥有的东西,她这一生太过沉重,即使放下仇恨,她也难以拥有陆燕尔那般明艳动人的笑容。
  人跟人的命真的不一样,不一样。
  昭云郡主忽然提起裙摆,踩着地上的积雪,小步跑了过去,陆燕尔顺势便将伞往她这边挪了些,笑盈盈地看着她:“郡主!”
  陆燕尔唤她郡主,她自然不愿意再唤她少夫人,便笑着叫了她一声:“燕尔。”
  昭云郡主微抬了下巴,不复以往卑微的婢子姿态:“燕尔,你知道楼君炎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的性命!在你嫁给他之前,我便深爱着他,比你爱的时间还要长!“
  莫名的,她带着挑衅的快/感,想要看到陆燕尔脸上的笑容消失,然而她失望了。
  陆燕尔却笑得更灿烂了,颔首道:“我知道呀!”
  “你知道?”
  昭云郡主身子被定住。
  陆燕尔竟然早就知道她爱着楼君炎,是了,曾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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