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不候[无限流]-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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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隼础
只是花虽然枯萎脱落,但吸收的血却没有归还回去,赵浅还是脸色惨白,撑着傅忘生一只手站了起来。
傅忘生问他,“怎么样,要紧吗?”
“没事,”赵浅小声回答,“失血量在意料当中,死不了。”
喘过气来的卫城东捂着脖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即满脑子都是“意料当中?是早知道阿朵会以何种办法对付他,还能准确预估出杀伤力?!”因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莫勒这个形象已经超越了一个正常的人,他的五官没有变,倘若客观描述,明明还是那副清秀英俊的模样,却在这一刻显得过于绚烂美丽,让傅忘生瞬间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枚孔雀眼。
然而赵浅冒着生命危险,却不是为了欣赏这幅美景,也不是围观什么伦理大戏,莫勒阻止阿朵之后,他冷冷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我现在该称呼你为神明,还是依然叫你莫勒?”
“两个都是我,你可以随便称呼。”莫勒现在就连说话都有种语气上的超然,赵浅甚至能听出里面毫无感情的高高在上……这种感觉与冷静下来的阿朵很像,甚至还超出,阿朵也就介入任务时会拿出神明万事无所谓的态度,而莫勒的人性已经被剔除,至少目前看来比阿朵还更像个神明。
赵浅想了想,“若以神明相称,你跟阿朵区分不开,若以莫勒相称,我又难免想起那个热心善良的年轻人……‘喂’这个称呼够随便吗?”
不等莫勒开口,赵浅又道,“喂,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也提升成了这里关键性的npc,是不是该跟我们去完成任务了?”
“……”莫勒完全低估了赵浅的胆大妄为,自己这个阶段的能耐都快赶上站点了,乘客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竟然还有人敢当年叫板的,说话间甚至有些吆来喝去的感觉,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可以。”
Npc这么爽快地答应乘客,并表示愿意帮助他们完成任务,简直像是站点数据崩溃,忽然想从内部瓦解自己了,所以不管受伤的没受伤的都一时困惑,满脸疑问地看向了莫勒,并严重怀疑他是想将所有乘客赶到一块儿,然后都弄死,还省得费工夫。
但赵浅却不是这个看法,他轻轻告诉傅忘生自己没事还撑得住,况且此时也不能示弱于人前。傅忘生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后退半步,放开了支撑赵浅的手。
“那就走吧,”赵浅对莫勒道,“带上阿朵,在天亮之前尽快将事情解决。”
随着刚刚的笛声,阿朵已经被顺毛了,她那种近乎疯狂的偏见与愤恨退居二线,于是又恢复成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年轻姑娘。
她手上的竹叶是从地上捡的,还沾着点新鲜的泥点子,阿朵也不嫌脏,她随意用袖子擦了擦,贴着嘴边试图附和刚刚的曲子,她已经吹得不错,但还不如莫勒流畅,虽每个音节都能出来,却断断续续的,还不足以听出完整的调子。
莫勒向她招了招手,阿朵就很自然的跟上了,与此同时,周围的村民们都在窥伺和颤抖,他们好像很怕阿朵跟莫勒的这次重逢,包玥玥路上抓到一个问了问,这位无辜受累的村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无处安放的眼神被包玥玥强行安放在莫勒身上,因此剧烈挣扎,差一点自愿抠瞎自己的双眼。
大概是莫勒成功升职当了神明的缘故,这层隔开内外村寨的玻璃墙都与有荣焉,比之当初透明、简洁的一层障碍,现下多了几分华丽,蜡烛与油灯的光透出去竟有一种珍珠色泽,甚至于厚积的竹叶上落着三四色的彩虹。
傅忘生到底还是不放心赵浅,在赵浅伸手准备第一个穿过玻璃墙时阻止了他,傅忘生道,“我来。”
凡有变化的东西必然与之前有所不同,甚至可能埋着一引就爆的陷阱,赵浅刚刚经历过失血,所以傅忘生想替他蹚这次雷,赵浅也没反对,他让开一步,只道,“小心点。”
赵浅这辈子至此没有担心过什么,连自己好或不好都是偶尔才有点概念,甫一学会担心,便得接受傅忘生要时常冒险的事实,单就这一点而言,他与傅忘生也算同病相怜,互有默契了。
傅忘生的手在玻璃墙面上轻轻碰了一下,果然与之前不同,之前透明的玻璃墙摸起来并无实质,也几乎没有感觉,而现在傅忘生却感受到了一股生冷凛冽从指尖渗进骨血中,刹那间几乎有种锐利的疼。
仅指尖触碰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倘若全身通过,岂不要蜕一层皮……蜕完这层皮能活着也还好,就怕人直接就凉了。
傅忘生该杠就杠该怂就怂一点也不含糊,他转过头来看着莫勒,“您先请。”
莫勒既然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那关于这堵玻璃墙的知识恐怕也有迹可循,而傅忘生刚刚那一试基本也就确认了单凭乘客血肉之躯,是绝不可能通过玻璃墙的,这种直白到相当于告诉乘客努力都是徒劳的障碍,只有npc才能破。
既然强求不来,那就明智的选一杆枪为自己所用,能不能有这个反应能力以及能不能做出最快最好的判断就得看乘客自己的表现了。
莫勒屈指在墙面上弹了一下,透在光中的所有华彩瞬间破碎,那营造出来的边缘假象也就随之失去了意义,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寨终于名正言顺地暴露在所有乘客眼前。
莫勒做完这一切忽然开口问,“你特意让我来是知道我会打破这道墙?”
“本就是一个完整的村寨,既然神明已经回归,那这一部分也没必要继续隐藏,”傅忘生耸一耸肩,“所以……我仅仅是觉得没必要而已。”
莫勒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幸而傅忘生的脸皮子一向很厚,别说莫勒一双眼睛,就算他忽然长出一身的眼睛,傅忘生都不见的脸红一下。
到底莫勒不是赵浅。
“与其在这儿纠结是不是我利用了你,还不如做点你擅长的事,”傅忘生打断了莫勒无意义的凝视,“再过段时间,这里的村民可就都死了。”
拿村民威胁阿朵是没用的,她喜欢营造出一种和乐融融的景象,喜欢放下神明的架子混在普通npc之中,享受他们的欢迎与热爱,但阿朵喜欢的只是这种假象,她并不喜欢这些可以利用的工具人。
而莫勒却恰恰相反,他时时刻刻维护着自己神明的架子,并不乐于放下身段,与蝼蚁共乐,但莫勒却会维护村民,这是一种不讨人喜欢的怜悯,不过村民可以指望这种怜悯活下去。
银白的月光照在琥珀上,从上而下的精致与透明正在消融,华丽的艺术品逐渐变得粗糙,边缘模糊不清,就连里头的人也朦胧了五官,赵浅甚至难以确定这些人是否还活着。
不过依站点的尿性,倘若这些村民已经断气,它一定会跳出来耀武扬威,不仅宣布乘客们任务失败,还会直接掀桌,让乘客们现在、立刻、马上翻车。
然而就在这时,情绪不稳的阿朵再次疯魔,她手中的竹叶因为迸溅出来的神力瞬间四分五裂死无全尸,而离她最近的琥珀也收到波及,眼看即将倒下……
赵浅知道,只要一座琥珀倒下,乘客面对的就是多米诺效应,整个村寨将会全无幸存。
第129章
就连莫勒都想不明白,他这喜怒无偿的妹妹这时候又发什么疯;阿朵就算再不喜欢村民;她也与之共存了许多年;不仅接受祭祀与崇拜;也赋予长生,更遑论无必要的情况下,阿朵受身份约束,不可伤及无辜。
被阿朵波及到的琥珀即将倒地时让傅忘生接个正着,琥珀边缘有剥裂迹象但幸好里面的人还算完整,没断胳膊掉腿的。
虽然封在蜜蜡里,就算哪儿断了估计出血量也有限,一时半刻死不了;但只要之后一解封,妥妥的吹灯拔蜡;乘客当中就算有扁鹊华佗,估计也救不回来。
“差不多得了啊,”包玥玥跟李潇打架时;一分便宜没占着还把头给撞肿了;此时正揉着没好气道,“你们两兄妹干嘛呢?这戏演过就没意思了。”
“我看这次不是演戏;”赵浅轻声插嘴道,“莫勒恐怕也不知道阿朵这么做的原因,否则早该帮忙或阻止了。”
“怎么的?”包玥玥也压低了声音跟赵浅说小话,“这里的神明都兴看起来无所不能;其实啥都不能吗?”
她这一句话,直接得罪了站点中最恐怖的两个npc。
“要真无所不能,忽然有天他两想造反了,站点都无法收容……系统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赵浅反驳完包玥玥,又对傅忘生道,“催他快点解封,任务再拖肯定有变故。”
“我知道。”傅忘生点点头,他直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眼神示意莫勒看清楚了,他这不受控的妹妹再这么搅和下去,不仅坏了任务,说不定还毁了莫勒一世英名。
村民们死都死了,自然不会找莫勒麻烦,但正如阿朵需要灭绝人性的祭祀与供奉,莫勒身上恐怕也记挂着村民的一些牺牲,村庄被毁,村民灭绝之后就不再需要神明普救,莫勒的下场最好是瞎眼睛没舌头变成了残疾人,最坏可能也跟着入土为安。
阿朵推倒第一个村民只不过试探,随后她动作越快涉及范围也越广,几乎是莫勒不阻止,她就连自己那一半村庄都想摧毁,最好所有活着的、已死的,全部下地狱。
好一场神仙打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展开,乘客们大部分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们要么心系任务,还盯着蜜蜡瞧,生怕里面有个死了的,要么没想到这两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说翻脸就翻脸,说打架就打架,半空中火花四射,银蛇飞舞,然后乘客们就被傅忘生摁着头拽进了最近的竹屋当中。
竹屋有窗,能看见这架打到何种地步了,就算偶有波及,傅忘生与李潇也能化解个边缘危机……毕竟此站规划实在太不合理,乘客就算再厉害,手里的道具再变态,那也不过肉身凡胎,骨折失血都弄不好会死,何苦掺和进npc的自相残杀之中。
“我……我们就这么躲这儿看戏了?”酒鬼被这么来来回回得吓,早就清醒了,他嘴唇发白的看着外面那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几乎跟玄幻小说似得,又问,“好不容易进行到这一步,外面那些村民动都不能动,一阵大风都能刮倒,真死了一两个怎么办?”
他这还是保守估计,就这不要命的兄妹斗殴方式,死二三十个都不奇怪。
“那就死呗,你真当我们能够一个不差的全部救回来?”傅忘生冷笑,“年纪不小,如此天真。”
“……”人贱着贱着也就习惯了,那酒鬼已经被怼得逐渐失去话语权,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生闷气。
“与其操心外面的npc,不如趁现在查看查看伤势,”傅忘生又道,“npc全军覆没总比我们全军覆没好。”
乘客们总觉的他这话哪里不对,但现在出不去也插不上手,唯一能保全的就是自己,心宽的想通这一点就足够了,更何况被阿朵这么一折腾,乘客们确实疲累不少,有些甚至伤筋动骨,没条件做手术,至少得先包扎。
傅忘生虽然有时候会想多救几个乘客,但说到底不是个“达则兼济天下”的圣人,何况赵浅并非全须全尾,失血过多与受伤还不一样,简单的骨折外伤有经验的人都可以处理,而站点里可没有太平环境给你分离全血,更没有自己修养回来的机会。
因此,傅忘生还会更担心。
他从背包里拿出小罐的盐往水中撒了一点,让赵浅喝了,赵浅摇摇头,“没事,之前比这更重的伤我都挺了过来……你别忘了,站点曾将我四肢钉在十字架上,几乎要了我的命。”
但站点动手比npc有分寸的多,那次只是看着狰狞,其实没有伤到要害,但阿朵是真想要赵浅的命,骷髅花是填不满的黑洞,而且光看外表还看不出赵浅到底被它蚕食了多少血气。
想起这一茬,傅忘生的脸色更加不好,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当时你也碰过那些装小孩的坛子,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现症状?”
傅忘生所说的症状不光指骨骼外扩,皮肉遭罪,还有站点为了保全赵浅而采取的行动,通常匪夷所思……不过摆在眼前的匪夷所思总比这样毫无动静来的好,就算是傅忘生也偶尔会觉得忐忑。
“兴许还在想吧,”赵浅轻轻笑了笑,“我还挺期待站点手段的。”
他两交头接耳说得这些话自然不足为外人道,幸好也不会有乘客不识时务的非要凑上去问,而竹屋之外时而耀如白昼,这场兄妹之间的自相残杀不知何时才有个尽头,而时间不会因此终止,转眼已近了午夜。
午夜是赵浅和傅忘生猜测祭神的时间,若是错过,村民与莫勒会一起消失,而之后还有什么变故就很难预测了,极有可能站点将借阿朵之手将乘客全部歼灭——
那种情况下赵浅能否保住一命,就连他自己都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