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不候[无限流]-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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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传来的动静昭示着赵浅和傅忘生说对了,每个角落中都传来乘客与蜘蛛纠缠的细微动静,随即寂静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惹得所有乘客都逐渐焦躁,忐忑不安。
第一个小时不应当减员,赵浅虽然感觉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但非常的浅淡,也就是说有乘客受伤,但应该没伤在要害处。
“如何,”傅忘生将腿架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脑袋半仰着,就贴在赵浅的眼皮子底下,他又道,“光是蜘蛛就已经很难对付了,还要找剩下的蜡烛吗?”
“不急,我们手上的蜡烛还能坚持几个小时,与其飞快的将所有危险都暴露出来,还不如一点一点的放行,乘客也好有准备和缓和的时间。”
赵浅没有所谓的圣母情怀,他连“善良”这一块都相对普通人有所缺失,因此牺牲自己一个,造福余下乘客的这种思想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适用。
所有危机之前,合理的规划和正确的引导是比无谓的牺牲更重要的东西,更何况赵浅现在背负的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傅忘生乃至整个地铁系统的何去何从,而傅忘生现在就是个“死人”,他这条命既然已经断送了,自然没什么发表意见的资格,因此十分尊重赵浅的决定。
烛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连通大厅和走廊的帷幔被掀开,老住持跟刚刚挖煤回来似得,全身狼狈,连那张吃斋念佛的脸都没逃过,蹭了不少灰,但遭罪的也只有衣服,他并没有受伤。
袈裟上的这些伤口明显是蜘蛛腿留下的,不过住持他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身体却康健的出乎想像,否则他那寺庙里都是些年轻力壮的青年人,也不会被被老住持伤了好几个才能制住他了。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在这里。”老住持经过这一番的洗礼,整个人都像脱胎换骨般连那种颓唐老迈之气都散尽了,就像恢复到壮年期,连眼睛都闪着悦动的光。
不过改变归改变,有些东西却已经根植在了骨子里,所以“阿弥陀佛”后置,赵浅还是听到了这么一声。
“怎么,老住持是来劝我们束手就擒,不要挣扎,那些蜡烛既然碰不得,不如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傅忘生语带讽刺,他实在太清楚站点里的人性了,什么自私自利的,什么慈悲为怀的……
这慈悲为怀还分为两种,一种先把自己摘出去架在道德制高点,挑拨乘客之间的关系,强行要求别人自我牺牲;还有一种是真慈悲,一言不合就要自我牺牲,死完才发现这条人命对站点而言一点也不重要,白死了。
但不知老住持是哪一种。
傅忘生的严肃不过是转瞬之间,随即他又晃荡着翘在半空中的腿掐指一算,“这里连我一共十三个人,你得劝服至少四个人不要挣扎安静等死,而第五根短蜡烛只要稍微续一续,就能挺过六个时辰。”
傅忘生说着,指了指赵浅手中那根蜡烛,只要他们几个都选择牺牲,这根蜡烛自然可以给最需要的人用。
他继续道,“赵浅这里还有个我……我与他的命是绑定的,他死我死,也就是说理想状况下十三个人去其五,才能勉强保证前十二个小时能完成任务,那后面十二个小时呢,黑暗之中,有几个能全身而退?”
“别人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我能做主的只有自己,干涉别人就是大恶,”老住持还算通情达理,“我此番过来,就是跟你们汇合的,这么久没进站点了,我的经验可比不上你们两个人啊。”
他已经将袈裟都卷了上去,露出精壮的前臂,手里拿着一根烛台,看样子走过来这一路上也没少杀生。
傅忘生虽然不是牙尖嘴利的类型,但说出的话直戳痛点,所以每每怼得乘客们面红耳赤无话可说,但这老住持却显然吃软不吃硬,让傅忘生钉子戳在棉花上,要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傅忘生光年纪上就输了人家好几轮呢。
不过,傅忘生也不是吃素的,他轻轻笑了笑,话音一转,又将老住持往坑里带,“不过,系统既然是你们搞出来伤人的怪物,那你老人家是不是该肩负一定的责任啊?”
“……”老住持没想到自己没道德绑架傅忘生,转眼这根道德的绳索就向自己套了过来。
何况傅忘生并非无理取闹,他们这些人,的确是在早知道地铁系统违反人伦的情况下,还是坚持打造,妄图掌控这庞大的精神数据库,从根本上这锅自己确实该背着。
第156章
“唉。”老住持叹了口气,他看着傅忘生问;“你想怎么办?”
“这站点进来出去都不容易;而且死亡率奇高;”傅忘生看起来像是回忆了一番;“在我的认知中,进入一天站点的乘客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所以但凡乘客,都没有这方面的信息,我也不为难您,我们三加起来,保一半乘客如何?”
傅忘生要不是家族产业殷实,想必就算白手起家;也能打拼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简直是奸商里的奸商;连老住持都被他问住了。
就在他们陷入沉默的时候,赵浅自是明白傅忘生的意思,又道;“除去傅忘生;站点中一共十二个人,一半就是六个人;而我们两个必然是要优先自保的,六人去其二,只剩四个人。”
赵浅逐渐往上拱火,“进这一站的老手实力都很出众;不会过于依赖别人的帮助,四个人,应该不难吧?”
老住持现在就是孤军奋战,他年纪虽大了解的东西不少,但也因为常年念经,搞这些歪歪斜斜算计人的东西比不上赵浅和傅忘生,此刻只能摇头叹气,算是应承了。
四位乘客只是傅忘生给出的数字,能往上加当然更好,倘若自顾不暇,当然也不会强行去做救不了人也利不了己的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老住持“阿弥陀佛”着问,“如今的站点搞得如此复杂,像我这样的,感觉活不过十二小时。”
这算某种程度上的自嘲,事实上老住持已经做得很好,他各种意味上都是站点系统的爸爸,就算没有特殊关照,他对站点的运作模式也有个基础的了解。
“做一张地图。”赵浅道,“尽量找出所有蜡烛的位置并标记出来,现在这种情况,乘客们肯定会隐瞒自己拿取蜡烛的数目,我们心里有数,才能预估危险。”
傅忘生也表示了赞同,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沓A4纸,“巧了嘛不是,我正好擅长绘画。”
“……”赵浅的小眼神瞥向他,充分表达了不相信。
但随即,傅忘生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几笔勾勒出建筑的粗略图纸,透视效果良好,还挺像样子的,因此赵浅更加确认了傅忘生这从头到脚的艺术细胞唯独缺了唱歌这一块。
“刚刚我们找到的那根是在这里。”除了房屋的整体构造,傅忘生又抽出一张纸,对大厅进行了简单描画,并在太师椅底下点出一个红痣,示意蜡烛原本的存放地点。
“大厅的范围并不算小,除了标出来的地方应该还有其它蜡烛隐藏着。”
“但我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耽搁太久,”赵浅已经听到了比蜘蛛爬行更大的动静,应该是乘客们开始向大厅聚拢了,“我们在这儿大发慈悲情怀,但其它乘客却不会轻易放过你我。”
这批乘客虽然没有队友,但相互之间也是会相互通气的,总结一下,就是大概率可以坚持十二个小时的人,对明显撑不足时辰的人进行的碾压和排斥,站点从分蜡烛的那一刻起,就形成了不可逾越的阶级,乘客们为了活下去,可以勾结、可以撒网,可以不择手段。
“正好,我对木屋各个角落的情况了解得也不算透彻,这图要是真想画,我们得再走一遍,”傅忘生将手上的纸一卷,连带着笔重新塞回背包中,“我们也能趁机找到其他拿到短蜡烛的乘客,省的一眨眼,乘客们因为自相残杀,先大量减员。”站点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通往卧室的回廊是不能再走了,乘客们就是朝着这些方向四散的,所以赵浅和傅忘生逼不得已只能从大门口撤退,而外面就是那吊着的东西和一望无际的稻田。
幸好,外面并没有下雨,从导游带着乘客们进入木屋的过程中来看,处处氤氲着湿气,地上都是淤泥还有水潭,而那只吊起来的黑猫也跟淹死差不多,毛皮都被浸过了……这么多的暗示竟然不下雨,这站点的思维实在难以捉摸。
不过,这对赵浅他们来说还是件好事,蜡烛这种东西毕竟跟手电筒不一样,风吹也灭,雨打也灭,非常不适合跟着乘客走,若是周遭环境好一点,也就能省点力气。
老住持就跟个沉默不语的大山,一直在后面跟着动,也不问清楚两位年轻人到底有什么主意,要干什么,只是在看见那颗人头与黑猫时回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一声。
寒风刺骨,袈裟是件好东西,撩上去能动手,放下来能御寒,傅忘生见赵浅就穿了件单薄的衬衣,于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美其名曰,“蜡烛不能受冻,容易灭。”
这借口听得出家人牙龈发酸。
木屋之外蜘蛛爬行的声音并不比里面小,短短时间里傅忘生已经击退了好几拨,他现在是个完整的劳动力,不像赵浅跟老和尚似得仅有一只手能剧烈活动,另一只手还得护着蜡烛。
“这些蜘蛛的攻击力好像更高。”傅忘生的手腕已经开始发麻了,蜘蛛攻击力不减且数量极多,冷不丁的忽然冒出来,好几次擦着火焰被劈成两半,时间久了,他在冷风中也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们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贴着木屋的墙往后绕,按估计,里面能结成联盟的乘客不超过两人一组,毕竟这种可怕的心思一起,乘客们就会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同伴都是没有底线的东西,没有底线的人会互相心存防范,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就心累了。
很快,这些乘客就会发现扑了个空,转而开始搜寻外面,所以赵浅他们必须保持移动状态,被逮住可就是伤筋动骨的事。
从前大厅出的门,又从后大厅的门进来了,过程中,赵浅竟然从泥地里扒出第二根蜡烛,但由于自己现在用不着,赵浅又将蜡烛埋了回去并做了记号,不给站点借题发挥的机会。
“嘘。”傅忘生走在前面,他将脚步放轻推开了门,门的活动栓老旧,发出了难以遏止的声响,后厅实在过于安静,傅忘生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种天然的默契在傅忘生和赵浅之间酝酿,前者推门的一刹那,后者已经掩藏了身形,随即黑暗中先是一点摇曳烛光,继而刀锋斜削而下,几乎是顺着傅忘生的侧脸与鼻子擦过。
这实行暗算的人反应很快,他立即发现傅忘生的手里没有蜡烛,真要缠斗在一起,他就算对自己再有自信,也得考虑到缺一只手的差距,所以眼看一击未能收获成效,就立马重新隐回黑暗中,临走时还不忘使个绊子,桌上的花瓶落地,响了个十里皆闻。
傅忘生在门口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先进来再说,虽然这里的动静会引来觊觎的乘客,但同时,那些跟赵浅处于同一境地的群体也会收到消息,这种各自为政的情况下,想要不减员,就只能先保护弱势群体。
不过保护弱势群体也有很大的风险,这些人因为蜡烛短不想死,又找不到可以续命的东西,或是怕动用站点里额外的蜡烛会放出更多更恐怖的未知生物,所以也会动歪心思,抢劫其它人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寒风中浸了一遭,赵浅原本就血凉,这会儿指尖已经冻麻了,他刚将蜡烛放在桌子上,傅忘生就蹭过来替他搓了搓手,老主持在一旁十分尴尬,只能低眉垂目,继续念他清心寡欲的“阿弥陀佛”。
两分钟后,一口气刚刚缓过来,走廊与门外都有了动静。
赵浅他们之所以没将正面的大厅作为根据地,一来那地方阴测测的,门口挂着的东西随风晃动,有烛光的情况下,那装脑袋的布兜和浑身湿哒哒的猫会顺着光亮微转,眼睛似乎永远追随着蜡烛,不用细想都十分渗人。
二来那地方已经被乘客们摸透了,用陷阱之类的都不太方便,走廊更不敢去,说不定已经埋伏好了人,而这里却似刚开荒的地图,乘客虽也摸过一遍,但时间所限非常粗略,赵浅他们在走廊出口与门两处都能做手脚,就算伤不了人,起个预警的作用也好。
三来,傅忘生这地图已经有了雏形,每个地方都要走一遍,才能更为准确的勾勒细节。
傅忘生继续创作的时候,赵浅和老主持在屋里转了一圈,这大厅里竟然没有一根藏起来的蜡烛。
“不对劲,”赵浅小声道,“这里的蜡烛应该已经被人动过了。”
既然有另外的蜡烛被移动甚至带走,就说明现在乘客要面临的不只是暗中爬行的蜘蛛,应该还有其他隐而未发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