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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独立电影人-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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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事情经过谢兰生也努力听了。
  柳摇是在家里自杀的。她化了妆躺在床上,明艳绝伦,不可方物。而柳摇那不管她的爹正好有事过去一趟,发现了一切。
  “谢导,”于千子说,“柳摇留了两封遗书,一封是给她好友的,还有一封……是给您的。”
  “是吗。”
  谢兰生仍浑浑噩噩,想,柳摇总说走出来了,可是原来,她从来没走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柳摇这个结局大家似乎都猜到了……


第65章 柏林(二)
  兰生出门跨上二八车; 一路骑到柳摇的家。路上; 他好几次差点出事。一回因为精神恍惚一下骑进一个坑里; 车把一歪,差点儿就滚到旁边疾驰而过的卡车下了。另一回,因为抢着过小马路竟没看到两边的车; 几乎被撞,幸亏他在最后关门把自行车横过来了。俩司机都骂“艹你妈”,可谢兰生也没管了。
  到柳摇家; 警察都在。
  谢兰生说他是“谢导”; 还拿出了身份证来。警察仔细对过以后把一封信递给了他,声音冷静; 言语关切,说:“节哀。”
  谢兰生向床上看去; 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粉色的床单上有鲜红的一滩血迹; 像一朵花,正在花期,又大又艳。
  谢兰生眼睛被迫地睁大了。
  那么温柔的女人; 如水一样的女人; 这就是她最终的归宿吗?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老天没有一点怜悯吗?
  谢兰生用颤抖的手把那封信给拆开了。
  上面写着:
  【谢导,
  抱歉,非常非常抱歉,还是给您添麻烦了。因为我是真的、真的坚持不到26号闭幕了。我向朋友打听过了,这并不会影响参选; 再说,柏林那边的组委会也并不会知道这些。
  我这一生没幸福过。我三岁时母亲去世,我四岁时父亲续弦,他们不久生下弟弟,我在世上变多余了。后一共有两段感情,可是却都没有善终。当时男友的“妹妹”在三年以后接受了他,而后来的丈夫结婚只是为了安抚母亲。都是骗局。都是骗局。我从没有亲密关系。离婚后的这大半年,我很孤独,也很痛苦,日日夜夜无法入眠……连吃药都无法入眠。我深深地明白自己不可能再尝试什么了,可,我一想到这种日子还要再过三四十年,就受不了。就受不了。我不能够孑然一身。人生怎的才一半呢?人生怎的才一半呢!我知有人不需要爱、不需要陪伴,我却不行,我太软弱。我想结束这一辈子,而后开始新的人生。我知道这并不值得,但,绝望不是理性的事。
  我总关注前夫夫妻,甚至希望她早发病,太丑恶了,我不喜欢。走在路上,有的时候,看到别人母女同心,看到别人夫妻恩爱,我会想:为什么总是我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呢?还是,太丑恶了,我很厌弃。为了自己不再堕落,我也应该早结束吧。
  谢导,我由衷感谢您。我的天赋非常有限,在人艺也只演配角,可是,我也想要留下什么,我也想有经典角色。因此,在看到了“李芳芳”时,我一下子被击中了。她就是我,我能演她。所以,我自私地加入剧组,又自私地隐瞒一切。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如此自私的事儿,是对您做的,我的内心深深不安。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有某个角色超越“李芳芳”了,因此一生断在这里,很好。
  我人生的最后温暖,全是谢导您带来的。我很开心,很开心。您一直尽量地对我好——把最好的房间给我,把最好的盒饭给我,经常夸我,经常聊天,您还在我被骚扰时不顾危险挺身而出,这些我都记在心里,而且我会带着离开。
  谢导,别难受。我已认真地生活过,已尽了自己全力,并不遗憾。佛家常说三世因果,我下辈子也许会好。我很期待,真的期待。
  另外,请别为我做任何事。我不想再打扰您了,一部《圆满》已经够了,我只希望您能都忘了。不要公布这些事情,我希望能安静地走。前夫他们……也有苦衷,我实在是不愿继续。答应我,不要去找他的麻烦,好吗?谢谢啦。
  谢导,您是我最感激的人,也是我最抱歉的人。
  如果我也能像你们大家一样有勇气就好了。
  此致,敬礼,
  柳摇,
  1995年2月10日】
  谢兰生在看完以后双手抖的更厉害了。
  他“咚”一声跪在地上,却一点都不觉得疼。他喘的似一个风箱,任由眼泪疯狂奔涌,念叨着““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心脏仿佛被刺穿了,血淌在胸腹之间的隔膜上,带的五脏六腑跟着疼痛起来,并且还是没完没了地疼。
  窗户开着,阵风袭来,把他吹的撕心裂肺。
  他此刻才终于懂了柳摇那种演戏法儿,把自己的整个生命燃尽那种演戏法儿。他一直都惊讶、庆幸可以碰到这种演员,还以为是天大的运,如今知道,柳摇真的没顾自己,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不怕被悲剧所伤。
  谢兰生就想起来了他看过的《荆棘鸟》。
  它在题记里面写道: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紧接着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痛苦,而那歌声竟然能使云雀夜莺黯然失色。这是一曲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是用最深痛的巨创来换取的。】
  柳摇竟然也是这样。
  因为柳摇还有莘野,《圆满》远超他的预期。他自己也在两人的带领之下发挥出色,甚至《圆满》的配角们也个个是无懈可击。莘野是个全球影帝,柳摇竟然毫不逊色,谢兰生在拍摄以前是万万不敢想的。
  想着想着,谢兰生又突然明白《圆满》开机的前一天潇湘厂的那个室友为什么来找自己了(第47章 )。当时,室友劝他立即换人,不要用柳摇,他猜到是李贤意思,却完全想不明白。
  现在他懂了。
  因为她有自杀倾向。
  所以,李贤不想让她表演,不想让她出名,他想她死也静静死。如果闹出“前妻”自杀这样严重的丑闻,国营电影制片厂是很有可能开除他的。在国营厂,声誉第一。
  可李贤又想错她了。
  柳摇即使在遗书里也嘱咐了“不要报复”,而且还说他有苦衷。
  谢兰生的脑海当中快速闪过了一幕幕。
  她来面试“李芳芳”时、她送大家小礼物时、她帮别人缓解尴尬时、她帮小红做收工时、她拼命演李芳芳时、她把头脸扎进水里时、她咚一下跪上瓷片时、她演最后的哭戏时……在每一个场景当中柳摇都是鲜活鲜活的。
  谢兰生又忽然想起他昨晚上刚做的梦。
  他破天荒梦见柳摇了。梦里,他漂到了一大片古色古香的地方,塘里水波清澈见底,上面荷花开的正好。而对岸是一大片盛开的花,那么漂亮,一个娇俏的身影就站在那头。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就知道那是柳摇,于是叫道:“柳摇!”她抬起眼看见自己,却没说话。他又问:“你还好吗?”而对方的笑容模糊,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他急了,一边叫着对方名字,一边淌进那个池子,想追过去,但对方却越走越远,最后进了越来越浓的重重雾气里面去了。
  …………
  谢兰生浑浑噩噩,他也不知自己何时被于千子拉起来了。
  “谢导!”于千子说,“您别多想。”
  谢兰生只看着对方,说:“……嗯。”
  “您……”于千子抓耳挠腮,“您还需要推《圆满》呢!世界看到柳摇才好!您这时候可千万不能伤心不能消沉!”
  “……嗯。”谢兰生也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身体。
  因为自己还是在哭。他想要跟莘野说话,可是莘野还在飞机上。
  “谢导,”为了转移话题,完全不知柳摇前夫的事儿的于千子说,“这次柏林的电影节还有一部中国片子,您知道吧?李贤导演的《酒家女》。”
  谢兰生只苦涩一笑,道:“知道。”
  于千子又说:“我刚刚听电影局说,官方这次势在必得。中国官方在柏林会造出很大的声势来,会有很多活动,也会有各种推荐,咱们没有任何优势。”
  “……”谢兰生抿紧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谢导实惨……
  渣男会有报应的,但也只是一个角色,并不会有大的篇幅,主线还是谢导事业~
  在这结局和小姐姐走上巅峰间犹豫过,最后还是没有改掉。
  就这一个悲剧人物!后面没了!放心,不虐!


第66章 柏林(三)
  从柳摇的房子出来; 谢兰生把楼门推开; 冷风一下扑到脸上; 带着冰碴,仿佛一个辣辣的耳光。
  他一抬腿,跨上二八车; 向来路骑,每蹬一下都好似要耗尽他的全身力气。身边,一辆一辆公交驶过; 宛如庞大的野兽们; 可最终却还是一一被吞入了冬夜深处。二月寒风扑在脸上,穿透身体; 他只觉得又痛又酸,静静地打冷颤。这寒风还萧萧飒飒; 一阵一阵,忽缓忽急; 掠过两旁的树枝桠,发出高亢的哨响来,好像一个人; 隐忍久了; 压抑久了,从胸腔里发出悲鸣,从嗓子里发出尖呼。
  城市还是灯光璀璨,还是红尘万丈。车流汹涌,人流也汹涌; 可那个人已不在了。
  要到家时天飘起雪。在两边的路灯之下那雪粒子如珠帘般,还是金黄色的珠帘,又美丽,又凉薄。
  …………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谢兰生都浑浑噩噩。
  周围一切全都变了,宛如被谁给修改过。它倾斜、扭曲、破碎,有梦一般的荒诞感,又有前所未有的真实感。荒诞、真实如此统一。
  他一直睡,一直做梦,梦里视角却是柳摇的。他似一个孤魂野鬼,在别人的梦境闯荡,左冲右突,失去方向,眼见就要困死在其中。他能感到,命运的手把他攥着,抑或是把她攥着,向下拉扯,而当事人懵懵懂懂,在一开始全然不知,到后来又无力抗衡,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直坠落、坠落、坠落。
  他就抱着他的被子,一会儿如沸水浸身,一会儿如冰水透体,两重天,备受煎熬。
  谢兰生也没有吃饭,总在睡,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直到莘野打来电话。
  彼时他已到了柏林。飞机落时正是晚上,莘野就没立即联系,而是先去做准备了,直到12号的一大早才给兰生打来电话。
  莘野声音刚一响起谢兰生就绷不住了,他说:“莘野……”
  莘野立即感到不对,问:“怎么了?”
  “……”谢兰生想打听打听李贤那边的消息,先努力地装作无事,问,“于千子从电影局那听说李贤阵仗很大,是真的吗?”只是问完这一句话谢兰生都耗尽力气。他一字字用力地说,声音紧张,嗓子发抖。
  莘野那边沉默一秒,答:“嗯。中国官方,就电影局,昨晚已经开过party了,邀请到了几乎所有知名记者和影评人,还请到了不少欧美大牌明星助阵吸睛——很多读者关注明星,会连带着看到《酒家女》。”
  谢兰生:“……”
  莘野又道:“还有,《酒家女》的制作团队一共过来了40个人,与这边的大小媒体都进行了一些接触。导演对接大的媒体,别人对接小的媒体,非常细致,没有遗漏,连地方媒体有限的受众群体都没放过。”
  谢兰生又咬了咬唇。《酒家女》有40个人,《圆满》这边才一个人,就只有莘野一个人。
  那边,莘野还在火上浇油:“文化部的张副部长这回亲自来督阵了,除了party,还会举办各种活动,确确实实阵仗很大。在官方的运作之下这部电影周六展映,最好的时间。”
  谢兰生就小声地问:“他们希望最大是吗?”
  莘野回答:“也不一定。”“我刚做了一些了解,《审判》目前呼声最高,《酒家女》则紧随其后。”
  “嗯……”《审判》这是德国本土片子。
  “谢导,”莘野又问,“发生什么了。”
  “……”谢兰生略犹豫了番。他既想让莘野知道,又不想让莘野知道。谢兰生的心里明白,为了自己,为了《圆满》,莘野肯定会尽全力,没必要再施加压力。告诉对方这个变故会让莘野压力过大,对莘野的身体不好,对《圆满》也不好。
  谢兰生刚决定瞒着,莘野就又追问了遍:“说。不对劲。肯定有事刚发生了。”
  莘大影帝如此敏锐,谢兰生也瞒不过去。靠墙滑坐在了地上,他一瞬间垮了下去,盯着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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