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电影人-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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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对拿奖这事也并没有太大信心,可现在,莘野、柳摇演完之后,谢兰生的把握大增。
…………
拍完夜戏都凌晨了,可谢兰生有些烦闷,抽出根烟叼在嘴里,拍拍裤兜,却没发现火机。
莘野见了,向于千子借了火柴,走到谢兰生的面前,三根手指轻轻捏着,往回一划,点着了,红色火苗蹿升、跳动。
1995年,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在用打火机了,可有些人还是在用火柴点烟。
谢兰生一愣,夹着香烟凑过脸去,猛吸一口,把烟点着。
莘野看着兰生眼睛,缓缓缓缓收回火柴,手腕抖抖,把火熄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莘野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捏着火柴上下一抖,谢兰生就觉得……真他娘的性感。
男人居然也能这样。
红色火焰刚熄灭了,袅袅青烟盘旋上升,谢兰生和莘野二人隔着烟雾彼此一望。
一如既往,莘野唇线抿得笔直,可谢兰生想撬开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兰生的心里就有莫名情绪蠢蠢欲动,口没闭住,轻轻一呼,第一口烟就自然而然地扑在了莘野唇上。
莘野垂眸,问:“你故意的?”
谢兰生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是故意的,又好像不是故意的,半天也没得出结论。
莘野显然看明白了,突然道:“谢导,知不知道夏威夷州?”
谢兰生皱眉:“当然。”
“我刚听说一个事儿。”
“嗯?”
“Baehr Lewin案重审结果出了——三对同志赢了官司。法官已经做出判决,规定婚姻仅限男女的HRS 572…1法律违反宪法,是性别歧视。”
“……”
“谢导,根据这个判决结果,同志享有婚姻权利。我猜Hawaii的立法机构会出一个宪法修正,规定同志不能结婚,但是一切都在变好,别怕。”
谢兰生用夹着烟的右手指尖抠抠额头,说:“嗯。”说罢抬头看向莘野,挺温柔地说,“一点多了,回去睡吧。”
“好。”
谢兰生没再说话了。
他其实有种宿命感,觉得他会爱上莘野。
听到同志可能结婚他也跟着有些关注。
虽然只是一份契约,但历来,它代表者本来陌生的两个人所能缔结的最亲密的关系。
同志夫妻,未来真会那么美好吗?
谢兰生又抽了口烟。
…………
另外一边,柳摇回了她的房间,摘下手表,洗脸刷牙。
突然,她的室友助理小红把门敲的震天响:“柳摇姐姐!我想尿尿!我一边尿你一边洗,行不行?!”
柳摇一慌,把门开了,小红一下蹿进门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柳摇温柔地摇摇头:“你先用吧,我出去了。”
小红:“谢谢姐姐!”
因为洗脸刚洗一半,柳摇右手拿起毛巾在脸颊上胡乱擦擦,又放回到架子上面,一回头,却见小红两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手看。
柳摇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手握在胸前。她白天都戴着手表,没人见过她的手腕。
“柳摇姐姐……”小红说,“那个、那个……那个伤疤……”
柳摇明显犹豫了下,最后知道瞒不过去,笑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傻的可以。”
小红也听柳摇说过她四个月前刚离婚了,只是不知具体原因,也不知道前夫身份,愣愣地问:“是因为……离婚吗?”
“是,也不是。”柳摇笑笑,“其实,我跟前夫结婚之前还有一段感情来着,大概三年。两段感情,一段是从24岁到27岁,一段是从28岁到34岁。”
小红:“???”
“那人后来是变心了,或者早就不大对了……总之后来跟他‘妹妹’在一起了,认的妹妹。在我们要结婚前夕他突然间提出分手,在80年代……非常尴尬。”
小红:“姐姐……”
柳摇把手叠在小腹前:“连续两次被抛弃后我一时间犯傻了嘛。我三岁时母亲去世,我四岁时父亲续弦。他们不久有了孩子,我在家里非常……多余。三十年来我一直在渴望家人、渴望关心,所有有些受不了吧。周围朋友只是朋友,彼此没有那种羁绊,我就一直……非常孤独,于是,把整颗心都给他们了,像溺水之人看到空气,牺牲太多,付出太多,最后发现都是幻象的时候就受不了了……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永永远远没盼头了,想,与其一次次地失去最后彻底绝望崩溃,还不如就死了算了。我也知道自己很傻,那些没有就没有了,但是,人哪,会在追求的过程中渐渐变得非常偏执,得不到就特别痛苦,这个不是没追求过它的人能体会到的。不过,就像刚才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对于那些极端感情都习惯了,也麻木了,没感觉了。而且,我现在还有事业呀,还有演戏呀。跟你们大家一起拍戏非常充实非常开心。”
“嗯,”小红眨眨她的眼睛,“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现在想想当初好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这就好。”
“行啦。”柳摇说,“你不是要尿尿的吗?赶紧呀。”
“对了!”小红这才重新感觉自己膀胱要爆炸了,一边跑一边解裤子,“憋死我了!”
“小红,”柳摇在给对方关门前,不经意似的又说了句,“我手腕上的那个伤别让谢导他们知道,行吗?”
小红:“啊?”
“谢导就爱瞎操心,我怕他又东问西问,太烦了。”
“哦哦哦哦,我知道了!”
柳摇还是握着把手,没关门,又问一遍:“小红,行吗?”
“嗯,”小红坐在马桶上,提着裤子,说:“行呀。”
第60章 《圆满》(二十四)
12月1号; 电影开机六周以后; 谢兰生拍最终场了。
才宽儿子的周岁宴——李芳芳与才宽儿子家人欢聚一堂共同庆祝; 人人眼神充满艳羡,两家父母笑声连连。
周岁宴的欢声笑语前是才宽家的寂若死灰。李芳芳的双目空茫,她的儿子安静睡着。才宽郎英刚交合完; 仰面躺着,各怀心事。
作为导演的谢兰生到这终于松了口气。拍电影是西天取经,需要经历八十一难; 如今他可终于站在塔克西拉的大门口了。只要今天拍完、寄出; ABC LAB那边说没问题,他第六部 电影《圆满》就能正式杀青了。
总算没有超出时间。
谢兰生共留了7天用来处理各种意外; 结果,因柳摇被混混骚扰他蹲监了整整四天; 另外一些杂七杂八把耗尽了最后三天,到这进度正正好好;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可以说是幸运的了,并没有被耽误什么。
“周岁宴”的拍摄场地是北京的一家酒店。谢兰生已订好餐位; 群演会在11点就位。他到时候会讲讲戏; 12点钟正式开拍,并在饭店三点收工前把这场全部拍完。
群众演员自然也是副导演华国光负责。他通过当地群头招募到了60个人。
兰生指挥小红小绿把现场全布置好了。墙上贴着“生日快乐”以及可爱的小装饰,还张贴着今天“寿星”一张一张的照片。蛋糕也是准备好了,在一旁桌上。
“行了!”谢兰生见小红小绿爬上爬下也很辛苦,“就这样儿吧。”
小红小绿:“好咧!”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谢兰生去厕所换衣服。在儿子的周岁宴上才宽需要身着正装,但谢兰生布置片场不大方便领带西装的。
谢兰生就一套西装——四年之前在都灵时莘野带他去店里买的,也是莘野送他的,2000来块。不过,白衬衫他后来穿过,穿旧了,现在搭的是后来买的。
谢兰生把衬衫穿上,而后拎着领带顿住了。
并没多想,他就走到莘野面前,跟莘野说:“来,帮帮忙。”他很清楚莘野会系,当年就是莘野系的,这个时候让莘野帮忙是最方便的。
莘野垂眸看看领带,显然认出它的来历了,手指细细滑过真丝,像回到了四年以前,回到了都灵的冬天。
夜蓝色的真丝领带,斜条纹的,看着还是崭新如初。
莘野调整好了领带,开始打圈,说:“才宽只是一个老师,用最简单的系法儿吧。”其实西装也太贵了,谢兰生不知道而已,以为是2000。
谢兰生是头回知道领带还有不同系法,完全任由对方摆布,点头说:“好。”
莘野眼眸向下一扫,挺明显地顿了顿,而后再次看着领带,云淡风轻地随口道:“这白衬衫也太透了。”
“啊?”谢兰生垂头看看,感觉真是有一点儿。
他买衣服并不在意,随便拿随便买,他今天才发现这个白衬衫有点透了。
莘野觉得,这谢兰生真的还跟当年一样,想让自己死他身上。拿着自己送的领带来让自己给他系上,完全不觉让人穿脱这种事儿是暧昧的,而且,领带需要系在胸前,他把自己搞这么透,挺可爱的粉红色的两颗……隔着衬衫若隐若现,让人想用……洇湿,一窥究竟,再把衬衫给撩起来,吮吸、拨弄,让它站立,也战栗,同时感受手里细腰随着节奏轻轻发抖。
然而只是想想罢了,不能宣之于口,不能示之于人。
莘野知道,谢兰生是没感觉的。四年前,他对着自己嘬,对着自己亲,故意舔着他的鼻尖再转悠到自己面前,问“牛不牛逼”。
这个家伙只爱电影,根本注意不到别人,若非自己侵略性强他永远都看不见自己。剧组上周曾聊天说各自的兴趣爱好,祁勇喜欢喝酒蹦迪,喜欢high,岑晨喜欢足球,柳摇喜欢做小手工,而谢大导却笑着说:“喜欢电影。”当时一大圈人围着他问:“除了电影呢?”谢兰生想了想,回答:“没了。”电影占据全部生命,他没时间去干别的,也不想要去干别的,他很投入也很快乐,从没腻过也没累过,这些年来从未有过一分一秒觉得其他事情比电影更有趣,这个事实让剧组的所有人都唏嘘许久。
莘野又用细长的手指灵活地打领带了,最后,在收结时,莘野又说:“看我眼睛。”他比兰生高12厘米,这样一来角度正好。
谢兰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要被吸进去了。莘野眸子又黑又深,让人可以溺毙其中,当那眸子当中只有自己的时候……很惊人。
谢兰生就移开眼神,看旁边,莘野把结滑上颈窝,而后突然捏着那结把谢兰生往他自己胸前一扯!
谢兰生猛跌了一步,二人胸膛几乎挨着。谢兰生在一跌之后自然而然抬头看莘野。
莘野又把谢兰生的后颈领子理了理,挺正常似的,但谢兰生就是觉得因为自己逃避对视莘野心里不大爽了……这个男人真是……太强硬了。
这几秒钟对视下来,谢兰生心还挺乱的。
最后,莘野又给谢兰生把衬衫下摆也拽了拽,看看对方,说:突然道:“多喝点水。”
“啊?”
“别为了电影不顾自己。”莘野拇指点点他唇,说,“都起皮了。”
“是吗?”谢兰生也没太多想,用舌尖儿找了找,找到了,接着,舌尖儿收回嘴里,隔着下唇一顶、一拱,用大门牙磕住死皮,使劲一扯,就把那块死皮撕了,还二话没说直接咽了,一气呵成非常熟练。被撕开的那个地方顿时冒了鲜血出来,殷红一点,像梅花,圆圆的,亮亮的,又顺着唇纹向四边爬,谢兰生舔掉了,血又冒出来,他再次舔掉了。
莘野再次觉得,谢兰生想把他磨死。
莘野努力不再看了,问谢兰生:“这回学会了吗,系领带。”
谢兰生一愣,说:“没有。”
他潜意识也没想学,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想跟莘野学都可以,他甚至都没意识到今天就是最终场了,他和莘野拍完这幕就应该要分道扬镳了。
莘野说完他才注意到。在理论上,这一别,就该山高水长了。
可他没有这种预感。
…………
换好衣服,谢兰生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十点三刻了,还有大约15分钟群众演员就该到位了。
他默默等。
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刚才BP机响过之后就去前台打电话的演员副导演华国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谢导!完了!又出事了!”
“啊?”谢兰生的心中一凛,迎过去,问:“怎么了?”
“哎,谢导,定好了的群众演员来的路上出车祸了,小车祸,没人受伤,但是,但是,他们都说这个电影很不吉利,又回去了!!!据说,今天早上出发之前那群头还拉肚子了!有人说,这是老天不让他们给这电影当群演咧!”
谢兰生:“???”
“嗨,”华国光叹着气说,“群众演员不签合同,拍一天戏算一天钱。人家突然不想拍了剧组也真没的办法。这帮群演也真是的,有没有点责任心啊……”
谢兰生:“……”他也知道,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