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电影人-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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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摸摸他的手指:“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我真挺想试试‘网络’的。而且,文远说了,因为我是大导演,他们这边基本不会自不量力指手画脚的。”
莘野也只能点头:“……嗯。”
吃完,莘野鼓弄洗碗机时谢兰生用手机上网。
他刚一把微博打开就看到了好多“@”!
他点进去,脸发烫了。
某营销号发了一个“电影里的超大尺度”视频片段拼接合集,加起来有七八分钟。
营销号在正文里写:【一起瞧瞧这些年来电影里的超大尺度!另,谢兰生是真的会玩,花样好多,色气冲天。】
谢兰生:“…………”
他把视频给点开了。
视频是按年份排的。
“1996年”那段首个就是谢兰生的电影《圆满》。在视频里,莘野一边模仿冲刺,耳鬓厮磨,一手捞住谢兰生为镜头探出的脚踝,顺脚背向上一滑,三根手指捏住拇趾,在趾腹轻轻揉搓。而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谢兰生又继续看。
他的《星河》也上榜了,2001年。
男女主角在泳池边,男主角站在水里,女主角躺在“岸”上。镜头对着女人的脚,它在水里轻轻晃动。而后,突然,女主角的腿绷直了,雪白的脚尖勾着,因一下踢出水面,脚撩起的水花飞溅,而摄影机给这水花拍了一段延时特写,很妖,很美。
后头还有《苍茫大地》,2006年。
结满霜花的窗子前,两个人影若有若无,观众依稀可以看到女主角脚踩着窗台。突然,女主角的两只手掌拍上玻璃、按着霜花,随后几秒,霜花渐渐地融化了,女主角手也清晰了,仿佛,她必须用冰冷的霜给她全身降一降温。
还有《天光》,2012年……
点开评论,一大堆人在胡乱发:
【果然,其他导演太没创意了!主角只会嗷嗷叫唤!谢兰生的可厉害了,摸冰、踢水,有说服力!】
【谢兰生是真能YY啊。】
【一点都不露骨,好美。】
兰生:“……”
他没想到他的床戏高人一等、一骑绝尘了。
可是他的这些灵感全部源自真实生活。
谢兰生还记得,他们俩在游泳池边没羞没臊的那一回,最后,到灭顶的那一刻时,他不自觉右腿绷直,而撩起的那片水花在他面前晶莹剔透。还有在霜花前紧紧拥抱的那一回,他两只手贴上冰面,却仍感觉在烈火燃烧的天堂中。
莘野总有新的花样。就在昨晚,莘野还一边吻着他后颈的兰生刺青,一边把漏出来的东西抹在他的大腿前后,让自己被对方包裹。
太……了。
那边莘野开了机器,走回来,问:“看什么呢?”
“……”谢兰生把那个视频给他始作俑者发了过去,莘野认真地看完了,从喉间轻笑一声。
“你看看你,”谢兰生先发制人,“一天天在想些什么。我被人说情色大师了。”
莘野则是撩起眸子:“我要是全付诸实践,你的素材能多三倍。有白天想的,有晚上梦到的。”
谢兰生不吱声儿了。
莘野笑笑,从身后把谢兰生下巴扳起,让谢兰生仰过头来,在他眉心吻了吻。
谢兰生划看评论,没想到,划着划着,微博竟然莫名崩了。
“???”他以为是网络坏了,一直到几分钟后,他才知道刚刚那是流量太大微博崩了。
而此时的热搜第一标题异常让人震惊:
【李贤吸毒。】
上面写着:
【12月24日,经群众举报,58岁湖南籍导演李某在北京朝阳区某小区被捕,经证实,这名导演正是拍摄《宝髻新簪》的李贤。】
“!!!”
谢兰生是真呆了。
他知道,好多导演喜欢靠它寻求灵感、拍摄新片,曾经一些同辈导演让谢兰生也“玩玩儿”,他都拒绝了。
可李贤……不至于呀。
虽然,当初,李贤因为他的母亲,被迫娶不喜欢的人,拍不喜欢的片,而被推上神坛以后又更注重名跟利了,才华一点点被耗尽。2010年妻子去世,他似乎更浑浑噩噩,连续两部商业大片都被批判不知所云,直到去年,李贤突然又贡献出一部佳作。
可……是靠这个汲取灵感吗?
兰生还是不敢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查,吸du被捕的大导演,有张元(两次),有张一白,还有谁来着……连张艺谋都说过,圈子里头风气不正,很多同行曾劝过他吃“yao tou wan”汲取灵感……他都拒绝了。
分镜后面写参考图的,李安。他早期的制片人说李安分镜特别详细。
第114章 《去岳阳》(五)
谢兰生又望向正文; 那儿写着:
【xx网1月5日电(记者王九)据北京警方透露; 12月24日; 接群众举报,58岁湖南导演李某在北京某小区被捕。经证实,此人正是导演李贤。由于持有不满10克; 李贤将被拘留14天。对李贤的吸毒行为,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侯琳表示,深感痛惜。
北京市公安局禁毒总队介绍:“接到了举报以后; 我们民警迅速出警。李贤原本十分激动; 说不知对方来意。而当民警搜出工具,李贤抱头; 不再作答。随后,民警在现场对大导李贤进行尿检; 李贤面对检测结果供认不讳,承认犯错。”
对李贤的吸毒行为; 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侯琳深感痛惜。侯琳通过电子邮箱给记者发来一份公告,这是此前五大协会对王十嫖娼的联合公告。侯琳表示一视同仁,协会态度不会改变。公告中说; “电影对于整个社会文化环境肩负责任; 我们呼吁全体同仁在言行上严于律己。”对导演协会是否会处罚李贤的问题,侯琳并未正面回答,只说,“我们首先要帮助他。会员资格以后再论。对愿意改过自新者,公众应揣扶助之心; 勿以食痂为乐。”
北京十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王十一表示,若是容留他人吸毒最高可判三年以下,不过,警方表示李贤将于7号被释放。
截止记者发稿之时,导演当中尚无一人对于李贤发表看法。】
这……太惊人了。
接着,谢兰生的微信等等哔哔哔地响个不停。一群导演热烈讨论,可谢兰生无心参与。
两小时后,记者终于搜集到了大明星们的回应,不断发稿:
【同为大导的张国军立刻回应:非常惋惜。张国军是中国第一个在欧洲三大“摘金”的人,对李贤的这场风波,他回应说“非常惋惜”……】
【王十二表示:难以置信。王十二因为李贤旧作《宝髻新簪》一鸣惊人,从而走进大众视野。她表示,她与李贤这些年来一直维持师生关系,李贤为人温柔和善,她只感到无法相信。】
【王十三经纪人评论:大概是被朋友坑了。王十三……】
还有什么,
【大导王十四对记者说这个圈子太乱太乱了。王十四说,他团队的摄影师们曾在组里聚众吸毒,还劝他也“试一试”并称可以提升灵感。】
后头记者又挖出了合作方们的反应:
【李贤新片暂时搁置。
上月,李贤以及美国一家公司达成合拍计划,这部电影的暂定名为《人面桃花》。现在,吸毒丑闻让合拍被暂时搁置。该片的中方制片人徐小姐对记者说,投资方会抱着谨慎的态度并重新评估。】
【李贤多年的合作方澎湃影业电话不通。澎湃影业的董事长关鸠手机始终关机。】
媒体还把吸毒名人的名单给列出一串,
【2006年,王十五……
2007年……】
一一总结。
至于网友,有人讨论李贤电影,有人讨论“吸毒”本身,还有人把“李贤前妻”的陈年旧料翻出来,引起不少人的惊呼,纷纷道:“还有这样的事儿吗?这渣男可真不要脸!”
总之,乱哄哄的。
因过去的种种过节,十年前的种种过节,无数记者对谢兰生狂轰滥炸,明示暗诱,可谢兰生不想说话,他有点儿乱。
到了晚上10点左右,突然,某报发出重量文章,因为记者在拘留所采访到了李贤本人。
兰生一点点读过去。
文章写的非常详细:
【揭李贤的吸毒史。
12月24日,李贤一人吸食毒品时,北京警方将其逮捕。由于持有不满10克,李贤将被拘留14天。
在拘留所,xx新闻采访李贤时,他道出了这段历程。
李贤说,他第一次接触毒品大约是在2013年7月。他的妻子病逝以后,电影接连遭受批评,他有一些抑郁、嗜睡,可新片子已经开机,压力很大。那时,副导拿出“大麻饼干,说能提神还有醒脑,而且绝对不会上瘾,他便被诱着吃了一块。”
“吃完以后挺舒服的,整整两年没轻松过了。思路也全理顺畅了,大脑仿佛被‘打开’了。”李贤说,“因此,大家千万不要尝试,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以后,灵感每次被堵塞时,李贤都会吸食一点。他说,就想轻松轻松,最好来些灵感。不过渐渐地、自然地,“大麻饼干”失去效力。一次,拍《破楼兰》的最后时,剧本里的逻辑问题十分严重,无法解决,几千双眼死死盯着,他就走了关键一步,用了别的,更深度的。
“当时想着一次而已……这个心理绝不能有。”
《破楼兰》让李贤又收获到了久违赞誉。比起别人,这个成功让李贤的“瘾头”似乎直接加倍了。
李贤说:“我就开始自暴自弃了。我想,父母都走了,老婆也走了,跟子女的关系不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我这样儿再‘好’几年,比挣扎一辈子强。”】
而采访的最后一段,李贤竟然再次露出艺术家的一点气质,他说,
【我这一生极端矛盾。
我总是因“别人意见”而选择了错误的路,与内心相悖的选择,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
回首往事,这可能跟儿时经历是分不开的。
说实在的,我有时候非常羡慕某些导演无拘无束,他们可以始终只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谢兰生本能感觉到,“某些导演”是指自己。
他忍不住想,如果李贤那个妈妈,知道自己“以死相逼”到最后是这个结果,她还是会继续做吗?
逼李贤在厂里工作,逼李贤跟女友分手,否则就不化疗,就等死。
谢兰生想想,发现,他自己的妈李井柔也是揣着相同意见的,也叫他在厂里工作,也叫他跟莘野分开,不过,不同的是,他比李贤坚定很多,绝不妥协,另外,李井柔没以死相逼,造化还没那么弄人。
“星期日去看看柳摇吧……”谢兰生想,“把这事儿告诉柳摇。”这些年来,会给柳摇扫墓、鲜花的,基本只有谢兰生一个人。柳摇父亲是不去的。
…………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咚咚咚地敲了几下,兰生回头,莘野笑笑,进来了。
他问:“还好?”
莘野知道,谢兰生对任何人的堕落都不会幸灾乐祸,他就是个这样的人。
“嗯。”谢兰生把电脑关了,两步走到莘野面前,额头顶在对方颈间,蹭了蹭,又蹭了蹭。
他想到了李贤刚刚对记者的最后那句话。
谢兰生想,如果不是莘野一直在他旁边,他未必能毫不在意世俗上的“他人眼光”,可,一个导演若太看重其他人的批评等等,便往往会变得匠气,束手缚脚,失去灵性。他们全都不想在意,可总不能不在意。
不过,因为莘野在,他一下子任性起来,尤其是经历了2007年的那场车祸以后,在摸到了莘野的那一滴泪以后。他会觉得:“我活一生还有什么是一定要追求的呢?我已有了他的深爱,这一辈子不白活了。名、利,别人的认同,似乎全没那么重要了。”他可以按自己想法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他总感觉,他拥有了这种感情,这一辈子已经够了,他获得的每样东西大概都是额外附赠,并不需要太执着了,亦不需要太强求了,还能活,还能拍,随心所欲,这样就好。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莘野,他那一年说不定会……同样,如果没有莘野,他熬不过那个瓶颈,可能也庸庸碌碌,痛苦、挣扎,寻求灵感,跟李贤一模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他绝不会去吸毒的。他知道有很多导演在用这个开发想象,可谢兰生始终认为,好的电影需要导演倾注最大的智慧,而这只有在一个人清醒的时候才能做到。李贤却信了别人说的。
莘野垂眸。
他比兰生高13厘米,可以见到对方发顶。于是他伸手,摸摸谢兰生的头发,一下一下轻柔地顺着,用鼻音挑出一个:“嗯?”
“莘野,”谢兰生用自己下巴上下地蹭对方的颈间:“我说没说过,谢谢你?”应该没说过。
“谢什么?”
兰生抬头,眼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