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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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三说,我想爷爷了。你这么忙,我们是不是不能去云南了。
林说,你这么想去。
子三说,那里的星空很辽阔。郁颜也在。
第二天的时候,林带了子三在谱夕咖啡厅与SUN见面。这清雅的包间名字看似颇有深度,恰又合了境遇。叫萍聚。
林告诉子三说SUN是比较豪放的生意人。从小在美国生活。对昨天的事过意不去。想亲自解释。子三不得不来。
子三并不敢正视SUN,却已感受到SUN君临天下的女王气势。她对子三大方的伸出手,直直的盯着子三,用英语挑衅的问好。语速很快,发音纯正。
子三征了一下,连小漪偶尔说的英文她都不懂,但从不为此自卑。仿佛她本该不会,那些与她无关的语言。因此礼貌的跟SUN的手相握,回应说,你好。我叫程子三。听不懂英文。
SUN笑了,微微用了点力度捏子三的手。子三一震,SUN又自然的放开她。坐下说,请坐。说的是中文。
子三也坐,微微笑着。如此尴尬,似乎没有自己的位置。
SUN连坐姿都在不自觉的呈现一种驾驭的嚣张,气势凌人。说,你常常要别人迁就你吗?
子三感觉对面的人或声音都带着浓重的侵略气息。不怒自威,让自己的气息都像要饶着弯儿来躲避。或只是SUN的本性。商人必需的气度。但让她本能的惧怕,比舒亚更甚。子三脑海一片空白,点头说,嗯。
SUN道,那穆总很可悲。
子三恍惚说,哦。然后听到SUN说,穆总因为你失去他自己的世界,你让穆总很可悲。间而会很惨。
子三记得海之角对阿默说过,有阿默的世界,便有我的世界。
甚至说过,如果我可以拥有你的迷糊和健忘。可以不再这么清晰的记得你。或许,我会比你幸福。可是,我天生就是记忆的天才。
说,阿默,你习惯在谎言里真诚。我亦甘愿。
说过很多,明着的暗着的。以海之角的身份。提醒她该有的背负,和他爱上一【TXT小说:…】个人的甘愿。子三不知道【书】该如何回答,林的确是【TXT小说:…】可悲的,只是子三没想过林会很惨。
问,为什么。
SUN说,为了你。
明明她静然,却让人感觉趾高气昂。子三低下头,说,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做。
SUN道,那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子三道,我要做什么?
SUN头疼起来,她实在想不到与她对面的竟是这样一个弱女子。看都不敢看自己。甚至恍惚得很。可以像拈一只小蚂蚁一样的。但似乎隐匿着什么。这么久竟没发现爱着的人被替换。SUN端了茶,打湿了口,说,你能做什么?
子三感觉对方骨子里的不屑渐而明显表露出来,轻笑道,在他身边。他说过这样就够了。他就很幸福。
SUN道,多久?
这个问题子三想都没想过,凝思一下,说,不知道。未来的事我也不知道。
SUN意味深长的笑,说,你在犹豫。说明你不够爱他。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如果迟早会离开他。他会变得很悲惨。不如趁早。
子三被看穿。心内一悸,不知该如何作答,以及决定。忤了一会,自嘲的笑,说,你说对了。我会考虑。
SUN站起来满意的笑,说,谈话结束了。你真是合作。
说完便昂首阔步的走了。子三静静坐着,倚着明亮的窗。想SUN的话。想林情陷至此,到底会因自己有多悲惨。而林心里在想什么。几乎是空白的。她的确是自私。
这边SUN刚走出来,走到卡座边,坐到林对面。林问,什么时候走。
SUN笑兮兮的道,你放心。马上就走。
林感到不可思议,问,我太太真的让你死心了。
SUN冲林媚然一笑,说,我回美国,不代表我死心。后会有期。
林从容的喝茶,笑道,再也不见了,心高气傲的女人。
SUN踢着高跟鞋走了。林回头看到她傲然的背影。只是没见到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正自言道,她果然是商品。可惜我是商人。
子三出来的时候不满的对林闹道,她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林自然知道,却也深知SUN是不会道出林唯一的身份,不然他也不会让两人见面。却也好奇,问道,那说的是什么。
子三神秘一笑,说,秘密。
回到莫城的时候,子三显得魂不守舍。一直看着无忌出神,无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吸引子三,这个烈性自由的生物,让她崇拜。像无忌这样的英雄,果真不该被羁绊的。自己真的太过自私。
子三正入神,林从她身后环抱她的腰。子三知是林,也不回头,说,今天这么早。林的唇在子三颈上游移,弄得子三缩着肩回头躲,笑道,好痒。
林不满的道,它比我好看?
子三回头,以崇拜的目光仰视林,似乎移不开眼神了。嘻嘻笑着,却说,那当然。然后转身就跑。
林手一拉便把她带到怀里,手穿到她腰间,不断挠她。笑问,到底谁好看。
子三笑个不停,缩着身体躲着,最怕林这一招了。求饶道,哥最帅了。比无忌帅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好不好……
两人闹一阵,子三撒娇着说要林带她兜风。
林驾驭无忌。带着子三跑得飞快,子三还嫌不过瘾,催林快点。到越来越快时,莫城一秋景色已是触眼即过,一片模糊了。到最后子三只能闭上眼睛了。子三尖叫不断,但也不要减速。直到饶莫城跑了数圈,跑到天黑。跑到高圆。
看守高圆的两人立即牵过无忌,倒了茶,也就走了。
林和子三坐在高圆的桃花源喝薄荷茶,相依相偎。花好月圆,良辰美景,正是浪漫。林说,你不问我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子三说,为什么。
林道,我明天出差。半个月。
子三哦了声,低着头,又说,你为什么不明天说。太破坏气氛了。
林说,回来就带小漪和阿来去云南看爷爷。
子三亮着眸子,仰头问。真的,不骗我。
林神气的道,没说带你去。
子三扑到林怀里,软了声音冲林撒娇。
第二天子三送林到飞机场。便回莫城。天儿似乎很乖,已经能吃米饭了,见到子三,总是咿咿呀呀的叫妈妈。子三拿着林买的各种玩具逗弄他,甚至让他坐在玩具车里。天儿开心得不得了。一味纯粹的哈哈直笑。
玩够了,天儿总要睡觉。子三无聊,荡荡幽幽的已来古树林。情不自禁的往树林深处走。直到见到苦莲树,便自动停下了脚步。
地下静静躺着淡黄色的苦莲果和随圆形忧雅的叶儿,秋风呼啸而过时,从树枝梢上带下叶和果儿来,落在地上。这样一拨一拨的。不多,但会被秋风一点点折腾个精光,最后只惨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来。如一把漏风滴雨的伞架。
子三立在风中,立在树下,笔直如木偶。一束苍白。残红的发丝软绵绵荡漾着萧瑟。俨然融成一景。她睁睁的看着失了生命力的苦莲果和叶落在眼前,颓然阒寂。一如自己。
子三奇怪自己一点不悲秋伤感,恍惚已是自然的事。心内一股怅然徘徊,隐隐汇成酸楚之感。空洞的细数一小颗一小颗的苦莲果儿和枯黄的叶儿随风飘零。然后,蹲下,拾起一颗,放进唇边,用牙咬了,细细咀嚼。然后咽下。再拾一颗,再细细咀嚼,咽下。苦涩的滋味舌头感受不到。便埋藏进腹中,经过心。那泪静静的流,被风干,再流。
子三触摸苦莲树光滑的树干,温柔的轻抚,如同抚过自己结枷的伤口般小心翼翼,如同触到了敏感柔软的心。疼了手指。她对着苦莲树吟吟的唤,哥……伤痛欲绝的,脆弱不堪的,怕伤了什么的轻。连拥抱苦莲树的动作都如此。仿佛一触,那苦莲树便要在她眼前断了。
她闭上眼,脸靠在冰冷的树干上,泪水顺了树干直往下流。
心是寂静的,因此,听不到呼啸的风声。却恍惚听到惟的声音。唤她,小三。恍惚,扶着她的肩,吻她的眉心。恍惚,树干上,还可闻见他的气息。穆惟一残留过的气息。子三陷入绵思……
哥,这颗苦莲树有多高。
和我一样高。
哥,你为什么肯移植这棵苦莲树。它不吉利。
惟神秘的笑。把左手覆盖在子三右手上,落到树干上。笑道,有只蚂蚁。
子三惊呼,啊……你怎么能让我杀生。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子三吟吟怨念,脸已移开了树干,低着头,咽下苦涩。把右手伸到树干上,闭上眼睛感受惟的手,沉重的温度。
此时,右手的力量支撑了整个身体。
当天,子三便绣简单的十字绣。
此后的一个星期,莫城时常远远的看到,古树林里,子三坐落在桑树下,她的面眼是绣架。都融成一景。伤了树影。
她静静的穿针走线,落叶随风轻舞。时不时打在她的肩上,手上,绣面上。亦不惊扰她,若细风轻拂过水面荡起的浅浅涟漪,默默的哀愁,死水一样寂然的波动。
连那秋日里萧瑟的风都软了态度。
半黄色的古树林,陷入一漪白色的惨景。静得,仿佛就该如此。又觉飘渺。白裙子和残红色长发随风飘飘幻幻,有如幽灵的诡异和神秘。
子三绣的十字绣是根据自己的感觉挑的长度。感觉中惟的高度。她不绣图案,只简简单单的把黑色的线全部交叉填满。只除了,惟一的一针不绣。
简单的来回,不停的穿梭,然后,心便能静得没有一丝杂念,以及思念。
子三刺绣,只是为了忘记。然而,再怎样的克制,思念,如绣面,生生被自己填满。恍惚间,一针一针填在了心上。
心被填满的那天。她在绣面旁边写下:
惟.光
一针一线穿透愁,万绪千丝不解忧。
针线不诉泪幽幽,悼词浑忘痛纠纠。
清风习习卷两袖,落絮飞飞浮影流。
哀音讨伐离丧后,糜情追忆削肩瘦。
第八天,莫城看到成品。墨黑色的框,透明的镜面上可见密密麻麻的一片黑影,长有一米八以上。宽正好能与自己的肩宽重叠。它被放在了刀房。一眼望去,透明的玻璃内囚禁的,墨黑的惨影。触目惊心。
莫城不忍多看问,该提个名的。
子三随口说,微光。
莫城说,没看到光。
子三指着一最上端最角落里的位置,说,隐在那里。莫城果然看到上右角最角落的一针是空的。他没看到被墨黑色框边覆盖的小诗《惟.光》。心内却同样落得惶怵,目光对着无限黑影中隐着的惟一一点白色。若茫茫深黑天际,隐了光芒的惟一一颗星星。若隐若现的,若有若无的希望。
因默黑的颜色太深沉辽阔,冗长缓重如深不可测的囚禁。绵绵黯殇的束缚。
莫城说,挂哪里。
子三说,要一个黑色的供台高高悬着,把它立在供台上。仰头触眼可及。好不好。
莫城说,好。
子三又说,我想在刀房练舞,把一面墙面改成镜面行不行。
莫城说,行。
很快,刀房里。《微光》被高高立在了默黑色供台上。一把短刀静静横着,以为祭品。刀名叫,葬我。
只是,远远看去。微光,隐得不被看见。
子三总仰视《微光》,那微光总在心里最偏的角落里。偏上的角落。
能拥有独自的空间之时,她似把郁金香坊移到了刀房。常在刀房里跳舞,学的舞很散,亦不精。学的时间亦短。因此还不能成样。
但这个房间里,杀气太深。浓殇太重。虽然所有兵器都被隔离在玻璃房区。依旧是触眼可及的。触眼,总让人不寒而粟。
刀房几乎成为禁地。莫城亦嘱咐不让小漪和阿来进入。但,阿来好奇心极重。尤其事关子三。一年前与世隔绝的她变得深不可测。放弃文字与学跳舞,以及单纯灿烂的笑容都透着神秘。越是神秘阿来便越是惦记。
是夜,阿来假装睡着。子三进来习惯性的检查他们被子是否盖好,然后悄悄关上门。不久后,他确定子三又去了刀房。便悄悄跟着。
亦悄悄开门,刀房里。子三并未被这细微的触动惊觉。她依旧沉迷在舞步中。
她穿了男式衬衫,齐膝。黑色超短裤。赤脚。夜间她一向如此,以前方便写作,现在方便跳舞。
但是,在夜间,以这身白影飘飘的装束舞她自编的醉殇舞多少让人心内生寒。尤其双手执了白色透明稠质锻带。
只见白色灯光下,舞者似不知停断似的,披头散发,白影飘飘,醉模醉样,似舞似颠。倾姿随倒。俨然醉酒后而舞,舞者时而软下腰肢缓缓静静的碎步游移,蝶恋花一样翩翩袅娜,痴痴恋恋。白色锻带空中一痕,带动她整个人,渺渺愁幻,幽幽静殇,恍如隔世。如溪流般流淌绵绵醉意。舞者又似鱼儿逐水一样,似追若随的就了流姿婉转的锻带随意隐现。动作飘渺空灵。舞姿空洞而梦幻。醉在意切。甚是能打动人。
转而,只见她的动作纵意疾弛,锻带翻飞不息,白影紧随跃跃不止。故愤力使锻带飞离,似瀑布倾天而坠之势,影迹首尾相接相连,快如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