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却-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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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有了想守护的东西。”
她想要赵谨克,想要他的疼爱,怜惜,还有全部的深情,她想要这些永远继续下去。
她想一直拥有下去,就要好好用心守护。
“那我呢?”孟子方转眸继续看她,犹带着笑意的桃花眸里眸底却凝冷,“他一定也与你说了我,你怎么看我?”
赵谨克待她好,是以他被选择,那他呢?他那一辈子所剩无几的温情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他在她的心里又是怎么样?
“我们一起长大,你永远是我的兄长。”
季柔答得很快很干脆,仿佛那个答案早已在心底雕饰完毕,只等呈现的这一刻便径直呈了出来,送到他孟子方的手中,冷得刺骨冰寒。
“可你知道,我从来不想只当你的兄长。”孟子方的手背闲闲支住自己的脸颊,歪着头看季柔,那拇指上戴的扳指宝石血红,映着他本就艳色的红唇,像是染血。
“我瞧着你长大,从我开了情窦知风月滋味,我便知道我想娶你,所以我心甘情愿为季申卖命,季家上下都知道我要娶你,可圣旨难违,大势所逼我阻止不了,我想认了,只将情意按下从此做那为你遮风避雨的好兄长。但你父亲却暗示我赵家不会善待你,这一场联姻的桎梏也不过到元庸倒台为止,是他又给了我希望,我发誓等那一日我一定要救你出来娶你为妻。”
“可到了那时你却不肯走。”
孟子方的指尖无疑摩挲过唇瓣,眸底几分沉沉悠远,仿佛那历历往事皆从那似水桃花眸中闪过:“赵家苛待你折磨你,你却还舍不下赵谨克,我想让你父亲做主断了你和赵家的姻缘,哪怕我暂时先不娶你,可你父亲推拒了我。那时我才明白他根本从来没想过要把你从赵家救出来。”
“斩断先帝赐婚促成的亲事,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容易叫人扣上违逆帽子折损了手中筹码的事情你父亲怎会去做?他不过是拿你来吊着我为他卖命罢了。或许纵使没有这场赐婚,他都从没想过将你嫁给我这样身份卑微的人。”
“可是能怎么办呢?”孟子方笑了,溢出唇瓣的却是一声无奈喟叹,怅惘又自嘲,又带了几分嗜血凌厉,“我就是想要你,他不给也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去得到,我与赵谨克斗得势均力敌,却敌不过你的心。”
“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你为何一心在他的身上,明明他是这天下最不能与你般配的人,难道就因那一纸婚约占了先机?”
季柔垂眸,有些情谊终究是无法回应的,“情爱之事,哪里有什么缘由。”
“嗤。”孟子方却仿佛没听进季柔的答话,摇头道,“你又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我何必问你这个。不过我倒是能想明白你今生为何一心向他,无非他待你好,护你宠你时时将你带在身边,故而日久生情。这个我也可以。”
孟子方的语调忽然轻快,季柔却是心尖一跳,果然他瞧着她缓缓道:“我在京郊备了一处庄园,整整备了一年,景致极好,这京城里住得也怪没意思,咱们便在哪儿住些日子吧。”
季柔没有做声,只是别开眸垂下眼不再看他。
她出府身旁跟着的不止两个车夫,还有暗处的人,既然孟子方能这样上车来代表那些人都已是让解决了,捅破了前世那一层窗户纸,她和他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了,根本没有让她选择的余地。
季柔漠然垂眸,孟子方也不在意,悠然叹了一口,闲闲阖眸假寐。
马车一路驶出城外,季柔大约可以看出是往南的方向,出了城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才停下来。
那是一座庄园,依山傍水,彼时夕阳微倾,单薄的阳光洒落下来,为那富丽庄严的门楣染上了一层柔软,那宁静悠然之意,就似那世外桃源避世隐居之所。
“你可还记得当年府中西席教你那篇桃花源记时,你曾说过有朝一日想去那世外桃源看看,做那随心所欲快活之人,你瞧这儿,可像?”
季柔随孟子方进了那庄园,那错落的十几亩花田中花开正艳,那其实是一座建的极大的别院,亭台楼阁无一不全,只是造的朴素,不曾雕梁画栋,少了那世俗的匠气却另有一种大气。
季柔的指尖从身边的花草上轻轻抚过,道:“建这一座别院,子方哥哥定是大费了心思。”
“找些能工巧匠种花造房到不是难事,只是这画图构想……”孟子方抬眸望向远处的山峦,眸子叫阳谷刺地微微眯起,“我在纸上想了十多年。”
季柔没有回他,也不知如何回应,只弯了一下唇角,淡淡道:“我累了。”
三个时辰马车上的颠簸,平日里的她便受不了,何况眼下怀了身孕的她,只觉得腰上隐隐发酸。
孟子方没强留,始终微微上扬的唇角显出他此时的心情很好,“那便去歇着吧,用晚膳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季柔那一觉睡得很沉,她是真的累了,何况孕时原本便比往常更来得贪睡,一睡下去便忘乎所以,打雷都不能惊醒,直到睡饱了睡足了才缓缓清醒过来,可身上依旧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季柔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眼下这个时辰,赵谨克一定发现她被孟子方带走了,只是不知赵谨克何时才能寻到她,寻到之时,他和孟子方之间又要怎样对峙。
季柔坐起身,用手指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隐约间,好似能闻见空气中有饭菜的香味。霎时间,饥饿的感觉来势汹汹,冲得她心慌。
季柔想起赵谨克说过的,她不能饿着自己,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好,季柔赶紧下了床理好衣衫,循着饭菜的香味打开门出去。
门外夜色已上,庭院里一盏盏灯火明亮,那石桌上一盘盘佳肴热腾腾摆在那里,叫人垂涎欲滴。
孟子方就坐在石桌边上,指尖擎着一小小酒盏,看那模样,不知坐在哪儿多久了。
“柔儿总算起来了,我还道你要睡到明天早晨呢。”孟子方抬眸看她,那一双桃花眸在夜色的映衬下,是一种不同于白日的潋滟。
季柔在桌边坐下,笑道:“这些年养成了一把懒骨头,倒是叫子方哥哥笑话了。”
“无妨。”孟子方轻笑,“原你从小也是个慢性子。吃吧,这菜我刚让人热上一遍。”
季柔举箸,孟子方亦举箸,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孟子方偶尔会给季柔夹菜,季柔也未推拒,孟子方说哪个菜好,季柔也会应上两句,就好似寻常亲朋同桌而食,熟络又和谐。
直到孟子方为季柔夹了一筷子鱼肉,季柔虽未去食,可筷尖无意间碰着了染了腥味,夹着饭吞下时季柔一阵儿恶心泛上来,丢开筷子跑到了荷池边,只是干呕,却也好像要将心肝脾肺肾都呕出来似的,直呕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她的孕吐其实还好,除了不能沾腥味儿,平日里都犯地很少,赵谨克有自己制那酸梅丸子,她要是犯恶心了就压一颗,不能压住也能减轻很多,只是这东西她未带在身上。
孟子方缓缓步至季柔身后,递上了一杯清水,“我还以为叫人做了糖醋鱼多放了醋,便能叫你下口。”
季柔接了水杯漱了漱口,道:“我沾不得腥味儿,拿什么花样都没用,听说多吃鱼孩子会聪明,可我是半点儿沾不得。”
孟子方笑了声,根本不信那传言,“孩子聪不聪明还得看爹娘,和鱼有什么关系。”
“可当娘的不都想着自己孩子将来能更好吗。”
季柔深吸了口气,扶着荷池边的围栏想要站起身来,孟子方伸手,稳稳扶住了季柔的手臂,那桃花眸底却微凝,不知想到了什么,道:“的确,你们这些当娘的总是在孩子还在肚子里都没见着面的时候,就已经把之后六七年的事儿都想全了,也不知道你们孩子自己在肚子里听了什么感受。”
季柔忍不住笑了,“我可没有想这么远的事儿,瞧你说的惟妙惟肖,好像见过似的。”
孟子方的手微微一僵。
☆、第 77 章
月华似纱; 叫天地间都是一派朦胧。
孟子方的眸底有那一瞬僵硬;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片如云遮顶的紫藤花,那个在落英缤纷里捧着肚子低头淡笑的女子,明艳地仿佛盖过世间万物。
“难道不是吗?”孟子方唇角微勾,那一瞬的僵硬转眼便被压制过; 好似水中涟漪,过后无痕; 同季柔含混一句,将季柔扶回桌边坐好; 让人将桌上的鱼都撤了下去。
“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再去做两个菜。”
季柔摇了摇头; “我方才吃得已经够饱了,吃太多不好; 不能让孩子长得太快。”
“这是什么道理?”孟子方的眉梢挑了一下; “你眼下连肚子都还瞧不出来呢。又是赵谨克说的?他也不过就那两下子; 还精通起女人生孩子的事儿来了?”
季柔低头浅笑,“我也不知。他从未给别人瞧过病; 只是这些年我瞧他总捧着千金科的医书不放; 还叫人到处搜罗那些; 他书房里都快摆不下了,我瞧他应该是在专攻这个; 我的身子也都是他调养的。”
“嗤。”孟子方冷笑了一声,幽幽桃花眸底不知在想什么,一口咽下了酒盏中的酒水。
月光皎洁,夜风拂面而来似是情人的手; 温软地叫人迷醉。
季柔早已停箸,纵使后来下头又端上了好几道菜瞧得人食指大动,可季柔想着赵谨克的嘱咐一口也未敢多吃,只看着那拔丝山药色香可人,多吃了一筷子。
孟子方也未如何动筷子,只是没知觉似的酒一杯一杯下肚,难免染上了几分微醺。
他同季柔聊着小时候的事,从初相识开始,说起那一桩桩一件件已被岁月尘封了的往事,就像是个掘宝人一样,将那旧事一样样拾起,季柔心照不宣与他一同讲着那些事,直到忽然,孟子方问了一句,你喜欢到底赵谨克什么?
喜欢什么呢?季柔也不禁想。
最初的时候是喜欢他的温柔,他的维护,叫她在仓促出嫁无依无凭的时候有了一个依靠;后来是沉溺与他的好他的无微不至,到现在是了解他的痛苦他的为难,习惯了他的所有。
季柔想了想,答道:“我喜欢的,是他的这个人。”
她喜欢的是赵谨克这个人,他的所有,他的全部。
孟子方怔怔地望着季柔,桃花眸中映着朦胧月色,好似迷离,却又深沉清醒着。那样望着季柔,叫人沉迷的深邃后头,似乎掩盖着什么坠落的声音。
孟子方的唇角勾了一下,顺势移开了眼眸,拿出别在腰后的竹埙,眉眼间又是修复如初的明光潋滟。
“你以前不是想学吹埙吗?我这两日教你可好?”
季柔的眼睛望着她,眸底是一派明朗的清凌凌,“子方哥哥怕是记错了,我这样懒怠的人怎会主动想学什么,我只是喜欢听罢了。”
她喜欢听人弹琴吹埙,喜欢看人写字作画,可是她从来都不喜欢自己去做去学。
像是叫人戳破了盔甲,孟子方的眼波颤了一下,可仍是维持住了,道:“那我就吹给你听。”
季柔没拒绝他,“好。”
这一夜,孟子方吹了两首曲子,一首长的,一首短的,终结在季柔用了饭后就怎么忍也忍不住的哈欠里头,季柔第二日早上转醒的时候,睁眼便瞧见了秋娥,秋娥的眼眶红红的,眼底明显的憔悴,想来是一夜未曾成眠。
“姑娘!”
秋娥抓住季柔的手,忍着没哭出来。
昨日出了城季柔便和她被迫分开了,季柔上了孟子方一早准备好的另一辆马车,而秋娥则被胁迫坐在靖平侯府的马车里走,也不知又经历了怎样一番波折。
“你还好吗?可有受欺负?”季柔低声问她。
“没有。”秋娥摇头,“他们驾着马车弯弯绕绕的,明摆着是想迷惑姑爷派来追踪的人,奴婢后半夜才到这儿。”
季柔拍了拍秋娥的手,安慰道:“没事就好,委屈你了。”
“姑娘可好?”
“我自然是好的,”季柔轻笑,手掌抚上自己的小腹,道:“他也一样好。”
秋娥松了口气,道:“不知道姑爷……”
季柔的手微微一抬,止住了秋娥要说出口的话,这屋内屋外服侍的可不知秋娥一个人,
“服侍我起床梳洗吧。”
季柔没有带衣衫,可这屋中却是满满一柜子新制的衣衫,都是照着季柔的身量来的,妆匣里还有琳琅满目的脂粉首饰。
季柔怀了身孕不能用脂粉,只是叫秋娥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配一身眼色素净的衣裳。
孟子方也果然留在别院中不曾走开,他身任中护军一职位置及是关键,也不知这回使了什么手段不去宿卫皇宫还跑到城外来。
不过季柔相信,他只要还想要这官职,人早晚是要回去的。
秋娥大概是对孟子方起了警戒之心,瞧见孟子方时身子明显是紧绷着的,可季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