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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娇宠难却-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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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的是孟子方的尸首也不见了。”
  “会不会; 是季申的人?”
  “尸首不见了,难道他知道追查吗?”赵谨克扭头看着京九; “他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别的?”
  “四周不像有人跟踪埋伏的痕迹; 若是有; 肯定连同他一起杀了,没有特意留一个的必要; 照活着的那个自己推断,像是孟子方又活过来自己逃了。怕也是魔怔了。”
  活过来了。
  赵谨克的拳头缓缓攥紧,他亲自动的手,亲眼看着他断气; 绝没有失手的道理。除非……
  “让人和京城联系,看看有没有孟子方的消息。”
  “公子也觉得他还活着?”京九讶然。
  赵谨克不置可否,只道:“事出反常,盯紧一些总没错。”
  “也是。”京九点了点头,正是要走,却听赵谨克又道:“去和孟昉说,我明日去衙门。”
  诶?京九一愣。
  赵谨克又回了屋,季柔还在用早膳,一勺一勺,小口吃着碗里的粥。
  “今日是不是太甜了,我多放了一勺糖。”赵谨克在桌边坐下,一切神色如常,只有眼底,深深地看不到尽头。
  “我喜欢吃甜的,多加一勺糖也无妨。”季柔咽下一口粥,伸手用筷子去夹包子,宽大的袖口滑下来,白玉一般的一截藕臂上,擦伤摔伤的青紫淤痕斑斑驳驳。
  这样的伤痕,季柔的身上还有好些,他替季柔上药的时候,险些没拿稳药瓶。
  是他,倘若不是他带走了精锐去截杀孟子方,倘若不是他离城了没有陪在她身旁,黑鹰寨的匪人岂能得手?
  可到底为何他会抑制不住杀意?
  哪怕重生这一回,他也没有想过要抢得先机做什么,潜意识里告诉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不想搅弄风云改变这世间的运数。
  是以他在京城那两回也没有想过提前要了孟子方的命,甚至做任何改变谁命数的事。
  除了季柔,他把季柔带走了。
  原本季柔与旁人来说就是微不足道的,他带走她也没什么会为此改变,但到底,他失算了,他失算了他自己。
  不是他荒废公务,那平阳县的案子就闹不上来,不管是定了冤案也好,还是被底下的录事发还重审了也好,前世他在青州根本没有这一出。
  平阳县的案子不闹到他面前,季柔就不会动了恻隐之心劝他,也不会被他带去平阳县,进而被黑鹰寨的山匪盯上。
  不去平阳县,季柔也不会被菜花田里的两具尸首吓病,他也不会犯了心魔与季柔动气,孟子方更没有那个机会趁着季柔醉酒跟他耀武扬威……
  黑鹰寨当年便是他一力歼灭,其中种种也是他主持追查。
  一切一切,环环相扣,该沾上的事情到头来,他一件都没有甩掉。
  “嘶。”季柔张开嘴咬包子,却扯动了唇角的伤口,忍不住皱了眉。
  赵谨克捧住季柔的脸,那伤口的位置不好,正当嘴角,张口吃东西就容易扯到。
  “我去换一碗面片给你。”
  “不用麻烦。”季柔抓住赵谨克的手,“我小口一些就是了。”
  赵谨克反握住季柔的手,那青葱一样的手指上,擦伤已经结痂。
  但凡……赵谨克的指尖轻轻摩挲过季柔指上的伤痕,但凡当初他能追查到底而不是撒手不管,让州府要做准备查到黑鹰寨头上,季柔就不会出这种事。
  是他做了这一切的变数,妄图改变自己今生的轨迹,可结果牵一发动全身,都报应在了季柔的身上,要他做的事却一件都没有少。
  还有那个孟子方,他试图彻底斩断心魔,兴许也已经成了另一个变数。
  “阿柔,”赵谨克握住季柔的指尖,唇角浅浅勾起,“我明日就要去衙门了,州府事务繁忙,兴许以后很久,都不能再陪着你游山玩水了。”
  前世身在高位太久了,久得他都以为世间所有都理应该凭他调遣,甚至忘了人情世故与官场门道,往府衙借兵时,他才重新体会到无权无势被人处处掣肘的滋味。
  他不再是那个手握天下兵马位列三公以上能指点江山,让所有人都俯首帖耳的大司马了,他只是一个连一县官兵都调遣不动的小小录事参军,除去靖平侯府和外戚的背景,他什么都不是,根本无法护住季柔。
  更遑论若有朝一日,他和季柔的命数也如前世一般降下时他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想随心所欲,想牢牢把控住自己的今生那命数,总该是登上那最高处才有资格与天争命。
  “夫君放心去就是,”季柔轻笑,唇角的伤痕像是一点朱砂,“我会在家里等你的。”
  赵谨克握紧了季柔的手,他这单纯的姑娘,她不会知道经此一句,自今日往后,都不会再有以前那样安宁的日子了。
  曾经他描画的天高海阔,他同她畅想的那些岁月静好或许就要就此深埋,重启不知何时。
  “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你也不要总是闷着,带着秋娥去街上多走走,若是能结识一两个朋友更好,我若得空,便带你去城外走走,教你骑马。”
  赵谨克低低嘱咐着,他想无时无刻陪在身边护着,一刻都不分开的姑娘,到底还是要让她自己飞了。
  “嗯。”季柔轻笑着嗔怪,“你总当我是小孩子,难不成你不在,我就能将自己闷死不成?”
  “呵呵。”赵谨克的唇抵上季柔的指尖,闷声笑了,“小没良心的,我担心你难道还不成。”
  “松开手,”季柔娇嗔着把手抽出来,朝外轻推赵谨克,“我要用膳了,粥都凉了,京九找你是不是有事?快去快去。”
  “明日再去,今日陪你。”
  ……
  季柔原以为,赵谨克开始去衙门,不过是像她父亲季申一般每日卯时出门,下午申时初回府,初半个月的时候也的确是这样的,厨下做好了饭,她等赵谨克回来,早晨能起身的,便起身送赵谨克离开。
  可后来,赵谨克渐渐回来的越来越晚,直到季柔熬不住睡下仍不能等到他回来,早晨亦早早出了门,只有睡意朦胧里能感觉到赵谨克曾经躺在她的身边。
  季柔什么都没说,只是偷偷在夜里熬着不睡着,等赵谨克躺下的时候假意翻身滚到他怀里,好好抱一抱他。她也总能感觉到赵谨克揽她在胸前,一遍一遍抚着她的脸颊耳廓,然后轻轻的吻落。
  直到三个月后,西北战事突起,朝廷派下重兵与夏贼窦融开战,赵谨克封了行军司马协理军务,随统帅孟昉上了前线。
  风霜雨雪,春华秋实,年复年年,西北战线连连告捷不断推进,终是到了胜的那一日,京中来旨犒赏三军,召赵谨克回京。
  

  ☆、第 33 章

  品香楼的新酒开封; 十年陈的女儿红街巷飘香; 伴着脆皮烤鸭的香味儿,一直传了整条街。
  鼎翠斋的糕点出炉,热腾腾的烟气儿云似得蒸腾而起,伙计大声吆喝着招呼门口排队的食客; 嗓门盖过了隔壁茶楼里说书先生的快板声,有茶楼的伙计从窗口里探出身子怒声警告; 几个来回之后破口大骂。
  马车从拥挤的街道上缓缓而过,季柔打起车窗帘子; 深深吸了一口品香楼里饭菜的味道。
  “好香。”
  赵谨克的手里攥着一册医书; 抬头道:“香就让人去买,一会儿咱就吃。”
  “我们今日回府; 府里定是给你备了接风宴; 哪里有空吃旁的。”
  锦衣回乡荣归故里; 这三年里赵谨克的官职也从文官转成了武将,从四品的官职; 比当年走时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只是……
  “你这样看书累不累; 会不会扯到伤口?”季柔担忧道。
  “伤在左边; 我用右手。”赵谨克笑笑,抬了抬自己完好的右臂; “早就结痂了,一点不疼。”
  战功是拿到了甚至比前世更扎实,但凡事都有代价,一支暗箭穿身险些要了他的命; 昏迷着叫人给抬回了青州的宅子,醒来的时候季柔的泪水都能浸湿被褥了,一直喊着再不许他上战场。
  “明儿个,让太医院的太医给你看看。”季柔坐到赵谨克的身旁,“万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好,”赵谨克握住季柔的手,“听你的。”
  马车走走停停而过,不多时便到了靖平侯府门前。
  京九将车门打开,躬身道:“公子,到了。”
  赵谨克探身下车,抬起头,侯府大门气势恢宏,他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回来。
  “二哥。”赵谨修领着管家仆役早在门外候着,见赵谨克来忙下来相迎,思念激动,溢于言表。
  “三年了,二哥总算回来了,父亲母亲都在里面等你,父亲连今日的朝会都告假了。”
  “这三年,有劳三弟在家孝顺父母了。”
  赵谨克看着这个三弟,心中亦有几分怀念,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过身,伸手,“阿柔。”
  赵谨克拉了季柔到身旁。
  赵谨修的神色暗了暗,同季柔见礼,“二嫂。”
  季柔站在赵谨克的身边,温婉端淑,“三弟有礼了。”
  “别在外头站着了,咱们进去吧。”赵谨修抬起头,伸手一引,招呼着赵谨克他们进门,“别让父亲母亲等急了。”
  赵谨克点了点头,牵着季柔的手,“走吧。”
  靖平侯府还是那个靖平侯府,一草一木,三年来都不曾如何改动过,季柔同赵谨克进了花厅,就见那一屋子人,二房三房人人齐聚,比成亲敬茶那日还要热闹。
  “儿子、儿媳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季柔与赵谨克一起跪下行了大礼。
  “好好好,好孩子,都起来吧。”
  靖平侯的脸上含着笑意,赵谨克此一去青州可谓光宗耀祖,自大房当年战死后,靖平侯府在朝中不仅没有兵权,也再没有过战功,与晋王府昌安侯府当朝鼎立总是缺了些底气,眼下总算扬眉吐气了。
  “这些年二郎在青州辛苦了,做得好!”
  二房的二伯亦忍不住夸赞出口,自赵谨克在青州军中屡立战功,他们靖平侯府在朝中的形势也一块跟着不同,这回西北大捷可谓是更加稳固了靖平侯府在朝中的地位。
  “为国效命乃是理所应当,岂敢说辛苦。”
  赵谨克不卑不亢,这鲜花着锦前世依然见惯,“倒是阿柔,跟着我在青州三年受了不少苦。”
  季柔浅笑婉婉:“不苦,能陪在夫君身边,怎么能说苦呢。”
  “呃……”
  赵谨克和季柔这么神来两句,厅中一时就静默了,众人眼底各有神色,赵肜轻嗤了一声,扭过头去。
  众人皆不出声,这话原该是当婆母的韩氏接下去,再不成也该是二房伯母朱氏,可两个人都不吭声,好似没听见似的,便由平氏开了口,“青州三年的确不易,我瞧着二弟妹也清瘦了许多,想来日夜的忧思也不少吧。”
  季柔笑着回应,“青州一切都好,劳嫂嫂挂心。”
  朱氏睨了平氏一眼,倒是也没讨什么没趣儿,只道:“宴席早就备好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开席吧。”
  席面的桌子很大,赵家自个儿的家宴也不分什么食案,一张大桌子,各自坐各自的位置。
  推杯换盏,酒上了三巡,菜过了五味,各自几分半饱之时,才算真真开席。
  一道肉丸子上来,朱氏给人夹菜,忽是想到了什么,道:“哎呀,你瞧我都忘了。”
  朱氏同赵谨克道:“二郎和二郎媳妇儿怕还不认识吧,这是邢家表妹,是你二叔公小女儿家来的姑娘,今年正好十六呢。”
  朱氏给邢家表妹递了个眼色,“还不快来见见你二表哥和表嫂。”
  邢家表妹闻言,缓缓站起身来,小声羞赧道:“见过二表哥、二表嫂。”
  “有礼了。”
  赵谨克和季柔点了头,算是应下了。
  “这月璇呀刚到京城不久,还未婚配,这老姐姐送她来的时候信里说了,希望月璇能在京城配一门好亲事呢。”朱氏随口道,“我和三妹这些日子都给挑花眼了,怎么挑都不满意。”
  赵谨克低头给季柔夹菜,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半句多的话也没有,“尝尝这个。”
  韩氏看了一眼赵谨克,脸色冰冷,又对上朱氏的眼神,顿了顿,然后低头吃菜,也不说话。
  朱氏讨了个没趣儿,暗自翻了个白眼。
  寂静里,一阵小儿啼哭忽然响起,一个小娃娃迈着短腿跑进来,抱住平氏的腿喊“娘,娘,我要娘……”
  “你怎么来了。”平氏忙将儿子抱起,“奶娘呢?”
  “哎哟,”朱氏的眸光一动,便伸了手,道:“好赟儿,过来让祖母抱抱,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把孩子抱下去,”二伯的脸色有些不豫,“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正吃饭呢!”
  “父亲,母亲你们吃,我先抱孩子下去吧。”
  孩子哭得厉害,平氏为母自然心疼,当即便站起了身来。
  二伯抬了抬手,“去吧去吧。”
  朱氏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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