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帷深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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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酸,不够甜,冰块太多。柳清宵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江重行来,哪怕此时只是因为他调的一杯柠檬水。
第5章
两片柠檬,一勺蜂蜜,冰块和水。江重行的动作很熟练,调完后十分自然地将杯子递给了他。
柳清宵接过来抿了一口,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客厅。
江重行看着好笑:“怎么了?喝个东西还怕他们看见?”
“这不是只有我在喝嘛。”柳清宵还有些吃独食的不好意思。
今天是路长轩的生日,他美其名曰“转专业后的第一个生日必须好好庆祝”,把江重行一群人忽悠到了他家的海边别墅开泳装Party。
柳清宵是被江重行硬拉过来的,没准备泳衣,就跟江重行一起坐在岸边的躺椅上看他们戏水。这时候正是大二的暑假,烈日高悬,柳清宵被晒得有点受不了,便跟江重行说自己要进别墅里面去。
没想到江重行也马上站起身:“我跟你一起。”
两人进到别墅里,却看见路长轩正在烤盘上烤肉。
“怎么不玩了?”江重行随口问了一句。
“饿了,先吃点。”路长轩翻动着烤盘上的一片猪五花,头也不抬。
江重行进了厨房,从冰箱里翻了一个柠檬出来,给柳清宵调了一杯柠檬水。
闻言,他笑了笑:“路长轩还在外面光明正大地吃独食呢,你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现在回想,他那时多半就对江重行存了点旖旎的心思,所以才那么敏感。
“饿吗?”
柳清宵下意识地摇摇头,回过神来,又点点头。
“饿了就直说呗,”江重行笑着在他头上撸了一把,“走,我们也去吃点。”
江重行手艺很好,好得有点出乎柳清宵的意料,他本来是不该有这么好手艺的人。
“也许是天赋。”他问过江重行这个问题,在某个缠绵过后的清晨,江重行起床给他做饭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天做的是蛋包饭,配了颜色鲜艳的水果沙拉。江重行还穿着睡袍,他拨了拨柳清宵额前的碎发,这样回答他,语气里有点漫不经心的认真,然后催他去吃饭。
江重行拿了一堆食材过来,不用柳清宵提醒,他知道柳清宵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佐料和蘸酱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歹这一年也跟你吃了那么多次饭了,能不记得吗?”江重行把一片烤熟的牛肉丢进柳清宵的碟子里。
对,两人和好——姑且就称之为“和好”吧,之后的这一年,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饭,柳清宵感觉自己被他喂胖了至少十斤,偏偏始作俑者还理直气壮。
两人吃饱之后就悄悄溜出别墅到海滩上散步去了。
但出来不到五分钟柳清宵就后悔了。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海滩上还没有起风,气温很高,只走了一会儿,柳清宵大汗淋漓,胸口和背后的衣服被汗水浸得能拧出水来紧紧贴在身上,脸蛋发红,头晕眼花,胸闷气短。但他偏头看了看江重行,对方似乎没有回去的意思。
柳清宵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体不适,陪着江重行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柳清宵觉得脚步虚软,眼前越来越模糊不清,景物开始出现重影。
江重行本来在前面走着,突然感觉到有人拽了拽他的手,他下意识地回身,一具柔软的身体就这样撞进了他的怀里。
江重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浓郁的玫瑰香气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将他淹没,让他几欲窒息、手脚发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好在江重行只愣了一下,就连忙伸出手撑住他。一抬起他的脸,江重行就发现他雪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不像是单纯的中暑。
江重行当机立断,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往别墅的方向狂奔。
他像一阵龙卷风一样路过在客厅里狂欢的人群,惊动了路长轩。
他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屁颠屁颠地跟在江重行后面,嚷嚷着:“这是怎么了?还好吧?中暑了?要看医生吗?要不要先给他弄点水来?”
江重行脚步不停,一脚踹开了他那间客房的门,把怀里的人放在了床上。他直起身,随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你把你的家庭医生叫过来,再去冲一杯温盐水。”
“哦哦,好。”路长轩看他脸色实在凝重,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噔噔噔地往楼下跑,打电话冲盐水去了。
江重行长吁了口气,像是脱了力一样瘫倒在床边的椅子上。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柳清宵身体蜷缩,细白的牙齿咬着艳红的嘴唇,脸颊上浮着两团不正常的潮红,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碎发贴在他的脸侧,让他看起来充满了被肆意侵占后的情/欲美。
江重行喉结一滚,莫名有些喉咙发紧。他甩了甩头,摒弃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起身推了推柳清宵,轻声问:“还好吗?”
柳清宵蹙着眉,他好像特别难受,小奶猫一样呜咽了一声。
江重行无法,只能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端过温盐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好在柳清宵感觉得到渴,也能自己吞咽,只一会儿,温盐水就下去了大半杯。
江重行松了口气,喂完水后,路长轩的家庭医生就到了。
“请问,”江重行觑着医生的脸色,“他怎么样?严重吗?”
“没事,只是跟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密切接触后引起的自然发热,打一针A系信息素就行了,”医生低头去翻医药箱,翻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讪讪地抬头,“咳,要不你们谁给他打个临时标记。”
“怎么了?”
“刚刚找了一下,我这里只有比较常见的A2和A3系信息素,病人需要的是A4系,”医生合上医药箱,“其实匹配度高的Alpha打个临时标记对病人的身体是最好的。”
路长轩悄悄瞥了一眼江重行的脸色,便笑着招呼医生说送送他。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了,房间里一片寂静,江重行低头看他,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临时标记已经不仅仅是AO之间示爱的方式,也已经作为一种医疗手段被应用于AO结合相关疾病的治疗中。但江重行是一个在这方面比较传统的人,在这种状况下,他手足无措、左右为难。
柳清宵的体温还是很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下去。
江重行看着他的脸,一咬牙,闭上眼睛,就低头往他的后颈凑。大多数Omega的皮肤都很娇嫩,柳清宵也不例外。嘴唇上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像是入口即化的冰淇淋。犬齿咬破他颈后的腺体,难以言喻的花香充盈了他的鼻腔。江重行不止一次地闻过柳清宵信息素的味道,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让他迷醉,让他产生一直咬下去,永远都不放开他的念头。
但他还是放开了。
临时标记见效很快,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柳清宵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脸上的潮红也消退了许多。
为了不打扰柳清宵休息,江重行晚上睡到了柳清宵的房间。
柳清宵在这个房间里睡了两晚上,现在床上还残留着他信息素的味道,还是那股玫瑰琥珀的香气,但远没有今天发热时来得浓郁,却像是一根根小羽毛一样勾得他心里发痒。
睡到半夜,江重行突然坐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看着十分精神的某个地方,有些绝望地捂住了脸。
他做了个春/梦。梦里的那个人,柔软、艳冶、放浪,还长着一张和柳清宵一模一样的脸。
他以为他只当柳清宵是朋友,没想到他还藏着一些堪称龌龊的想法,这样的他跟那些他帮柳清宵揍过的骚扰者有什么区别?
江重行想到柳清宵对待那些骚扰者的态度,心就凉了大半截,难道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这边心惊胆战着,可身下那东西却越发精神。江重行想了想,起身走到浴室,打开了花洒。好在现在是夏天,洗凉水澡也不算难受。他冲了许久,才勉强平复了欲望。
第二天下楼吃早饭时他都不敢和柳清宵对视,生怕他看出了点什么,连泳池party都借口说不舒服没去。
没想到柳清宵主动找上门来。
江重行坐在床上,柳清宵坐在他房间的藤椅上,两人遥遥对视,谁也没主动开口。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尴尬时,还是坐立不安的江重行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不能找你吗?”柳清宵看起来比他淡定得多,喝着茶,反问了一句。
“哦,也不是,”江重行被噎了一下,“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玩?”
“不太舒服,不想去。”
江重行皱了下眉:“怎么了?要不要再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第一次接受标记,有应激反应很正常,”柳清宵摆摆手,“还要谢谢你,A4系信息素比较少见,要不是你的临时标记,我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
“不、不用谢。”江重行猛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脖子有些发凉,幸亏柳清宵不知道自己的梦,不然他怕是要活撕了自己。
其实柳清宵来找他也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想好要找他说什么。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柳清宵就起身告辞了。
回头想想,柳清宵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他知道是江重行给了自己临时标记,就怀着些隐秘的心思来撩拨撩拨他,没想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江重行对他好像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意思。
第6章
江重行搬出来已经好几天了,刚开始是住在酒店,后来路长轩看他那缩在酒店房间凄凄惨惨吃外卖的样子,于心不忍,就把他领回了自己家。
最开始江重行是拒绝的。因为路长轩的父母去世后,他的奶奶受不了打击,精神崩溃,虽说这些年也逐渐恢复了过来,但也患上了阿兹海默症,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江重行觉得太给他添麻烦了。直到路长轩说他奶奶住的是近郊私人疗养院,他才同意搬过去。
“为什么要让路奶奶去住疗养院?”到了他家,江重行还是很奇怪。毕竟,路长轩是出了名的孝顺。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机能各方面都不好,上次在家突发脑溢血把我吓了个半死,还是送去疗养院,有专业的医生护士,我再请两个护工,比在家里安全,”路长轩带他上了楼,推开客房的门,“喏,你的房间,都叫人收拾好了。”
路长轩带他来的是自己在市内的一处大户型复式公寓,住两个人绰绰有余。江重行放好自己的行李,就下楼去卫生间想洗个脸。他在洗手台前站定,刚打开水龙头,就在架子上看到了一个不太可能出现在路长轩家的东西。
路长轩跟那些粗糙的Alpha不一样,他有点洁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会喷香水。所以他洗手台的架子上有洗面奶、润肤霜、剃须刀、香水瓶都不奇怪,但那个短短圆圆的黑色管子看起来就很突兀了。江重行拿起来一看,是一支口红,里面的膏体已经被用成了十分奇怪的形状。
江重行了然一笑,将口红放了回去。
他从洗手间出来,阿姨已经来做晚饭了,路长轩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他若无其事地在路长轩身边坐下,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我住这里真的方便吗?”
路长轩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问?”
“咳,”江重行委婉地提醒了他一下,“你就不偶尔带个人回来?”
“噗——”路长轩刚喝进嘴里的果汁全被他喷了出来,嚷嚷,“你在想什么啊?!”
“不好意思,”江重行神情无辜地举起双手,“我看到卫生间里有一支口红,还以为你会带人回来过夜。”
“哦,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路长轩抽了两张纸巾把喷出来的果汁擦干净,语气平淡,但耳朵尖都快红透了。
江重行眨了眨眼睛,在心里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发小。
二十五岁之前的路长轩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常见的花花公子,喜欢玩,玩得开,除了违/法/犯/罪的,就几乎没有他不玩的,男欢女爱更是平常。但现在竟然提到一个女孩就脸红。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又想了想柳清宵,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这招以退为进算是把柳清宵留在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但他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还是未知数。
第二天一早,江重行刚进办公室,他的秘书李延后脚就跟过来汇报工作。
“日常文件已经为您整理好放在办公桌上了,除此之外,您今天下午还要见恒悦的总裁,谈西山别墅区的开发合同,明天晚上是江董孙女的十八岁生日宴,请您务必准时出席。”
江重行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哪个江董?”
“您祖父的堂弟,江祺老先生。人事部的副经理是他提拔上来的。”李延一板一眼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