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帷深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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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了擦手,对江重行笑笑:“手艺不太好,将就着吃吧。”
江重行去厨房拿了两个碗来:“一起吃。”
柳清宵欣然应允,伸手到自己的后腰去解围裙,却被江重行一把拽过来,按在大腿上亲了一下脸蛋。
“怎么了?”柳清宵被他亲得一愣。
“这条围裙很好看,”江重行的手在他的后腰上来回摩挲,上瘾似的在他的耳边又亲了一下,“衬得你腰特别细。”
柳清宵从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他伸手推了推江重行:“放手,我饿了。”
江重行松了手,他飞快地从他腿上逃开,解下围裙,揉成一团,像扔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扔到一边。
他确实是不擅厨艺,所以干脆炖了一锅骨头汤,准备了点菜让江重行涮着吃吃就完事了。
吃完饭,江重行去刷碗,柳清宵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江重行就穿着不久前还穿在他身上的围裙,站在水槽前,一只手里拿着抹布,另一只手里拿着碗,低着头,认真得像是在批阅文件,顶灯落下来给他镀了一层柔光,显得他向来冷峻的眉眼温柔了不少。
或许是此时气氛太好,鬼使神差地,柳清宵开口叫了他一声:“江重行。”
“嗯?”江重行擦干净一只碗上的水渍,抬头看他。
“我有α型免疫综合征。”柳清宵语气轻描淡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哐啷”一声,江重行手里的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愣愣地看着柳清宵,似乎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喉结滚了滚,几乎是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说什么?”
片刻后,柳清宵拿了一个文件袋下来,将里面的诊断报告单抽出来递给了江重行。
“这就是几年前你陪我去医院那次,我拿到的诊断报告单。”
也许是因为保存得很好,纸张只是微微发皱,他接过来,看到上面α免疫综合征的诊断结果的时候,他的手撑住额头,眉宇间满是痛惜之色,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应该告诉我的,你应该告诉我的……”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柳清宵对标记是如此排斥了,甚至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都会拒绝江重行的标记。
柳清宵在他身边坐下,用手指捏了捏他的后颈,语气轻松:“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这病又没有特效药,只能多一个人跟着我担惊受怕,怕我一不小心就死了。”
“柳清宵!”江重行语气里带了些气急败坏。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柳清宵显然是很懂得顺毛撸,他温柔地笑了笑,“其实我一直觉得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但我的医生说如果不告诉你,就不给我开药。”
江重行用手抹了一把脸,他现在终于冷静下来,准备好好捋一捋这件事。
“柳清宵,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江重行嗓音里带着点沙哑,“或者说,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这句话把柳清宵问住了,他脑子里闪过许多答案,却又最终归于一片空白。他把江重行当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下意识地把江重行划归到自己最亲近的人的范围之中,他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了:“最亲的人。”直觉告诉他,江重行会生气,但他如果撒谎,江重行会更生气。
果不其然,江重行按住青筋狂跳的额角,咬牙切齿:“难道你不知道,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吗?”
他真的很害怕,他怕柳清宵对他的感情和对谢蓝、秦衷那一帮人没有区别,他害怕他自以为的爱情,到了柳清宵那里却根本不值一提。他不过想要柳清宵说一句爱他,哪怕骗骗他也好,为什么就这么难?也许,江重行在心里苦笑,这次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吧。
他算什么?一个追求失败的暗恋者、已经去世的合法丈夫的儿子,愿意跟他这样暧昧着,也许不过是看他顺眼而已。
听到他这句话,柳清宵有些无措地瞪大了眼睛,他父母去世得早,也没有亲戚,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系在江重行一个人身上。难道江重行不喜欢这样,只是和他在一起只是想享受背/德的刺激吗?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这件事,跟你当年突然嫁给我父亲有没有关系?”好在江重行智商在线,马上感觉到了这两件事情之间也许有些微妙的关联。
柳清宵沉默了片刻,斟酌着挑选了一个词:“算是有。”
“算是有……”江重行咀嚼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了一点微末的冷笑,“好,你现在告诉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当年不告诉你,只是因为这个病没救,”柳清宵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告诉你,只是因为这个病有救了。”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江重行:“仅此而已。”
江重行看着他温柔又坚定的神情,心里蓦地一软。
算了,就这样吧,江重行在心里说服自己,他看我顺眼也好,追求刺激也罢,只要他还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其他的,我就都不在意了。
他把柳清宵搂过来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好,我知道了。现在要我怎么配合?”
“秦衷说,让我挑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见他。”
江重行知道这个病不是小事,便急吼吼地用柳清宵的手机给秦衷去了个电话,约了明天上午。
第二天上午,秦衷来诊室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来。那人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灰色西装,外面罩着白大褂,正漫不经心的扣扣子。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轮廓深邃硬朗,鼻梁高挺,却长着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一副金丝边眼镜,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衣冠禽兽的味道。
“陆憬,我老板以前手下的小老板,”秦衷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对α型免疫综合征比我更有研究,清宵,你再去做个检查。”
柳清宵一大早就被江重行从被子里挖起来,现在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秦衷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扑过来就捂住了他的嘴:“行了行了,走,我陪你去抽血。”说着,便连拖带拽把他弄出了诊疗室。
柳清宵坐在高脚凳上,把胳膊伸给护士抽血,打着哈欠问:“你跟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
“本来就是仇人。”秦衷靠在诊疗台边,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之前不还是干/柴/烈/火的情人吗?”柳清宵逗他,“怎么突然就变仇人了?”
“我只想跟他当炮/友,结果他把我俩的事捅到我老爹那儿去了,”秦衷脸上流露出一点忧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柳清宵不解。
“我爸说,要么跟他结婚,要么回来联姻,”秦衷摊摊手,“可是我还不想结婚,无论是跟谁。”
“你爸不是一向不管你这些吗?”柳清宵有些诧异。
“谁让他,在行业内半私人的社交场合,当着我爸几个老友的面,把跟我的关系说得那么暧昧不明,”秦衷叹了口气,“他也就是笃定了我爸好面子。”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柳清宵把用来按针孔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叹了口气,“能跟你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地公开关系。”
秦衷想起柳清宵和江重行暧昧不明的现状,跟着又叹了一口气。
“勇敢一点吧,”柳清宵拍拍他的肩,“你当他学生的时候都敢泡他,人家大你一轮,连被骗都不怕,那你现在还怕什么?”
其实在自己感情一团糟的当下,实在是不适合多嘴,但他真的太可惜秦衷这段感情,秦衷当年有多喜欢陆憬,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他们不能好好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算了吧,”秦衷有些烦躁地摆摆手,“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柳清宵安抚地笑了笑。
这报告出得很快,柳清宵靠着诊疗台吃了个小面包喝了半瓶牛奶之后,就拿到了报告。
推开秦衷诊疗室的门,里面的两个Alpha一个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一个靠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样子。
秦衷把报告单递给了陆憬,又把柳清宵之前做的检查报告找出来给他。
陆憬推了推眼镜,开始看报告,他看得很认真,也没有人出声打扰。
江重行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报纸,但报纸边缘已经被他捏得发皱,神色里带着不易觉察的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看病的是他。倒是柳清宵最气定神闲,甚至还回头无声地摸了摸江重行捏的死紧的手以示安慰。
“数值还好,”陆憬放下报告,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华丽,说话的时候很容易给人贵气逼人的感觉,“符合一般病人的生理状况曲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很典型的α型免疫综合征。”
秦衷不满地踢了踢他坐的那个椅子:“还用你说,我又不瞎,叫你来是干活的。”
“小衷说的那个方法出现不过两年,风险还是比较大的,”陆憬看着江重行,“首先,新型药物有较大的应激反应,手术成功率不高,大多数成功之后也会有后遗症,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治疗过程中,病人也会比较痛苦。当然,如果撑过去了,在没有意外的状况下,顺顺利利活个五六十年也不成问题。你们慎重考虑一下。”
“不用了,”江重行刚想开口,却被柳清宵抢了先,“我愿意来做检查,就说明我考虑好了。谁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他说着,温柔地笑了笑:“江重行也不能。”
陆憬见他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废话,拽过处方单来开药:“这药你先吃两个月,然后来复查,我根据你的情况再来调整处方。”
“家属注意了,”陆憬把处方交给江重行,“服药时间他的免疫能力相当低下,注意让他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多吃水果蔬菜和蛋白质,性/生活频率也要适当降低,还有注意不要让他闻到带着攻击感的Alpha信息素。”
秦衷臊得又踢了一脚他的凳子,没想到陆憬很自然地拍了拍他的小腿:“我下医嘱呢,别闹。”
柳清宵只觉得没眼看,连忙拽着江重行一起拿了处方单下去开药。
第16章
两人刚刚回到家,江重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是一个未署名号码时,他皱着眉接了起来:“喂?”
“重行,”那边的人叫了他的名字,然后报了一个地址,“我在这里等你,六年前的事情,你一定感兴趣。”
江重行挂了电话,踌躇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走进柳清宵房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出去一下。让阿姨给你炖了汤,一定要喝了,知道吗?”
“哦。”柳清宵正准备上床睡觉,听见这话也没有多想,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江漪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身后躺在躺椅上的男人,走了两步,□□着的雪白小脚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回去!”
“不回,”那男人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侄子。”
“你见他干什么?”江漪眉头皱得几乎要打成一个结。
“咱们女儿都有了,我还没见过你的亲戚,不合适吧。”那男人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灰蓝色晶莹得像玻璃一样的眼珠。
“我懒得跟你掰扯,”江漪又轻轻踢了他一脚,转过身去打开衣柜,挑了一件连衣裙换上,披上大衣,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还不走?我跟他约的咖啡厅。”
江重行一抬头就看见江漪和一个高大的混血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这个混血男人应该就是她在国外的爱人,经常出现在外媒财经报纸上的青年企业家里奥。
江漪环顾一周发现了江重行,便径直往这一桌来。
落座的时候,江漪很自然地坐在了里面的座位,里奥坐在外面的座位,然后招手叫来了服务生,点了一杯热拿铁。咖啡上来之后,便很自然地将夹了两块方糖进去,然后将咖啡推到江漪面前。江漪也很自然地接过来,搅拌两下,喝了一口,摇摇头:“有点太甜了。”
江重行看着他俩的互动,眼神里流露出一点隐晦的羡慕。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很亲密,但就是有一种亲密的氛围,让人根本插不进他们之间。能有这种氛围的人,必然是有浓厚的爱意打底。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江漪放下咖啡勺,“八年前我和哥察觉到集团里有人试图分割集团财产。”
“你也知道,虽然都姓江,但到了我这一辈,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已经不多。但都姓江,谁又甘心?”江漪往后一靠,叠起双腿,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当时,他藏得很深。我和哥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假装与我决裂,借由我失败出走的事洗掉了一大批人。”
“所以现在知道是谁了?”江重行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对,”江漪端起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