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帷深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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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就冲进股市大杀四方了。”
“其实也不是,”谢蓝突然羞赧起来,“你还记得我其实是大三下半年期末考的时候突然决定读研的吧。”
“嗯。”
“其实是因为陈铭打算读研,我才下定决心去读研。”谢蓝嘿嘿笑了一声。
柳清宵猛地想起来陈铭这号人,于是顺口问了一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谢蓝的神情突然娇羞起来:“我们已经结婚了。”
江重行、柳清宵:……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聊到这里,柳清宵才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该随个份子钱?”
“还没到时候呢,”谢蓝摆摆手,笑得甜蜜,“前不久才领证,还没办酒席。”
“陈铭在哪里工作?”他记得陈铭是学化学的。
“隔壁兄弟学校的化院。”谢蓝瞥了江重行一眼,促狭地笑了笑。
“为什么不回母校?”柳清宵很奇怪。
“隔壁的化院比较有前途嘛,谁让咱们滨大化科弱势。”
气氛渐渐从凝滞到轻松,江重行悄悄松了口气,看柳清宵之前的状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心结难解。
两人聊了很久,虽然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江重行能看出来柳清宵的状态明显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最后陈铭亲自到店里来抓人的时候,两人才知道谢蓝已经怀孕了。
最后,两个Omega在车前依依惜别,江重行找陈铭简单聊了两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江重行在路边的小摊上给柳清宵买了份夹着生菜和里脊肉的手抓饼当夜宵,但柳清宵吃了两口就嫌油腻不肯吃了,咔咔咔两口把生菜啃完了,剩下的都扔给了江重行。
江重行接过来任劳任怨地吃了,吃完之后笑了笑。
“你怎么了?”柳清宵奇怪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那手抓饼有毒,把你吃坏了?”
“没,”江重行把他的手抓下来吧唧了一口,“你还记不记得你有多久没把剩的东西扔给我吃了?”
这个问题把柳清宵问得一怔,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以前吃过我不少剩饭?”
“大学时候吃的还少了?”江重行反问,“跟你吃饭吃得多的那几个月,我都不知道自己能胖多快,因为永远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破纪录。”
好像是这样,柳清宵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大学的时候还是有点的作精潜质的。
“对不起。”柳清宵十分惭愧地跟他道了个歉。
江重行被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柳清宵,你这是存心膈应我?”
“不是。”柳清宵猛地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今天是累糊涂了。
他看着江重行冷硬的脸色,知道这件事今天轻易是完结不了了。他看看左右无人,摸上他的领子,一把把他拽了下来,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放软了嗓子,像是在撒娇一样地哄他:“好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江重行脸色这才好了一点,两人回到路长轩小区的门口,还是那个拦住他们的保安把他们放了进去。
给他俩开门的时候,路长轩脸上有十分明显的疲色:“你东西我没动过,阿姨也没动过,都在你睡的那个房间,去收拾吧。”
两人进房间把东西收拾好了,出来的时候,江重行被路长轩叫住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有大量境外资本涌入股市,目标直指滨城的房地产企业,来势汹汹,也不清楚是什么底细,你自己小心,”路长轩说着伸了个懒腰,“妈的,累死我了,害我加班到现在。”
江重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回别墅的时候,柳清宵坐在副驾驶上频频偷瞄江重行。
“你想说就说,想看就看,”江重行握着方向盘,笑了一声,“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会不会是江漪?”
“我觉得不太可能,”江重行踩了一脚刹车,在红灯前停下,“搞垮了江洲,对她有什么好处?”
柳清宵语气平淡:“如果她是想借壳上岸呢?”
“你是说她……”江重行想了想,觉得有些荒谬。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柳清宵语气平淡得近乎淡漠,“等江洲资金链一断,她便可以借着融资的名义蚕食股权,名正言顺地把江洲夺回来。”
“这推测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江漪有充足资金的前提下,她会有那么多钱?”
“江漪性格稳中带狠,如果是她,那她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柳清宵想了想,拿出手机发短信,“我让楚璇再去查查。”
“如果不是她呢?”江重行思索着,“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个人会有什么目的?”
“可能是想捞一笔就走,也有可能是针对股市,只是选择从房地产下手。”柳清宵想了想。
聊着聊着,柳清宵就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江重行叫了他一声没人应,偏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睡过去了。
到了别墅,他停好车,也没叫醒柳清宵,只是躬身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这样一抱才发现,柳清宵真是轻得不可思议,好像被风一吹就会飘走的柳絮。
第13章
初冬午后的阳光温暖甜美,像是被烤得金黄松软的鲜奶吐司。
柳清宵窝在秦衷诊疗室的沙发里,盖着薄毯,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秦衷看着沙发里那懒洋洋的一坨,又想到刚才护士给他看的检查结果,恨铁不成钢地抬脚就踹,但最后还是把怒气发泄在了沙发身上。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指标又惹秦医生生气了?我在这儿给秦医生道个歉。”柳清宵乜斜着眼睛,满嘴不正经。
“还行,”秦衷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行了,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柳清宵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困倦,他打了个哈欠:“我要是不下定决心,根本不会找你开这个口。”
“也是。”秦衷深以为然。他也不多废话,拽过处方单来开药。
“对了,”秦衷一边龙飞凤舞,一边问,“这事儿你跟江重行说了没?”
“没。”柳清宵摇摇头。
“难道我是猜错了?”秦衷从处方单中抬起头,“你不是为了他才答应治疗的?”
“是,你没猜错。”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秦衷转了转手上的笔。
“没必要,说不定也成功不了。”柳清宵说着,窝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秦衷手在办公桌边缘一撑,坐着的椅子就滑到了沙发前,脸色严肃:“你不能这样,要是你不能抱着一定成功的心态来治疗,我宁愿你不要治。”
“可是,你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是吗?”柳清宵静静地看着他,反问了一句。
“是,但是,如果你没有求生的意志,再好的药也没用,”秦衷不是多么能言善辩的人,也不多跟柳清宵废话,“你回去,下次让江重行跟你一起来,我再给你开药。”
柳清宵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下了逐客令。
一路回去,他都没想明白秦衷生气的点在哪里,就像一个惹了对象生气但又不知道对象为什么的铁直A。
他觉得自己的病实在是没有必要让江重行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也是多一个人平白担心,这又是何必,患得患失的滋味他一个人尝就够了。
没想到吃晚饭的时候,江重行突然打了电话过来。柳清宵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放下喝汤的小勺子,拿起手机来接了。
“吃饭了吗?”江重行声音很温柔。
“正在吃。你呢,回来了吗?”
“我今天有个应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早点休息,不要等我了。”
挂掉电话,江重行眉眼里的一点温柔立刻烟消云散,他抬头看向李延,拢了拢大衣的衣领:“走,去看看。”
今天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人辗转联系到了李延,说江沉在银行寄存了一个保险箱,但现在银行破产,请他前来认领,然后说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银行的名字。
“江洲有自己的合作银行,我爸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江重行坐在车上,冷笑了一声。
李延开着车,默然不语。
“肯定是个不能落到我手上的东西,”江重行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我猜是账本。”
车开了三十分钟,停在那个小银行的门口。
那个打电话的经理把他们领了进去,给他们倒了两杯白水,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最近银行一直在料理破产清算的相关事宜,怠慢了。”
“没关系,”江重行抿了一口水,“保险箱呢?”
“请您稍等。”经理转身出去,片刻后,提进来一个不算太大的保险箱。
“没有钥匙?”江重行扬了扬眉。
“没有,”经理摇头,“您父亲过来寄存的时候只带来了这个保险箱。”
“行,我知道了。”江重行示意李延提上箱子。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银行。
上了车,李延往后瞟了一眼那个保险箱:“江总,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江重行沉吟片刻:“这个保险箱是什么牌子的?”
“啊?”
“把他们在滨城的经销商找来,在找来之前,这个保险箱就先放在我这边。”
“好的,我马上去联系。”
“你在方便搭车的地方下吧,我自己开回去。”
“好的,江总。”
江重行到家的时候刚刚八点,还不算太晚,意料之中的,柳清宵还没睡。
他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放一部刚下院线的文艺片,他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
直到一片黑影挡在他眼前,柳清宵才发现江重行回来了。
“你回来了?”柳清宵揉了揉眼睛,说话声带着鼻音,“喝酒了没?要不要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没,不用忙活。”江重行脱了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
“阿姨今天炖了鸡汤,很清淡,你要不要喝一碗?”柳清宵说着,自顾自地站起来:“我还是去给你热一碗吧。”
他踩着毛茸茸的棉拖鞋走到厨房,拿出陶瓷锅架在火上,又从砂锅里舀了鸡汤出来,想了想,又添了两块山药。
江重行跟着他走到厨房,靠在厨房门框边含笑看着他。
“你笑什么?”柳清宵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真好。”江重行说得温柔又自然。
柳清宵搅着锅里的汤,耳朵尖微微一红。
热好了汤,两人又回到沙发上,柳清宵看电影,江重行喝汤也跟着瞟了两眼。但他看得没头没尾的,也没怎么看懂,不经意一转头,却发现柳清宵哭了。
不是那种宣泄式的哭法,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流。
他这一哭,让江重行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递给他:“怎么了?别哭别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清宵没有接纸巾,江重行只能亲自上手帮他擦。
“我没事,”柳清宵突然挡了挡他的手,“我自己来。”
江重行直觉他的状态不对,也不好多说,便拿出手机来搜了搜他看的那部电影。
那部电影的名字叫《玫瑰药》,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因为意外而分手,等到多年后重逢却是在医院,其中一位主人公身患绝症,病重卧床不起的时候,想要来自恋人的一支白玫瑰,另一位主人公答应了他,但却没有再回来。主人公缠绵病榻了一段时间后却得到了一颗来自志愿者的心脏,他慢慢地康复了。等到身体好了,他便主动去找他的恋人,却被告知对方已经出国,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他很失落,等到他三十五岁的时候,他遇到了另一个对他很好的人,于是他们在一起了。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意外得知当年捐献心脏的志愿者就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他在去给他买花的路上出了车祸,在ICU待了三天,最终还是去世了。临终前,把心脏捐给了他。
影片最后,主人公现在的恋人递给他一支白玫瑰,他接过来,按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就像他从未离开。
江重行看完之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剧情虽然有点狗血老娘舅,但毕竟演员长得好看,演技也好,导演镜头运用得很好,氛围凄美,可以说是一部不错的电影。
但再不错,也不至于把柳清宵看哭了。
江重行直觉很不对劲,但看柳清宵这个样子,他也不好逼问。想来想去,他把柳清宵在床上安置好后,就走到阳台给陈铭打了个电话。
好在陈铭这个辛辛苦苦的科研狗刚刚下班,也不算打扰到他。
“你好,我是江重行,”他开门见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聊一聊。”
“你跟我聊没用,”陈铭也是直截了当,“我帮你问问谢蓝什么时候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