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嫁后一世荣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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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陶嬷嬷转身离开,看不见了人影,兰燕顿时捂住嘴,身子虚软,战栗止不住地从牙齿泄露出来,刚刚,刚刚如果载向慕没闭眼,齐王是不是真的会将箭头刺入她眼中?
——呼,深深吸上一口气,闭上眼,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
皇后娘娘说的没错,齐王就是一个疯子。
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后,他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不行,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疯子身边,不然,总有一天,他会将她搞死。
她得想办法逃回平王府,以平王的性情,见到她,肯定就不舍得放手了,届时生米煮成熟饭,过后即便叫皇后娘娘知道,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心思来回翻转,下定决心,好一会儿,逐渐平静下来。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载向慕。
载向慕乖乖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正在吃齐王命陶嬷嬷给她送来的茯苓糕,秀发挽在脑后,露出细白的长颈,眉眼清秀,鼻头小巧,那乖巧安稳的模样浑然没被刚刚的事吓到。
一股子怨气陡然冲向脑顶,她不由想起刚刚在屋子里,她像只软趴趴的虫子一样卑贱地瘫在地上,而她,不仅不需要跪,还能得到齐王的赏赐。
凭什么?
死死盯着她那张虽显呆板但格外清灵通透的脸蛋,猛地,自牙齿隙嗤出一声笑。
果然男人都是酒色之徒,便是齐王亦不例外。
她不无恶毒地想到,倘若能毁了这张脸,看她还拿什么去勾/引齐王。
不过,深吸几口气,她慢慢冷静下来,这个想法太过冲动,她不能那么做,也不敢那么做,经过此次事件,陶嬷嬷定然密切注意这里,她要是对载向慕做点什么,她肯定马上就发现了。
得缓缓……来日方长……
那日过后,兰燕狠狠老实了一段时间,面对载向慕,也不敢太过肆意,生怕哪个角落就藏着陶嬷嬷的眼线。
不过缓了一段时间,眼看并无动静,齐王和陶嬷嬷也没有再出现,她心思不由再次活络起来。
这日,她佯装无聊在院子周围逛了一圈,各个角落都逛遍了,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人影,小院子依旧像她们刚过来时那样清幽僻静。
回到自己房间,她坐在床边,死死攥着手帕,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像是在思考,一会变白一会又变红,来回反复不知多少次,最终,咬住唇下了决定。
当天下午,她就再次出门了,这次不是为了寻找齐王,而是为了寻找出府的角门,角门一般安置在偏僻的角落,因此,哪里偏僻哪里像死角,她就往哪里钻,这次她吸取教训,小心谨慎地避着人,不敢在外面停留太长时间。
角门并不难找,京城大户人家的格局都差不多,角门的位置也都差不多,她只找了两天,就找到了。
找到后,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她回去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并不多,皇后将她放逐出宫时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只有身上那套衣服和头上的那根银簪子,不过没关系,载向慕还有两件首饰,她将它们全部拿走,那个傻子也不会发觉。
深吸一口气,捏紧腰带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脚步缓慢下来,倏忽,转头看向载向慕。
神色变幻几许,随即,她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缓慢走过去,“小姐,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载向慕歪歪头,不解地看着她,白净的脸庞一派稚子的纯真。
嫉妒狠辣在眼内一闪而过,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浓郁,“出去外面,大街上,很多人,有热闹的小摊,还有各种糕点,你会喜欢的。”
一个傻姑娘,无依无靠,单薄无知,被独自扔在外面,会落到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兰燕嘴角缓缓勾起。
伸出手,拽住她,“走吧,奴婢的好小姐。”
载向慕被她硬拽着出了门,往距离小院子最近的一个角门赶去。
那个角门被安置在一座偏僻花园的角落,花园并不大,看得出来平时鲜有人过来,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落叶,走在上面,脚踩在落叶上,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载向慕被硬拽着前进,脑袋却不时低头查看,看起来对制造这种声音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她还想停下来仔细查看,但显然兰燕并不让她如意。
每当她稍有放缓脚步的意思,她就狠狠掐住她,逼着她继续往前走,载向慕眉头拧起,委屈地嘟起了嘴。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终于临近角门,转个弯就到了。
兰燕突然停下脚步。
看了旁边的载向慕一眼,抿唇思考,又抬头看看天儿,摆头环视四周,蓦的,眼睛一亮,定在一处。
拖着载向慕来到那里,一个石墩旁,按住她肩膀让她坐下来。
满意地看着她正坐在大太阳底下,爆裂的阳光直直打到她小脸蛋上。
兰燕嘴角勾起,“小姐,您在这坐会,奴婢去去就回来。”
她要先去探探口风,看守门婆子性情怎么样,会不会接受她的贿赂,如果实在不行,她只能继续把事情推到这个哑巴身上。
转过头,走了一步,回过头交代,“别动哦,等着奴婢回来。”
交代完最后一句,她不再耽搁,脚步匆匆离去。
载向慕眼巴巴地看着她疾步离开,三两步就不见了人影,她抬起头,望望灼热的日光,想了想,从怀中抽出帕子,搭到脑袋上,挡住日光,帕子下映出一片阴影,这样额头就不烧啦,载向慕愉悦地抿起了小/嘴唇。
与此同时,离这边不远,两个人正在散步。
前面的人一身褚青色长衫,头发完全披散下来,被风一吹,洋洋洒洒在空中飞扬开,他身子修长,脚步却懒散,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
他身后两步,跟着一位小厮,小厮正在苦口婆心地劝他。
“爷,太医说了,您寒气侵体,身子较弱,除了多注意保暖,晚上睡觉最好再弄一个汤婆子。”
他小心翼翼瞅他,“您看……”
这两人正是齐王和他的贴身小厮明清。
齐王一声不吭,恍若没听见,抬起的脚步却快了些。
明清苦了脸,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突然,齐王顿住脚步,眺望前方。
前方坐着一个粉嘟嘟的人,浑身上下都是粉白色,粉白色的衣衫,粉白色的鞋子,粉白色的头巾盖着头,以及,粉白色的纤纤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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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载向慕数到第五十六片叶子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整个将她包裹住,她愣了一下,抬起头。
那人站在背光处,瞧不清具体的面容,但他身材好高大啊,把灼热的日光全部给挡住了,一丝丝儿都没泄过来。
载向慕歪歪头,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拄唇思考,突然,眼睛一亮,伸出手揪住裙纱,小腿并拢,把最后一块瘫在烈日下的裙摆收进来,而后,抿起嘴,笑了。
这样全身上下都不会变烫啦。
“嗤”前方传来一声轻笑。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纯粹的笑。
耳朵动了动,载向慕小心翼翼拢住裙纱。
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修长圆润,指甲白净,关键是,看起来有点熟悉,脑袋微动,载向慕悄悄抬起头。
仍旧看不清楚那人的脸,不过看他熟悉的身型及手掌,约莫是个见过的人。
载向慕迟疑地伸出手,放在他掌心,旋即,被他拉了起来。
身子一轻,一侧裙摆飞扬,恍若天女散花,缓缓飘起,又散落。
另一侧裙摆却还被小手揪着,人猛然被拉起来,裙摆同时被提起,露出一小截纤细挺直的小腿。她“唔”一声,抽回手,按住脑袋上顶着的粉白色手帕,帕子刚刚差点被掀飞呢。
齐王双手背到身后,眼看着她扒住帕子,往头顶推了推,又推了推,原本还算端正的帕子瞬时变得歪七扭八。
观望了会,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帕子两端,稳稳打量一眼,而后,手指微动,转动帕子,使两个角角耷拉下来,其中一个角角正好贴在额心,整体一看,就好像在额心贴了一瓣粉白色的花钿。
帕子娇嫩,少女的脸却更加娇嫩。
载向慕松开裙纱,抬手捂向脑袋,摸到软软的料子,乌溜溜的眼底泛着水光,少倾,欢喜的情绪一点点弥散开来。
齐王满意地收回手,转过身,率先迈步,“走吧,小花姑。”
————
兰燕怒不可揭地冲回小院,脚重重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嘭”,推开屋门,木门撞击到旁边的墙壁,“咔嚓”一声,木门剧烈摇晃,险些直接散架。
这声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屋中正在吃茯苓糕的载向慕。
她身子一颤,抬起头,眼神清澈呆滞,手指和嘴角沾了一些茯苓糕的碎粒。
兰燕出现在屋门口,看到端坐在屋中,正在悠闲啃吃茯苓糕的载向慕,心头火瞬时高涨,三两步冲过去,“刷”地,猛然将桌上那盘茯苓糕扫落到地。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不是让你在石墩那儿等着吗?”
她双目充血,嗓音尖锐,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从守门婆子那里吃了个亏,她怒气冲冲回到石墩儿,却发现原本以为脸蛋被晒伤的载向慕早已不在原地,不见了踪影,天知道她当时有多着急愤怒,又是担忧她撞见别人,向别人捅破她的行踪,又是愤怒她竟然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直至回到小院,看到她安安稳稳坐在桌边,甚至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盘茯苓糕,优哉游哉地吃着,心头火再也憋不住。
连带着刚刚在守门婆子那里受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她闭上眼睛,尖声吼道:“我为什么要伺候你这个傻子啊啊啊啊!!”
“哦?你想伺候谁?”声音平淡清润,恍若坠玉。
兰燕却好似被一桶凉水自头顶浇灌而下,转瞬,就将她从里到外都浇了个通透,她脸庞僵住,一点一点扭头,就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缓缓从内室走出来。
为首的男子漫不经心在载向慕旁边坐下,抬起手,撑住下巴,懒懒地看过来,其眉眼清淡,面上并无厉色,悠闲地好似正在跟人聊天。
然则,兰燕脸上却一点点失去血色,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陡然回过神,瑟瑟发抖跟男子行礼。
“参,参见王爷。”
齐王望着她,眸底是纯粹的好奇,“你还没回答本王,你想去伺候谁?”
“奴婢,奴婢……”冷汗铺了满脸,兰燕吞咽口唾沫,脑袋一片空白,“奴婢想去伺候,伺候……”
她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一个音。
脸上却吓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齐王嫌恶地扭过脸,挑眉,问身旁的明清,“你说,她想去伺候谁?”
明清冰冷地瞥了地上女人一眼,板着脸回答:“奴才不知。”
“不过,”话音一顿,“只要查清楚她刚刚去了哪里就知道了。”
居然将主子一个人扔在花园,还是在大太阳底下,结合这个丫鬟刚刚的表现,完全可以推出,她是故意将载姑娘安置在太阳底下。
齐王低下眼,从身上抽出手帕,递给旁边一脸不舍望着地上碎成渣的茯苓糕的载向慕,示意她将手指擦擦。
同时淡淡“嗯”一声,“去吧。”
明清领命,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长衫扫过趴在地上的兰燕,她身子猛地一颤,惊惧害怕的情绪疯狂在脑内涌动,上下牙齿剧烈哆嗦,蓦的,因太过惊惧,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悠悠醒转,她发现自己还趴在地上,王爷没有将她拖下去。
可是紧接着,她就宁愿刚刚王爷已经将她拖下去,直接在睡梦中处死,这样还能少受点折磨。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今日她刚听过。
“咕咚”一声,她颤颤巍巍转过头,一个梳着脑后髻,髻上簪有一根银梳,面色蜡黄,眼角挤了一堆褶皱的婆子映入眼帘,不是那位守门婆子还是谁。
此时她再没有之前见时的面色刻薄,高高在上,她匍匐在地上,用比她更卑贱胆颤的姿势,哆哆嗦嗦跟上首男子请安。
“老奴,参,参见王爷。”
明清厉声问她:“你可见过旁边的女子?”
守门婆子飞快瞥了兰燕一眼,麻溜回答:“见,见过,她今日找到老奴,贿赂老奴一根银簪子,想让老奴帮她逃出王府,还跟老奴打听,平王府在哪里,不,不过,老奴并没有答应,老奴忠心于王府,岂会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
不等明清继续追问,她已经一流串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