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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重生再为君妇.-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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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盛康帝对钱金银的特殊,大臣们也不敢贸然围上来恭喜,大多都和洛文儒道一声恭喜,便各自回衙署办公。
夫人们多来找周氏打听虚实,洛瑾瑶和钱金银反倒是无人问津了。回至鲁国公府的彩棚,钱金银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身躯仿佛都僵硬了似的,“阿瑶,咱们先回去。”
洛瑾瑶也正有事情质问他,当下便同意了。
撇下周氏,二人登车,坐在车里,洛瑾瑶就觉得有些冷,但她心里正憋着事情,并没有多想。
钱金银也有些反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是木的。
半个时辰后,二人到达鲁国公府,回至西园,洛瑾瑶将门一关,冷着脸就问:“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虞良奕?”
钱金银没有说话,他仿佛木头人似的,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床榻的方向走。
“是他,对不对?”洛瑾瑶又急又气,“你不能动他,我不许你动他。”
钱金银停住,转过脸来嘲弄的望一眼洛瑾瑶,“是因为他是寿康郡主的夫婿?”
洛瑾瑶一哽,“这只是一个原因,你可知道虞良奕少年封爵,他身后是平南侯府,他、他……”洛瑾瑶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急的身子发汗,一个劲的说:“我不许你动他,你若、若动了他,我就、就……”
“你就如何?”钱金银终于坐到床榻上,一双鹰眸冷冷的望着洛瑾瑶。
“我不是为了寿康!”洛瑾瑶气的跺脚,在他嘲弄的目光下急的眼圈儿都红了。
“人,我必杀!”
顷刻,钱金银面上浮现一层薄薄的冰霜,身躯一歪,“嘭”的一下子就躺下了,把洛瑾瑶吓了一跳,“夫君,夫君你不要吓我。”
当看见洛瑾瑶要来碰他,钱金银便是一声冷淡的喝骂:“滚。”
洛瑾瑶怔在当场,顿时滚下泪珠,伤心的道:“你为何不信我,我并非为了寿康,而是为了你呀。”
身子一软,洛瑾瑶就跪在了脚踏上。
此时她蓦地发现,钱金银整个人仿佛被冰霜覆盖了似的,身上散着幽幽寒气。
“夫君……”她被惊的慌了手脚。
“滚!”钱金银冷声催促。
“夫君,你别这样骂我,我这就去、去请太医。”
“不许去。”钱金银缓了缓,道:“抱几床被子盖在我身上,我有些冷。”
“好、好,我这就去。”此时的洛瑾瑶身子虚软,起来时就被自己绊了一跤,连忙又爬起来,来回几趟,抱了三四床被子压到钱金银身上,可钱金银的长眉、睫毛上依旧冰霜蔓延,洛瑾瑶心里的慌便到了极致,咬着唇瓣,一颗一颗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夫君……”压抑的哭泣,“我不是为了寿康,真的不是为了她,你杀的那两个人,是、是,阿爹说过,外戚的势力太盘根错节,太庞大了,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的,我好怕,好怕你被他们发现,他们一定不会饶了你的,夫君,我怕、真的怕失去你。”
洛瑾瑶猛的趴到床沿,呜咽道:“夫君,我已不能没有你了啊。他们欺负夫君,死也是该死,我从不在乎,可我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一定会被发现的,你会死的,会死的啊。我不要你死,我就是不要你死。和你的生死比起来,我宁愿你一世也不要报仇。”
“阿瑶,你不明白,他们已成了我心头的魔障,如不能亲手将他们杀死,我一世都不能做一个正常人。”
“夫君,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听出他语气里的转变,洛瑾瑶一喜便要扑到他身上来,钱金银连忙道:“滚蛋!”
洛瑾瑶泫然欲泣的望过去,钱金银缓了缓气,“阿瑶乖,先别碰我,我身上这些冰霜全都有毒,不过不要紧,这是好事,等不再有新的冰霜结出来,我身上的毒就排干净了。”
“毒?!”
“比斗时他们买通了两个武举人,对我下手,可他们不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毒。”覆盖着冰霜的钱金银不能笑,可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他的得意。
“阿瑶,你可知道我百毒不侵。就是中了毒的时候会有点冷罢了。”
望着完全如同一个冰人,嘴唇乌紫,瑟瑟发抖的钱金银,洛瑾瑶心想,这哪里是有一点冷那么简单,分明是被冻的狠了。
刹那,心如刀绞。
“夫君。”她一下子扑到那厚厚的被子上面,张开手臂环抱他,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体温送给他一样。
“下去,这冰气也有毒,你身子弱,撑不住的,过了这一夜就好了。听话,若不然,等我好了,让你三天三夜也下不来床。”
洛瑾瑶正流泪,猛的喷笑出来,遂即被心疼取代,狠狠捶一下被子,带着哭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不正经的话哄我。”
“阿瑶,下去,把床帘落下来,咱们隔着床帘说话,快一点,我好冷。”钱金银可怜兮兮的道。
“我不,我想抱着你。”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抱抱他也成了难事,泪落的更凶,哭道:“夫君,我的心好疼啊,我要死了吗?”
“傻妞。快下去,若不然,我就要生气了,我生气是很可怕的。”钱金银用他覆了霜的眼珠瞪向洛瑾瑶。
洛瑾瑶还是摇头,死活抱着他不撒手。

☆、第108章 百毒不侵

钱金银无奈,道:“想知道我这百毒不侵的身躯是怎么来的吗?想知道还有谁欺负过我吗?”
洛瑾瑶一抹眼泪,狠狠的点头。
“那就下去。”
洛瑾瑶挣扎了一下,乖乖的听从了,将床帘拉下来阻隔冰气,坐在脚踏上催促道:“夫君快说。”
钱金银缓缓道:“我记着,之前跟你说过,我被扔在乱葬岗上,被盗尸人捡了去,后来我作为一个‘尸体’就被一个道士买了去,这个道士痴迷炼丹,他是个鬼才,各种丹药都尝试,我被他弄活了之后,就成了他的药人,他炼什么药我就吃什么药,有时候七窍流血,有时候恨不得挖掉自己肚子里的肠子,有时候就很美妙,仿佛自己成了神仙,能御风飞行似的,有时候就像个疯子,扯着嗓子吼,好多次我都觉得我会死,可这个道士是真厉害,每一次又都被他救活了,他扔给我一本古籍,让我照着上面的秘诀练功,我就练了,练成一层,他就给我喂药,各种各样的药,我每练成一层,他给我吃的药就毒上一分,有一次我从昏迷中醒来后就发现,我的身体变黑了,乌黑乌黑的往下淌脓液,我像是要被烧化了似的……”
每听一句洛瑾瑶就心疼一分,当听到此处时,洛瑾瑶都不能呼吸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阿瑶,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真是幸运,若不是遇上这个道士,我就练不成这一身的武艺,就没有这具百毒不侵的身体。啧,这就是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山重水复什么什么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字字泣泪。
哪里是什么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分明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对对对,就是这句。”和洛瑾瑶说了会儿话,仿佛也没有那么冷了,身体也没有那么僵硬了,钱金银翻了个身,兴奋的道:“后来,我把那本古籍上的武功练成了以后就把道士杀了,哼,敢折磨我,必要他不得好死。我把他……算了,免得吓着你。”
“夫君,你杀的好,千刀万剐了他都是便宜了他。”洛瑾瑶攥着拳头恨恨道。
钱金银呵呵笑了一阵,“我搜刮了那个道士,发现他除了几本毒经之外,还有什么修仙啊白日飞升之类的破书,我看不懂,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我告诉你阿瑶,这个道士说我是他活的最长久的药人,在我之前的那些药人,啧啧,一颗药丸就死透了,他的那个洞穴里,堆积最多的就是白骨,不仅如此,还臭味熏天的,你若是在,一日都过不得。”
“夫君。”为他心疼的厉害,洛瑾瑶把自己哭成了泪人,抽抽噎噎不能自已。
钱金银赶紧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阿瑶,我有点冷,你再去抱几床被子来压在我身上。”
“好、好,我这就去。咱们房里的被子不够,我就去阿娘那里拿。”
“别让人知道,阿瑶,我的秘密只告诉你。”
又把洛瑾瑶感动的泪水连连。
“阿瑶,别担心,明儿早上就好了,我现在要睡一会儿,你别吵我。”
“嗯嗯,我守着你,夫君。”
这一夜,洛瑾瑶彻夜未眠。
乾清宫,东暖阁里,灯火通明,盛康帝半靠在龙纹引枕上,手里拿着一卷画,画上画着一个做女官打扮的女子,端详了一会儿,盛康帝将画扔到地上,一下一下抚着额头,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脸上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恼怒。
“竟然又和那个瘪三生了儿子,岂有此理!”
这个消息他不是刚刚知道的,早在他派人找到董卿卿母子时,就知道了,可心里还是积攒着一股气不能顺,每一次见钱金银就想起一次,每一次都要生一肚子闷气。
总觉得被心爱的女人背叛了一般。
张全把画捡起来,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她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您那时又腾不出手来去救。她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一个大男人。”
“皇后!皇后!”盛康帝越发气不顺了,怒火连连的叫“皇后”二字。
终归是曾经心爱之极的女子,张全叹气。
张全见盛康帝依旧恼怒,便低声道:“依着她的脾性,怕是为了保住龙子才委曲求全从了那人,奴婢斗胆说一句,董氏,奴婢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便以董氏尊称吧。董氏能保住龙子,她已是有功而无过了,如今小主子已长大成人,顾忌着小主子,陛下您也不能……”将人赐死。
盛康帝一听泄了气,有些颓然的道:“即便不是顾忌着他,朕也不会赐她死,终归是朕对不住她,是朕无能保不住她。卿卿委身于那样一个人,怕也是生不如死,只是朕……还想再见她一面,可她恐怕是今生都不会再见朕了。”
张全又是一叹,曾经那么骄傲高洁的一个女子,怎会以再嫁之身,面见陛下。
盛康帝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片刻后便是考量到了别的东西,沉吟片刻道:“她和她的男人儿子的存在终是会成为嗣和的污点,不过,朕已派人秘密南下。这几日怕就要回来了。”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张全微呀的抬头。
盛康帝一笑,“武嗣和,这是朕给他取的名字,这孩子身上的戾气太重,朕希望他能平和一些。此事必须快刀斩乱麻,朕怕迟则出事。比斗场上的暗潮你看出来了没有?有些人坐不住了。”
半个月前,杭州,钱府,周泰峰被安排在客院歇息。
月上中天,树影婆娑,董氏站在窗前,孤单影只。
片刻后,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钱通有些局促的来至董氏跟前,面上有惶然之色。
董氏没有回头,可她心里却已然知道钱通的想法。
“你别怕,你和元宝都会安然无恙的。”
钱通仿佛心安了一些,歉然道:“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金银,我不该打他,可我若不打他,也不会逼出你的实话。金银这孩子嘴上待我客气,可我心里清楚,他一直记恨着我。当初也是我犯浑,我不该虐打他。可话又说回来,我养着别人的种,给他吃饱喝足就已经是对得住你了,打几下也没什么,你说是吧?你若早说他是皇帝的种,我供着你们母子还来不及,哪里会虐待。”
“你若早知道,怕早就溜之大吉了。”董氏讽笑。
钱通搓搓手,解释道:“当初那人将你卖给我,只说你是被大妇不容的贱妾,我才那么对你,可后来我得了时疫,你衣不解带的伺候我,救我一命,我不是也待你好了吗,夫人,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你放心,他既然饶你一命就真的是不追究了,带着元宝放心的离开大齐朝吧,永远别回来。”
钱通觉得自己就是蠢,原本以为钱金银认了亲爹,摇身一变成了皇子,会看在董卿卿的份上,提携元宝,没成想,提携没有,杀身之祸倒是有,现在杀身之祸是没了,却要远离故土,去海外,要是在海上被人弄死了怎么办?
怎么说,他也是把皇帝的女人给睡了,还让皇帝的女人给他生了儿子,是个男人也忍不了啊。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扯住董氏不撒手更安全,想了想就又道:“夫人,你就跟我一同出海吧,你舍得孙子吗?”
董氏回过身,望着眼前这个丑陋的男人,道:“这么些年了,我从没喜欢过你。”
钱通讪笑,“我知道。”
“钱通,跟着那个使者走吧,你会活着,活的好好的。二十二年了,我想念他,我挚爱的陛下,我想再见他一面。”
钱通心上一疼,落寞垂头,转身,脚步沉重的离开。
他知道,董卿卿从没爱过他,可他是真的爱董卿卿。
他虽然惜命,却更期盼着,能和董卿卿在一起儿孙满堂,就算老死海外也甘心情愿。
门,又被轻轻的关上,董氏蓦然落泪,低泣道:“对不起。”
晨光熹微,葡萄架上的鸟儿就叽叽喳喳的啼叫起来,钱金银睡了一觉,只觉得神清气爽,鼻子一动却闻到了腥臭味,他搓了搓手臂便搓下一层黑泥,这便是他排出来的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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