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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马度春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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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语迟赶忙跑到了陈湘和陶老四那边,搀起陶老四,陈湘被他用身体护在下面。因为是在石头地上滚,陶老四的膝盖和手肘都磕破了皮,淌着血。陈湘无知无畏,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跟陶老四道谢:“谢谢大叔!”
  陆语迟也赶忙跟陶老四道谢:“大哥,今天谢谢您了!你这受伤了,我带您去瞧瞧大夫吧?”
  陶老四疼得呲牙咧嘴,“不用,看好孩子吧!”他说完就一瘸一拐地往姜七指儿的方向踱步。
  柳重山和陆语迟都看傻了!一时愣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么一闹,客人都吓坏了。没多一会儿就都散了,今天的生意也就没得做了。
  姜七指儿看见他们三个人还没走,就走过来问:“这孩子没事吧?”
  陆语迟:“没事,多亏那位大哥了。”
  姜七指儿点点头,转身要走。
  陆语迟又赶忙叫住他:“姜班主,您留步!”
  姜七指儿有点诧异地看着陆语迟,表情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今天来这不全为了看表演,还想跟您打听点事儿。”
  姜七指儿听了这话,表情变得更阴暗起来。他也不说话,皱着眉盯着陆语迟,等他接着说。
  柳重山见姜七指儿变了脸,赶忙打圆场:“我们就是想跟您打听点事。您在这京里这么多年了,见多识广!”
  姜七指儿听了这话,眼神稍微缓和点儿,“跟我们走吧!”
  说完他们收拾了东西,带着几个动物就回到了他们住的杂院。

  想当年

  进到这杂院的大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早?”说话的人就是姜七指儿的媳妇儿——巧婶儿。巧婶儿是姜七指儿的同乡,两个人一起从老家绍兴过来。巧婶儿是个南方女子,个子特别矮。但是声音非常弱和,相貌精致。虽然一把年纪,也生了好几个孩子,但是看着依旧风韵犹存。
  姜七指儿“嗯”了一声,就带着他们进了正堂屋里面。巧婶儿给陆语迟和柳重山端进来两杯茶,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请用!”然后冲着陆语迟和柳重山一直打量。
  姜七指儿落座后问他们:“你们想问什么?”
  陆语迟和柳重山对视一眼,“我想跟您打听当年舒家的事儿了。”
  姜七指儿和巧婶儿都一脸诧异。门口正在包扎的陶老四也一顿,往里面瞧一眼。没想到他们问得居然是舒家的事儿,姜七指儿问:“舒家?内务府舒家?”
  陆语迟点头。
  “他家的事情已经好多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语迟看了一眼柳重山,“我是舒家的远房亲戚,如今到京里谋生。想着打听一下舒家的事儿,看看京里还有没有人了。”
  姜七指儿低头沉吟一会儿,说:“舒家怕是已经没人了。你也不用再打听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说完就走出去了。
  陆语迟和柳重山站起身来,看着姜七指儿走出去,两个人对视一眼。边上的巧婶儿有点尴尬地冲着他俩笑了笑。
  柳重山扯了扯陆语迟的袖子,使了个眼色,看向巧婶儿。陆语迟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两个银元,递到巧婶儿面前,“这是一点儿心意,我们没什么恶意!就是想问问舒家当年到底出来什么事儿?”
  巧婶儿看见钱,眼睛就直了!伸手就把钱接过来了。她笑呵呵地把钱揣进兜里,“我当家的脾气不好,你们别在意啊!现如今朝廷都倒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这小老百姓啥也不知道。只不过刚好那天舒家夫人过寿,就叫了我们这些卖艺的去给客人们凑个热闹。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就被轰出来了。后来才知道舒家出事了。”
  陆语迟见着巧婶儿似乎是知道点什么,赶忙问:“那天您在舒家都见着什么没有?”
  巧婶儿回忆着,“那天我们都在前面的台子边儿等着,后来陶老四上台演猴戏了。还没演完呢,官兵就进来了。紧接着就让在场的宾客都出去,让我们也马上走。”
  巧婶儿顿了顿,表情突然很什么的凑近他俩,低声说:“那天我们都在前面,啥也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进了舒家的后宅。”
  陆语迟瞪大眼睛,“谁?”
  巧婶儿向门外看了一眼,低声说:“陶老四家的瑞婶儿。”

  人已经死了

  陆语迟和柳重山都向门外望了一眼,见陶老四已经不在门口了,又接着问:“这个瑞婶儿怎么进了后宅啊?”
  “瑞婶儿见陶四牵着猴儿上台了,她只说要上茅厕,我瞧见她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转身往内宅走了。她这人眼皮子浅,肯定是惦记着顺点儿东西出来。后来官差来了,我们都被轰出来了。她也没跟着出来!到了傍晚她才回来。后来听说舒家出事了,她可吓坏了!再问她那天她去哪儿了,她打死不开口了。没过几天就张罗着给她那小儿子星儿做新衣裳。哼!肯定是顺着东西了。”
  陆语迟接着问:“那瑞婶儿人在家吗?“
  巧婶儿摇摇头,“舒家出事儿不到两个月,她人就没了。”
  陆语迟皱着眉和柳重山对视一眼,“没了?怎么没的?”
  巧婶儿有点犹豫,顿了顿又开口:“病死了!”
  “病死了?她得了什么病啊?”
  巧婶儿哀叹了一声,欲言又止,犹豫了一阵说:“她……她也不是什么病,就是……小产了!那天她只说肚子疼,从茅厕出来后就晃晃悠悠地回屋去了。一整天都在屋里呆着,到晌午了也不给孩子们做饭。我就进她屋里看看她,她脸色惨白。我当是她来那个了,就自己出来给孩子们做饭了。等我饭做好了,再进去叫她,人就叫不醒了。屋里全是血腥味,我一掀开被子,可把我吓坏了!满床的血啊!都没等大夫赶过来,人就已经凉了。“
  陆语迟接着问:“那瑞婶儿为什么会小产啊?”
  巧婶儿犹豫了一会儿,低声地说:“怕是她自己吃的药!哎!那年年初的时候,陶老四就去找了一个城里面的洋大夫做节育。他还满世界的跟人说,说怕他媳妇儿太累了,有了星儿和采儿两个就够了,不再要孩子了。那架势恨不能满世界都知道他做绝育了。其实怎么回事我们心里都清楚,为的就是让他媳妇儿没法在外面胡搞。陶老四这活王八当得早就够本了。大家都知道陶老四节育了,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她还怎么生啊?”
  陆语迟大概听明白了,“那孩子……是谁的?”
  巧婶儿支支吾吾地说:“这种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外面都这么传,只说……只说她跟瑞丰布店的杨裁缝走得近。”
  “瑞婶儿死的那天,陶老四干什么去了?”
  “那天城东有家人过寿,我当家的带着陶四和秃子去了。”
  “陶四有……嗯……”话到嘴边,陆语迟也没问出来。毕竟刚才人家还救了陈湘的命,现在怀疑人家多少有点不厚道。
  巧婶儿明白他想问什么,摇摇头说:“陶四要是有那胆子,哪至于窝囊到这个地步。我当家的早就告诉陶四得看好自家人,不能太惯着了。他对这个媳妇是不敢打也不敢骂,当了王八也不敢出声。”
  陆语迟听了这话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们谢了谢巧婶儿就出门了。

  玉璧再次示人

  陆语迟出门,走到院子当中。看见陈湘追着星儿跑,嘴里喊着:“拿回来,不能乱拿!”
  两个孩子在院里追跑,陆语迟赶忙叫住陈湘,“干嘛呢?”
  陈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他拿了您的宝贝!”
  陆语迟一看,那孩子手里可不就是自己的那个传家宝嘛!
  出门前,陈湘要拿着玩,他就把玉璧让陈湘揣在怀里。现在两个孩子前跑后追,他赶忙跟着陈湘一起追陶老四的儿子星儿。星儿扭头就完外冲,一头就撞进了陶老四的怀里,星儿立马站住了。陶老四看他这样就知道有惹事了,伸手躲过来他手里的玉璧,反手就给了星儿一嘴巴。陆语迟赶忙搂住哇哇哭的星儿说:“不碍事的,小孩子玩稀罕。”
  陶老四伸手要把玉璧递还给陆语迟,瞥了一眼手里的玉璧,顿时又拿了回来。
  陆语迟伸手接了个空,懵了一下,抬头看陶老四。
  陶老四看了好一会儿玉璧,抬头问陆语迟:“这是你的?哪儿来的?”
  陆语迟没想到陶老四会这么问他,“这是我祖上给留下来的。”
  陶老四阴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陆语迟,“宝贝物件儿,收好了吧!丢了可要命!”
  陆语迟一听这话,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见陶老四扭头就走了。
  柳重山和陆语迟带着陈湘回到客栈了。柳重山根据巧婶儿说的地方,告诉陆语迟大概的位置。然后不忘了嘱咐陆语迟:“陆老弟啊,今天的事儿你也看见了。明天到了杨裁缝家,可别再说是舒家的人了。不然怕是又要吃闭门羹了。”
  陆语迟点头,谢过柳重山。
  第二天,陆语迟带着陈湘按照柳重山的描述,找到了瑞丰布店。他走进瑞丰布店跟柜上人打听了杨裁缝,柜上人说杨裁缝自打上月初上了一场病,到现在都来不了,在家歇着呢。他们便直奔杨裁缝的家里去了。
  到了杨裁缝家,陆语迟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应。他等了好一会儿,就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有一个人头探出来。那人满脸淤青,小心谨慎的向外张望。看见陆语迟和陈湘在外面,警惕的问:“您找哪家啊?”
  陆语迟赶忙上前问:“您是杨裁缝?”
  杨裁缝点头说:“我就是,您是?”
  “我叫陆语迟,是瑞婶儿的远方表弟,想跟你问问当年我表姐的事儿。”
  杨裁缝一听,就把他们让进屋了。

  杨裁缝

  端上来两杯水,三人坐下来,一时也是无言。
  还是陆语迟先开的口:“您知道当年我表姐是怎么死的吗?”
  杨裁缝低头叹气,“哎,都赖我,我对不起她!”说着眼眶就红了。
  陆语迟赶忙说:“您节哀吧!事情都过了。就是陶老四一直说我表姐是病死的,也不告诉我们到底什么病。我来京城办事,顺便过来问问您!”
  杨裁缝听见陶老四就马上恶狠狠地说:“就是那个瘸子害死了她。哎!也怪我没本事。”
  陆语迟看他这个难受的样子,接着说:“我听柜上的伙计说您身体也不好,您多保重吧!您这脸是怎么回事啊?”
  杨裁缝面露怯色,支支吾吾地说:“我上月出门碰见了几个贼人,劫了我的钱财,还给我一通打。”
  陆语迟见他这样也没再多问,心想指不定他又睡了谁家的媳妇儿,被揍得这么惨!“我姐死前,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话?”
  杨裁缝眯着眼看着陆语迟,慢慢开口说:“你想问什么就说吧。她人都走了,我没啥好瞒着的。“
  陆语迟又说:“我姐死前给家里送了一笔钱,我昨个儿见了陶老四,实在不相是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该不会是您给的吧?”
  杨裁缝摇摇头说:“不是!不是!她走前也给我送来了一笔钱,原本想……”他顿了顿接着说:“原本打算让我带她和孩子走了,结果……没过几天,她人就没了。”说着又哭了。
  陆语迟说:“表姐给您钱的时候,说了这钱的来历了吗?”
  杨裁缝擦了一把眼泪,“要是原来,我是打死也不敢说的。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了。那年她跟着姜七指儿和陶老四去城西郊外的舒家走穴,她趁人家夫人不注意顺出来了点首饰。那天傍晚时候她来找我,给我一包首饰,让我去当铺当了。她特高兴,还说以后再不用为钱发愁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听说舒家人都死光了,她吓坏了,说以后再也不能提那天她偷首饰的事儿,不然就没命了。”
  “那首饰都当了吗?”
  “都当了,给我留下了一些。说往家里送些,给陶老四和采儿留些,过几天就和我带着星儿离开京城。”说到这儿,杨裁缝叹了一口气。
  “您别难过!后来陶老四老找过您吗?”
  “来过,他威胁我!要弄死星儿,哼!那个死瘸子,早晚我得弄死他!”说着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你怎么不把星儿接过来?”
  “我也想啊!可是那个陶老四不肯。他怕丢人啊!还说我要是再敢去找星儿,他就带着星儿去跳河!谁都别活了!”
  陆语迟听了这么多,也大概知道这杨裁缝和瑞婶儿那点儿事儿了。他想也问不出什么太多的事儿了,就道谢之后带着陈湘回了客栈。
  这一天也是把他俩累够呛,到晚上陈湘是倒头就睡了。陆语迟可睡不着了,今天基本确定了瑞婶儿那天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但是如今死无对证了,也没处问了。想到这两天见到的这些人和听到的这些事儿,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问到!尤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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