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今天乖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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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够了？”
　　“纸。”或者发疯。
　　杨川顿了一会儿，把纸还给了洛城：“城儿，你看我发型乱了吗？”
　　洛城敷衍道：“不会自己看？”
　　季衍沉思了几秒钟，若有所思：“怒发冲冠。”
　　“啥？”
　　“杨大才子听不懂？”洛城指了指他的头发。“飞机头了解一下。”
　　季衍无辜地眨眨眼，默默移到了洛城后面。
　　杨川无话反驳，吃了早餐就冲上教室盯自己的小镜子去了。


第一节　课是数学，是洛城为数不多听着能不昏昏欲睡的课程。
　　虽然偶尔会走神，但这并不影响他表面看起来十分认真的学习神态。
　　徐星在旁边锤着自己的肩膀，然后第九次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昨晚他和杨川厮杀，被那货偷袭成功，正面中了一招，即使后来他扯断了杨川的四根头发也不足以解气。
　　洛城表示很同情。
　　“等下放学去买瓶红花油？”
　　“不，我想买把刀。”
　　“那不用买，我家里正好有一把很适合。”
　　“？”
　　“西瓜刀，在我家书房里。”
　　徐星惊讶：“你确定？”
　　“哦，据说是我爸买来装逼用的。”
　　前桌的女生嘴巴张成了O型，她转过身想一探究竟，被徐星按着头给扭了回去。
　　“冒昧问一下，或许这星期叔叔阿姨在家吗？”
　　洛城眼底印着笑，挑了挑眉：“或许不在？”
　　徐星凑近了脑袋，还拿数学书挡住了脸，低声：“亲爱的你懂我意思吧？”
　　洛城看了一眼讲台上还在滔滔不绝的数学老师，有些想笑，但他意志力不错，忍住了。
　　“大概，大概吧。”
　　下课后，徐星逮住了要去上厕所的杨川，两人“搂搂抱抱”着扭去了走廊尽头。
　　洛城手机屏幕亮了，是社交软件的消息提示。
　　他点开，是季衍，头像是草地上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在打滚，软乎乎的一团。
　　“哥哥，这个周末有空吗？”


第十二章　
　　周末，星期六。
　　洛城躺在被窝里睡得正熟，
　　阳光照进窗户跳跃在床头，映亮了少年的半边脸颊。
　　他皱了皱眉，被子一拉盖过了头。
　　“阿城，阿城，醒了没？”
　　卧室门被敲响，周女士的声音门外响起。
　　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
　　“你同学来找你了，昨晚手机是不是又关机了，人家打电话你也不接，请同学来家里做客你怎么也这么不上心呢？”
　　“赶紧起床下楼，我和你爸爸待会儿要出门一趟，不要让人家久等了啊！”
　　洛城揉了脸，从桌子上拿起手机，一边开机一边提声道：“唔我知道了妈，我马上。”
　　周女士踩着高跟鞋下了楼。
　　洛城后脚趿着拖鞋去刷牙洗脸，快步下了楼。
　　那三个所谓的同学排排坐在沙发上，背脊还挺得笔直。
　　见他下来齐齐转头看过来。
　　周女士与他爸已经出了门，一时间客厅安静得过分，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围绕在几人之中。
　　洛城实在是不忍直视，太傻了。
　　“你们来我家面试？”
　　徐星扭了扭脖子，把眼镜摘了下来：“不，我是来实施我的计划的。”
　　洛城抿着唇，一副了然的样子。
　　“啥？计划？”杨川翘起二郎腿，手指捏着牙签去叉茶几上的水果。“对了城儿你今天又关机，邀请我们来你家做客怎么这么没有诚意呢？”
　　洛城坐到了他们左侧的沙发上，不以为然：“我可没邀请你们来。”
　　“嗯？你没有？”
　　“爸爸我给您叉！”王大麟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端起果盘放到了自己腿上。“你们要吃啥，一起呀各位好朋友。”
　　“你饿死鬼投胎的不成？”
　　“唔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呢？”
　　徐星凉凉地瞥了他们一眼：“赶紧吃，吃饱了好上路哦。”
　　杨川的手一顿，狐疑：“你在想屁吃呢你？”
　　王大麟嚼吧嚼吧着嘴里的苹果，小眼睛里闪射出好奇的光线，语气却悲伤不已：“这位同志你想对我爸爸做什么？”
　　徐星隐秘地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果盘，嫌弃万分：“你是不是有神经病！”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家没有这种遗传病史，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爸爸！”
　　杨川：“……”
　　洛城被他们吵得觉得有些头疼，站了起来，道：“书房就在你们后边，赶紧进去解决完了出来，我今晚还要出去别耽误我时间啊。”
　　“出去？我们今晚有什么行程？”
　　“我约了人，不是你们。”
　　“艹，你说什么城儿？”
　　“爸爸你没听到吗？那我再给你复述一遍，诚哥说他今晚约了人，可能要去约会了。”
　　洛城捂住了脸，一时无语凝噎。
　　徐星吧嗒吧嗒往嘴里塞着果肉，若有所思。
　　最后两人打没打起来洛城不知道，只知道后来王大麟挨了一拳，一脸茫然地被两人架着出了门。
　　得了清净的屋子主人又回房间睡了个午觉，直接睡到了与某人的约定时间的前二十几分钟。
　　他洗漱完就随便套了黑色的长袖与工装裤飞奔出了门。
　　作为季衍未来的大男朋友，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孩对于第一次约会的印象就是他男朋友迟到了。
　　啊，说错了，不是约会。
　　毕竟两个人还没确定关系。
　　洛城刚坐上公交车，季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哥哥睡醒了吗？”小孩温温柔柔的，明显带着笑意。
　　洛城还在扒拉着眼皮的手指一顿：“我已经出门了，正在车上。”
　　有些得意。
　　手机里传来吉他的弹奏声，季衍低声笑了一下：“哇，哥哥动作好快啊。”
　　不知道是不是洛城的理解能力不好还是想多了，季衍对他的语气好像是纵容而带着些许小宠溺的。
　　酥酥麻麻的，从心底漫到脖子，一层热意蒸腾到洛城脸颊，是微烫的。


第十三章　
　　公交车在前进，不时听到周围车辆的鸣笛声，他的心跳又快了些，视线扫不到的耳尖裹上了淡淡的粉。
　　他不自觉握紧了手机，指尖都泛了白。
　　“那个，你已经到了是吗？”
　　“嗯，哥哥要吃什么，我提前去买好不好？”
　　洛城觉得自己整个人有点晕。
　　不是对车，是对人。
　　晕得还挺舒服，挺开心。
　　“都可以，我不挑。”
　　结束通话，过了十几分钟他下了车，徒步往目的地走去。
　　夕阳西下，正是黄昏时，成片的晚霞点缀在天边，光影趋于无限柔和。
　　行人与车辆往来，路两旁树荫遮蔽，男孩子踩着落叶在树下奔跑。
　　不远处的白衣黑裤的少年倏地转过身，干净俊秀的脸庞露出甜甜软软的笑来，唤了一声“哥哥”。
　　季衍的漂亮眼睛里映着星辰大海。
　　斗转星移，潮起潮落间，星海变了色渐渐褪去，集成了唯一的洛城。
　　眼里的人跑近了，微红的脸颊与身后的晚霞相互映衬，融为了一体。
　　季衍上前了几步，张开双臂，接住了撞在他怀里的洛城。
　　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失去了它们的运作能力。
　　只有近在耳畔的心跳声愈发强劲，“咚咚”地砸在洛城的身上，连骨头都酥软了。
　　心口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镜花水月似的，怕是轻轻一碰就消散了。
　　“哥哥，跑慢一点啊。”
　　“等会儿摔了怎么办，嗯？”
　　洛城耳朵被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弄得敏感，他颤了颤，开口：“我刹不住脚……了，而已。”
　　气氛霎时崩了个彻底。
　　鬼知道他是顶着什么难以言喻的压力应了这个问题。
　　但是他对天发誓，他回答的是事实。
　　就是跑得太快了，猛地刹不住脚。
　　“季衍，你知道惯性的吧？”他犹疑。
　　“唔，或许知道。”季衍低低地笑了一声，敷衍调侃之意尤其明显。
　　洛城：“……”
　　今天小孩怎么回事？
　　他寻思了几秒，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寻了个由头“自然”地将人推开，问道：“对了，你买了什么？”
　　季衍顺着洛城手推的方向顺势退到了一旁。
　　“我想想啊，很多，哥哥跟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洛城这才抬头瞅了上方的店名。
　　一家乐器店铺。
　　“你要买什么？”
　　“哥哥猜一下。”
　　洛城跟着季衍走了进去，店面很大，分为上下两层。
　　中西式乐器都有，一眼望去，琳琅满目。
　　洛城诚实道“我只玩过吉他，如果你要买其他的，恕我直言，我可能帮不了你。”
　　季衍关上门，把牌子一边的“暂停营业”摆了出来。
　　洛城顿了顿，惊讶：“这是你家的店铺？”
　　“哥哥好聪明啊，猜对了。”
　　洛城一阵无言。
　　这是彩虹屁吗？为什么像哄小屁孩一样？
　　“饿了吗？”
　　“还，还行。”
　　季衍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了碰洛城的眼角。
　　身体瞬间绷直了的洛城：“……”
　　“眼睫毛掉了。”
　　“哦。”
　　“眼睫毛好长，真可惜。”季衍撇撇嘴，突然凑近，“哥哥需要我帮你安回去吗？”
　　洛城被动地看着眼前人精致的五官，视觉在美色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又晕了。
　　他尽量绷着面无表情的脸：“不用了，谢谢。”


第十四章　
　　季衍似乎特别喜欢看他，就像现在这样，微微弯着腰，眼睛里盛着甜蜜蜜的笑意，认真地盯着他的脸。
　　洛城几乎要沉溺在里面。
　　坚持不住了，只好没话找话：“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
　　这孩子打得一手好直球。
　　噎得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哥哥是感到不自在吗？”
　　洛城躲闪的视线又幽幽转了回来，死撑：“没有。”
　　“啊。”季衍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是我想多了。”
　　“是的，是你想多了。”
　　终于，季衍放过了他，两人上了楼。
　　楼梯右拐是一间练习室，推开门，一阵细微的风铃声响起，叮铃叮铃，清脆悦耳，又显得宁静悠远。
　　洛城跟在季衍身后进来，眼睛扫了一圈室内，疑惑发问：“你搞乐队？”
　　练习室里有架子鼓，贝斯，吉他，键盘，根本就是乐队标配。
　　窗户那里挂着一串风铃，蓝白相间的，颜色搭配很是清新好看。
　　季衍走过去，伸手拨了一下。
　　风铃摇曳着互相碰撞。
　　“不是，业余爱好，有时间就过来。”
　　洛城双手环胸，了然点头。
　　季衍看过来，歪了歪脑袋，梨涡浅笑：“哥哥难道不问我是哪个位置的吗？”
　　洛城顿了顿，有种被蛊惑的感觉。
　　他认真想了几秒，问：“架子鼓？”
　　“错了。”
　　“哦，那你自己说。”
　　“可是我想哥哥再猜一下，可以吗？”
　　洛城是很想捂住脸的。
　　心脏被狙击。
　　又撩又爱撒娇，每天心动一百次。
　　他会不会猝死？
　　脸好热，他要若无其事。
　　“那贝斯吧。”
　　季衍跑过来，开心地抱了他一下，又很快松开。
　　“哥哥好棒，猜对了！”
　　洛城背脊僵得厉害。
　　但他特别会装，不露声色。
　　只是极其淡然极其自然地“嗯”了声：“你玩这个多久了？”
　　“三年了，初二那时候开始的。”
　　“那挺久了。”
　　“不久，比不上哥哥。”
　　“嗯？”
　　季衍抱起贝斯，随意拨了几个音，然后停下，道：没事，饿了吗？”
　　“还行。”
　　还行，也不是特别饿，就是有一点点而已。
　　季衍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拎着几个袋子进来。
　　“先垫一下肚子。”
　　洛城惊讶：“不是说买了很多吗？”
　　“品种多，数量不多。”季衍把食物一一从袋子里拿出来，嘱咐：“还有哥哥，不能吃太多，等一会儿还要去吃饭。”
　　洛城咬了一口手中的饼，眨了眨眼睛。
　　季衍插好吸管，递了一杯果汁到他面前。
　　他很慢地嚼着口中的食物，不明所以。
　　季衍期冀地凝视着他。
　　洛城迟疑地凑过去，就着这个姿势喝了一口。
　　舌尖触到了酸甜的滋味，是柠檬汁。
　　“怎么样？”
　　“有点酸。”
　　季衍低头，抿了一口，殷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唇瓣，若隐若现。
　　莫名的有些欲。
　　“是甜的呀哥哥，我叫人多加了些糖。”
　　洛城的视线“刺溜”一下滑到了另一边。
　　“还喝吗哥哥？”
　　“不用了，你喝吧。”
　　“啊，哥哥不喜欢吗？”季衍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沮丧了下来。
　　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狗，可怜又可爱得紧。
　　洛城内心受到了暴击。
　　粉色的泡泡“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