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不如种妖孽-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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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向来张狂,在如故出来挑事的时候,就恨不得立刻让人把如故乱刀砍死。
不过如果在大众广庭之下把如故杀了,在越皇和靖王那里就找不到借口搪塞。
对内,越皇会和他公然反面。
他虽然不怕越皇,可以用各种方法打压越皇,但太上皇那只老狐狸,不会允许他当真动越皇一根头发。
而对外,靖王一定把这件事上报北皇,北朝虽然不会为了一个寻常丫头毁去两国盟约,向越国发兵。
然因为萧宸的过失,让和越皇健康紧密关联的如故差点死在北朝宫里,如果处理不好,就会让北朝和越国的关系恶化。
北皇为了安抚越皇,才向越皇求亲,让北朝太子迎娶如故。
如故臭名远扬,北皇未必真心希望太子娶如故,他为了两国关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如故真嫁了萧越,以后北皇同样会再给萧越结纳个像样的侧妃,那么如故这个太子妃,不过是空有其名。
越皇不蠢,当然能看穿北皇的心思,所以才会想方设法与明王结亲。
这样一来,等于拒绝了北皇的提亲,北皇在面子上有些损伤,实际上却合了北皇的心意,所以不会影响两国的盟约关系。
但国师在这时候杀了如故,和越皇拒婚就不同了,等于向北朝挑衅。
那么两国解约,再次发动战争就再所难免。
国师固然不在乎两国盟约,但如果因为他,两国毁约,太上皇再怎么看重他,也不能容忍。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敢当众把如故怎么样,加上想利用如故拖延时间,才由着如故胡闹。
没想到如故居然胆大妄为到公然揭穿他欺骗百姓的意图。
再压不下心头怒火,喝骂道:“一派胡言。”
国师杀人如麻,眨眼间就是人命,越国谁不怕他?
但如故却像无知无觉一样,接着道:“我这里也有一样稀奇玩意,可以改变人的容貌。”
如故话没说完,台下就开始起哄,易容这玩意,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
如故接着道:“我挑十个人,经我易过容的人,不说话,不做任何动暗示动作,有人认出来了,认出来一个,我输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一百两银子能让寻常百姓过上好几年的日子,台下百姓立刻响应,争着上台。
这样一来,场中次序就有些乱了,国师怕被魔君的后人乘乱救走这个魔族少年,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忙让人上前阻止。
如故冷笑,“国师是害怕本姑娘证明这孩子不是魔族人?”
少年有魔纹在身,就算如故强说是纹身也是没用,国师哪里相信如故能有办法证明少年不是魔族人,不过是怕百姓骚动,难以控制,让殇王有机可乘。
哼了一声,“本国师也想看看你玩什么花样,不过不能乱。”只要不乱了次序,如故帮他拖延时间,引魔君的后人前来,他还是很乐意的。
如故在台下挑了十个男子,他们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长相,没有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特征,而且身高胖瘦差不多。
又让人背对他们站成人墙,遮住所有人的视线,令他们互换了衣服,再用易容水改变他们的容貌。
经过易容的十人站在台上,台下有不少认识他们的亲戚和左邻右舍,但硬是没有人把他们认出谁是谁来,也找不出他们易过容的痕迹。
下面的人开始喧闹,说如故偷偷换了人,这十人根本不是刚才的那十人。
如果说这十个人被人偷梁换柱,那么做人墙的百姓就有和如故串通的嫌疑,那些人一清二白,绝对没有和如故串通骗人,被人污蔑,气愤得和人争吵,场中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这时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国师身后不远处的房顶上,借着屋脊掩去身形,他冷静地看着台上痛得身体极力倦屈的少年,漆黑的鬼面具在午后的暖阳下也没有半点暖意,如同地狱的厉鬼。
如故由着那些人台上台下的骂,走到少年身边,去拔他头上刺着的金针。
钱坤立刻跳起来,要阻止如故,国师把钱坤拦住,让少年当众现出魔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如果少年当场痛死在台上,那么磨族的后人也就不会再现身。
他费尽了心思才抓住这个魔族少年,他得好好利用,哪能在没捉到魔君后人之前,让他死掉。
所以就算如故不去拔针,他也会让钱坤把针拔了。
如故也是吃准了国师的这个心态,才敢去拨那些针。
少年的神智虽然一直保持清醒,但已经痛得无法支撑,头上的金针被拔去,痛楚立刻减轻不少,他迷惑地看着面前柔弱的人类少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他。
如故近距离看着他脸颊侧面的图纹,眸色越加的黯了下去,接着拔去他身上各处金针。
她以前苦学医术,对针灸不陌生,拔针时,尽自己之能的减轻他的痛楚。
少年安静地看着,等最后一支针被拔去,他身上固然还残留着那跗骨的痛,但这痛和刚才的痛相比,实在是大小巫见大巫。
“你叫什么名字?”他哑声开口,嗓子被酷刑折磨得干涩嘶哑。
“如故。”如故又取出丝帕,按住出血较多的针孔,帮他止血。
“我记下了。”他深看了她一眼,垂下眼,不再说任何话。
国师见魔君的后人迟迟不现身,有些烦躁,瞪着如故,冷道:“郡主,玩够了没有?”那模样倒像是容忍小辈胡闹的长者。
如故笑笑,重走到那十人面前,那十人见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甚至说他们是假冒的,又急又恼,但苦于和如故约定在先,又不能开口证明自己。
见如故走来,一个个垂气丧气地看着如故,以为十拿九稳的银子挣不上了。
如故道:“你们可以开口说话了。”
那十人立刻叫着自己认识的人,表明身份,希望他们能看出易容的痕迹,还能挣到点银子。
认识他们的人听出了声音,在他们脸上又捏又搓,差点把他们的脸搓下一层皮来,也没找出易容的痕迹。
如故把手中捏着的金针,摊出来,“给你们恢复容貌有两个办法,一是我给你们去掉易容,另一个办法就是让钱坤钱大人给你们扎上几针,痛出一身汗来,什么易容都去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声,“是不是被人称作是活阎王的钱坤?”
百姓中也有人知道钱坤,如故有些意外,立刻道:“是啊,你也知道钱大人啊?”
那人愤愤地哼了一声,“那厮以前是崇州的牢头,最喜欢给人扎针,那大牢里被他扎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我还以为最多一二百个,原来有这么多啊。”如故一脸天真,又对那十人道:“我让钱大人下手轻些,绝不伤了你们的性命,如果你们恢复了本来样子,那一百两银子,照样给你们。”
少年被扎针时的痛苦样子,台下众人是亲眼看着的,而崇州离得不远,确实有人听说过活阎王这个人,那易了容的十人即时吓白了脸。
下针的事,哪能说得准,说轻些就轻些?
万一一针重了,就能要了人的命,谁肯为了一百两银子白白受那罪,甚至搭上性命。
十人一起摇头,“不用试了,郡主让我们变回来就行了,银子我们不要。”
如故不立刻给他们恢复容貌,指了少年道:“相貌可以用药物改变,掩盖身上纹身,又有什么不可能?你们不相信的话,就算不让钱大人扎针,也可以用别的办法,只要让自己痛得欲生欲死,自然能去了这易容。”
到了这时候,众人终于明白如故的目的。
她绕了个圈子,就是为了证明少年被人易容来掩饰他身上的纹身,并不是什么魔纹浮现。
如果不是会魔纹浮现,那么这少年是魔的说法,也就不攻而破。
房顶上的黑袍人看到这里,眼里浮上一抹极浅的笑意。
坐在人群外一辆马车顶上的无颜停下手中转动着的折扇,无语失笑,低声笑骂,“真是鬼扯蛋。”
那些人就是痛死,也不可能去掉脸上易容,不过没有人会去试。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如故把从少年身上拔下来的金针塞到其中一人手中,“不信啊,那让钱大人给你扎几针。”
金针上还带着血,那人仿佛感觉这针扎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脸色瞬间白发,把针丢在地上,双手背到身后,“我信,我信。”
其他人也忙跟着附和。
不管台下人是真信,还是假信,已经不能靠着少年身上浮现的图纹证明他是魔族人了。
国师气得脸色铁青,眼里闪着杀意,就算在这里不杀了如故,等到了没人的时候,也要杀她泄愤。
如故前世做卧底的时候,哪天不是在枪口上过日子?
自然能感觉到国师身上腾起的杀气,不过对付这样的人,服软是没有用的,只能捏住他的要害,让他不能动你。
“国师为民除害心切,被人蒙骗,也可以理解。”
如故刚才的做法,把国师直接推上浪尖上,背上哄骗百姓的罪名,现在一句话,又把他哄骗百姓变成了为了除害被人蒙骗。
这算是给了国师一个台阶。
国师不知道如故手中易容药,是不是真的可以在剧痛之下失效,如果如故的易容能在疼痛下失效的话,只会让人更加相信,他们之前对少年易过容遮掩图纹,然后到了台上,给他施刑,让易容失效,以此来欺骗百姓。
他不敢试,就证明不了如故在说谎,无法否认如故说的话。
明知道这小子是魔族人,他却证明不了他们之前没给他易过容,也就没办法证明他是魔族人。
他不顺着如故的台阶承认是被人蒙骗,就是他哄骗百姓。
但承认了,虽然去了哄骗百姓的罪名,却也要背上个不辩是非,以后他说什么话,百姓都不会像以前那样毫无怀疑地相信他,这对他以后捕捉灵兽多少会造成阻碍。
国师气得浑身发抖,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得不道:“谢谢郡主提醒,老夫一定会接着查明白来,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妖魔。”
他实在不想再和如故纠缠下去,只盼能尽快把她打发走,好做下一步的行动。
如故却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回头对一二三四道:“把人放下来。”
一梅立刻上前手中银光晃过,快如闪电地削断绑着少年的铁链,一切快得等国师的人反应过来,二兰和三菊已经倒下来的少年扶住。
如故脱下身上披风,披向少年肩膀,遮去他赤裸的上半身。
国师脸色骤变,挥手令人把如故等人拦下,就算他顾忌越皇,也不可能让如故在他手上,把人抢走。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带人走啊。”如故说的理所当然。
“什么?”国师愕然。
“他既然不魔,却被无故施加这样的酷刑,实在有违我西越国仁慈爱民的宗旨,我得带他回去好好医治,不能让坏了我们西越国的声誉。”
“事情没查明之前,谁也不许带人走。”还没有人敢在国师手上抢人,国师气得脑门子发晕。
如故不理,示意一二三四走人。
国师怒了,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官兵即时涌了上来,一梅和四竹拔了剑护在如故等人身前,眼见就要刀光相见。
少年扫了眼把他们团团围住的官兵,眸子里冷若寒冰,“如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走开。”他直呼如故的名字,而且口气极不客气。
如故不恼反笑,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小声道:“我偏爱管,你咬我?”
少年怔住。
国师冷哼,“我到要看看你一个小小的临安郡主有什么本事来管这闲事。”
连越皇都不敢公然与他为敌,何况是靠越皇撑腰的临安郡主。
如故收去脸上笑意,一本正经地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即便是国师也得遵守国法。”
国师不屑地瞥视如故,神情傲慢,“倒要讨教郡主,本国师哪里不遵守国法了?”
“他既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怎么可能以一人之力杀死全村数百人?可见这件事另有蹊跷。既然案子有这么大的漏洞,怎么可以对他滥用私刑?滥用私刑,就是违法。”
“万事皆有可能,你也没证据说不是他杀的。”
“既然证据不足,那么这个人应该交给官衙,查明真相,再由官衙处置。如果每个人都只是靠着怀疑就私设刑堂,把人刮了杀了,那还有王法吗?”
国师眸子半眯,“本国师自然有证据。”
“数百口的血案,何等可怕,身为国君,断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人,我带回去交给我娘,让我娘亲审此案。既然国师有证据,劳烦国师送去给我娘。”
国师从来就没把越皇看在眼里过,冷笑了一下,“人,你不能带走,皇上要审,就劳烦皇上到鄙人下榻之处来审。”
居然让皇上到他的地方听审,这人真是狂得没了谱。
如故忽地能体会到母亲这些年的艰难,心里微痛,更铁了总有一天要灭了国师的心思。
不再和国师做什么口头之争,只道:“走。”
“想走,没门。”国师阴沉着脸,一挥手,他的亲兵立刻把如故几人团团围住。
如故眸色一寒,“一梅,四竹,谁敢拦我,杀。”
一二三四是母亲暗里私下训练出来的,身手如故是见识过的,绝不是一般高手可以对付的。
国师森然道:“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