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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太子妃翻车现场-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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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吭哧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哭,只扁着个嘴,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
  “她怎么了?”白妗奇怪。
  “启禀娘娘,公主是饿了呢。”奶娘笑回,这便抱走去喂奶了。
  ……
  白妗卸货以后,姜与倦反而不再迷恋闺房之乐,一来她殿里,大多盖着棉被纯聊天,滚床单没几回,倒是喜欢肢体接触这一点,没怎么改。
  一边批改奏折,一边拉着她的手,把玩着手指,时而摩挲过手心。
  白妗偷偷看他,姜与倦的注意力是在奏折上的,怕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也不知怎么养成了这个习惯,她悄悄地往回抽手,就被他拽住,“怎么了?”
  眼睛还在奏折上。
  白妗只得说,“陛下忙您的,臣妾就是闲得慌。”
  被他闹得没法好好看话本,索性捏着掐丝珐琅的果叉,吃起盘子里的水果来。
  咦,哪里进贡的猕猴桃,倒是甜,她又吃了好几块。
  半晌身边却没了动静,原来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几封翻开的文疏枕在手臂下,睫毛阖着,在挺直的鼻梁边投下阴影。
  稀罕,大昭的皇帝也有这种累到趴着睡的时候,白妗偷笑,这要是画下来,被文武百官看到,他是半点威严都没有了
  崔常侍轻手轻脚走进,递过来一件厚度适中的毛毯,白妗给他轻轻盖上,也一道静悄悄滴退了出去。
  太极殿外。
  白妗同他随意寒暄了几句,“你伺候陛下多少年了?”
  崔常侍带了笑模样,回忆着,“东宫开始已有十六七年了吧。”
  白妗看了他几眼,“给陛下搓过背么”
  “啊?”他傻眼,这什么问题。
  “看陛下身上有伤,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在意得紧,便特地来问问你。想你同他十几年的交情,说是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必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故意把他跟姜与倦的情份往重了说,崔常侍果然放松了警惕,感叹道,“还能怎么,自个儿折腾的呗!”
  白妗愣了愣,
  崔常侍立刻就后悔了,打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完了!主子嘱咐不能说,不能说的。”
  懊悔不已。
  白妗同情崔常侍,就他这个嘴把门,难怪陛下身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还是明海。
  同情归同情,脸上还是淡淡道,“你既然起了头,就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我亲自去问他。”
  说着要往殿内走。
  崔常侍哀叫:“别!别!…”看白妗不肯干休,只得咬牙,“小人说,小人说就是。”
  “只娘娘万万不能同陛下透露,是我告诉娘娘的…”
  从崔常侍口中,她终于知道,传言是多么错误,那三年他并不轻松。
  除了乱成一团的朝政,压着他的,还有执念。那一纸放妻书中表现出来的豁达都是假的,他没有办法放下。
  崔常侍说,自她走后,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不再碰画,不去芳华宫。他创造的恐怖的牢狱,撬开无数贪官污吏的嘴,可与此同时,他也用牢具虐待自己。
  养伤就要十多天。
  用疼痛来维持清醒,告诉自己有必须完成的事。
  他说,这世间,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呢,死又有什么可怕,他只怕活得浑浑噩噩。
  崔常侍是知道白妗是谁的,摇了摇头道,“白天忙公务,晚上就酗酒,日夜颠倒来过,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直到一年前有疑似是娘娘的消息传来,才慢慢地好了些…”
  絮叨的话语成了聒噪,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白妗只是喃喃,“我不知道…”
  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那三年。
  春夏被她带走,冬天留给别人。
  剩下秋天,独自枯萎,又独自成熟。
  ……
  难怪,他性情大变。
  难怪,他千杯不醉。
  这日晨起,白妗搂着他的背,没让他走,闷闷地说,“那时候,我给你留的东西,你没有看到么?”
  离开的时候,她明明将东西都留在了安虞镇。
  丹书玉令,石室仙机。
  玉空见拿到的那一份,并不完整。而留给他的,才是千真万确的前朝秘宝。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动用这笔财富,对于彼时入不敷出的大昭国库犹如活根之水,必定能省去他很多力。
  姜与倦弯弯眼,从榻上起身,捧来一个匣子,打开锁扣,里面是手镯,还有一本棋谱,它们原封不动。
  底下压着一根雕着仙鹤、振翅欲飞的白玉簪,白妗愣了愣,他却将簪子与梳子一并,放进她的手里:
  “妗妗,为朕绾发。”
  坐到铜镜之前,乌发柔顺地垂下。
  一如那年,她获封昭媛之时。
  她站在他身后,泪水滴落在木梳之上,洇开一抹暗痕。
  “哭什么?”从铜镜里看见她红红的鼻尖,姜与倦笑她,“都是孩子娘亲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抬手,握住她在肩头的手指,“别哭啦。”
  白妗默不作声,给他理顺打了结的一绺长发。
  “剪下来吧。”他忽然说,而后与她的一束青丝缠绕在了一起,妥帖收进香囊之中,挂在腰间。
  回搂住她,笑得满足,“宫里的老人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朕觉得寓意极好。”
  白妗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
  在心里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对不起。
  *
  白驹过隙,春华眨眼而逝,冬日被大雪裹挟着呼啸而来,年关将近,城中有名的戏班子进了宫来,要演一出梁祝,陛下却频频蹙眉。
  “不好。”
  “哪儿不好?”
  姜与倦说,“梁祝我是读过的。这故事里的人,命很苦…”
  白妗笑道,“最后不是化蝶了么,还是美满的。”
  他却嘟囔着,摇头,“没有相守,不好。”
  白妗抱着女儿,失笑。
  后宫没有姐妹,白妗只得跟皇后、宁妃,现在的太后太妃们凑一起看戏。
  年年都演一样的戏码,她们提不起兴致,太后的神色也不咸不淡的,心想一会去谁宫里打几圈叶子牌,哎这一把老骨头真不想动,不然一会让她们留下来吧。
  那班主见大家都反应平淡,唯恐惹得贵人不满意,忙趁中场休息时作揖:
  “娘娘们莫恼,还有绝活儿呢!”
  他说的“绝活儿”,就是最近新排的戏,城里都演过一圈了,反响热烈,绝对出不了错。
  台上又是,白妗越看越觉得眼熟,这这这透着一股浓浓恶俗风气,不就是杜相思的即视感,还什么城主妖姬?
  白妗快要淡定不下去了,谁品味那么可怕啊竟然给编成了戏曲,根本没眼看!
  她这边坐立不安,没想到这一折子戏却吸引了太后们的注意。果然一个个乐起来,看到精彩处还会说一声“赏。”
  故事虽说荒诞了一些吧,但蛮合胃口,一波三折,主角俩也不似往年那叽叽歪歪的生离死别,倒是热热闹闹。
  看戏,就是图个乐子不是。
  谁不喜欢团圆啊?
  连陛下也喜欢。
  这喜欢体现在,尤其青睐成双成对儿的东西,有个士子写文章写得很好,陛下极为欣赏,当即赏了一只象牙的碎玉纹酒具,没想这酒杯是一对的,一只赏出去,另一只就单着了。
  于是皱皱眉,把剩下的一只连夜送到了人府上。
  这下误会大了,士子以为陛下非常赏识自己,大喜过望,写了一首诗称赞陛下多么多么的英明神武,后宫多么多么的和谐,与娘娘多么多么的举案齐眉…
  举案齐眉?这词儿能乱用?
  昭仪是妾,你说一个妾跟陛下举案齐眉?
  大不敬!
  藐视皇威!
  当今陛下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这士子出尽风头,早就惹人眼红,是以众人翘首以盼,就等着他被扒一层皮!
  士子也觉得自己完了,抖抖索索地进了宫一趟,出来的时候,却在宫门外跌了一跤,又哭又笑,莫非吓疯了?
  却是乐疯的,陛下——又重重地赏他了!
  不知何时,民间兴起了一项活动,那就是,模仿皇帝的口吻写情诗!
  一个比一个矫情,一个比一个牙酸,看过细竹誊抄过来的纸稿,白妗是恶寒不已,这些人的才华不用在正经事上,跟她一个昭仪表什么心迹?
  白妗去劝陛下整治风气,他的表现却没有丝毫气愤,反而有几分犹豫——
  白妗立刻就明白了,敢情是这货干的好事?
  诗是他拐着弯儿送的,因为他是九五至尊,不好亲自写给她,宫里耳目多,他要是真做了,肯定要被御史逮着骂专宠。
  白妗先是腹诽了一会儿他这幼稚的心计,然后美滋滋地弄来一个大箱子,专门用来放诗稿,来一封塞一封。
  后来姜与倦知道这事儿,让她念了一晚的情诗,白妗第二天给太后奉茶,声音都是哑的。
  太后特别嫌弃,拐着弯儿让她注意点影响,别带坏了宫里的风气!
  真的只是吟诗而已啊!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装无辜,太后看得恼火,又罚了一堆经书给她抄,美其名曰“静心忍性”。
  “……”
  昭仪宫前有一棵粗壮的合昏树,也就是合欢,陛下觉得不吉利,令几个刺史找遍了南方,才找到一棵等龄的,加急植到宫里,让人成天地照看。
  为此还专门设立了一个官职,可了不得,月例有寻常的十倍。
  宫人们挤破头来争这位置。
  而宫里,一向不乏有本事的人的,得亏这“外来客”活了下来,与原先那一株两两相望住了。
  来年抽芽,生得郁郁葱葱,公主也满一岁了,陛下这才慢悠悠地想起,哦,得给公主选一个封号。礼部拟了几个,都被他驳了回去。
  不满意。
  急得尚书大人嘴上起了大水泡,遣人来问昭仪的意思,白妗没法,亲手做了一碗汤,往御书房送去。
  陛下正跟大理寺卿宋簇成议事,有外人在的时候,他的威仪还是得端着的,挥了挥手,对白妗十分严肃地说:
  “没什么其他的事就退下吧。”
  “臣妾遵命。”
  白妗恭恭敬敬福身,退下。
  脚步却一顿,留在外边没走。
  宋簇成说起刚结的一桩案子,正口若悬河,姜与倦的声音突兀响起,“爱卿且住,待朕把这汤喝了再议。”
  宋簇成自然没有异议:“是。”
  他揭开碗盅,当真喝了一口,想到什么,对宋簇成有点认真地说,“昭仪钟情于朕,每日都要来送一回汤。
  实在是烦不胜烦。”
  淡淡笑着,眼里却有点炫耀的意思。
  宋簇成没有多想,表示臣理解,并说起自家夫人刚好回乡省亲,他也分外想念夫人的手艺。这几日,日日在酒楼里将就,人都瘦了一圈,之前他夫人在的时候,家里的饭菜都不带重样的。
  姜与倦的笑容消失了。
  *
  大昭新朝以来的第一位公主,陛下为之取名文漪。
  “漪漪的封号,”白妗主动躺在姜与倦腿上,“咱们就学太后娘娘呗。”
  她掰着手指头,“咱闺女是六月生的,那,四月是槐序,五月是鸣蜩,那六月,就季夏嘛。”
  他喜欢她说“漪漪”或者“咱闺女”,而不是冷冰冰的公主。
  “好。”
  季夏公主?槐序听到都可乐了好一阵儿,在公主府的躺椅上打滚,这么草率的封号,听着跟自个儿像是平辈似的!
  姜文漪啊姜文漪,你以后要叫本公主姑姑还是姐姐?
  第二天她就乐不起来了,因为有人跟她哥说,槐序公主适龄了,该嫁了。
  好几个御史上奏,请求陛下赐婚槐序公主。
  想到了旧事,姜与倦一脸恨,
  “几个老家伙又来掺和朕的家务事!”
  白妗给他揉着肩:“妾有一计,不知能不能管用。”
  姜与倦嗯了一声,“说来听听。”
  这计谋说起来简单。
  给槐序公主弄个挑花宴。特地拟定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必须到场。
  从那些极有名望的老臣的后辈里选,不够青年才俊、根正苗红的还不能上去。
  于是老臣们纷纷不干了,驸马爷听着风光,然而本朝规矩,驸马不能入仕!
  他们现在可是比陛下还恨、恨不得破口大骂,都是天家的家务事,你们一个个拿笔杆喷唾沫的,瞎掺和些什么!
  于是此事告一段落。
  不过姜与倦倒考虑起来,确实,该给槐序留意驸马的人选了。
  拿此事跟白妗讨论,白妗笑道:
  “前几日公主来寻臣妾,说起一个人,臣妾听着有些苗头,只身份有些低了,还得陛下相看一二…”
  姜与倦若有所思。
  不久便见到了人。
  青山绿水间,那是个钟灵毓秀的少年郎,与伙伴游学却偶遇公主鸾驾,有点呆懵住,一连作了好几个揖,手都不知往哪儿放。马车里的牙玉说,“天真热,公主,您渴不渴?”
  似是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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