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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太子妃翻车现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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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长官冷漠的眸光一扫,又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斩离:“殿下此刻正在御驾之中,服侍陛下汤药。特吩咐属下保护娘娘。”
  这是…全程陪同的意思?
  还是,全程监视。
  白妗唇角的笑意消失,袖子一拂,将车帘落下。
  她神色不虞。
  “怎么了?”杜相思正将茶垫铺好。
  斩离打马错开,离得马车稍远,却始终紧跟其后。
  那个少女身边,穿着婢女服饰的小姑娘正整理着茶具,青色的绒发下,露出白皙的耳垂,一眼也不看他。
  ——干嘛要看他?
  斩离淡淡一哂,笔直端坐,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
  白妗原本的计划是在半路逃跑。
  杨恣与教众会扮成刺客劫杀。
  她已不耐烦与太子周旋,嘴上为了面子说不在意,实则自觉吃了大亏。
  就像本以为是只温顺的、任你捋毛的猫咪,结果突然化身衣冠禽兽,如狼似虎。
  再待下去,她的腰总有一天要断的。
  记载天牢方位的图册已然绘好,被她带在身上,就等杨恣行动了。
  此次春猎,帝后、皇子公主同行,绝大多数护卫力量调往行宫。皇城空虚,趁此大好机会闯一闯天牢,势必要把那筇王捞出来,是个死的也无妨。
  手镯子取下来就行,她记得教主有种丹药,能暂时阻滞血液的流通,届时,按着姜与明那条手臂往铡刀一放…
  杜相思往茶里放了一颗红枣。
  白妗靠在靠枕上闭目养神,长睫垂落,神色安和甜美,根本看不出心底盘算着何等血腥。
  茶香袅袅,杜相思已泡出了第二杯。
  白妗突然睁眼,心头不安盘桓。
  等了许久,杨恣怎么还不出现?
  行宫的守卫只会比皇宫更严,到了那里再行动,就太迟了!
  ……
  她不知道的是,杨恣等人抵达的时候,竟然遭受了埋伏。
  袭击之人显然训练有素,且个个乃顶尖高手,他根本无法招架,与同伴无一遗漏全部被制伏,正一个一个被麻绳绑住。
  杨恣挂了彩,被手刀劈晕过去前,脑海里只有震惊的三个大字!
  ——幽均卫!
  ……
  皇后手里捻动着佛珠,将白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白昭媛,”她的目光像冰针一般,慢慢从她脸上滚到身上。
  再从身上,滚到脸上。
  白妗跪着,双手叠在膝盖,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心里却想,难怪是母子,连眼神都是一模一样。
  接下来,尊贵的皇后娘娘便给她讲了一大堆的妇容妇德,还有女训前十篇。
  大概是因为没有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只能拿她这个小妾充数,过过当婆婆的瘾了。
  白妗忍功还是不错的,至始至终低垂长睫,表现得既温顺,又谦逊。
  皇后想起东宫一些十分不好听的传言。
  可,她又看了白妗一眼。
  生得很清新淡雅,一身碧丝荷叶裙,发上只有几根银饰,也不招眼,睫毛颤着,柔柔弱弱的,神色也始终恭敬。
  手攥得很紧,都出了红印子,惊弓之鸟一般。
  横看竖看,都不像会出幺蛾子的模样,又岂会做出白日宣淫之事…想到儿子的性子,心下也开始不信几分了。
  宫里何时不起流言?
  皇后想起在潜邸的时候,有人拿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说事,明里暗里道她与杜广私相授受,何其滑稽!
  此刻感同身受,到底还是放过了白妗。
  只叮嘱两句,让她同此行官员的女眷们相交一二。
  “去吧,年轻女孩总要能相处得来些。”
  杜相思把白妗搀扶起来,提醒注意脚下。
  白妗作势头晕,心底却非常燥郁——
  师兄为何没有来?
  她已到行宫了!
  ……
  不远处的草地上,聚集着盛京的贵女们。
  见白妗往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些行礼:“昭媛娘娘。”
  家中权势盛的,只是做了做表面功夫,继续转头攀谈。太子的女人又如何,不过一个低微的妾室。何况,太子也不在此处。
  众人目光各异,白妗无暇分辨,径直走向树下的白石椅凳,她需要平复一下心绪。
  杜相思去为她取水。
  少女裙裳垂落地面。
  碧绿的丝裙由于坐姿,向上微提,露出内里雪白的绸料,那是时下最流行的浮光软锦,在光下会起淡淡的光晕,跑动时如有银芒绕身,更加仙气好看。
  全盛京总共不超过三匹,早已是千金难求,其中就有两匹,乃供给皇族的贡品。
  不知是不是闷热的缘故,她脸蛋微红,额头薄薄一层细汗,有如三月桃花,处处透着含露的娇羞,眸里更是水润,明明不算顶尖的姿色,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她眉眼含春的样儿,相必太子殿下定是夜夜滋润吧。”正窃窃私语的是大理寺卿的庶女罗芷。
  这个罗芷一门心思攀附权贵,与京中许多贵女交好。
  太子选妃,她连名册都无法录进,可,能做皇亲国戚,谁不趋之若鹜?此时见到白妗一个商户之女,竟也能飞上枝头,不免心生妒恨。
  如此污言秽语传入耳中,罗芷身边的贵女都离得远了些,心道不怪是娼。妓所生,就是上不得台面。
  “妹妹慎言。”杜茵却按住她的手腕,柔声提醒。
  罗芷:“姐姐!你就是太过好性子,才处处被人欺负。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放着姐姐这么贤良的女子不娶,竟然看上一个贱婢。”
  杜茵脸色不好看,这个罗芷踩到了她的痛脚,可是很快又恢复过来:
  “唉,再贤良有什么用?殿下不喜欢又有什么办法。”
  “哼!兴许是手段了得,叫男人都舍不得松口了吧!”
  什么手段?自然是床第间的手段。
  罗芷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自然一字不差地传入白妗的耳中。
  她倒是新奇,还以为只有杜相思才懂那么多,看来这些闺阁女子,知道的也不少嘛。
  柳条在眼前垂下,她伸出手指,将尖细的叶子撕扯下来,一条一条,一丝一丝。
  这些人说话指桑骂槐,你来我往,还挺有意思。
  且听听,权当逗个乐子。
  下一刻,气氛却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众女却是都住了口。
  白妗抬眼。
  她知道令这些人停止议论的缘由了。
  从矮坡那边,缓步走上一个人。
  他步履从容有度,肩背挺拔宽厚。
  太子的好友魏潜,大概是新换了一身衣裳,绀青色的骑装,双腿笔直修长。
  正往手臂上缠绕着黑色的腕带。
  微呈小麦色的面庞,日光一照,便显出莹润的光辉,高挺的鼻梁如同悬胆,薄唇微抿,给人巍峨不可攀之感。
  他目光抬起,掠过众人。少女们被他看得呼吸一滞,接着面上便发起热来,只觉他是特意看的自己。
  魏潜走上前。
  他这样一个男子,面对柔弱无骨的闺秀们,神色倒是客气和煦,也不见半点拘谨。
  随意地问道:
  “方才见殿下出了帐,看方位是往这边过来了。不知杜小姐可有遇上殿下?”
  他问的是离他最近的杜茵。
  杜茵笑道,“连小侯爷也不知殿下的行踪,妾一个无关之人,又怎么会知晓呢。”
  她眉目间,有一丝淡淡的难堪。
  魏潜自然察觉到了:“抱歉。”
  许是在围猎场上。
  他想着,转身要走。
  “小侯爷…”
  一声细若蚊呐的唤,魏潜微微偏过头。
  如同天神般俊美的男子,正凝视自己…罗芷心跳加快,含羞带怯地与他对上视线,鼓起勇气轻声地说:
  “你的发上,有柳叶…”
  他怔了一下,眸色加深。继而微微俯低身子,醇厚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劳烦小姐。”
  罗芷的心跳都要停止。
  拿下柳叶后,她的手心出了汗。
  “小侯爷。我,我姓罗,叫罗芷…是大理寺卿罗佑的三女儿…”
  她苍白地介绍着自己,杜茵无声在一旁,露出个淡淡的笑。
  这个魏小侯爷根本没听。
  他在看她们的身后。
  与白妗视线相撞,魏潜蹙了下眉,却也只能遵循礼数,颌首示意。
  白妗支着下颌,却惊讶。
  她看错了么,
  他眼中有厌恶一闪而过。
  罗芷与杜茵不知说了什么,二人向白妗走来。
  魏潜人都走了,这两位还能想起自己。
  白妗有点受宠若惊。
  罗芷先是敛裾一礼,盈盈笑道:“娘娘一人在此处,难道不嫌寂寞?”
  寂寞?她是离了姜与倦就过不了么。
  白妗站了起来。
  她比杜茵还要高一些,自然比罗芷高出许多,气势上就压了一截。
  何况她腰背挺直,脖颈修长,周身的气质清贵,半点不输高门贵女。
  她微微低眼,看着罗芷。
  罗芷被她看得有点
  杜茵笑道:“昭媛娘娘,想来,殿下正在围猎场上一展身手,娘娘可愿随妾一同前去观赏?”
  白妗看她一眼,点点头。
  三人并行。
  杜茵抚了抚袖子,状似不经意露出手腕上一截玛瑙珠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流露回忆的神色。
  “殿下八岁便开始学习骑射。妾曾经去看过一次,那是殿下第一次骑马,跌得狠了,竟是哭出声来。陛下却不让人去扶。妾还有奴婢们都看着,殿下他自己站了起来,重新骑到马背上。此后摔得再狠,也不落泪了。”
  是她知道,而白妗不知道的太子殿下。
  “…去岁妾的生辰,殿下因往郦城赈灾不在盛京,”杜茵一顿,露出手腕,“这还是太子殿下特意托人从郦城赶来,送予妾的。”
  罗芷啧啧赞叹,“这是血玉玛瑙?光是一粒,便抵得上整整一颗南海珍珠了。恐怕皇后娘娘都收不到这样的礼物吧。”
  她面露艳羡,“殿下待姐姐真好。”
  “胡说,”杜茵轻斥一声,看了眼白妗的脸色。却没有找到一丝嫉恨。
  她缓缓启唇,将下半句说了出来,“殿下一向是个温柔的人,大约是念着数年旧情,便多顾念了些,昭媛娘娘,可千万不要因此事同殿下置气。”
  白妗无动于衷。
  她在看草地,一只软绵绵的虫,从罗芷的绣花鞋上爬下,正往她这里爬来。
  白妗忽然伸出脚,将它一脚踩死了。
  “你刚刚说什么?”
  她抬起下巴,转过眸光。
  杜茵哑口无言。
  *
  到了围猎场上,春猎还未开始。
  场地用精铁的栅栏围上,每十里有负坚执锐的守卫。草垛上鲜红的旗帜飘扬,春风绵绵地吹着,柳絮纷飞。
  俊美的郎君牵着一匹红棕色的马儿,窄腰长腿,发束玉冠。看见几人,远远地走了过来。
  “拜见太子殿下。”罗芷杜茵盈盈下拜。
  白妗却站得笔直。
  杜茵能感受到,姜与倦的目光微凝。
  他必定是不悦的,皇族的威严何人能够冒犯,这个白昭媛,听了那些话,终归还是沉不住气,驳了太子的颜面。
  她轻轻勾唇。
  身边忽然一空。
  杜茵抬眼,就见青年与少女十指相扣,红棕色的马儿在后面缓步跟随,蓬松的尾巴微甩。
  太子牵走了他的昭媛。
  他连问都没有问她们一句。
  罗芷瞪大了眼睛:“殿下没看见我们?”
  杜茵眼皮一跳:“闭嘴。”
  她胸膛起伏。
  白妗忽然顿住脚步,将马儿从姜与倦的手里牵走。
  “怎么了?”他在她身后问。
  白妗不说话,抚摸马儿油亮光滑的皮毛。
  性子温顺,应该是驯好的猎马。
  在她的抚摸下,轻轻打了个响鼻。
  于是姜与倦柔声问她:“会骑马吗?”
  白妗答:“会。”
  姜与倦一笑,握住她的肩:
  “那跟孤去狩猎。”
  想带着她。去哪儿都想带着她。
  吃饭睡觉,喝酒打仗都想带着她。
  白妗却别开脸:“不要。”
  罗芷与杜茵一直目视二人。她一个小小的妾,竟敢如此拒绝太子。
  必定会被训斥。
  然而,青年竟半点怒色也没有,反而躬下修长的身子,温声劝说。
  少女便说,她不会骑马。
  “孤教你?”
  “不要。”
  “试试嘛。”
  “不要。”
  “就骑一小会儿?”姜与倦轻轻地笑,
  “孤带着你。”
  “不要!”少女甩手就走。青年似乎颇为无奈,摇了摇头,长腿一迈去追上。
  这都拒绝多少次了?
  罗芷瞠目结舌:“太子是个泥人捏的吗,居然不动怒?!”
  杜茵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她攥紧了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千肥章!
  我要开虐太子殿下了。大家可以留言告诉我接受的程度,作者酌情考虑(狗头
  看我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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