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翻车现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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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金吾卫白振羽按倒在地,一个青年护在父王身前,剑刃深深刺入他的肩膀,血液一股一股涌出,眉眼因疼痛而微蹙。
青年动了动嘴唇,依稀是“二哥。”
而陛下,看他的目光冰冷,又似夹杂着一点恐惧。
筇王这才意识到,
他对自己的父皇拔了剑。
被押着退出金銮殿的时候,他看见弟弟浑身是血地跪了下去,而陛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为太子,毓明,这是必经之路。”
什么必经之路?
杀掉自己的兄弟么?
姜与明茫然地回头,他们身影逐渐地在视线中缩小,直到成为两个黑点,他恍然大悟,终于感觉到了一直以来,那种微妙是什么了,他的三弟弟与陛下,当真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
他好像被划在了外圈,孑然一身,那边是一路扶持走来的父子,嫡亲的骨血。
而他,是陆惜玉的儿子,只是陆惜玉的儿子。
仰天大笑,口中血腥弥漫。
*
坐牢的日子枯燥,乏味,又无趣。
偶尔哼两句风雅词儿,还要被那些个大字不识的狱卒讥讽。
难听!
像念经!
筇王就翻着销。魂的小白眼,其实吧银词艳曲老子也会,就怕哥几个扛不住。
那些人也是浪的慌,嚷着,来啊。
还有人从鼻子里哼,就你这大白嗓,能有什么听头。
这就不能忍了,历数来,筇王浑身上下引以为傲的,也就这一点“才华”,若这都要被无情地否定,还让不让人有点生趣了。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桩旧事。
据说姜家这俩还小的时候,太皇太后一手牵过一个到跟前细看,她年纪大了,搂娃娃的手臂都是颤抖的。
一边抖,一边慈爱地打量。
先是小小年纪就绷着一张脸,但出落得水灵标志像个小姑娘似的姜与倦。
“嗯,白嫩,瞅着是个敞亮人物。”她嘬了嘬嘴道,“正是我大昭的,明珠儿。”
皇后也高兴,这是夸她会生呢。
姜与倦谦逊礼受。
那边一个不乐意了,猴儿一般上窜下跳。
“那孙儿呢?孙儿呢?祖母是天上菩萨下凡,也给孙儿赐个号吧?”
美滋滋想,看他威武霸气的吧,也得有个威武霸气的名头来配,泰山?金阳?紫电?金刚杵也使得。
“哎哟。小嘴儿甜的哟,你就叫,”对着那双眨巴眨巴的充满希冀的大眼睛,太皇太后无比慈爱和蔼地道:
“黄莺儿。”
姜与明差点蹦起来。
您老消遣我呢?
他慌地摇头,拨浪鼓一般:
“可别,可别。让人听了可不得笑话死孙儿。”
晚了,满殿人都听着了,正憋着一股气呢。
只有姜与倦肃着小脸,一点不觉有什么好笑的。
太皇太后没听清,还捏了捏二皇子的小肉脸,“真好听。来,给祖母唱两句曲儿。葫芦精会么,一根藤上一朵花,结个胖娃娃?”
姜与明彻底不说话了。
满殿人笑得背过气去,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连久在芳华的贵妃听了此事,也乐得滚下榻来。
大昭黄莺儿的美名不胫而走。
只是随着筇王年岁渐长,不再成天咋咋呼呼的,并扬言谁敢让他亮嗓儿,他能把人皮都剐下来,极尽恶毒之恐吓。
这名号也渐渐被淡忘了。
筇王是谁?常年混迹风月场所,多少传唱大江南北的香艳情词,都是他给谱的曲儿。
一个破铁碗,一双筷子,两根铁栅栏,现场奏乐,敲得叮叮当当。
吟哦哼唱,威风不减当年,调子里更是带了些花旦腔儿的妩媚,跟爪子挠人似的。
几个狱卒听得热血沸腾,空虚难耐,眼瞅着正你摸我一把、我掐你一下的时候,有人来探监了。
毓明太子。
他取下绀青色的披风,面无表情,着幽均卫把那几个狱卒扔出去打了一顿。
姜与明愣了一下,又笑道稀客稀客,把人迎了进来。好似这是在筇王府邸一般。
姜与倦也很上道,便当是正正经经的登门拜访,不曾空手而来,给他这哥哥捎了两坛美酒过来。
结结实实的两坛,酒香四溢,封盖完好。
筇王狐疑:你该不是想毒死为兄吧?
太子微笑:是的,哥哥安心去吧,也好令孤高枕无忧。
头一次听这弟弟说冷笑话,筇王瞪圆了眼,然后觉得一点也不好笑,接过酒坛便饮了起来。
杨花落尽。
姜与倦只倒了一小杯,慢慢地酌着,两兄弟闷闷喝了好一会儿,姜与明才叹道,
“是芳华宫桃花树下埋的那两坛吧,日子算来,该有十八年了。”
太子道,“是。平日里你不惦记得很,总等不及要挖出来么。思及你一向无酒不欢,这便取了过来,”
想了想,又加上,“天冷了。暖暖胃。”
这番话很体贴了,岂料姜与明不识趣,却把眉毛一皱:
“一坛万金的杨花落尽,一岁一千金啊。两坛,你就这么刨出来了?败家!”
“……”
太子板着张脸。
姜与明哈哈大笑。
筇王平生有三大乐事:
一喝酒,
二喝酒,调戏女人。
三喝酒,调戏这貌美如花却古板无趣的弟弟。
后来喝高了,姜与明更是什么话都说。
他说,有时候我总觉得你才是母妃亲生的,不然怎么见你就眉开眼笑,见我就横挑鼻子竖挑眼,里外不是人呢?
太子:二哥是有福气的人。
他说:别,是晦气吧。唉!也是,我该少惹她生气。跟你说,哥其实特别后悔一件事,这事谁都没说,连哥的小情儿也不知道。
不该的,八岁那年,真不该偷偷拿母妃的香胰子泡脚的。呜呜呜。
太子:娘娘…不会怪你。
姜与明是一句也没听进去,颤巍巍抬起酒坛子,跟太子碰了杯,继续嚎。
“命这东西,真是一下子就没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劝你惜取眼前人啊。”
说到这个,太子犹犹豫豫,隐晦地跟他表达了个意思:
他好像喜欢上一个人。可这个人不是该喜欢的,很有可能在骗他,利用他。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很想靠近。可是那个人很狡猾,总感觉抓到手里就溜了,怎么办?
说得语序混乱,遮遮掩掩。毓明太子也有这种为情所困的时候?
筇王一拍他的肩:
“弟啊,哥是过来人,”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该好好地留住她。”
“不瞒弟弟,哥哥其实有个特别喜欢的姑娘。心尖尖儿上放着呢,呵。可惜那个时候做了许多混账事,混账到今儿想起来,都忍不住抽自己一顿。”
他说着真给了自己一耳刮子,又疼得惨叫,涕泗横流,抽噎着说,“结果,让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如今不知身在何处,想追也追不回来了。”
太子似乎也有点醉了,眼里蒙蒙,不知该不该表达一下同情。
两兄弟长吁短叹,酣饮至天明。
太子告辞的时候,筇王顶着两个黑眼圈,叫住他。
“哎。其实哥哥有桩心事…”
受到开导的太子郑重道:
“二哥请讲。”
筇王幽幽叹息了一声:“母妃生前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抱上大胖孙子…”
姜与倦平淡的面容皲裂。
“二哥且在此处,好生养养性子!”
他拂袖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姜与明:还有,我不该泡完脚后还放回去…
姜与倦:娘娘没把你打死真是个奇迹。
大家想不想看王爷的感情线?想的话,作者就当支线写…其实他官配有在文里出场yo~
姜与明这货连男三都不算…话说我的男二在哪里啊怒摔?!
没事,下一章就出场
未来三天日更六千(肾虚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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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宴会
皇后要见她?
白妗不明白; 她一个小小内人,堂堂皇后做什么要见她,太子又做什么特地来同她说。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抱着这样的想法,酣然甜睡; 一梦天明。
第二日,她连同杜相思等人被常嬷嬷召集了起来; 都是当时被选入东宫的随侍; 说是皇后会在宴会上见见她们,再定个位分。
等太子妃嫁入东宫; 她们也便能一道享受正式的册封。
常嬷嬷和颜悦色道:
“姑娘们,便当是一场寻常家宴,都不必紧张。”
着重提点了白妗,主要是殿下点过她侍寝,还在出宫遇险时维护了殿下; 细算起来,是有功的。
其他人连太子正脸什么样都没瞧清; 常嬷嬷自然要矮个子里拔高个; 毕竟殿下刚开荤,冲那新鲜劲儿; 夜里都跑去偏殿折腾了一回,守夜的丫头都给听红了脸。
殿下是个长情的性子,大昭规矩,册立后妃没太多讲究; 家世清白便可。
眼下还是个小内人,说不准将来就是个什么娘娘,自然该捧着些。
不过当然,她也不会表现得太巴结,只淡淡地嘱咐了些皇后的喜恶,让她到时候多加注意。
白妗感激地谢过,不骄不矜的,常嬷嬷暗自点了头。
这样性子的姑娘陪在殿下身边,倒是不错,以后那位进了东宫,想来也难得有什么攀扯。
这俩人就这么互相捧上了,看得杜相思有点牙疼,她甚至觉得自己记忆出现了错乱,好像白妗就是天生长在这宫里的?
一个娇羞又自卑的婢女,栩栩如生。
要不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真当是个被嬷嬷训话的承宠内人。
怎么都是爹娘生养的,人与人差距就那么大呢。
她暗自郁闷。
接着是去司衣局领服饰。
五个姑娘排成排,司衣宫女按照次序,将衣服分发到她们手上。
据说要在一场歌舞以后,她们才会被引出去拜见帝后。
除了杜相思,白妗跟其他两人没什么交集,彼此不算熟络,却也友好地点头示意。
倒是有个跟她身量差不多的,露出些妒恨的神色,对着白妗挂着笑的脸,哼了一声。
白妗没当回事,她只是觉着,手底下的衣服似乎鲜艳了一些?
不符合太子一贯的风格吧?
嬷嬷清了清嗓子。
“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命司衣局所制,因时间仓促,来不及按姑娘身段一一量裁,便制成统一式样了。皇威浩荡,娘娘隆恩,各位还不谢过?”
众女自是一番跪谢。
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下为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搭配紫绡翠纹的抹胸。
穿的时候杜相思就发现,这套衣裙很挑身量,太高太矮不行,高了上裳紧,矮了下裙太长。
着重突出了细腻的肩线设计,然而这又增加了难度,肩太宽穿着显壮,肩太窄也不行,撑不起来。
杜相思无语,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刁钻的衣裙!
宫里的绣娘还真是别出心裁。
姑娘们陆陆续续从屏风后出来,虽是各有千秋,却难免差强人意。
便是姿色最好的海棠,因脖子有些前倾,实在压不住那肩颈的设计,气质也大打折扣。
直到白妗最后一个慢吞吞从屏风后走出。
不知是不是因她自幼习武,又很注重身体的保养,肩颈线条完美,脊背直挺。
骨相生得极好,肌理匀称,这套衣裙简直像为她量身定做,便是七分的脸蛋也有了十分的姿色,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常嬷嬷心里叫好。哪家商户养出来的女儿,比金枝玉叶都不差。更为自己的眼光沾沾自喜。
看来皇后娘娘那关是可以过了,娘娘一向喜欢穿衣好看——穿她挑的衣裳好看的女子。
这下指不定怎么赏自己呢,嬷嬷一高兴,便从一旁婢女捧着的妆奁里,取出两枚珍珠耳珰,亲手给白妗戴在了耳垂上。
这一下,更是衬得胸前一片肌肤似雪,熠熠生辉起来。
可惜了,就这面相差点风韵,否则,这般秋水为神玉为骨,倒是能与那位娘娘一争高低了…她暗暗叹息。
“走罢。”招罗了姑娘们,向凤仪殿出发。
宴会在殿内举行。
杜相思把裙摆攥在手里,蹭蹭白妗的肩,有一半是奉承道,“你这样一穿出来,倒跟那黄鹄似的,衬得咱们都像村口大白鹅了。”
白妗:“呵呵。”
被形容成天仙也不能让她高兴了,能不能让她安静地做个花瓶?都看着她是怎么回事?
你们自己没有吗?
唯独那海棠清新脱俗,路过二人,满是不屑,扔下犀利点评:
“风。骚。”
“……”
白妗一路走得僵硬,杜相思以为她是被打击到了所以闷闷不乐,悄声道:
“别听那个海棠胡说。前几天她在暖房遇着殿下,没个骨头似的往殿下身上跌。咱殿下什么人,哪能让她扒上啊?当即一蹦三尺远!”
这形容,姜与倦是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