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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太子妃翻车现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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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还快得不受控制,太可怕了,还不如让她去闯越灵山窟。
  忧愁地想,看来还是得早点完成任务,早点脱身才是。
  姜与倦走出很远很远。
  直到在一条河流前停住,他的靴子已经半湿,脚袜受潮,极不舒服。
  这是太液池源头流经之地。
  犹如天上银带,四周花木馥郁。
  他仰起脸,淡淡的月光,在那张俊美的面孔上形成明与暗的分割。
  明亮似雪通透,而暗处阴郁惊心。
  交织成几乎病态的美丽。
  他将眼睛阖上,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少女身躯侧卧,那裸露的肌肤之下,压着一件黑色的男式外衣。


第28章 偷人
  至于白妗;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还在偷人。
  准确来说,是偷偷去看人了。
  她去了天牢。
  一开始去的是刑部大牢; 亮出太子的贴身玉佩,给那个看门的官吏; 什么话也不必说,学姜与倦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晚娘脸; 便被那官吏忝笑着迎了进去。
  斜他一眼; “我要见筇王,你可知?”
  “知道; 知道。”
  白妗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赌对了,刑部大牢与天牢是连通的。
  官吏大露谄媚之色,见她作内宦装扮,又有太子贴身玉佩; 以为是东宫派遣,没有多问来意; 便领她进入了刑部大牢。
  只不过; 要求白妗用一根黑色的布巾蒙眼。
  这可难办,好在她记忆力不错; 便也没有提出异议。虽然看不见,但她记得手心抚过墙壁上滑腻的青苔,脚步的回音十分清晰。
  接着是长长的甬道,拐了将近二十道弯。
  没有凄厉的喊叫; 没有刑罚在人肉。身上施虐的声音,安静得像在谁家的庭院。
  可那吹过的阴冷刺骨的风,又像来自地狱。
  这是个非常寂静的牢笼,结构尤其复杂,很有可能四通八达,而且分外潮湿,初步分析,会不会是通往刑部大牢的——地下?
  另外,很有可能牢房与牢房之间相隔甚远,就像城东城西各一个铺子。
  至于师叔说过,天牢年年秘密更换位置,白妗猜测,要重新扩建或是改建都是非常浩大的工程,不可能做到完全掩人耳目,所以大概率是将囚犯的位置进行调动,而不是改变天牢的结构。
  她现在身处的这一个,与刑部大牢直接连通的牢狱,则关押着大昭的二皇子。
  当今陛下的第二个儿子,筇王。
  陛下共有五个儿子,皇后所出为长子与三子,长子夭折,三子便是毓明。
  二子筇王与六子楚王都是贵妃所出。还有一个美人所出的小儿子,尚在襁褓之中。
  牢房被狱卒打开,白妗这才将布条摘了下来。灰尘在空气中逸散,光线勉强能够视物,杵在面前的,是一排铁栅栏。
  牢室不算狭窄,却也就那样,一张吃饭的桌子,一张石床,褥子瞧着也破旧,只没闻到什么异味儿。
  最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筇王,竟然是个分外年轻的少年郎。
  这个人,是姜与倦的哥哥?
  昏暗的牢室内,那人披着头发,几乎隐在石床的角落之中,背对白妗,身形十分纤细,完全接近少年的身姿。
  正安静地看着墙壁。
  即便是听见开门的动静,他也专注着自己的动作,不受任何影响。
  手里握着什么,似乎是一根钉子,在墙壁上划下一道痕迹,而后用苍白的手指,抚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
  白妗扫了一眼,横八竖七,加上刚刚刻的那一道,横八竖八。
  六十四。
  什么意思?
  据她所知,这个人可被关了足有一年,倒也并非六十四之数啊。
  正这么想,引她进来的官吏低声道,
  “这位爷,似乎是关的时间有点久,又曾亲眼见到贵妃死状,进来的时候,”
  白妗看他一眼,他隐晦地指了指脑袋。
  “这里出了点问题。”
  唏嘘着,可怜,可怜。龙子凤孙,鞍马风流,却落得这般下场。
  白妗没功夫跟他长吁短叹,往他手里塞了两个银锭,淡淡道,
  “劳烦稍候。”
  官吏十分识趣,拿牙咬了咬银子,笑眯眯地招呼着狱卒走开了,还特地离到白妗的视线以外。
  白妗这才走向牢中人,出声唤。
  “筇王爷。”
  不称殿下。
  大昭只有三位贵人可称殿下:太子、太子妃与皇后。便是这人已有封号,也顶多称呼一声筇王。或者“二王爷”。
  姜与明看了过来。
  白妗却是好好地吃了一惊。
  不为别的,这位筇王,有一张肖似姜与倦的脸!
  等他把脸完全转过来,借着亮光,很快白妗就发现了不同,他同姜与倦,仅仅是脸的轮廓与眉型有些像,而毓明,整体看起来比他精致、深邃许多。
  看人的目光也不一样。
  毓明温和,像林间绵绵的风,
  而他,说不出的散漫。更像一只猫儿,特别嗜睡那种,懒懒的,你跟他交谈,必须要有不会被搭理的自觉。
  白妗是这么想的,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却是筇王率先笑了一下,他一腿曲在石床之上,另一腿随意放下,赤。裸的足微微晃着,将手指搭在下巴之上,冲白妗挑起眉梢。
  “啊…新面孔。”大概是许久没有与人接触,他开口的时候,反应了一会儿,说话也很慢,还有点卡壳。
  白妗猜,下一句该问她是谁了吧。
  哪知他却又不理会她,径自思索起来:
  “如若是陛下所派,只会是堂堂金吾卫,绝非一个小小的宦官。”
  抬起脸,冲她吟吟笑道:
  “那么,你是三弟的什么人呢?”
  此人竟然聪敏至此!
  白妗有些惊讶,随即释然,那边有个成了精的姜与倦,他的哥哥会逊色到哪里去?
  “说客,还是……杀手?”
  他摇了摇头,叹气的样子,居然跟姜与倦有些神似:
  “三弟这个人啊,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多,派个女人,是觉得女子柔弱,惹人怜惜,更容易试探本王,还是真的想一全哥哥传宗接代的心愿?”
  “……”
  比起被口头揩油,白妗更吃惊的是他看出她是女子。善水也是,第一眼就看出她的性别,难道,她的改装真那么失败?
  白妗陷入自我怀疑。
  这怀疑也未持续太久。
  习武之人对经脉骨骼精通,从走路的姿态、说话中气判断也可,她并未在他面前刻意伪装,被一眼看穿也说的通。
  不过这就证明这位王爷的武功之高,恐怕与善水毓明一类,不分伯仲了。
  白妗沉吟片刻,便决定不与他拐弯抹角:
  “我不是太子的人。”
  “我来此处,是向王爷询问一件东西的下落。”
  “丹书玉令。”
  每说一句,她就靠近一步。紧紧地盯着姜与明,在她说完丹书玉令四个字,他很明显动了一下。
  闲散的表情褪去,眉间凝结一丝郁色。
  “你怎么知道?”
  他曲起的腿放了下去。
  白妗蹙起眉,她看见他脚上的镣铐。
  方才因有衣袍的掩盖,还有姿势的缘故,未能一下子注意到,再次瞥过一眼,甚至能看清上面干涸的血迹。
  镣铐环口还有凸出的圆片,白妗心里咯噔一声,上面竟然镶嵌了钉子。
  用镣铐牵制行动,用铁钉摧毁骨筋,这比光光是皮肉之苦的刑罚,还要令人痛苦数倍吧?
  筇王究竟做了什么,让一个父亲,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还是说,恨屋及屋?那么,大昭的天子,又对那个早已逝去的美人,怀揣着怎样的恨意?
  “多少人对那个东西趋之若鹜,疯狂到连付出性命都不惧,”姜与明道,“没想到,你却是第一个找到我头上的人。”
  白妗不信:“难道其他人不曾怀疑于你?”
  姜与明闻言,笑了两声:
  “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说着打开双臂,当真是两袖清风。
  筇王下狱时,王府被抄,满门百人尽皆斩首。财产充公,华服被焚于市,以警世人。
  浑身上下,只得一身污迹斑斑的白色囚服。连双体面的靴子都没有。
  唯独面容还保持着干净,一丝狼狈之态也不见,不得不令她佩服。
  “你这样说,想必是知道丹书玉令的下落了。”
  “不错,”姜与明坦然地承认了,下一句话,又让白妗绷紧了面容。
  “可我又有什么理由,非得告诉你不可呢?”
  他斜睨而来,弯着眼笑,像一只慵懒的猫。
  白妗盯着他,慢慢道:
  “能支撑到今日,想必王爷不曾绝了饮食吧。如果这其中出了什么纰漏……谁都不会知晓,不是吗。”
  她一向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好端端活到现在,还在墙壁上记录数字,虽不知代表了什么,但她觉得他必然是惜命的。
  所以,这个威胁,她相信是有用的。
  少女穿着内宦所着的玄衣,微睐的眸底森凉,轮廓又阴柔之至,倒真像极了那些不男不女的奸宦。
  姜与明偏了偏头,忽然一笑。
  “姑娘见没见过一种毒蜂,毒性十分强烈,被它一蛰,半条命就要没了。哎,本王不是说你,别那么看着本王嘛。”
  “你长得跟花儿一样,本王倒是想当那蜂呢。”
  白妗不跟他别口头功夫,淡声道:
  “虎头蜂。王爷若想试试,我倒是可以一全王爷心愿。”
  姜与明饶有兴味地瞧着她。
  “姑娘啊,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一个人。”
  白妗心觉古怪,明知有坑还是接了下去。
  “谁?”
  “本王的……”
  他要是敢说妻妾,她就给他来个混合版的夜陀罗。
  那薄薄的唇里吐出:
  “娘。”
  白妗脸色黑了。
  但是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陆惜玉?”不可能,她见过前明妃的画像,她们的长相一点也不相似。
  那是一个艳丽中有一点苦相的女人,像一抹抓不住的烟雾。
  而她的脸,与艳丽完全不沾边,哪怕上再浓的妆。
  风牛马不相及地想到一个人,毓明太子若肯着女衣,必定都比她风情。
  不知为何,她唇边掠过一丝笑。
  又恢复冷淡。
  姜与明听到别人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那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不过,本王的娘生得很美。”
  双手撑在石床上,他微微仰着头,脖颈苍白修长,光透过天窗洒落,那张酷似姜与倦的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含笑的神情。
  “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得到她,亲近她,亵玩她。”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他的眉心蹙起,可眼里却带着笑,充满了奇异的光彩。
  说完这般狎昵之语,
  他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这世上很多人都很奇怪,让本王无法理解。”
  “美人生得美,是用来怜惜的,怎么是用来摧毁的呢?就像花瓶,本就是装饰的作用,诚然,碎掉的样子比完整时更加优美……”
  他的手指张合了一下,好像在比划怎样弄碎,怎样大小的碎片。眼里没有笑意,有些怔然,说的话还前后矛盾。
  白妗问:“你是不是关得太久了?”
  所以脑子坏了?
  姜与明偏过头来看她,低笑:“没有呢,”
  “姑娘怎么会这样觉得呢?”
  “本王只是可能……有点失明。”
  那他还夸她好看?!
  白妗气笑了。
  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不对,不对。”
  “也许,他们想要得到的,只是那至高无上的宝物呢?”
  丹书玉令。
  白妗瞳孔紧缩,有一种预感,她即将要接近真相。
  除了贵妃母子,甚至没有人接触过的真相。
  那个流传于青衣教、流传于宫廷、甚至流传于千年之前太行皇室的瑰宝。
  少年将手臂抬起,宽大的袖子随即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的腕来。
  上面戴着一个淡绿色的镯子,明显是女式的,有些小了,贴着他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蓝色的血管。
  白妗的注意力只在这唯一的饰品上。
  这个手镯,便是丹书玉令?
  早知道丹书玉令是一块玉,可,也能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玉镯子么?
  白妗开始思索姜与明有没有骗她的理由。
  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她上前走了一步。
  姜与明识破她意图女强盗的行径,慢悠悠道:
  “忘了告诉你,如果这东西沾了血,或者断成两截,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白妗脚步顿住。
  世间会有这样的东西?
  可细想,为什么这个手镯一直戴在他手上,没有被那些贪财的狱卒取走。
  他必定有保住的把握。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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