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翻车现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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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思乱想。
可人根本没挨她的身,自己整整衣袍,走出了屏风。
白妗:“……”
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耻脸红了。
这扇屏风正好挨着放印鉴的柜子,看姜与倦似乎没怎么注意这边,而是径直往案几走去,
白妗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找到暗格,把私印放回了盒子,恢复成原样,便准备找姜与倦调……调情去。
听见斩离的声音,她又立马顿住脚步,重新干回偷听的老本行。
透过朦朦胧胧的屏风,一个人被斩离推到姜与倦的脚边。
那人被双手反绑,脊背却挺得刚直,宁死不折的。白妗不可置信地半张了口,随着姜与倦一个举动,她更是惊得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他居然拔出了一把剑!
主要是毓明太子这个人气质温润,与刀剑这样的血腥之物真不像能沾边的。
“铮”的一声,寒光凛冽,可见其刃锋利,连剑柄都装饰得华丽霸气,流苏血红,剑柄刻着狂乱的问君二字——
这是问君剑,斩杀何人都无需请示,哪怕是龙子凤孙,勋贵侯爵。
一旁斩离微惊,陛下御赐的问君剑,一向挂在角落,彰显天威,从不示人。
竟然连审问也不必,就要杀了此人?
“殿下三思!此人或许是受人指使,殿下不如审问以后再作决定吧!”
他不禁单膝跪下,倘若东宫传出滥用私刑、肆意杀伐之事,毓明太子从前建立的名声岂不毁于一旦。
白妗也差点出声,
因为另外那个跪着的人,赫然便是她的师兄杨恣!
姜与倦要杀了杨恣?!
杨恣一直铁青着脸,却不发一语。
因着斩离的劝说,姜与倦也稍微缓和了些许。所谓缓和,不过是本来就平静的脸变得更加平静,莫名让人胆寒。
“好。那孤就听听,谁给你的胆子,敢对着大昭储君放箭。”
他甚至坐了下来,修长的手端起一盏茶,若不是另一只手握着问君剑,更像是在与人闲话家常般。
白妗不免皱眉,看来,姜与倦找到那夜放箭的人就是师兄了!
此事恐怕不能善了,刺杀储君,这罪名完全可以掉脑袋,甚至掉全家的脑袋!
她咬紧牙关,希望杨恣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他一开口,白妗就恨不得他闭嘴。
“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毓明太子做了什么事,还来问我?”
特别硬气,特别酷炫,特别……惹人遐思。
白妗恨不得冲出去把杨恣按水里。
斩离连忙退到角落,当作自己聋了。
姜与倦轻笑,“哦?你倒说说,孤夺了你什么好。”
杨恣许久不接话,他把玩着茶盏,这才慢慢说道,“听说,你跟白内人是表兄妹。”
杨恣听到这话,沉默半天,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
姜与倦目光落在“婚书”两个字上,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直直地看着这两个字,像是要盯出个窟窿眼似的。
白妗哀叹,居然是这玩意儿!别说,斑驳陈旧得还挺像样。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她打死也不承认是她写的!
这不就是小时候,师父拿来逗她和师兄的吗?不是被师兄撒尿和泥玩了吗!?
白妗自然知道杨恣是为了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她也没那么爱计较,可现在情况明显不对啊,没看见太子都要气得冒青烟了吗,
虽然姜与倦的侧脸看起来无动于衷,但从她的角度,能清楚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
这哪能是无动于衷,简直天崩地裂啊!
平民男子尚且不能容忍红杏出墙,何况高高在上的毓明太子?前几天才送出去定情信物,这边就冒出个未婚夫,这让人怎么想?
师兄啊师兄,你真是坑师妹不手软!
岂料姜与倦轻笑了一声,像是感到有趣。
他道:
“对女子而言,声名重于性命。更何况她如今已是我通明殿的人,你此举,意欲将她置于何地?”
真是个好男人!
还是个讲道理的好男人,白妗在心里给姜与倦鼓掌。但他显然问错点了,杨恣的思维根本不在一条道上!
猜到杨恣接下来的话,白妗跪了。
果然,杨恣冷着脸说:
“太子殿下,表妹承蒙错爱,可世间美人何其之多,何必对一人执念?若不趁早放手,恐怕伤人伤己。”
这番话,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语气特别诚恳。
在青衣教,杨恣与白妗都非直系,又是年轻后辈,对大昭皇室没有那么刻骨的敌意。而且按他性格,对毓明太子这个人是欣赏的。
自认自家师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会去抹黑家人,又仗着功夫高,直来直往惯了,不懂拐弯抹角,索性直白地警告。
他在警告太子!
白妗可不是一朵任人把玩的娇花,她那可是仙人球,是食人花,扎人嘴漏风,啃人不留渣!
但是看在姜与倦眼里,那就是挑衅、是宣告主权。
太子不虞。
这种不虞在他眼角余光,看见屏风后的少女焦虑不安地搓着衣袖,似乎要走出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眼线带回来的消息,她与这个杨恣似乎常常见面。
这人究竟、有多少烂桃花?!
一想到,她也跟面前这人,情意款款,说过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便控制不住,一股邪火窜上心头,
他们是青梅竹马,婚约为盟,到头来,拆散良缘的恶人成了他了。
姜与倦的怒火愈燃愈高,像放在火炉上的糖,滋滋作响。
在温度快要登顶的时刻,他忽然一笑。
精美的面孔上,唇角像裂纹一般出现的笑意,姜与倦自己不知道,旁人却看得很清楚,多少有些扭曲,
连斩离都觉得不寒而栗,主子从没露出过这种神情,像是随时都要失控一般,真怕笑完那剑就捅下去了,到时候,他该叫几个人进来收尸?
杨恣也觉得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可他仍旧肃着一张俊脸,鼓着眼睛跟姜与倦对刚。
好像随时准备打一架。
师兄啊师兄,你这是何必?
白妗要被他搞晕了,杨恣估计也是收到二皇子下狱的消息,发觉事态不对,想要助她抽身,索性破罐子破摔,这一番话也是想让太子断了心思,可,做这些之前,至少得跟她通个气儿啊!
万一,姜与倦自觉成了个千年王八,直接抄家伙把她也连带着砍了?
那不是血亏了嘛!
师父说的一点没错,当真是姓杨的榆木脑袋,不过事发突然,倒也情有可原,
白妗护短的心再一次跳动,正想粉墨登场,就听到姜与倦那辨识度极强的声线:
“罢。你也算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杀了倒可惜。孤允你将功补过。不必守门了,到通明殿领一个守卫之职。”
“至于白内人——你且断了念想罢。”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殿下,只有他勤勤恳恳在走修罗场剧本
另外两个人……唉不说了
阿门
第25章 忍耐
他说完,收剑回鞘。
斩离呆住了。
杨恣也呆住了。
白妗更是一头雾水,没想到姜与倦的这个操作,把杨恣放到眼皮底下,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头上长了草?任谁都受不了吧?
真不是个正常男人。
几个人走后,白妗也被姜与倦赶了出去,他没心思见她,而白妗见他脸色不对,一句话也没说灰溜溜跑了,回房蒙头一睡,懒得动脑筋想这些破事。
然而第二天一出门,扭头便见到杨恣,真是头皮发麻啊头皮发麻。
杨恣也莫名其妙,他领的职位就在不远处的外院,跟偏殿只隔一个回廊。
在没弄清姜与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他也不愿轻举妄动。因此二人照面,不发一语,各自分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唉。
一连两天,白妗都没有见到过姜与倦——他似乎不在东宫。
直到听说某某婢女在宫苑,冲撞/偶遇太子的第三个版本,白妗醒悟过来,对啊除了她和杜相思,入侍东宫的还有另外三个啊,人可都是鲜嫩小姑娘,任君采撷那一种!
更别提杜茵这个名正言顺的,万一趁她空窗来找麻烦,她也不好动手不是。
更何况,毓明太子还没真的勾到手,万一就让别的小妖精搅和了,她堂堂明妃,说出去岂不是颜面扫地?
所以一大清早,姜与倦一回宫,她就跑到通明殿,给他端茶倒水,那么好脾气的人,愣是一整天都冷着脸不理她。
白妗表示:我太难了。
*
姜与倦最近有点风寒。
今夜更是愈发凉,许是倒了春寒。
进殿,崔常侍把他的氅衣挂起,添旺火炉子,便退了出去。
吏部李郯与几个官员坐在外间,为那紫檀珊瑚松木纹屏风所隔,次第出席,向太子奏事。
先是御史台一个姓何的官吏:“近来几道折子催得紧,尽是诛杀逆贼之事,好几封唱反调的都被压了下去。下官担心明日朝会,局面会愈发不可控制……”
一人笑道:“对手倒台是好事,刘大人何必杞人忧天呢。”
一身灰色缂衣的李郯压低声音:“中丞大人如此专权,恐怕并非好事!”
那人立刻反驳:“李郯你忘了,前几年陛下甚是宠爱二皇子,甚至有废嫡立庶之意,若非太子殿下横竖挑不出差错,恐怕早就身陷进退两难之境了!”
李郯摇摇头:“下官只是怕,杜大人如此行事,会引火烧到殿下身上。”
姜与倦本在一边烘手,一边静静听着,听到这句话才道:“李郯的忧虑情有可原。杜家与东宫毕竟同气连枝,如此步步紧逼,急不可耐,很难不惹得陛下忌惮。”
“那依殿下的意思……”
太子轻嗤,“孤这舅舅,不必管。越是这样,陛下才越会硬起心肠。东宫只需表明一个态度,给母后送个东西吧。”
他唤来斩离,将一个锦盒放在了他的手上。
斩离自退去凤仪殿。
众人各有所思,猜测那锦盒中是何物,姜与倦的手指轻轻在床沿上敲击。
“实则,孤也觉着此案疑点重多,像是被人故意引导,意在挑起争端。诸位不妨设想,若是等到局面变得不可收拾,忽然有人跳出来对孤一通指责——算计亲兄、视臣民性命如草芥……届时孤当如何自处?”
李郯只在心里过了一过,猝然惊道:
“当局者迷,臣等一心只在这棋面上,却忽略了执棋的手。殿下所虑深远。”
姜与倦叹道: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局势越是有利,越要小心陷阱。岂知不是有人正等着坐收渔利?”
爆炸案的疑点在于巧合,
巧合太多,每一个线索好像都是故意在引导特定的方向,针对之人也太过明显……何况那个商人之死,也有太多不合理之处。
他蹙起长眉,一丝忧郁染上面容。
毓明太子是浓颜的相貌,又偏向细节的精致,深眉浓目,挺鼻朱唇,笑时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怒时柔态尽退,阴鸷横生。
面无神情地思索着,火光映热他的侧脸,犹如一尊玉像。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直到细细的呼吸从脖后喷洒,一股凉意攀着脊柱直窜而上,有人贴着他的背,趁他没反应过来时,在耳边软绵绵一声:
“是我。”
他的唇被一只纤手捂住,像船忽然触礁,惊得他抖了一抖。
姜与倦侧脸,对上少女含笑的眼。
白妗制止他出声,冲他微微一笑。手心里很柔软,他大概张了唇,正喷着湿润的热气。
这样呆怔的太子可不常见,
他像是太过震惊,瞳孔自然放大,眼周密密一排睫毛微颤。
白妗饶有兴趣地欣赏,再度贴近他,用气音说:“殿下,他们好像提到你了。”
说着,便松开手去。
姜与倦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透过模糊的纱,穿着官袍的人影朦胧,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李郯的声音,正议起即墨城战事吃紧一事:
“最重要的还是筹集到银钱,以备粮草军饷之需。殿下,臣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姜与倦回:“李郯无需多礼。”
一只手搭了过来,他忽然觉得不好,也不知她用的什么身法,滑得像泥鳅一样,一下就挤进他的怀里,二话不说,捏着他的下巴,便吻了上来。
姜与倦震惊!
“前年南郭一带瘟疫,光赈灾银,就是一笔庞大开销。可与此同时,好些官商勾结,哄抬市价,大发横财。据下官得知,有几个富贾近日来在盛京置办了宅子,意欲长住。要想将他们连根拔起,不太现实,然时值国库空虚,不如让那些人好好吐一点出来。”
立刻有人愤愤:“这些发国难财的,真当千刀万剐!”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屏风后,姜与倦躲开少女,横眉就要冷斥,谁给你的胆子?!
顾虑在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