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翻车现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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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青年面庞柔润,可微蹙的眉眼间已有不悦。
京兆府尹其实上任不满三载,资历尚轻,在他辖属的地盘,出现如此重大事故,他作为直系长官难辞其咎。
他面露愧悔:“殿下有何要求尽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心尽力!”
事已至此,只能多做补救。
这时,御史大夫杜广也朝太子见礼。
想来他也算东宫未来岳丈,却不露半分骄态,举动谦逊礼数周到,不惑之年的他却没有一丝白发,面庞矍铄刚正。白妗却不由得想到杜相思与她那个被始乱终弃的娘亲……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殿下,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安抚民众,切勿让恐慌扩大,动摇民心啊。”
杜广与太子太傅沈仲丘乃是多年至交,姜与倦自然敬他,颌首:
“杜大人说的是。孤已命人入宫秉明父皇,调动城内禁军,待局势稳定下来,孤会亲自现身,安抚百姓。”
此时,数名幽均卫与衙门仵作在满地狼藉中,刨出了几具焦尸。
仵作满头大汗:“还请殿下给小人一些时间。”
这些尸体的衣服都被火烧光,皮肤更是焦炭一般,完全无法通过肉眼辨别其身份。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关键人物……
姜与倦刚要应允。
“等一下。”
一抹低柔的声音划破夜色,从后方传来,姜与倦情不自禁看去,杜广也随即侧目。
蓝衣少年迎风独立,月光在他身后撒下清辉,他步步走来,两袖如笼清风,苍白的眉眼中浮动着冷艳。
是白妗。她捂住口鼻,走到一具面朝下的尸体旁,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捏起一块碎片。
这是附着在尸体腰间的,所以弄下来的时候沾了一些黑油。
仵作汗如雨下地看着这个清秀书童,还真是胆子大啊!常人看一眼都受不了,他竟然就敢直接上手了?
姜与倦无声看着白妗的动作,少女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是隐约透露着嫌弃。
她好像……从无恐惧这样的情感。
白妗捏着碎片,勉强能辨认这是布一类的东西,而且有模糊的纹路,大概材质比较特殊,所以没有完全被焚毁。
她向人要来纸笔,闭上眼,在脑海中还原纹路——重构针线,丝丝分明,逐步完整成图,
她心一定,笔下纹路毕现,乃是金琨如意菱花纹。
再观其上,有淡淡金粉,应当还曾镶嵌有金线。
这是赖噶若的钱囊碎片!
白妗抬头,口型无声。
姜与倦向仵作确认,果然是一具男尸,仔细观察,身形也对得上。
看来,这具尸体就是赖噶若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妗,真是……绝妙的记忆与复原能力。
杜广等人也在暗暗猜测白妗的身份。
观他衣着,不是世家子弟,头戴佩巾,应当地位低贱,莫非是太子在外结识的新秀?一时间,人们心思各异。
白妗倒没怎么注意他们,她在思索,方才她靠近那些尸体,“赖噶若”上的火。药味儿比其他尸体重,且重得很多。
如果这场事故不是意外,是一场蓄意谋杀,谋杀对象,极有可能正是赖噶若!
赖噶若的尸体又是在厢房被发现,联系之前幽均卫说的跟丢,不妨设想,或许是他发现自己被跟踪,想趁着人多眼杂逃走,却被人打晕了,锁在一间客房。
而凶手为了掩人耳目,在好几个地方放置了□□,同时引燃这间房的□□,将之炸死。
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让人无法辨别其身份。
为何这样熟悉作案手法,因为她前不久刚刚做过类似的事啊。
白妗想通了关联,却并不与姜与倦分享她的结论。
因为她相信他很快也能判断出来。
对待毓明这样的男子,无需与之争辉,锦上添花,才是最妙。
果不其然,姜与倦道,“幕后之人,没有取走他的钱囊,可以判断是仇杀。”
他沉吟着,严肃的眉眼尤其动人,
“一个异国商人,初到盛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什么人,更何况结下死仇……”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那绿衣的小倌,难道是因为赖噶若要将他换人的言语,怀恨在心,所以施此毒计?
或是在与赖噶若相处的过程中结下仇怨,伺机报复?
虽然只对视了一瞬就互相别开,但他知道,她与他想到了一处。
姜与倦一怔,倒是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白妗却觉得棋逢对手。
向来自负思路敏捷的她,也不得不承认毓明的聪慧,不屈人下。
姜与倦只稍稍吩咐,京兆府尹便十分上道地大手一挥,带领下属去抓捕嫌犯。
白妗向他一笑:“殿下英明。”
某楼,赖噶若的姘头正收拾包袱准备跑路。京兆府尹带人闯入,他抵死不认与爆炸案有关,从他房里也没有找到任何犯案证据。
经过手下提醒,府尹带人冲到后院,从一口井里打捞出一身衣服,上边还有未散去的□□味。
见无路可逃,此人遂对罪行供认不讳,原来他与一相好的赌徒合谋,对赖噶若下手,想借意外爆炸谋财害命。
不过两个时辰,这桩案子便大白于天下,连杜广都不由得侧目。
白妗却始终在纠结一个疑点。
钱囊碎片都能留下,可为什么……
现场没有任何金银?
难道贼人特意将钱财倒走,却把同样价值不菲的钱囊留下。莫不是脑子有坑,露出那么大破绽,还是他觉得,大火足以烧毁一切?
说不出的矛盾。
要么就是,这钱囊里面根本没有钱财。
可赖噶若作为一个商人,之前还大张旗鼓地吹嘘自己腰缠万贯。
难道是,故意引人注意?
以及最最关键的一点,
赖噶若身死,他的随从呢?
作者有话要说: 爆炸描写参考自天启大爆炸
愚人节快乐哈哈!我们的妗妗也给殿下送了一份大礼呢~
轰!随着女主那一扑,男主的心也炸成了烟花~~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打扫炉灰~
语出哪里我忘了,不过绝对不是土味情话啊淦
来了好多小天使呀,一人一个啾咪QAQ
明天见~(废话太多拍飞~)
第21章 假象
京兆府尹府上,众人立于大厅,姜与倦手持镇纸,缓慢摩挲,脸色仍旧凝肃。
白妗则在一旁磨墨。
大厅中回响起姜与倦低沉的声音:
“此案的重点不在赖噶若,而是,”
“那些□□。”
京兆府尹也沉吟着道:
“□□以及军马、铁器等,大昭明令,禁止私自囤积。年关已过,民间的烟火炮竹坊早已悉数关闭,不再生产□□……既然如此,这些□□究竟来自何处?”
白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干嘛把姜与倦的话重复一遍,莫非是为了衬托领导的决策力?
此人,要么是过于藏拙,要么就是真拙。
姜与倦并不拘泥于此,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只能是三种情况,一有地下作坊仍无视禁令秘密运营,二有人从城外偷运进京,三就是京中的军火库存被人挪动。”
“第二种情况基本可以排除,这样大量的□□,想要避过层层盘查进入盛京城中,还不引起任何注意,难如登天。”杜广捋了捋胡须,也接过道。
而第三种情况,如若一个国家连存放军火的地方都能出现纰漏,那该是何等可怕之事!
姜与倦脸色罕见地有些阴沉,他是一国储君,这种大事竟然发生在眼皮子底下,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
此次爆炸的范围虽不算大,可他的暗卫尚且不能生还,那么那些因爆炸、大火、坠物丧命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根据幽均卫搜查的情报,就在赌场附近,震动使得铁招牌掉落,一孩子头骨被当场砸裂……他还不满六岁。
拨弄风云诡谲,而视人命如草芥,幕后之人何其可恨!
*
姜与倦马上作出决断,密令幽均卫彻查盛京有无私营作坊。而要拿到军火库的搜查令,必须进宫请示陛下。修书一封与兵部尚书,令其连夜入宫奏明圣上。
随即在第一时间露面,安抚躁动不安的人群,并遣散围观众人。
收到消息的官员拜见过姜与倦后,一一确认死者身份,向刑部与户部备案。
这些动作都是同时间进行,白妗时不时打个下手,为他研墨铺纸,看他一封封地誊写密信,由幽均卫分别派送,始终镇定清醒,丝毫不乱。
不得不敬佩姜与倦为人处事的能力。
不说之前,他在百姓面前亮出身份时,从容优雅的言行举止,不自觉就让人心安,还有令人望尘莫及的机变能力,
就说要极快地动员这些朝廷官员,将命令一层层传达下去,并有条不紊地进行,若无极好的声望与强大的号召力,便如天方夜谭。
他尚未及冠,所谓从政经验,只是在去年陛下病重,监国了一年而已。
一个人,对于人心,以及时局的掌控,真的能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吗。
白妗不知怎么竟然有点恐惧起来。
她……会不会真的玩不过这个人。
或者准确说,不是玩不过,而是玩不起。
毕竟他背后,可是整个大昭啊。
这,
好像在大昭边界哪个城,有青衣教的分舵来着?
或者实在不行,直接跑西楚去?
白妗手下的墨磨着磨着就不动了,全然没有意识到,已经不知不觉开始思考后路……
见她走神,姜与倦刚想说什么,看到她手上的纱布,以为是手上疼痛的缘故,遂从她手里拿开了墨砚。
白妗两手空空,有些迷茫,“殿下,怎么了?”
姜与倦还算是个体贴的主子,看了眼滴漏,“亥时已过。你回房休息吧,府里的下人会领你过去。”
白妗乖乖地福身告退。
她心神不宁,也知道此时万万不宜再与这精似鬼的家伙独处。
她退下后不一会儿,有婢女叩门,道是东府来人,有事禀报。
此时御史大夫已经离开,只有京兆府尹与太子二人留在房中。
京兆府尹看向姜与倦道,“殿下今日劳累过度,不如也早些休息吧?剩下之事,不如等明日……”
姜与倦却摇头道,“多事之秋,孤还是得多加留意。蔟成,今日辛苦了,你先去吧。”
蔟成,是京兆府尹的字。姜与倦今日还当着御史大夫之面呵斥于他,此时却是一派温和,而宋蔟成也不见丝毫不满。可见二人关系匪浅。
他什么话也没多说,只道:
“多谢殿下。”
想到什么,眼神落在砚台上,顿了顿:
“此人……”
“孤有用她之意。”
一句话便打消了这位年轻府尹的疑虑。
宋蔟成心细如发,对白妗懂得隐避锋芒的行为看在眼中,深觉其进退得宜,又见识了她的能力,加上相信太子眼光,点点头便拱手告退。
姜与倦掩口,小小打了个哈欠,这才让婢女传东府侍从。
待那人陈情完毕,姜与倦立刻就有点怀疑自己了。
因为来人说:“东府大火,青衣教北门主玄武被劫。”
正好是,白妗离开奉常寺,幽均卫跟丢的那段时间。
*
白妗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回到了芳华宫那夜,而被卡住脖子,动弹不得,压倒在榻上的变成了她。
她像溺水的人,想要挣扎而四肢无力;努力瞪大眼睛,却亲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人用布条一圈一圈地捆住,拉过头顶,绑在了床头;而那人慢条斯理,将她剥了干净。
奶奶个熊!
忍不住爆出江湖用语,白妗突然醒转,却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她察觉有人在旁边。而且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个人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
白妗睡眠很浅,
感觉到那眼神毫无温度,一寸寸逡巡来去,就像一粒粒冰块在身体上碾过。
今夜春分。空气中有些幽幽的气息,是梅花香气。京兆尹府的花树并不多,离这间厢房也甚远,故而,只能是来人身上所带。
姜与倦。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么看着她,用这种可怕到几乎凝结成实质的眼神。
看来他已经知道东府起火的事儿了。却不知,有没有怀疑于她呢。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在想杀了她?还是……将错就错,利用于她?
姜与倦在她的榻前,立了许久许久。
然后什么也没做地转身离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白妗攥紧手,猛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万一!
万一都不是,而是选择丢下她,独自回宫?她没有令牌无法出入宫廷,而任务失败后再想混进皇宫难上加难。
这不是最糟的结果吗?
她立刻睁眼,掀开被子跟出去,路过隔间,无意发现案几上摆着一架古琴,索性抱在了怀中。
姜与倦便听见吱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