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风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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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二东子就是想玩玩,但被东嫂硬逼着结了婚。
到底是谁吃亏也不好说,反正结婚后,二东子就再也不敢对手底下的女群演下手了。
周瑾进屋,把门带上,眼看着东嫂把二东子扔在沙发上,三下五除二,剥干净了衣服,就留个小内裤在身上。
那副熟练的样子就跟杀猪似的。
“小周,厨房里还炖着汤呢,你去盛两碗过来,你自己也喝一碗。”
“好嘞。”周瑾走进厨房,看见灶台上煨着鸡汤呢。
把二东子背回来,已经够累的了,所以他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两个碗,倒了两碗。
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东嫂拿着热毛巾,给二东子擦身子。
东嫂的手劲挺大,不一会二东子身上就红红的,就跟退了毛的猪似的。
周瑾把一碗汤放桌上,另一碗汤自己喝。
不得不说,东嫂手艺不错,鸡汤很鲜,喝下去暖烘烘的。
“小周,你们晚上多少人啊?”东嫂一边忙活一边问。
“三十来个吧,东哥现在可了不得了,除了我们这些兄弟,又收了不少女群演,个顶个的漂亮,就跟女明星似的。”
“我看这回东哥准保当上经纪人,以后前途似锦啊。”
东嫂没好气地道:“我就说怎么喝这么多嘛,这死猪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
“晚上睡沙发吧你!”
然后“啪”的一下,将毛巾扔热水盆里,端着盆走了。
周瑾暗笑,小声道:“东哥,婷婷来了,婷婷来了……”
二东子眼皮微动,喃喃道:“婷婷?婷婷……”
过了一会,东嫂走进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过来给二东子盖被子。
二东子突然拱到东嫂怀里,双手乱摸,“婷婷,婷婷?你怎么又拿背对着我啊?”
东嫂:“……”
“那个,小周,天也晚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好的,东嫂。”
周瑾憋着笑,撂下碗就跑。
不过出了门没急着走,而是又折了回来,小心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好你个二东子啊,婷婷是谁?老娘怎么就拿背对着你了……”
然后就是二东子杀猪似的嚎叫声。
“啊哈哈哈……”周瑾大笑一声,这下心满意足地走了。
下了楼,夜风一吹,忽然就有点冷了。
周瑾裹紧羽绒服,把围巾又戴了上去,双手插进口袋里,晃晃荡荡地往回走。
路上没人,也没车,只有路灯亮着,发出昏黄的灯光。
这一刻,他反而不急着回去了。
可能是快到十二点了,不知道谁家的电视里传来朱军的声音:“让我们一起来倒数十个数,十,九,八,七……”
“砰!砰!砰!……”
无数的烟花突然绽放,在黑色的夜空里肆意盛开。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无数的爆竹炸响,很吵,但是也很让人安心。
周瑾在心里默数着:“五,四,三……”
“二,一……新年快乐!”他对自己说。
周瑾慢慢地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爆竹啊,烟花啊,都离得很远。
他走的这条街反倒是挺冷清的。
在转角路过一棵树的时候,周瑾忽然看到树枝上,有一根未点燃的爆竹,露着一厘米长的引线。
他忽然来了兴致,想把它点了,可是摸摸口袋没找到打火机,这就有点尴尬了。
转悠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点燃爆竹的。
算了,不点了,其实还是有点不甘心。
这条街上有的是门面房,有的人家自住,周瑾挺希望能不能找到一个,还在营业的小超市。
就买个火机,点完那根爆竹他就走。
可是走了挺久,也没看见营业的超市,周瑾有点失望。
“嗯,啊,轻点啊……嗯啊……”
在满天的烟花声音里,突然有一阵细碎的叫声传来。
周瑾立时站住,竖起耳朵听着,确定不是幻觉之后,慢慢顺着声音就走了过去。
在路边一栋房子的背后,有一个小窗户还点着灯,因为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但周瑾很确定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周瑾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贴着窗户脚站着。
“嗯啊,啊……啊~”
女人的叫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周瑾觉得身上有点热,他悄悄从窗帘的缝里,朝里面看去。
一张床,上面有两段身体,一段压在另一段上面。
在床下,是一堆凌乱的、粉色的衣服,还有一只红色的、女人的高跟鞋。
周瑾不是变态,他纯属是好奇。
在这一刻,外面烟花绽放,爆竹齐鸣,屋子里两个人缠绵翻滚,而周瑾恰好就站在窗户外。
窗台上,一只废旧的打火机出现在他的眼前。
周瑾拿起来一看,惊喜地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点油。
“咔嚓”,一点小小的火苗喷射而出。
这算是奇迹吗?
他欣喜不已,也不听窗户了,拿着火机就跑。
一直跑到转角的那棵树下,一根爆竹就搭在树枝上,引线有一厘米长。
周瑾踮起脚,一手火机,一手小心地挡着风。
“咔嚓”
小火苗燃起。
“滋滋滋”,引线慢慢点燃。
“嘭!”
爆竹四碎,留下一阵硝烟。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周瑾把那只火机揣进兜里,静静地站在树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想念陆姐。
第六十四章 温酒
陆姐是正月初五回来的,大红色的羽绒服,暗红色的高跟靴,还有鲜红的针织帽。
喜庆得跟个待嫁的新娘似的。
她一回来,张婷就把周瑾要签约经纪公司的事情告诉她,陆姐一愣,“没听他提起过啊?”
“我也就这几天才知道啊,还是在年夜饭的时候听东哥说的呢,好像这几天就要去魔都面试了。”
张婷跟个小特务似的,把周瑾的情况报告给陆姐。
“这是好事啊,”陆姐笑道,“我去问问他,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说完就上楼了。
张婷缩在咖啡厅柜台后面,偷偷伸了伸小舌头。
这姑娘是有自己的小盘算的。
周瑾就算以后真的红了,能提携她了,至少也要好几年之后,现在还是先讨好陆姐再说。
毕竟陆姐可是给她发工资的。
陆姐走到周瑾的房门外,“咄咄咄……”熟练地敲响房门。
十平米小屋里,周瑾坐在电脑前,对着一堆资料猛看。
都是糖人给他发来的,一些艺人经纪的条款、保密协定和法律规定什么的。
陆姐敲门的时候,他正被这些东西折磨得头大。
但是又不能不看,因为这至少代表了糖人的诚意。
如果面试等于走过场的话,那么签约的时候,这些条款可是要拿来签合同的。
“来了,”周瑾好容易把目光从电脑前挪开,跑去开门。
于是一身红的陆姐,就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穿成这样,你本命年啊?”周瑾奇怪道。
陆姐道:“我呸,我本命年十年前就过了。”
周瑾:“呃……”陆姐这是多大来着?
陆姐进屋,一眼就看到乱糟糟的被子,特嫌弃,“你都多久没出门了啊,被子也不叠?”
周瑾纳闷道:“叠它干嘛,晚上不还是要盖吗?”
他打小就搞不清楚这个道理。
“你早上吃了饭,晚上还吃吗?”
陆姐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叠出个小方块,一屁股坐在床上。
周瑾很想说,我早上吃早饭,晚上吃晚饭,和叠被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陆姐的眼神没敢说出来。
“看什么呢?”陆姐瞅瞅电脑屏幕。
周瑾道:“糖人那边给发来的资料,一些规定之类的。”
“什么时候给你的通知啊,居然还瞒着我?”陆姐不满地踢他一脚。
周瑾笑着躲开了,“就之前几天,你回家过年了嘛。”
“那,你以后是不回横店了?”陆姐问。
“就算签上了公司,不也得来横店拍戏吗?”周瑾笑道,“糖人是拍古装戏起家的,以后说不定一年,得有好几个月待在横店呢。”
陆姐微微点头,“这样也好,本来还想把锦衣卫的分子折算给你,对了,以后记得给我拉客啊。”
“还有你这房间,也不准动,万一你要是红了,我还能租出个大价钱。”
不得不说,陆姐的商业触觉十分敏锐,一瞬之间就抓住了周瑾未来的商业价值。
看着陆姐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周瑾突然有一种要被吃干抹净的错觉。
“哪天去魔都啊?”
“初六就得过去,初七面试。”周瑾道。
“那不就是明天?我要是今天不回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陆姐气咻咻地捶他一下。
“晚上过来吃饭啊,就当给你送行了。”陆姐甩下一句话走了。
周瑾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看着有些白色的,有些落皮的屋顶,觉得有点惆怅。
如果说横店有什么留恋他,或者能让他留恋的,可能就是陆姐了吧。
虽然二东子嘴上说得敞亮,但是周瑾知道这胖子是个小心眼。
他以后要是红了还好说,要是落魄了想回到横店,嘿,就等着二东子给他穿小鞋吧。
所以二东子这个人只能当朋友,不能当兄弟。
张婷不用说,只希望等着周瑾红了,能拉上她一把,这其实是个很有心眼的姑娘。
至于老郑头就更是泛泛之交,一大把年纪了,怎么都不会对个小年轻有什么真感情。
陈阳也许还会舍不得他,不过这小子更希望的是,周瑾飞走了然后把他也带上。
所以啊,周瑾把身边这些个朋友细细数数,发现还真没有能交心的。
算是失败吗?
周瑾笑笑。
没什么可遗憾的,他也从不曾主动走进过别人的内心。
晚上,在二楼,陆姐的小客厅。
没什么菜,只有饺子和酒。
不是那种玻璃瓶装的酒,而是老式的瓷器做的酒坛,上面还盖着红色的酒塞。
陆姐递给他一个酒杯,然后把酒塞取下来,一股酒香顿时溢满了整个屋子。
“这是什么酒啊?”周瑾问。
“不是什么好酒,以前家里自己酿的,也有人管这个叫女儿红。”
陆姐拿个酒壶,把酒坛里的酒都给倒了出来。
“这个得用开水温一会,”她拿个装满开水的壶,然后把酒壶放进去。
周瑾以前喝的最多的,是可乐和啤酒,温酒只在电视里看过,还真没这么讲究过。
“先吃饺子吧。”陆姐倒了一碟子醋过来,“尝尝看怎么样。”
周瑾自然一竖大拇指,没口子地道好。
陆姐在桌子底下轻踢他一下,幽怨地道:“你这人也就看着老实,其实没一句实话。”
周瑾笑笑没搭茬。
“都说上马饺子下马面,回来的人一定要下面给他吃,这样就能把他的马腿绊住,他就不会再走了。”
陆姐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拿着筷子,轻轻敲着瓷碗。
“你说这是真的嘛?”陆姐的笑容里满是失落,“上回就是没让你吃上面条,所以你就走得这么早。”
周瑾放下筷子,道:“我还会回来的。”
看着陆姐的样子,他突然有点不忍心,笑着道:“你不是还说让我帮你拉客吗?到时候一定给你拉一帮明星来。”
陆姐摇摇头,轻声道:“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空气慢慢宁静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你可以不走吗?”陆姐忽然抬起头,问:“就在横店,有时候接接戏,没戏的时候就经营下锦衣卫,下雨的时候和老郑头下下棋,还可以和二东子他们喝喝酒……还有我……我们可以包很多饺子出来卖……”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然后低下头。
周瑾想象着她说的场景,有些迟疑,忍不住轻轻点头。
如果是你希望我留下的话,他在心里说。
但是陆姐没看见。
于是他说:“我可以留下的。”
“呵,骗子。”陆姐戳穿了他。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就觉得有点陌生。
其实,她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
这个男人是一个滥好人,为普通朋友,朱哥、陈阳、老郑头,都可以热心帮助,哪怕是用钱,也没推辞过半点。
但是他却始终不肯把内心打开。
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哪怕他说他愿意留下,也是说谎。对朋友的那种善意的谎言。
可能第二天一早,他就留下一张纸条,人走得没影了。
“酒好了,”陆姐把酒壶拿起来,给周瑾倒了一杯。
周瑾浅浅地喝了一口,温热,绵软,香醇,就和女人一样。
“来,这杯就算为你送行的。”陆姐给自己倒了一杯,和周瑾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