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七血案2:桃色陷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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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发现自己被困住了,不甘心地大叫出声。利维听到了这声喊叫,跌跌撞撞在离她约二十英尺处停下。他手扶住胯,止不住喘着气。远处传来警笛长鸣。
女孩转身面朝他,双手握拳举起,摆出迎战的姿势。利维心不在焉地想:这姿势倒不算太差。
他张开双手,亮出警徽,说道:“我不会伤害你,我是一名警官。”
她的神情更凝重了。看得出来,警官身份对她来讲不是什么定心丸。
由于不再你追我赶,利维得以近距离打量她。她的年纪倒是和他最初设想的一样小,十五岁,至多十六——并非是因为新陈代谢太快才这么瘦,而是因为吃不上饱饭。她身上的衣物虽整洁,却破旧且并不合身;脚上的旧帆布鞋用胶布固定在一起,经过这场激烈追逐已经松脱,而且她的手指甲里还有污垢。
一辆警车驶入巷口后刹住了,又倒了些回去。警车上跳下两名制服警员。
利维临时起意,挥手示意警员离开,指示他们回车上去灭掉警灯、关掉警笛。这之后,他转过身来对女孩说:“你没有惹上麻烦,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她没有放低拳头。“谈什么?”
“我是凶杀组的警探。今天你刷的那张信用卡,持卡人在周六晚上被谋杀了。”
女孩眼睛都瞪圆了,她将手放到身侧,“我没有杀他!”话里带着惊恐的意味。
“这我知道,我没有要起诉你什么,你也没有被逮捕。我就是想和你谈个几分钟。我们能先坐下吗?”
她咬着下唇犹豫了会儿,点了点头。
他们穿过马路,最后坐到了公交站的凳子上。利维脱下外套,松了松领带;他浑身是汗,还有些晕乎,毕竟跑了一路,天气又热得可怕。要是有瓶水能让他灌下去,要他做什么都成。
“你叫什么呢?”他问道。
“阿德里安娜。阿德里安娜·维拉斯格斯。”
“我叫利维·艾布拉姆斯。”他伸出手来,女孩顿了一下才伸手握住。“你不是维加斯本地的,对吧?”
她摇了摇头,盯着放在膝上紧握成拳的手。“雷诺'4'的。”
“你多大了?”
“十八。”她说着,心虚地瞥了利维一眼。
利维挑起一边眉毛。
“十六。”她嘀咕道。
“你父母知道你跑到这儿来了吗?”他已经预料到回答会是什么了。
“没有父母。”
细想她缩起的身子、防备的姿态、从餐馆逃走时的敏捷,以及黑眼睛里的惊恐,利维问道:“寄养家庭?”
她瑟缩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妄图掩饰。利维叹了口气,他不喜欢在这样的事上猜对。
“那张信用卡的持卡人叫史蒂芬·汉斯莱,他是周六晚上死去的,他的钱包、手机,还有些其他值钱物品被偷了。能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我没有都找到!就……就只有信用卡。摆在人行道上。”
“哪里?”
她给了个市中心的位置,既不在米拉奇酒店附近,也不是黛安娜·科斯塔斯从酒店到家会经过的地方。她说话时坐立不安,绞着手指,且从未看向他的眼睛。明摆是在说谎。
她不信任他,也没感到安全。她凭什么要讲实话呢?一个离家出走的流浪儿,一举一动间暗示了她有着怎样的过去,被这个陌生的男警察追着穿越了半个区,她才不可能向他说实话。
“阿德里安娜——”
“我会坐牢吗?”她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不该拿这张卡,我知道这不对。我——我就是很饿很饿,就是想好好洗次澡。”
那倒是解释了汽车旅馆的那笔帐。“你不会坐牢的,”利维说,“我会跟他家人和地检署把情况说清楚的。我保证事情会解决好的。”他又温柔地补充道:“但你要明白,我不能让你继续流浪街头,好吗?”
她将双唇抿紧,直盯着双手看。泪水漫上眼眶,她说道:“求你别送我回去。”
利维抬头看向玛汀——她在半个街区外,密切关注着他们。利维向她点头,示意她过来,然后说道:“也许你可以和我还有我的搭档一起回分局。我们有个认识的人,大概能帮到你。”
一小时后,利维将阿德里安娜安置在一间舒适的询问室,并备上从自动售卖机买来一瓶汽水和一些零食。之后他让玛汀陪着她,自己则去大办公室等娜塔莎·斯通。
娜塔莎和利维有着多年的深厚交情,她是维加斯警局警员援助计划的咨询师。利维在今年早些时候射杀了人质危机的嫌犯后,便是她做的心理辅导。处理阿德里安娜这样棘手的情况,除了娜塔莎,他信不过别人。
确切来说,这不是娜塔莎的份内之事,不过她也没因为被叫来加班而恼火;向利维打招呼时,她像平时一样周身散发着平静、友善的能量。她苍白的皮肤上布满雀斑,蓬松的红褐色头发披在肩上。
“抱歉在下班时间把你叫来,”利维说,“我知道你已经不做受害者权益计划的工作了。”
她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胳膊。“我是社会工作者,利维。我会一直维护受害者的权益。”
“我只是不太确定这个事该咋办。我查了她的经历,雷诺市的寄养系统里有她的名字。失踪三个月了。更多细节没追问,但我怀疑她受了虐待——身体上的,可能是性侵。
“按道理,应该把她送回雷诺。”不等利维反对,娜塔莎举起一只手来。“但在有虐待指控的情况下,我显然不会这么做。我还是有些手段的,懂得怎么钻系统的空子。我可以想办法让她暂时留在维加斯,我们争取利用这段时间里来寻个长久的方案,好保证她的安全。
利维长舒一口气。 “太谢谢你了。真得非常感谢。”
他把娜塔莎带到询问室,百叶窗叶片打开,透过大玻璃窗可以看到阿德里安娜和玛汀。娜塔莎悄悄进屋,和玛汀稍稍交谈几句后便坐在阿德里安娜的对面。玛汀则离开房间来到走廊,站到了利维边上。
没过五分钟,阿德里安娜便放松了下来,像个正常的青少年一样笑着说个不停。
“娜塔莎怎么做到的?”利维问。
“她擅长和人打交道。”玛汀抬头看他。“阿德里安娜对你撒谎了,你清楚吧?”
“我清楚,但我要是追着问,就什么都别想问出来了。我想,要是我们表现出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帮她摆脱困境,跟她保证不会指控她,她可能会愿意多透露点信息。
“这个无可争论。那可怜的孩子怪神经质的。她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绝对是些烂事。”
“有一件事我十分确认。”他说。
“什么事?”
他转过身来背对玻璃窗,挺了挺胸膛。“黛安娜·科斯塔斯没有杀害史蒂芬·汉斯莱。”
第7章 上
杰弗里·罗兹跟他老婆讲他要加班到很晚——他确实过了下班时间还在办公室待了俩小时。然而他离开后没往家的方向走,而是直奔反方向上了拉斯维加斯长街。
“就是今晚了?”多米尼克问贾丝廷·奥布里。奥布里驾着她那辆烂大街的银色本田雅阁,以几车之隔不远不近地跟着杰弗里·罗兹。
“跑不了,”她耸了耸肩道,“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去长街跟情妇会面。”
他们尾随罗兹来到一个室内停车场,但没有跟着进去。奥布里将车停在路边,说:“他要是去长街上转悠,我们只能走路跟踪了。我现在下车,他出来后我先跟着。你去停车,停完我们轮番盯梢,降低他注意到我们的可能性。
“听着不错。”
奥布里下了车,站在人行出口。她一边等人一边点了支烟——不过在凑近了看就会发现她只是衔着烟,其实没怎么吸进去。多米尼克绕到驾驶座这侧,把座椅向后滑到底,好把双腿卡进座椅与搁脚处之间。
他花了几分钟找到停车位。走出车库时,奥布里的短信便来了,说她和罗兹在水晶购物中心'1'。
多米尼克把手插进外套口袋,走路时目不斜视。每一回走在长街上,他都紧张万分。他很少来这儿,赌瘾发作之时,他更喜欢光临市中区那些低档次的赌场,还有西区那些更迎合本地人的地方。但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上,他却逃不开随时随地都是的关于赌博的提示——公告牌、广告、传单,甚至耳朵从周围的行人那儿捕捉来的只言片语,都是在谈辩赌博技巧和输赢之事。
他长出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长街里他所热爱的部分:它的多元化、它极度欢快的气氛、成千上万寻欢作乐的人所迸发的生动活力。尤其他眼前这些人,这些人不惧内华达沙漠盛夏的魔鬼高温前来度假,他们不会让任何事阻碍他们享受美好时光。
多米尼克跟着奥布里的短信指示,再次寻到了罗兹的踪迹——谢天谢地,是在有空调的高档商场里。他瞥见了一百英尺以外的奥布里;对方微不可见点了点头,融入人海中。
罗兹不像是揣着购物目的来的,更像是在耗时间。他仅是绕着商场闲逛,随意浏览各种奢侈品店的橱窗。多米尼克远远地跟着,尽可能利用天然掩护和反光面。他的外套上虽然有个纽扣相机,但隔这么远派不上什么用场。他一只手摆弄着手机,这样很容易就能让他看起来真的有事在忙,同时又可以保持和奥布里的联系。
罗兹在宝缇嘉店外停了下来,玩起了手机。多米尼克眯起眼睛。
罗兹的手机是什么型号?他发短信问奥布里。
iPhone6。干嘛?
因为现在他在用三星Galaxy发短信。
哇,私藏手机。不错的线索。我明天看看能查出什么。她回道。
罗兹绕着商场闲逛了四十分钟,边逛边频繁查看手机。多米尼克和奥布里轮番了好几次盯梢他。轮到多米尼克来跟踪罗兹时,专心致志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一旦任务移交给了奥布里,他就发现自个儿的心神被越勾越远。他的心思总会游荡在商场外——说这座建筑四面八方都是赌场,可不是夸张。他一度张开嘴,呆愣愣盯着一则百乐宫酒店的广告,满脑子都是“二十一点”,两分钟后才回过神来。
罗兹终于朝托德?英格利希城市酒吧走去时,正是多米尼克当值,所以他目睹了罗兹边走边摘下结婚戒指并塞入口袋的过程。
“王八羔子。”多米尼克压着嗓子骂了句。
多米尼克跟着罗兹走进餐厅。他躲在后头,看到罗兹与一群人握手,这些人有男有女,都挺年轻好看的。等到握完手,便由女服务员领去座位。多米尼克向奥布里汇报了最新进展,最后两人一块儿坐在餐厅中央的长吧台边,背对罗兹所在的那桌。奥布里的小手包里衬上缝了台隐藏相机,她将手包以合适的角度放在吧台上,这样他们就看在不看罗兹的前提下,通过相机传输到手机的录像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她很喜欢事件的这个发展,因为委托人会报销这顿餐费,但多米尼克却提不起同样的兴奋劲儿。他的胃难受极了,只能喝点不含酒精的啤酒,吃点奥布里点的开胃小菜。他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讲的故事上,而不是去回忆上一次玩的牌局,回忆得巨细靡遗、栩栩如生。他焦虑地轻踢吧椅,直到坐另一侧的女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消停下来。
“你还好吗?”奥布里过了一会儿问道,她皱眉看着他。“你在流汗。”
“是这儿太热了。”这也是事实,而他后将啤酒一饮而尽。这要是真酒该多好啊。
奥布里低头扫了眼手机。“罗兹没有表现出与这些女性亲密的迹象,我觉得她们都不会是他的女朋友或情妇。”
“我也这么想。”多米尼克看了实时录像;罗兹正与所有在他那桌的女性调情,但都没有认真的意思,而且雨露均沾,对谁也没有特别留意。“说真的,我觉得这帮人谁也不认识谁。我看他们只是碰个头的——一点儿相熟的感觉都没有。”
“商务聚餐?”她不太确定地说。
“那他不用把戒指摘下来。”多米尼克拿手耙了耙头发。怎么每个人的嗓门都他妈这么大?
罗兹这晚餐优哉游哉地吃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多米尼克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糟。这群人起身离去时兴致很高,稍稍带了些酒意,多米尼克和奥布里手挽手跟在后面,假装是约会的情侣。
罗兹和他的朋友们明显是觉得这个夜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去酒吧;多米尼克心底默念,目光如刀直指罗兹的后脑勺。去跳舞,去长街上的俱乐部,哪儿都可以,就是别去——
他们从水晶购物中心的后门走了出去,径直走进阿丽雅赌场酒店。
罗兹一行人直奔位于酒店大堂边的赌场厅。铃声、老虎机的电子滴答音和嗡鸣、赌骰子的桌边传来的欢呼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