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设定师-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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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为什么突然生气啊?”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莫古拉辛气得直跺脚,被冻僵的脚底板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是动物信使……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安洛夏沉沉道。
“妈的……瓦利德那个贱畜背叛了我们……说什么时间太紧水梯没建太多,还让我们先上去……不对……是撒拉贡!妈的!”
莫古拉辛无以宣泄自己的怒火,于是便重重地朝自己的儿子踢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踢得佩拉鼻血横飞,也让莫古拉辛的脚尖再一次体会到钻心之痛。
“去!通知全军,进入战备状态!”莫古拉辛大吼着指挥道,四周的要员们瞬间乱作一团。
“父亲!快看!”这时,佩拉突然抹掉一脸的鼻血,指着上面大叫道。
“看你妈!给我滚蛋!”莫古拉辛怒声斥道。
“大公!”与此同时,安洛夏也叫了起来,“上面!”
莫古拉辛抬起头来,却见到了他无法理解的一幕。
虽然水梯依然在推进,但那抹框住了天空的裂缝却在逐渐收窄。低沉的轰隆声自遥远的上方传来,犹如巨物狂啸,犹如山海换移。
约摸五秒后,莫古拉辛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禁锢着海洋的结界失效了,无尽的海水正顺着大裂谷灌来。
与此同时,六架并排向上的水梯周围降下新的结界。复杂铭文与齿轮模样的法术回路约束为一道巨大的建域结界,犹如无形的罩子,将托克霍特的军队同整个外界隔离开来。
莫古拉辛呆呆地望着那逐渐封闭的裂缝,以及正以洪荒之势漫灌而来的海水,一时间了无心神。
“大公……大公!”
他觉得安洛夏的呼唤愈来愈远,以至于成了模糊而混沌的低鸣。他想要作出回应,但灵魂却犹如被一股巨大的威压震慑住了般,毫无起色。
莫古拉辛终于明白了过来,他妄图对抗的究竟是什么,那是诸神的力量,以及他们脚下所践踏的,整个世界的重量。
隆隆隆隆隆——
低鸣声愈来愈近,海水如千军万马般落下,瞬间冲散了莫古拉辛的部队,让整个建域结界的内部成为了海的一部分。
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莫古拉辛已经漂浮在了海中。他的骨架被水流的冲击所击垮,全身上下都没有了知觉。
他看到自己的士兵们在水中挣扎、气泡从他们的嘴中冒出,继而上浮,紊乱得如同是沸开的热水。他也看到安洛夏朝这边游来,试图救起动弹不得的自己。他的背后,那柄尚未来得及出鞘的传奇魔剑依旧散发着光和热,只不过已没有什么用了。
再接着,他看到异军自天而降——准确的说,自海的上方而降。
那是些身穿珊瑚甲胄、长着鱼鳍鱼尾的家伙。数以千计的娜迦战士汹涌而来,以高傲的姿态降临在属于他们的领域之中。
那些娜迦灵活地穿梭在水域之中,将试图构建起防水屏障的下界术士迅速击杀。整个战场瞬间成为了深海的屠宰场,唯一所见的场景,便是不断挥舞起三叉戟的鱼人,以及不断死在三叉戟下的托克霍特人。
鲜血在四周弥漫开来,将海的深蓝染出了一片猩红。起初,莫古拉辛还以为那是士兵的血,直到望见了自己胸口的钢叉,才知道那些血液属于自己。
莫古拉辛想要回过头去,亲眼看一看那个杀人凶手,可背后之人却果断地抽出了钢叉,毫不在意自己捅到的是谁,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
——回来!让我看到你的脸,让我记住你的脸!让我记住死亡,让我在世界的终点等着你们,娜迦、人类、还有可憎的诸神!!!
莫古拉辛在内心中怒吼道。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但灵魂的燃烧却是实打实的。这最后的狂怒来得如此荒谬,不知为何,他竟对长久畏惧的死亡毫无感触,甚至心生向往。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献祭灵魂,永远行走于苦难之上,以换得一个诅咒的机会。
但最后的最后,他也明白过来,死亡永无这份悲悯。
。
【公告】
这几天笔者需要参加研究生复试考试,所以会停更几天。单独发公告可能会被系统屏蔽,所以在这里说一下,感谢各位的理解!
第325章 再无心事
“是吗,莫古拉辛已经死了吗。”
万帆十指交握,以一个陈述的语气道。
说实话,他并没有感觉到畅快淋漓,也绝无对莫古拉辛的追念之意。莫古拉辛必须死,仅此而已。
这种纯粹而理性的想法锁定了万帆的情绪,让他无以对此表示些什么。但令他感到好奇的是,告诉了他这个消息的人,究竟有何想法。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万帆凝望着身前的少女,问道。
“您指什么,撒拉贡?”
“你的父亲,莫古拉辛的死。”
“……我的父亲?不,我只是遵从您的命令,为您解决一个敌人罢了,撒拉贡。”
“是吗,希望你的真实想法如同你的言辞般诚恳。”
“您是在怀疑我吗,撒拉贡?”
“不。”万帆平淡地摇了摇头,“并不是对你本人的怀疑,德拉莉,只是对你的动机很感兴趣。你并不像你的兄长们,也不像那些窥伺你父亲——那个男人的权力的人——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少女变得迟疑了起来,如同面临着一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一般,陷入了思维的停滞。
“看来没什么想法。”
“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少女紧紧地攥着拳头,面色纠结道,“我原以为会感到很痛快。实际上,当我得知了他的死讯后,也确实很痛快,但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冷静下来后,只是觉得……觉得……”
“失落?”万帆试探性地补充道。
“……是的。”少女看起来一副非常不愿意承认的样子。
“你开始怀念你的父亲了吗?”
“不!”少女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对他毫无念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依旧如此。如果您要我亲手杀死他,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我能够体会到你的忠心,德拉莉。”万帆道,“你也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虽然我确实曾怀疑过你,怀疑你对莫古拉辛的仇恨是否真的如你自己想象的那样强烈。”
“……撒拉贡,在您原先的那个世界里,血脉真的这么重要吗?”
“血脉?哦,我们称之为亲情。”万帆了然道,“就绝大多数人来说,是的。”
“但这里不一样。”德拉莉斩钉截铁道,“他仅仅是让我出生的人,仅此而已。”
“可就我所知,你对你的父亲恨之入骨,是因为你母亲的死。”
“……”少女陷入了沉默,这一次,她没有再反驳什么。
“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一个至亲之人杀死另一个至亲之人。”万帆面无表情的评价道,静静地观察着德拉莉的反应。
“至亲之人……哼……”少女发出一声冷笑,“我从没把莫古拉辛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从没。我的母亲只是莫古拉辛众多床奴中的一员,而我也只是众多那屈中的一员。即便如此,我的童年却过得很好。我的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一直尽自己所能保护着我,让我在那个充斥着暴虐和恐怖的红公馆里活得像个穷公主。直到……直到……”
德拉莉的声音逐渐变得有气无力,不愿让自己像一个悲哀的讲述者那样,将关于自己的、冰冷冷的事实全盘托出。
“我能够理解。”
“您能理解!?”德拉莉睁大了眼,满脸的惊讶,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低头道,“请……请原谅我……我明白您的意思,谢谢您的好意……撒拉贡。”
“……”
沉默笼罩于神殿之中,万帆想再多说些什么宽慰的话,但费格勒斯的身份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绝不要在下界众生的身上浪费多余的情感——除了茉莉。
“退下吧,我有些累了。”万帆转过身去,一挥袖道。
“……是!愿您指引我们,伟大的撒拉贡。”德拉莉调整回状态,毕恭毕敬道,随即在黑雾的笼罩下遁入了虚空。
万帆望着逐渐散去的雾迹,不禁陷入了沉思。
又一次,他又一次利用了别人的信任,引导了别人的仇恨。
他仍旧记得,当自己把这项任务交给德拉莉时,少女眼中所迸发出的火光,那不是什么善意或英勇的光,单纯只有复仇,对复仇的渴望和喜悦。
万帆纵容了这份仇恨的滋生,甚至有意无意地助长了它的气焰。但他却从未告诉德拉莉,埋藏在这背后的真相。
德拉莉母亲的死完全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依照托克霍特的传统,倘若“那屈”——也就是杂种——想要获得正统的家族地位,必须以其亲生母亲的死为代价。
从很久以前,莫古拉辛就相当偏爱自己这个骄傲而勇敢的私生女。而这种偏爱,德拉莉的母亲比谁都清楚,作为一个卑微的床奴,她总能得到比其他女人更多的食物、更好的住处,也总能花出更多的时间照料自己的女儿——与其说德拉莉那相对安稳的童年是她母亲的功劳,倒不如说是莫古拉辛的纵容。
尽管拥有这般的宠爱,但“那屈”的身份却限制了德拉莉的上限。只要她依旧是一个私生子,那么便永远只能活在红公馆中,做一个岌岌无名之辈。
为此,德拉莉的母亲做出了决定,她恳请莫古拉辛依照古老的传统,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废除德拉莉的“那屈”身份。而莫古拉辛则欣然同意了她的请求,随意选择了一个罪名,毫不犹豫地将其处死,并将德拉莉纳入了家族名下。
这件事情还是瓦利德告诉自己的,对于德拉莉的转正,以及其母亲的死亡,几乎所有人都不言而喻,但只有当时尚且年幼的德拉莉被蒙在了鼓里。从那时开始,仇恨的种子便业已播种。
万帆难以去评价下界人的价值观,但起码有一件事情他可以确定:莫古拉辛那残忍的灵魂中蕴含着某种扭曲而笨拙的爱,而这种爱,最终害死了自己。
——难道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的么?
万帆痴痴地想到,但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可能。只有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
他愤愤地咬了咬牙齿,将这种可耻的念头逐出头脑,随即向后靠在神座上,觉得浑身都泄了劲。
他回忆起自己初次降临这个世界时,望着那遮天石壁时的所思所想。那时的他只想帮助这里的人们摆脱苦难,只想成为他们的英雄。
“呵呵……”念至此处,万帆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哀笑。
“事到如今,还当自己是什么英雄呢……”
第326章 沉暮与破晓
“拉森大人,请容我再次叨烦一句,女王的精神状况依然很不稳定,请您务必要谨慎行事。”
“我会的,谢谢你的提醒,迪里斯先生。”
弗里德曼向着王宫总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总管迪里斯也以同样的姿态回应了他,接着便向塞茜寝房的大门迈去。在精准地等待了三秒钟后,迪里斯叩响了房门,用一副低沉而柔和的嗓音朝屋内唤道:
“女王大人,弗里德曼。拉森求见。”
在经过了十几秒的漫长等待后,房内依旧不见回应。迪里斯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弗里德曼,接着一清嗓子,用更加谦恭柔和的嗓音道:
“恕我无礼,女王大人。”
说罢,迪里斯一手推开房门,另一只手托起一个银质带盖的餐盘,以一个恭请的姿态递到弗里德曼面前。
弗里德曼整理了一下领前的衣物,从迪里斯的手中接过盘子,缓缓向屋内踱去。身后,迪里斯轻轻地将门带上,接着便独自离开了。
这屋子昏暗无比,原本的六扇窗子统统被关了起来,用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室内,骚臭味如同是附着在岩石上的风化粪便般无法散去,而空气中的阵阵潮湿则让人分不清是汗水、尿液还是眼泪。
弗里德曼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了房内的昏暗和臭味,看清了屋内的布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张巨大的床铺。此时,塞茜正坐在床沿的一角,背对着弗里德曼。她的体型比上一次见到时消瘦了许多,在薄纱睡衣的包裹下,简直就像是一副骇人的骨架。
“塞茜陛下?”
弗里德曼尝试着呼唤对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向前走了几步,轻轻地将餐盘放在了桌子上。
“迪里斯说您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
弗里德曼掀开餐盘的盖子,从其中拿出了一块蛋糕,犹豫了一下后,又将蛋糕放下,转而拿起一盘削好的苹果。接着,他谨慎地踱向床边,尽量让自己的步态没有那么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