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仙界-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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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凡缓缓抬起脚步开始走动了，紫尊没有告诉他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但方凡觉得往哪个方向走都一样，这个应该就是跟掌灯一样考验毅力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这第二劫没有固定时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他可以熬到你绝望，最终放弃。
没有什么是比忍受孤独更让人煎熬的了……
……
幻阵之外。
掌灯望了眼身边众人，目光之中满是凝重之意。
“当年我在第二劫熬了数百年，可是外界也只过去了两三天而已。”
“嘿嘿，你这个算什么，老夫在第二劫内熬了两千多年呢！两千多年啊！黄花菜都凉了，我还不是熬过来了。结果你们告诉我外界也就过去了一个月。”
“哈哈，那我运气还算好了，我只熬了几十年。”
几个老祖与掌灯不断探讨这关于这第二劫的恐怖，很显然这些都是不固定的，有人长就有人短，运气成分实在太重要了。
最终，坐在他们最中间的一个老爷子抬了抬惺忪的眼皮，幽幽开口……
“都别吵了，你们都是第三劫的失败者，就只有老夫熬过去了。”
“第二劫跟第三劫比起来，算的了什么？连个屁都算不了！”
听到大老祖这么说，掌灯等人也只是悻悻的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有些火辣辣。
……
幻境之内。
哒哒。
浓重的脚步声在方凡耳边回响，他茫然的回过头看了看身后那不知道拖的多远的脚印，苦涩摇摇头。
“应该有过去五年了吧，怎么还是这么个鬼天气啊，就不能出点太阳么……”
长叹一口气，方凡扭过头，继续向前走去，风雪中的身影看上去异常瘦小，但却挺拔坚毅。
……
一晃十年过去了。
咕嘟。
方凡一屁股往雪地上一坐，目中完全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呆滞无神。
“你妹儿，十五年了……”
“好难熬啊！啊！啊！”
“唉，还是得走。”
……
一晃二十年。
现在的方凡整个人就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有时候走上几个月才能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个人，居然在走路。
而大多数时候，他的大脑都是空白的，自己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干嘛。
唯有在那一刹那醒过来的时候才会苦涩一笑，然后继续陷入麻木，走路。
他感觉不到累，他的心很安静，安静的就跟一潭死水一样，一动不动。
……
又过了五十年。
“八十多年过去了啊……”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紫尊啊，你真是铁面无私，一点也不照顾啊，我真的要疯了啊。”
方凡呢喃一声，坚强如他的眼眶都有些通红了，要不是心知肚明这里是个幻境，他早就哭出来了。
他不是害怕，他只是太想念外面的人了……
他想器灵，姚雨，九云还有云欢，以及好多好多人……
对他们来说方凡只是失联了几个月，可对方凡来说，太久太久了，久的他记忆都出现了混乱。
这一刻，他终于打心底佩服起那些地仙了，这种关卡，十人怕是有九人都会大喊一声我放弃了吧……
可是，他不能这么喊，他肩上的任务太重了，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要是让他选择放弃，他不甘心……他做不到！
“孤独，真的可以毁掉一个人啊。”
方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出手指感受到雪花那一丝凉意，微微闭上眼后沉默了许久，目中再度闪过一抹坚毅，上路了。
直至走远，在他原先的落脚点才缓缓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小女孩身影，正是紫尊。
如果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到她的目中有一抹不忍心和欣慰的。
“我真没看错人啊。”
“这第二劫只是小菜，也该结束了……”
“可是第三劫，才是最恐怖的啊……”
小手微微抬起，冲着最远处的虚空处一点，紫尊身影消失了。
咔嚓。
就在方凡刚打起精神不久，前方的空间猛的传来空间的碎裂声！
这咔嚓一声，对现在的方凡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他等这个声音，真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盼爷爷盼奶奶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嗡嗡。
在他面前，一个漆黑的空间裂缝在那里旋转，就等着方凡一脚踏进去了。
“欢迎通关。”
“随我来吧。”
就在他要抬起脚步时，紫尊细腻的声音在里面传来，啪嗒一下一只小脚踏了出来，紫尊慢悠悠的走向方凡这边。
还没等方凡开口，她就一只手抓住了方凡的袖子，往那裂缝之内走去。
“紫尊前辈。”
“不用客气，我们是好朋友，你喊我紫尊就行了。让你熬了这八九十年你也别怪我，关系再好，该过的流程还是要过一下的。”
紫尊就这样拖着方凡，一前一后踏入了紫色裂缝之内，空间再缓缓愈合。
“别这么想，我其实特别能理解。”
方凡嘻嘻一笑，他现在可不敢怪紫尊啊，别看这是一个小女孩，估计这小女孩一巴掌拍过去，天仙都得够呛。
咚。
俩人脚步同时一停，紫尊抬起自己的小脸庞，散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异彩。
“方凡啊，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你有想过自己修道是为了什么吗？保护你的朋友们？如果你不踏上这条路。你会认识他们吗？你们会产生这些因果吗？你会这么烦心吗？你羡慕那些只能活百年，然后就淡然离开的凡人吗？”
“我……”方凡顿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能回到过去，忘记一切，你还会走这条路吗？”
第451章 最后一梦
“我不愿意。”
“我不可能回去了。”
方凡犹豫了一息，紫尊说出的这个点子完全就是不切实际的。
自己都走到这一步了，死了这么多朋友，战争还在继续，这么多因果恩怨交织在一起……
回去？
怎么回去？
上天一直都没给过他选择，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以外，就只剩下站着等死了。
紫尊轻轻一笑，似乎早就知道方凡会这么回答了，她并没有去辩驳什么，而是依旧盯着方凡，亲和开口。
“我说的如果，你愿意么？”
“我不愿意。”
“得了吧，你不要骗自己了。”
“我说真的。我回不去了。”
“那试试？”
方凡扭过头，目中露出不解之色，他总感觉这就是第三劫的考验，紫尊是在考验自己道心是否坚定，一旦自己说愿意肯定就上了她的当了。
紫尊掩口一笑后伸出手去在方凡背上一拍，“你总是跟别人不一样，连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了。”
“方凡啊，或许连你自己都不明白了吧。我送你去验证一下吧。”
“记住了，如果你在五十岁之前依旧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梦，你就当一辈子的地仙吧。”
“再见。”
紫尊一吐舌头，目中猛地露出一抹紫色光芒，方凡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的意识逐渐开始迷离……
上一次他在冰岛中了掌尊的阵法后，也是这种感觉，自己要做梦了！
“不……”方凡铆足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大声吼出。
“晚了。”紫尊呢喃一笑，身躯缓缓消失了……
“方凡啊，不要怪我。”
“我快不行了，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你身上了……”
“当你醒来后，你的开始将会是所有天仙可望而不可及的巅峰。”
天地中，紫尊的声音轻声回荡，久久才消失……
咚咚。
从掌灯他们这个方向看去，紫色的阵法暗淡了许多，可里面依旧有很强大的波动传出。
难以想象，这里面到底是搭建了多么恐怖的一个幻术，怕就算是仙人在其内也会沦陷吧。
“老弟啊，成仙只能靠自己啊，没人能帮你啊。”
“唉……”
掌灯苦笑一声后就转身离开了，最后的结果如何，等个几个月就明白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方凡出关之前，密切关注着南域的战局，姚雨和器灵他们的生命，自己既然答应了要负责，那肯定就是要做到。
……
滴哒。
仔细去听，这是流水声，应该是一滴汇入了小潭里的水滴，清脆悦耳的同时也是转瞬即逝。
咩~~~
一声羊叫传来，它拱了拱躺在地面上的一个少年，还伸出他的大舌头舔舔他的脸颊，在确定这张脸没有青草好吃之后，它放弃了把这个头颅咬碎的想法。
噗通。
那躺在草地上正在熟睡的少年猛的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这只羊，“你刚刚是不是舔了我的脸？”
“是不是！回答我！”
“咩~~~~”
“咩咩咩~~~”
山羊连续咩了两声之后，少年无奈的一笑，蠕动着自己瘦弱的身躯上去拍拍它的脑袋。
“唉，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糊涂啊，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舔了我的脸，我过年也不会宰掉你的。”
这只山羊叫糊涂，这个少年叫方凡。
当年，在他父母早逝之后，除了那破旧的木房以外，就留了两只山羊给他了。
可是好景不长，其中一只山羊就受不了这穷苦的生活，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冲破木栏跑了。
而另一只，就是方凡身边这只，却没有跑……
方凡早上醒来后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对这只山羊是又爱又恨，不断在那骂着你怎么这么糊涂，我都这么穷了，你还跟着我，真是个大糊涂蛋。
久而久之，糊涂就成了它的名字……
这一陪，就是数年，直到现在。
“走吧，我带你去百草园，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暮色之下，一人一羊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路过一个小溪流时，糊涂才停下脚步。
方凡也跟着停了下来，望了眼这个几乎每天都会经过的小溪，一脸不解。
“咩。”
糊涂反常的蹬了蹬蹄子就一把跳了下去，一头扎进水底。
方凡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不会游泳啊……在环顾四周后没有见到一个熟人，悲从心来，彻底绝望！
“你妹的，你也嫌我穷啊！”
“你可以走啊！没必要以死明志啊！”
“糊涂啊，你别想不开啊！”
方凡着急的趴在溪边大吼，可就是不敢下去。
几息之后水面上冒起了泡泡，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在水底没气，活活憋死了。
悲愤之中，他伸出衣袖擦掉眼角的眼泪，脑海里不断盘算着今晚是喝羊汤还是烤个羊腿。
可他还没有决定好，就听到噗通一声一个白色身影跳了出来，一脸傲然的站在他面前，正是糊涂！
“傻孩子！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刚刚还在想着该怎么安葬你呢！”
哐当。
糊涂张开嘴，一把短小的木剑掉落在了地面上，平淡无奇。
方凡其实早就注意到这把木剑了，但一看就是不值钱的东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捞的……
“你捞这玩意儿干嘛啊，又不能吃。”
“算了算了，我拿回去当柴伙烧了吧，总之谢谢你了。”
方凡拾起木剑，这一刻他脑海中猛的传来一股恍惚之感，一双眼就跟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一样，死死盯着木剑上面的的木纹。
尽管很细小，可还是能看出来上面雕刻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左边是个少年，手持一把剑站在了山巅上，而那小童子悬浮在一旁的虚空中，紧盯着身旁的少年。
就这么微小的一幅画，可却雕刻的栩栩如生，可见雕刻之人的水平之高令人发指。
“器灵……”
“什么器灵……我在说什么……”
方凡眉头一皱，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嘴唇，苦笑一声把木剑收起来就没有再理会。
“唉，昨晚没睡好啊，一天到晚瞎想什么呢。”
晚风吹来，明显能感到降温了……方凡紧了紧自己衣衫，走了。
第452章 千云
三年过去了。
糊涂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惨叫一声走了，方凡憋着眼泪特意找了个有很多草的地方将他给安葬了。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它，俩人一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糊涂就冲过来拱了他一下就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