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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岚郡主-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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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东篱沉默地不愿说话;秀欣以为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顿时怒指苏琚岚喊道:“苏琚岚;亏你还是什么郡主;你怎么可以这么处心积虑的陷害我?陷害东篱姐姐?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本郡主一句话就能让你人头落地;又何必处心积虑去陷害呢?”苏琚岚将杯子搁在桌上;缓缓道:“李严;自从秀欣姑娘搬到宫殿后;本郡主就命你暗中跟着她;你就将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报来吧……”
  秀欣死死瞪着苏琚岚;原来她所作所为早已落入别人眼中了。
  李严做事还算踏实;所以苏琚岚才派他监视秀欣。
  李严冷冷笑道:“这女人打从进了宫殿以来;就没安分过!刚来那天就四处打听公孙公子跟邵小主两人的住所;然后借机献殷勤;第二天就偷偷溜出宫殿买了春宫图、合欢散等;然后今天;就像我们见到的那样;主动混入婢女行列中;将合欢散放在菜里准备色诱邵小主。”
  “你胡说!这些都是你们的片面之词!”秀欣仍旧不认罪;抱着东篱的脚;痛哭流泪;“东篱姐姐;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秀欣出身贫寒;但还是正经人家;哪里懂得那些烟花女子的蛊惑伎俩?”
  苏琚岚淡道:“秀欣姑娘;原来你知道春宫图跟合欢散是妓女才用的手段啊?”
  李严立即将一堆东西狠狠抛掷到秀欣脚边;那些不堪入目的图画、以及各种瓶瓶罐罐的药散;让东篱跟秀欣狠狠一怔;却又苏琚岚一甩手;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毁;免得玷污视线。
  什么都不用解释了;这些人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将她当成小丑远远观戏当笑话而已。秀欣顾不得满脸泪痕;面容狰狞;用力推开东篱;指着苏琚岚恶狠狠道:“是啊;我原本就是妓女;就因为我得罪了男人才会被人抓到渠黄城去!渠黄城;人人都说宁可下黄泉;也不到渠黄。我只是个女人;孤苦无依;如果你那日出手救我;我就不会毁了清白;也不会踏上这条不归路!”
  东篱听着她的指控;心口一痛;嘴唇颤动。
  苏琚岚望着东篱道:“怎么;又被她几句话就说动了?秀欣姑娘;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你在渠黄城哪来清白可毁?”
  东篱猛然一怔。
  苏琚岚叹道:“陷入青楼不是你的错;被贩卖为奴或许也不是你的错;可当时跟我一样袖手旁观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恨定了我呢?你利用东篱想要攀附颜弘皙;无果;反而让颜弘皙看出东篱感情误事的弱点;让他们主仆情谊断裂。可东篱仍旧看不懂颜弘皙的用心;几番对我出手;我将你接到宫殿;便是要她看清自己的错误。”
  “你不该恨我——”苏琚岚续声道:“要恨就恨你自己;害了东篱仍执迷不悟!装娇体态;扮假心肠;费劲心机;设局陷害;不折手段;这些就足以表明你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李严;先将她关起来;她从哪里来;本郡主就将她送回哪里去!”
  “不;不;我不要再回到渠黄城——”秀欣爬起来逃向门口;被李严攫左像个疯子大吼大叫;骂着各种粗俗字眼;胡砂听地撸起袖子正要上前帮忙;却听得东篱凄楚大笑;一枚银镖毫不犹豫地刺中秀欣后背。
  见秀欣睁大瞳仁倒下去;苏琚岚皱着眉;望向东篱道:“你曾真心待她;就这样杀了;你心里岂非更痛?”
  “岚郡主;东篱心痛;又与你何关?”哀莫大于心死;东篱转脸盯着苏琚岚;那笑比哭还难看;“你说的对;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是我感情误事一错再错;难怪公子赶我离开;是东篱不配伺候他!郡主;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了!”
  苏琚岚缓缓摩挲着杯沿;无奈道:“东篱;我刚刚说的一句话;原来你并没有听进去。”
  刚要转身离去的东篱;哀声吼道:“郡主刚刚讲了很多话;东篱都听到了;也听得很清楚!”
  苏琚岚凝视着她;淡淡地道:“我说你看不懂颜弘皙的用心;你听清楚了吗?”
  这回倒是东篱怔了一下;她看着苏琚岚那琉璃般的眸子;尤为寂灭。
  “东篱;”即使东篱百般对她不敬;苏琚岚还是对她存有一丝好感;所以才会费这些心思让秀欣蹦踧几日;好让东篱看清她的丑陋面露。
  她从袖口里掏出颜弘皙那夜给她的书函;朝东篱射去;“他早猜到你那夜会来伤我;所以向我讨了第二个人情;‘留东篱一命’!殷悦国嫡亲夺位;不择手段;即使颜弘皙运筹帷幄;更狠绝无情;可他还是放过你了。像你犯下的错;如果伺候的是皇帝或是那位皇叔;早该被杀了。他驱赶你;在我看来;其实算是一种保护吧;你多情敏感;的确不适合呆在六亲不认的皇廷争斗中。”
  “公子他真是这样想吗——”东篱颤着唇喃喃道;默然了一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并不了解公子;也看不懂苏琚岚;此刻却突然发现苏琚岚跟公子确实是同类人;仅凭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就能猜透对方的心思。
  东篱笑了声;声音释然了;她霍地转身离去;却在跨过门槛后;忍不棕头说道:“郡主;你还是当坏人吧;因为好人短命!”然后捏紧颜弘皙写的书函;纵身跃入黑幕中。
  苏琚岚怔了一怔;笑了起来。
  好人短命;祸害遗千年。
  这个东篱啊;明明知道错了想表达歉意;还非得拐弯抹角来祝她长命百岁;当真有个性。
  她低头看着秀欣那面容;瞳仁缩紧;“胡砂;这镖虽然命中死穴;但力道欠缺;现在救她还来得及。”东篱的飞镖百发百中;但秀欣掀翻她所有的理智;即使刚才毫不犹豫地出手;可翻腕时;东篱的右手仍在颤抖;所以这力道跟角度定会拿捏不准;就不至于瞬间令人毙命。
  “救她?她还没死啊——”胡砂指着倒地的人惊道;然后狠狠摇头:“我不救!这种人;死了活该!你也别跟我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吃肉的;不拜佛的!”
  苏琚岚无奈道:“救她吧;我留着还有用处。”朱豪有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女人知道能用什么方式讨到男人欢心!秀欣善于利用自己的身体跟伎俩;有些时候;比正面交锋更能解决问题!
  ……好吧;谁叫你是小岚岚呢?
  胡砂不情不愿地点头;让李严拎着秀欣跟在后头离开。
  苏琚岚叫来小翠;让她将房间快速收拾好;自己攥着油腻的丝帕走到水盆边;轻轻搓洗。
  小兰敲门禀告:“郡主;王爷朝这边闯来了。”
  “张邱呢?”
  她居住的庭院特地与其他人完全隔离;因为她鲜见生人;经常陷入思考状态;一发呆就能从早上坐到晚上;所以为了防止偷袭;书房跟卧室都派人把守;就连苏王也未必会放行。
  小兰回复:“张邱先生已将王爷拦下了;但又觉得毕竟是郡主您的父王;所以让我过来请示一下;见或不见?”
  亥时;依据现在这个时辰;估计苏王是为了今晚这场莫名其妙的火灾而来。
  “见;先带到书房——”
  苏琚岚回道;将洗净的丝帕晾在架子上;然后换掉这身沾到少许柴烬的衣衫;端正容颜。
  想想;距离苏琚岚离家后的日子;长达三个月久了。
  书房内;苏王背着手;缓缓踱步打量着几排书架;最后将目光转移到黑色长桌上;他走过去;随手捞起一本翻了翻;是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收录了农业、手工业、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
  在关于农业机械的语言边;还标注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眼!
  他笑了声;放下《天工开物》后;又捡起另外一本类似账本的书;翻了翻;见到白赤城的税收三月来暴涨的数据;略微惊了下。桌面堆放的书籍涉及种类太多;但基本上每本都有各种细心的注释;显然都已精心阅读过了;在长桌边的那扇墙上;还挂着一副一丈长的城池地图。
  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苏王转过身;恰巧看见自己的四丫头已站到身后。
  苏琚岚静静望着威风凛凛的他;想起当初他甘愿卸权;顶着天下大不韪也要在暴民声讨中保护自己;她的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复杂。尽管她知道苏王想要护住的是那个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儿;可如今这身体被她占据了;她也就成了苏琚岚;苏琚岚也就是她。对于苏王;她情不自禁沾上了亲情的温热;是又敬又爱。
  苏琚岚含笑地行礼:“父王。”
  苏王也打量着阔别已久的小女儿;亭亭玉立;如花似玉;一种为人父的自豪感油然升起。他指着长桌上堆满的书问道:“丫头;这些全是你看的?”
  苏琚岚望了一眼;答道:“大部分都是看过的;但有些是精通农业的师傅带过来讨论的;白赤城的发展行业很多;每项都要精心策划才敢实施。”
  ……难怪有些注解的字迹不同。苏王点了点头;望着她那头异常醒目的紫发;眼神略沉了;“丫头;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虽然敖凤国子民发色各异;但苏家长久以来均是以发黑为主;最多参杂其他淡色;可从未出现哪个子嗣拥有这番深紫发;干净且不含任何杂色!
  苏琚岚也略微无奈地拨弄着垂在胸前的紫发;第一次察觉到这发色偏紫时;是在不归森林中恢复经脉的那刻。谁知道;在她破除郝师璇的咒印;冥思淬炼后;这紫色渐渐加深?她知道这异样的紫发终归引人注意;所以平时都掩盖起来;可一旦捏诀施展术法后;就瞬间变回紫色。
  苏王见她似乎也迷糊;便摆手说道:“算了;反正发色是黑是紫;只要不影响身体就可以了。”
  “嗯;”她应道;未曾想苏王竟然比她还豁达。
  苏王扬袍坐下;一双厉目盯着她:“丫头;知道父王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找你吗?”
  苏琚岚点头;“父王有事要问。”
  苏王扬眉;“那你倒猜猜看;父王想问你什么事?”
  “很多;父王巴不得会问清楚琚岚从失踪后到现在的所有事情。”苏琚岚淡淡笑道;“但现在时间不多;估计父王迫不及待要知道的;有两件?”
  “哦?”苏王眼底精光闪过;略微讶异地望向静静站立的小女儿。原本以为裴奕是夸大其词了;但此刻看来;这小丫头的心性的确大变了!
  苏琚岚迎面任苏王打量;语气平静、语速笃定地回道:“父王最想问的是:昨日我与玉崔嵬一战;以及今夜小尊王与柴房失火这两件事。”
  苏王搁在扶椅上的手指;略微弓了下。
  苏琚岚又道:“第一件;白帮的玉崔嵬想杀的是白赤城城主;并非冲我而来;我只是在其位;成其目的罢了。第二件是我缺乏管教;有名婢女居心不良;设计将我迷晕藏至柴房;又引来男子企图毁我清白;然后点火引起众人注意;陷我名节不保。可惜我早有预备;只是没想到她随意招惹的男子;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尊王……”
  “啪;”苏王翻掌拍桌;冷冷喝道:“这名婢女如今在何处?”
  苏琚岚淡淡笑道:“请父王放心;我已处理妥当。”
  “企图毁人名节;以下犯上;不择手段。这种人留着;只会是祸害!”苏王寒声道。
  苏琚岚依旧淡淡笑着。
  苏王望着极度平静的她;微微叹道:“丫头;这些日子是否过得太苦了?”
  苏琚岚轻轻摇头;缓缓道:“再苦也值得。”
  苏王站起身;伸手摩挲着她柔顺的发;看着她略微惨白的面色;半是怜惜半是无奈:“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辰时就是你的加冕仪式了;倘若还像这样病恹恹的;这落在百姓眼中可不好。”
  “好;父王如果还有事情要问;女儿日后定会细细作答。”苏琚岚笑道;由苏王牵着手走到厢房处;然后分开;转身走向另一边。
  当从庭院穿过时;她听见宫墙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声音悠远而长扬。
  “子时了;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喃喃说道;再过不久即将发生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她仰脸望着头顶的黑幕;遮云蔽日;这并非是个好天气。
  今天不一定会很好;但今天终究是来了。
  她低下头;咬住了嘴唇;蹙起了眉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汪——”小苏打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她的身子略微一震;睁大眼睛惊异地看向传来叫声的地方;忍不住追了过去。这几日过于忙碌;她无暇照顾小苏打;便将它交由小翠看护。
  这半夜叫喊;是不是小苏打发生什么事了?
  她皱眉追过去;终于在在庭院与厢房隔着的那扇拱形门下;发现小苏打规矩地蹲在地面;缩着前爪时不时叫唤。
  草地上铺着一件艳红袍子;红袍上侧躺着一人;紧剩贴身的亵衣;身形修长;他单手支颌;右手则抬高吊着一根油腻腻的鸡腿;在小苏打面前晃动。
  当鸡腿晃向左边时;小苏打则转头看到左边;“汪”了一声;当晃到右边时;小苏打跟着鸡腿的运动轨迹看向右侧;再度“汪”了一声;如此往来;小苏打最终流着口水往前趴到;两只前爪捂着眼睛不想再看了。
  寂静中;顿时听见少年轻笑出声:“哈哈——”
  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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