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十字迷途-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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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寻找了十几年才初露端倪的，脱离这个世界的线索。
内心最热切盼望的东西被一口道破，让薇拉的满溢的杀意逐渐冷却。
库洛洛知道了。并且一定已经获取了什么足以威胁她的筹码。
场面变得突兀的冷清。
她不知道自己该立刻离开危险的现场，还是留下来听他说清楚前因后果。
只确定一件事。今晚这场蓄谋已久的暗杀，又轻易的化作了泡影。
“现在没有其它团员在场。我失去了部分能力，还受伤了……好不容易才创造出现在的局面，”
库洛洛好整以暇的把左臂骨骼扭回原处。步步逼近。用极其单纯的语调，说着在薇拉听来尽是嘲讽的话语：
“真的不来试试看能否杀死我么？”
她下意识退后的脚步被乱石挡住。继而如同领域遭到侵犯、感觉到危险的猛兽，伸展出锋利的指甲。挥向敢于近身者的心脏。
库洛洛上身略微后仰手刀成风。角度和时机的计算一如既往的精确，以最小的动作避过攻击，并准确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只是衬衣仍被切下半片衣角，带着血迹的白色从空中摇曳落下。
薇拉微微皱眉。
库洛洛掌心冰冷的温度和腕部火热的痛感同时从传入大脑，说不清哪一种感觉更加让人难以忍受。自从离开流星街后，薇拉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这样的距离，她可以轻易听见他呼吸的声音，静脉下血液的流淌。呼吸到他独有的气息——
如此真实五感让人无法自欺欺人这只是短暂的梦靥。
库洛洛以压倒性的力量制住掌中尝试着挣扎的手腕。同时小心提防着薇拉的另一只手中正凝聚的银芒。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始终都没有到来。
反而是已经掌控住的那只手，骤然以未知的方式脱离了掌控。
回复自由的薇拉迅速逃窜。再度与库洛洛拉开一定距离。
至此时。衬衫的碎片才刚刚落地。
薇拉抬起自己形状扭曲的手腕，忍痛将它归位。
“在揍敌客家学到的么？自行使关节脱臼以脱离束缚，”库洛洛毫不吝啬的称赞：“对于杀手来说很实用的技能。”
“你刚才说‘没有其他团员在场’，”薇拉指着大厅的某处道：“……那么，他什么人？！”
半晌。
薇拉所指的地方，有人叹息着自阴影中走出，行至光亮处才看清，这是个长相普通、棕色头发的中年男子。
挠头的样子看上去似乎颇为无奈。
“不止是力量、身手和念的运用有所突破，就连感觉都敏锐了这么多么。”库洛洛彻底无视了薇拉的问话和突然出现的男子，捂着嘴自顾的分析道。
“……艾德里克？！”反而是薇拉对新来者的身份表示出了充分的惊讶。
“喲！好久不见了，薇拉。”艾德里克听见她的声音，也微笑着挥手致意，同时自行表明了身份和意图：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团长。”
……
色梅塔利大厦，拍卖会现场焦躁的气氛很快被安抚。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老人，每句话中都带着让人心安的魔力——
“大家都好么？首先，我为联络不及一事，向各位致歉。”
“之前有突发事件，不过不用担心，幻影旅团的首领已经死了！”
“……”
而在大厦顶层某个光线黯淡的房间中。
伊尔谜正控制十老头的尸体对着通讯屏幕作出如上宣告，进行着这场暗杀最后的收尾工作。
同时也在注意手中袖珍屏幕上传来的画面。
这东西是薇拉瞬移去楼下礼堂前留下的，确实很好用。靡稽大概利用它在家里窃听了很多谈话——包括他和幻影旅团商谈生意的那场。
然后……又告诉了薇拉。
“……这算是你经历的第二场入团挑战了。”库洛洛的声音自仪器中传来：“虽然作为背叛者已经不算团员，我还是告诉艾德里克，只要杀死你就能正式成为旅团八号。”
“如果赢的人是我呢？”知道即将面对的人不是库洛洛，而且库洛洛似乎不打算插手，薇拉比之先前冷静了许多。
“旅团从九月一号的某场拍卖会中夺取了一批拍卖品。其中有一件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那是一只完全密封，但是内里却有生命气息和念力波动的匣子。装在里面的好像是一个名为洛福莎的女人的头颅。
“赢了这场挑战，欢迎你来旅团索要它。”
……
库洛洛离开后礼堂中只剩下薇拉和艾德里克。
“我们是立刻开打呢，还是先叙叙旧？”艾德里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表情带着些不正经的痞意。口气却像是在邀老友进酒。
“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又是怎么和幻影旅团牵扯上的。”
“知道什么，”艾德里克面部表情渐渐变得坚硬：“知道是你设计害死了苏维么。”
“……你果然知道了。”
薇拉早就猜到，唯独这个人绝对不会任由苏维不明不白的死去。也最有可能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你做得很干净，几乎完全没有留下痕迹，”艾德里克的神色一肃，迸发出强烈的战意：“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么。”
“得益于你特殊的念能力吧？”薇拉毫不犹豫道。
“……”艾德里克显得颇为意外：“是苏维说过，还是你自己猜到的？”
“都有。”薇拉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还记得皇冠之门拍卖会那晚，你在电话中提醒苏维会场可能会有危险么……幻影旅团内部是绝无可能有人泄漏消息的。虽然很少见面，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当然也清楚，同步得到会场消息是在你情报网运作能力范围之外的。
“我猜测可能有特殊的念能力在其中起了作用，于是问了苏维……他回答我了。”
“……”艾德里克摇摇头道：“他告诉你，我的能力是什么？”
“‘精准情报’。可以头发为媒介，得知头发主人‘想要寻找的东西’的信息。
“因为这一能力，包括苏维在内的很多人都在你那里留下过自己的头发。据说曾经作为过媒介的头发，一旦主人死去就会自燃——‘皇冠之门’拍卖会的当晚，你有几个老客户的头发同时自燃——他们都出席了拍卖会。”
“你由此发现不对，大概也是由此……最先知道了苏维的死讯。”
“好厉害的女人，难怪苏维栽了。”艾德里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像是钝刃的匕首大力地划过铁皮。
“我说了这么多，应该轮到你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了。”薇拉皱眉道：“你是怎么和旅团牵扯上的？”
“你都猜到了不是么？”艾德里克的情绪和语言愈发亢奋。
“为了找到凶手，我以自己的头发为媒介，得到了幻影旅团这个答案。
“但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对手如果是这么强大的强盗团体，报仇绝对无望了。在我已经要放弃的时候，旅团主动联系了我。说是看过了苏维的记忆，对我的能力十分感兴趣，只要我答应加入旅团，就告诉我苏维之死的全部真相，以及……杀掉元凶机会！”
说到“以及”的时候，艾德里克动了。
……
半个小时后。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下杀手的时候犹豫。”工作结束的伊尔谜在薇拉背后说道。
“当然会犹豫……”薇拉没作反驳。
她遍体鳞伤的从废墟中站起，擦了擦脸上血迹，神色复杂的看着脚边的尸体：“如果没有苏维的事，他应该算是朋友。”
“杀手没有朋友。”伊尔谜还是这一句。
薇拉艰难的转身直视伊尔谜，道：“……杀手也不会做白工。”
……
之前的战斗其实是薇拉输了。
只是艾德里克制住薇拉后没有立刻杀死她。
他一手钳住她的双手，一手扼住她的咽喉，道：“关于我的能力，苏维有一点骗了你——不是‘想要寻找的东西’，而是‘最想得到的东西’。你以为他当初是怎么找到从拍卖会场走失的你的？害死了他的你，真该死……”
边说边收紧了五指。
他本来会成功的——
如果不是伊尔谜的念钉突然从不知何处闪出，刺穿了他的手掌。
薇拉在艾德里克吃痛松手的刹那抽回右手。伸出指甲，穿刺，然后动作流畅如同练习了一万遍般，眨眼取出了他的心脏。
但就像伊尔谜说的，下手的时候她犹豫了。
所以虽然很快，心口的伤处还是流了血——比之前那个北国小城里的盲眼少年流得更多。
那些她以为早已适应的温热液体，尽数滴落在她的脸上。将口鼻灌满了让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
“爷爷说……”伊尔谜想了想说词，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烂的一个来回答薇拉那句“杀手不会做白工。”
“不用说了，”薇拉打断他，上前紧紧抱住这个美丽的男人，道：“谢谢你，小伊。”
“恩。”
“之前在刑讯室的事，我原谅你了。”
“……我有做过需要被你原谅的事么？”伊尔谜很认真的回忆后，表示出疑惑。
“……爷爷有没有说过，未婚妻抱你的时候你最好闭嘴。”薇拉环住伊尔迷腰部的双手如同要把这个人拦腰截断般狠狠收紧。
“……”伊尔迷歪头看着怀中的人，目光中尽是不解。
“我要走了，而且暂时不回枯枯戮山。”
“去哪里？”
“找幻影旅团。”
“……还记得我们婚礼的时间么。”
“阻挠你工作的女人，还能嫁进揍敌客家？我还以为会被追杀到死。”
“反正也没阻挠成功。该得的报酬一分都没少，幻影旅团出手很大方，打款也很迅速，又一个存折的款额上十二位数了，真是件让人欢欣雀跃的事……”
薇拉安静的听着平日少言的伊尔谜絮絮叨叨，没有打断他。
“我记得的，”直到他说完后，才用很低的声音在他怀中闷声说道：“婚礼是12月14日。你说你花了还很多时间做统计……从你开始工作到现在，这是一年中平均委托最少的一天。”
“恩。”
“其实你算错日子了，你的算术真糟糕，小伊。”
“真的算错了？”
“真的。”
“……”伊尔迷似乎颇受打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已经不能更改了。”
“没关系。这样就很好。”
这样就很好。
然后再也没有言语。
……
伊尔迷离开后，薇拉艰难的从废墟中找出了库洛洛染血的衬衣碎片。
她摇摇欲坠的行走。
平时轻盈无声的脚步，此刻沉重的在整个礼堂中回响。
找到一块石头坐下后，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电话——
“……你要求的最后一样东西我也得到了。帮我杀了他吧。尼特罗爷爷。”
背叛、利用和杀戮的主题，似乎永远都在她的生活中循环往复。
薇拉感觉自己正站在预言诗中所说的十字路口上，茫然不知去处。
但却必须前进。
友克鑫的舞台，现在才要开场。
58
58、头发X火红眼X苏维 。。。
色梅塔利大厦外，夜色下的街道出奇安静。霓虹和路灯被河面升腾起的浓重水雾所笼罩，恍惚如同昏黄脆弱的烛火，仿佛风一来便会随之晃动。
然而风来之后没有吹动灯光。只携来了来自远方的些微响动。比冷风的低吟还要细微，失真得听不清是欢笑还是哀嚎。
薇拉靠着路口转角的冰冷红墙环住自己的双臂，低下头来，疲惫的闭上双眼。
偶尔迎风捋一捋散乱的头发。
离开旅团基地前被她削至肩膀的头发，经过这段时间的疯长又已经越过肩胛。如无意外，它们还能安全长过腰际——
毕竟艾德里克已经死去。
薇拉回想起和剥落裂夫决斗结束后的那天，她站在窗边用匕首把头发削下大半。细碎的发丝一半飞往窗外，一半落入屋里。
雨点夹杂着漫天银发的景象美极，她的内心却也阴暗到极致。
——艾德里克在苏维死后已经暴露。想要避过旅团与他私下接触委实困难，而且……他不定已经猜到了苏维之死与她有关。那么，要怎样才能利用艾德里克的能力，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亲自出马这条路行不通。但如果拿着她头发向艾德里克提出要求的，是必将被她背叛从而想要取她性命的旅团……绝对会成功吧？
薇拉执匕首的右手于是握的更紧。
狠狠将最后一缕过长的银发斩断，手一松开，发丝便随着流星街十三区始终带着刀锋凛冽的气旋四下飞走。
或者那此时斩断的不只是头发，也是艾德里克的生命——
薇拉早就料想到或许会亲自手刃故友的结局，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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