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术达人-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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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武行人的活法。
“老五,够了,这是什么地方,”郭通死死按住对方肩膀,表情严肃,说来他自己都不信,他居然有些担心,这种状态下,杜五会输。
杜五这一次没听郭通的话,沙哑道:“你输了,将管事五爷的位子交出来。”
“我跟你徒弟说过,硬出头上生死擂,你输了,我不仅要要回我的刀,还要你的命,”李达毫不退让,“要打就上生死擂!”
郭通想说些什么,结果却被杜五拉住,深吸一口气,“五爷,这口气不出,我心不平,拳难进。”
郭通再无话说。
拳术到了拳师的境界,已经触及心灵上的变化,心灵上有破绽,拳术就会褪化。
“等到了淮安,我来安排。”
郭通落下这一句话,掉头就走;从始到终,看也不看李达。
李达看向众人面色各异的表情,嘿然一笑:“大佬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因为你们背后没有大嫂,他在心里补充了句。
第九十五章 河道改 打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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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离淮安不算太远,一个在苏中,一个在苏北,当然,按照古代的说法,都是江南核心膏腴之地。//全本小说网,HTTPS://。)//
等进了淮安府后,气氛便不对了,城里酒楼食棚里,到处都是短打精壮的汉子。
本地人一边和这些江湖人保持距离,一边忧心忡忡的讨论着淮水的上涨,据说水势已经冲到了荆山峡附近,淹死了好几十号治水官兵。
荆山峡可是淮河入平原后的第二个峡口,一旦天险守不住,洪水冲破峡谷,撞上洪泽湖,就有可能改河道;如果发生那种情况,别说淮安,附近十几座城都要淹没,做为江南粮仓的江淮之地甚至可能发生欠收,到了那时,千里饥荒,万里水灾,这种情况历史上发生过一次,上古大禹时期的天洪!
“我听外地的朋友讲,捍海堰、江南海堰、钱塘江堤都有不同程度的塌陷,也不知抢不抢的过来。”
“估计危险,河水又涨了半寸,洪泽湖上鱼虾成群的往外冒,这搕不是好兆头。”一个漕丁唉声叹气道,他才从湖岸上下来。
“小生看过河图洛志,淮河的溃堤,是黄河多年的侵蚀影响,宋、金时期曾发生过数次,黄河千千万万斤泥沙卷入,导致淮水下游泥沙堆积,洪泽湖便是这么来的,”一个读书人忧心忡忡。
“书呆子,当年水灾情况如何?”
“明昌五年,黄河在金陵阳武故堤决口,吞没封丘县城,向东南奔泻,到寿张冲入梁山泊,又分为两派,北派由北清河入海,南派由泗水入淮,侵夺了淮阳以下淮河的河道,此时起,黄河北流完全断绝,山东、河北、河南百姓死伤数十万计。”
“嘶~~”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
“史书向来是春秋笔法,依小生看来,数十万计之后,怕是还要加上一个零,”读书人冷不丁的道。
所有人的沉默了,沉默许久,有人才干涩道:“那我是不是要早做搬家的准备了。”
“没有那么糟糕,史书上记载,当年那场天灾,多数原因却是人祸,若是朝廷治水得当,不会发生这种惨事。”
“况且让小生不解的是,历来天灾,必有征兆,河堤决口数年,积重难返,这才酿成大祸,如今洛水、黄河、汴河、泗水、淮河都没什么大的水患,区区数月,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般模样。”读书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
郭通带着几个打家,一脸阴沉的从漕运总督府赶回了官府安排的驿站,将蓑衣一甩,砸在地面,心情阴沉的跟昏沉的天气一样。
“没谈好?”黑心蚊问。
“哼,差点没在总督府上摆场子。”
周百户苦笑一声,解释道:“说来说去,无非钱和人,五万人,上头说来轻松,怎么摊派,摊派到谁头上,谁多谁少,都是一屁股滥帐,漕行即成,米粮自领,也就是说,这人我们要出,银钱我们也要出,更别提修堤这种性命买卖,安家费又是一大笔银子。”
“不然你以为那些官老爷有多好心,将这么个肥差事交给我们这些苦哈哈,无非是出事有人顶缸,背后收银子的时候倒是一点不手软。”
郭通脸色迟迟不见好转,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不敢怎么说,河期到来之前,五万人份额必会分好,他漕帮洪门的身份,摊派的份额绝对不会多。
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漕帮的几个大码头,对自己的态度,没想象中的好。
扬州龙王不算个什么,他真正的野心,可是成为漕帮龙王!
可惜,小漕口、小码头,运河以北的漕帮分舵,对自己态度都很恭顺,唯独越往南边,那几位龙王就不是那么‘听话’。
“苏杭江淮?”做为亲信,黑心蚊自然知道郭通的野心,试探性的问。
“苏州龙王和杭州龙王好歹出面了,态度敷衍,那也是态度,淮安那一位倒好,都到了这位的地盘,却连脸都不露,甚至传了个口信,让郭哥好自为之,”有人愤愤不平道。
“听说那一位是总督大人的子侄辈?”
“怕个甚,打不了在江上面打一场,扬州打将何时怕过淮安的崽子。”
“能靠刀子解决的郭爷还会那么头疼吗,那可是块硬骨头,总督帐下的卫所漕军就驻这里,对方手下的人,听说都是从军营里挖来的正役,惯于杀人见血的老卒子。”
郭通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的争论,摸了摸眼角,突然道:“罗法那小子呢?”
“晌午就出去了,跟着他的人被他甩掉了。”
“郭爷,真的要跟这小子合作吗,你不知道,这小子邪性的很,他救上来的兄弟们,一个个的跟庙里的老和尚似的,成天拜什么老母,偏偏其它行为又正常的很,看着让人害怕。”
“我也不喜欢这个人,”黑心蚊阴着脸道。
郭通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吐了口气,道:“放心,这小子在利用老子,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只要得到罗祖爷落在漕帮的第一份‘通漕海底’,我就有把握请动‘汉留’的人,到了那时,顺昌逆亡,看谁敢挡我!”
“不谈这个了,老五还在练拳吧,去看看他打的怎么样。”
淮安府的驿站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住的,哪怕他是扬州龙王也一样,但如今江南水祸在即,正值用人之际,事急自然可以从权。
杜五三十岁出头,到了这个年纪,正是该搏名望,搏权势的关口,不过他十五岁离家混江湖,年轻时不知深浅,好勇斗狠受了些暗伤,瘀血堵住了经络,拳术上的出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他是杜家天赋最出众的私生子也一样,武行世家的子弟,不到二十岁不给出门,就怕四个字,不知轻重。
拳术要打,更要养。
他体格不壮,五官乍一眼看上去柔和,但看久了总觉得有股怨愤戾气,换一种说法,这种人好玩命。
跟他练拳的有七个壮汉,都是扬州码头上打架最狠、体型最壮,出了名的剽悍。
其中两个暴起,一人手指洒沙,发手爪喉,一人横钉腿踩脚踝,一前一后,动手凌厉凶狠,一看就是惯于街头斗殴厮打的。
杜五双眼紧闭,耳朵微动,脚踝一弹,脚跟撞上了对方脚尖,同时双手闪电般弹出,绞住对方肩根一绊,看似轻轻一拍,对方整个身子就挂了出去。
这一招是杜门拳的八卦打,把人体分八卦,八卦打借人体打人体,练到高深处,八卦一晃,就能逼的人气血暴乱,体内经脉断裂,直接能废人。
又是两位壮汉冲来,手上还提着两口尖锥,化作两道寒星,从要害处刺了过来。
这种类似峨眉刺的武器是船拳的器械,漕丁的打家,十有九学过船拳,因为这种稳下盘的短打是最适合舟船械斗的本事,创拳人不知是谁,不过据说是历代水师练兵刺杀之法杂糅而得,凶悍狠辣,而这两人打之前得了嘱咐,下手半点不留情面。
杜五面色微微一凝,手搏和械斗是两码事,拳师炼出独门劲,劲力喷勃,能打的人筋断骨折,但是刀械同样能做到这一点,能称的上械斗的,那都能做到器械如指臂使,想要空手夺白刃,除非二者相差不只一个层次。
虽然压力大增,但是杜五依旧没有睁眼,身子以极小幅度摆动着,任由刀光在皮肉附近刺来闪去,偶尔肩膀一晃,脚盘一震,就有一个人飞了出去。
“这是化门拳的弹板术?”黑心蚊不确定的道。
以骨骼为板,筋肉为弦,打出独有的内家震劲,这是一种著名的发劲手段。
郭通点了点头,“四川四大家、四小家合起来是一个拳系,他们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要紧,交换拳谱是常有的事。”
“想来也是瘦虎传给他军营的折钢手后,他才将拳系的两种拳术融会贯通,这个年龄,有这种进步,很难得了。”
或许是对手真的给他带来了一丝压力,黑心蚊暗道。
其中一个壮汉抽了个空子,拳头猛的印在了背部,一声巨大的闷响,打的杜五脚跟离地。
然而就在这时,这位杜家武馆的馆主尾椎骨一颤,四肢一缩,背部像沙包一样鼓起,那壮汉手腕‘喀嚓’一声裂开了。
趁此机会,杜五双手如剪,躯干四肢小臂如蛇一半旋绕,一连串的‘崩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然后杜五收手,睁开双眼,长吸一口气,豆粒大的汗珠一下子从毛孔中钻了出来,好似有一股气流从体内溢出。
就连黑心蚊都睁大了眼睛,只见四根尖锥或断或弯,像是被打铁的槌子砸过一样。
“杜门拳的四肢打法与折钢劲,一刚一柔,两种独门劲,你居然融合成杀招打法了!”郭通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深沉的道:“你到底还是练了,杜家的呼吸法。”
杜五面无表情,“我逃了小半辈子,就是想摆脱杜家私生子的身份,我娘因为给我偷了这半本呼吸法被打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
“那小子只是个引子,关键是我不想再逃了,只要我把杜家武馆的场子给撑起来,我徒弟就能再进一步,到了那时,我徒弟会替我回去兴师问罪,杜家拳正不正宗,不是血脉上的,而是拳头上的。”
懂行的人都知道,用呼吸法强压暗伤,就算赢了,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郭通吐了口气,杜五这一场,是下了必死之志。
第九十六章 我姓项,项羽的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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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府地处淮河与运河之交,为江淮重镇,下辖九州二县,漕运总督驻节之地,兼巡抚江淮,节制四府三州,这个时期的淮安,是江南一等一的富饶之地。(全本小说网,https://。)
淮河沿岸驻着上万的漕军,靠着洪泽湖一段,同样驻着一支卫所兵马。
二者之间,有一座军镇。
“有钱人多的地方,武行人便要来插旗子,地下更是江湖,私盐、娼馆、赌场、马场、高利贷、会堂、水面贼、悍匪,三教九流,情况比扬州更复杂。”断指刘在前领路,边走边道。
“就在漕运总督的眼皮底下?”李达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寨中混乱而富有生机的场面,在大水泛滥之际,显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这里的收的税,是总督养兵的本钱,这里放贷的靠山,是军营里的兵头子,你说他管不管?”
断指刘猛的推开抱着婴儿凑上来行乞的老婆子,恶狠狠的骂道:“滚!”
老婆子怨毒的看了二人一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一掐婴儿屁股,在哭嚎声中,往另一边凑去了。
“这是接鬼婆,是打着接生婆的名义,把人孩子偷出来的人贩子。”
李达皱了皱眉,再看过去,老婆子已经混在人群中消失了。
“不过在这里,你只要把木杨城的招牌亮出来,少有不长眼的会找麻烦。”
洪门的旗号这么管用么。
断指刘钻进一间小门,逼仄的单间里,摆了十几张麻雀台子,闹腾的很。
“丑相公!”
“水师佛!”
“唉,我就是个糖壳儿。”
李达瞄了一眼,就见唉声叹气的那位,甩了张二六牌,身前筹码立马少了一半。
“别看了,这次带你来上坚场的。”
“老刘你过来赌两把?”一个喝的醉眼惺忪的老乞丐问。
“九爷,我看人比拳头。”
李达注意到,老乞丐的一对手臂不仅粗大,拳面上还有深厚的刀痕。
九爷打了个酒嗝,铁支架掀起了布帘,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