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术达人-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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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拔山之能、斗虎之勇、抖擞之威,这是象形拳中的熊式!’
李达腰身一晃,借助手、胯、足的活劲,怪啸一声,又是一记迎面炮,对方混不在意,肩部一摆,硬吃这一记轰拳,同时蒲扇大手捏住李达脑门。
晃海是丹田腰身变化,移山是两膀之劲,这是熊形的核心,叫做熊象!
“抓到你了!”
地支巳狞笑一声,一手提头,一手抓臂,像抓娃娃般提起李达就往下掼去,这一招要是打实了,李达不仅拳架子要震散,身子也差不多像破布娃娃那样。
地支已在武行有一个外号,暴熊!
不过危机之间,李达的脚踝关节一转,猛的锁住对方肩胛骨,强行终止对方发劲,同时上半身夹住对方粗大的手臂,以身化锁,以敌做匙,筋肉在骨节转动间凭空多了一股弹劲,在落地之前,硬生生从对方身子上弹出,滚落在地。
‘衙门的拳械术!’
做为阳司中人,地支巳不可能不认识三十六凳术,或者说,这种用板凳施招的锁技。
地支巳身子一晃,笨拙粗壮的体型,居然有着难以想象的灵巧。
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的炸响,不过十息时间,二人就已经对轰了十几招,方圆三四丈泥地草坪像是被开垦过一样。
地支巳惊讶的发现,他一时半会居然收拾不了对方。
从第一招的黑熊盖顶到老熊出洞,对方的拳架子、格斗技巧、气力都达到一个高档次的融合,除了独门劲打不出外,已经相当于半个拳师了。
拳术练法的是一回事,打法却要夹杂着体力分配和应变技巧,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武行世家弟子,从小由老师傅喂招喂出的本事。
这人难道不只是一个普通小道观的弟子吗?
地支巳脑中不断产生一股刺痛,那个虚幻世界的崩溃,给他带来精神上的伤势是极大的。
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地支已下定决心,忽然大吸一口气,本就庞大的身子鼓起,似是黑熊盖顶,又像是空门大露,直压过来。
熊形炼肉,这一招叫做熊象风形变,气血贯彻四体、流通百脉,法象于拳,一变无有不变,看似空门大露,但通体全是拳术。
“终于好了!”
地支巳面色一变,浑身的冤魂丝让他瞬间感应到一股道士施法的征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背后,白云观前辈的尸体上,一股灰烟凝成箭状,电射入背,他顿时感到视线模糊、呼吸困难、凝练的气血有散乱的架势。
一炷香教邪法——死人香!
李达脚下的影子同样凝成一条线,钻入了他的脚底,在一个呼吸间,他仿佛又被拉入了冰冷阴暗的魍魉界。
拳术交锋,一个呼吸已经足以决定生死!
李达就像是战场上的重甲骑兵,手持近乎一丈的粗大长枪,以腕抖枪,粗如小臂的枪身直扎入对方脑门。
回马步,铁幡杆,腰腹一挺,把手换枪!
又是一声巨大扎响!
以马化龙,骑龙式,坳步杀枪!
砰——
最后一声重响,地支巳被连冲退十几步,庞大的身子砸落在地,溅出一身灰尘,太阳穴炸开,脑门上多了个拳面大的凹印。
李达跌坐在地,双手颤抖,脑门在刚刚的熊爪发劲下,还在隐隐作痛,除了两条炼虾蟆劲的手臂外,又麻又酸又痒,熊形化肉,用肉打出的小劲最是阴毒,况且他六合打法未成,等于拿筋骨去撞对方的劲。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又赢了,越阶挑战打死的第二个拳师。
而且是阳司里,拥有独特炼魔手段的资深拳师!
随着地支巳的死去,一团团黑气从他肉体上散去。
李达深吸了口气,看向地面上拉长的影子,自言自语,“虽然在现实世界中,你的活性被大大削弱,但是这勾引对方魂魄的本事没变嘛。”
影子没有回应,在现实中,它不能像在虚幻世界里那么皮了。
他在对方的身上搜了搜,最后搜到一张‘巳’的铁牌,这是地支第六位?
这位熊一样的家伙看出自己的问题了,他不死,自己难安。
生死搏杀,最后分出的是生死,生命不是数字那般简单的。
李达只坐了片刻,便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爬到竹药翁的身边,一顿巴掌炒肉,顺利的把对方叫醒,低声道:“阳司的人来了,现在我们在一起,绝对无法逃生,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头走……”
竹药翁一脸苍白,最终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二人分开不过半盏茶时间,丛林中便可见得人影闪动。
“是我,你们终于来了!”李达一脸‘激动’,举着双手迎了过去。
……
地支巳的死亡并没有让李达被怀疑,因为这一位有被邪教法术攻击的痕迹,而李达是公认不会法术的;况且,他的尸体早已被处理过,让人分辨不出拳劲招式。
而这种法术的精通者,也只有当初逃走的一炷香副教主。
虽然又死了一个得力手下,崇圣真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他看着眼前躬身的人后,依旧露出一丝微笑。
“你要想好,入阳司易,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世道妖孽肆虐,鬼神乱舞,李达无法独善其身,愿效忠朝廷,愿为真君效力。”
“愿做朝廷鹰犬!”
第八十八章 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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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江南大雨,洪水泛滥。(全本小说网,https://。)
浑浊泛黄的洪水一浪又一浪,高高的撞在江堤之上,每一节的水坝,都是人力抵御大自然的微弱防线。
眼看着就要有抵挡不住的架势。
大雨倾盆,砸的人头疼。
码头上人来人往,都在雨帘子之下加紧卸货,管事的怒骂声在雨水中被冲的极淡。
“朱爷,您点点?”
“快走快走,这里没你的事!”
刘晖交了份子钱,在朱矮子不耐烦的语气中,驾船出江。
他是淮州人,做的是用大船将鱼蟹运到淮扬去卖的营生。
明明是中午,天色不见亮,反而浑浊漆黑,乌云上面看不到一丝亮光,时不时落下的霹雳惊的人头皮发麻。
若不是这批鱼货要赶新鲜,他是极不愿意在这时走江的。
看着码头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刘晖庆幸的想,至少他不用在这个鬼天气冒着性命危险修补堤坝,运送漕粮。
“运河水,万里长,
千船万船运皇粮,
漕米堆满舱,漕夫饿断肠,
有姑娘谁也不嫁摇船郎。”
在这世道,能比漕夫还惨的,也就只有灾荒年的农民了。
虽然大多数漕夫都是破产的农民。
“我这也算是摇船郎了。”
刘晖苦笑一声,低头就要钻进船舱。
正在这时,一声惊雷炸响,惊雷之中,在闪电的亮光下,舱里好似站多了好多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老三,徐五、阿鳖!”刘晖看的毛骨悚然,急忙叫道。
他这条船不算大,连船工、舵手、船员就三人,而舱里的影子,看上去足有几十道。
大雨声中,冲淡了他的叫声。
“阿弥陀佛!”
仿佛有人在耳边这么叫唤着。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恰好一股大浪拍来,撞的船身一晃,也把他撞的跌进舱里,正好摔在鱼池边上。
数千条的活鱼眼珠,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鱼嘴一张一合,高呼佛号,声音在雨声中,震天动地。
刘晖被骇的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推开小舱门,结果鱼群‘哗哗’落在江水中。
“刘哥,你干什么!”阿鳖冲了过来,想要阻止对方,结果两人扭在一起,同时落入泛滥的江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船上剩下的人发觉,并打捞上来时,便只有刘晖一人的尸体了,面目浮肿,两眼瞪直,肚皮被水灌的老大。
“这趟生意算是砸了,回乡还不知怎么交代。”门外人焦急道。
雷雨声中,已经死了的刘晖忽然睁开了眼,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船顶,掀开白布,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起,他身上套了一件五色斑斓,没有一丝缝隙的内衣。
“刘、刘哥,你没死,太好了,你干什么,别吃我,别过来——”
一团血水,混入雨水里,渐渐滴在船舱里。
……
“什么,又有人病了,这次又是中了什么邪,他娘的你小子别蒙我,做梦梦到有三个小儿在江面上蹴鞠,见鬼了这是;老陈做梦梦到被人砍头,那好歹算是噩梦,胡三儿你这算什么,不服矮子我就直说,我老大是不在,要不你来?”
被朱矮子提着的码头干事苦笑着摆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朱矮子不信邪,冒着大雨跑到胡三儿的屋子,开门见山道:“老胡,没你这个船夫头头,我们怎么跟官家交粮,你有气就直说——”
朱矮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只见胡三儿老脸像是塌了一样,有出气没进气,给人一副臭皮囊,随时都会烂掉的感觉。
“怎么回事,郎中,这老小子昨天还活蹦乱跳的。”
“唉,我行医多年,就没见过这种病症,除非,”老郎中犹豫了下,“除非真是撞邪了。”
胡三儿一对死眼忽然睁的老大,嘴巴像是在岸上的鱼,泡沫越来越多,‘咯’的一声,喷出一团血箭,头一歪,死了。
朱矮子三步并两步,摸到对方的喉咙上,表情古怪的道:“喉结没了。”
“加上这个,我们码头上是第几个了?”
“第八个,四个从水坝上摔入江里,转眼就没了,一个拉船时被水蛇咬掉,毒死了,两个做梦梦到脑袋被砍掉,自己把自己吓死,还有就是这一个。”
不知何时起,何三通从门外趟水进来,面色苍白,“三条船搁浅了。”
“这样搞不行啊,哪有发水了还玩命送粮的道理,连修堤的人手都不够,就算咱们水坝码头是小娘养的,那也不能往死里整,不行,我要去找郭老大说话。”
朱矮子赶到码头上的马圈里,挑了匹在这大雨天中,不算太阉了吧唧的老马,就准备回总码头去诉苦,结果何三通拉住了马鞍上的缰绳。
“怎么了?”
“你在码头做事不到一年,经历的不多,从纹面华那时起,我在这里待了快五年,每年都会发生一两次说不清楚的怪事,今年尤为多。”
“你啥意思?”
“我是说,注意安全,你要知道,这江里面不干不净的东西很多,很有可能,有什么东西被冲上来了。”
何三通漫不经心的脸上,在雨水中透着一丝阴沉。
“知道了。”
朱矮子冲入雨水中,往城里赶,越想越觉的不对,回头一看,只见雨帘之中,何三通的身影模模糊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
“嘶——”
……
衙门里的师爷房里,王师爷和老神棍同样愁眉苦脸,王师爷整理着过去的案宗,道:“今年的河期真是不同寻常啊,据说钱塘江、楚河、白河都在淹水,搞不好要闹成泛滥数省的大水灾。”
老神棍哼哼唧唧。
“我说老兄,我请你来是帮我整理案宗,你待了一上午屁事没做,你这好歹也是当年杨老大人的师爷,老大人爱民如子的性子,你怎么没学到一丝半点。”
王师爷十分无奈。
“老夫可是通缉犯之身,这是人祸,如今三江泛滥,那可是天灾,人祸尚难消除,何况天灾也。”
老神棍继续躺尸。
“最近码头上发现了不少事,我正是担心,这大江里的东西,怕不仅仅是天灾,”王师爷面色严肃的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老神棍嗤笑一声,不屑道。
“老兄你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能把你送到天牢。”
王师爷冷漠脸。
“咳咳,但是子还说过一句话,商羊之舞,必有水患,”老神棍立马转变话风。
这故事王师爷自然也听说过,不过就跟孔子诛少卯一样,属于难分真假的传言,大意是齐国大君见到一只一足鸟,表示没见过这怪鸟,就派人去鲁国问孔夫子,孔子说这丫是发大洪水的征兆,于是大君治沟渠,修堤防,避灾成功。
商羊就是这只神鸟的名字。
“这话何意?”
“老道的意思是,现在什么鸟都没见着,你逼逼歪歪有个鸟用!”
“……”
朱矮子冒着大雨赶到了郭府,自打郭通成了新的扬州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