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术达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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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没有赚钱的点子,关键是本钱没有,通缉犯之身(待疑),明目张胆的事不大敢干,暂时只能指望老神棍身上。
不过老神棍再接不到活,李达估摸则也要开溜了,这种苦逼日子哪是他这种享福贯的现代人熬的住的。
“李哥,你回来了,”旁边朱矮子迷糊道了一声,又翻过去睡了。
“唉,谁敢比我惨啊~~”
天不亮,码头的大小头目就开始叫人了,稀稀拉拉的,人流越来越多,在各种吆喝声中,拉纤的拉纤,抗包的抗包,在这运河的三岔口水道上,人群像蚂蚁一样,分外不起眼。
“李哥,你又偷懒,小心把头骂!”结实的朱矮子一手抗着两麻袋,运到粮仓里,就看到躲在麻袋后面偷懒的李达。
“嘘,就算是头牛,你也得给我喝口水的时间,再说了,这管事的也不知是怎么算的,计件还是工时都不讲清楚,干多干少有个屁区别。”
短短三天,李达已经混成了老油条般的存在,不仅是他,粮仓的隐蔽角落中,还零零散散躲着好几个老油条。
“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背后的粗壮声音让李达心一紧,这要是给管事的逮到了,少不得一鞭子,他看过别人被打过。
回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郭哥,吓我一跳。”
这郭哥,就是之前把李达叫过来抗砖的那位,按照李达的理解,就是这片码头的大包工头,为人仗义,能得人心。
“新来的吃不了苦正常,不过这这到底也算碗饭吃,接着!”
郭哥不知从哪摸出两根黄瓜,给李达和朱矮子一人丢了一根。
朱矮子感激道:“郭哥说的在理,我家田当年被大户抢了,一路从河南逃难过来,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能找碗饭吃,安顿下来,得多谢郭哥。”
朱矮子其实并不算矮,一米六五左右,只是手脚粗壮,脖子红短,总给人一种矮脚虎的感觉。
李达默不作声的啃着黄瓜,忽然吸了口凉气,郭哥注意到他不正常,拉着手一看,顿时皱眉:“你怎么被人用爪劲挠了?”
只见李达的手上,一层薄薄的青紫色,不动不疼,但是一动就跟针扎般。
“幸亏我发现的及时,这手不治能伤骨头。”
郭哥眼神一变,虎指微鼓,掌心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红,揉在李达手背上,顿时一股刺辣辣的疼。
李达吸了口气,像被烙铁按了下,下意识的抽手,却被对方虎钳子般按住。
“别动,我在化你的淤血,幸好这人也只是三脚猫功夫,内劲仅得了皮毛,不然你这整条膀子都要废掉。”
“郭哥你还懂拳?”李达讶然道。
“没这点本事,哪还镇的住场面,”郭哥又捏了一会儿,手掌变得跟紫馒头似的才止住,道:“中午过来一趟,用药酒再跟你捏一下,晚上就差不多了。”
“郭哥你这本事,比山里的大和尚还好使,”朱矮子佩服道。
“呵呵,一般般。”
没多久,账房黄钻进粮仓,刻薄的脸上满脸愤怒,“怎么着,都蹲着没卵子啊,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米下锅,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贱货,还给爷们偷懒,找死!”
李达叹了口气,得了,被抓包了。
累的跟狗似的抗了一上午粮包,过完年了,北京城里的皇帝估计也是等着米下锅,漕船大早上的来了十多条,有好几人当场累晕过去。
李达爷终于明白,当初三和大神是怎么挖河道挖到吐血的。
午饭是大锅煮的稀饭,稀的能见底,一人两个硬的跟板砖似的窝窝头,当然,这是他们这些短工的待遇;漕丁船夫码头工吃的是白面馒头加肉菜,这是漕运工人特有的待遇。
李达抽了个空子,到货仓去找了郭哥治手,正好看见账房黄、断指刘、黑心蚊、笑面狼这几个管事在吃肉喝酒,地上摆了八大盘硬菜,酱猪蹄、大扣肉之类,看的人口水直流。
“你来这里作甚?”断指刘沉脸道。
码头上规矩森严,一级归一级管,李达这种最底层,越级上报是真的能被人打的半死的。
“郭哥叫我来的,”李达不卑不亢道。
“嗯,郭哥跟我说过,让你去找他,他在二楼三间,”账房黄蹄剔着牙,总给人一种黄皮子感。
“谢谢。”
李达上了木梯,绕到第三间屋子,敲了敲门,郭哥粗豪的声音响起。
“是李老弟吧,进来。”
凭心而论,郭哥长的一般般,甚至还有些丑,带点眼细牙凸,不过不知怎的,却能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气质。
行话说,大佬风范。
郭哥见李达过来,便放下账本,从柜子里摸出拿出一瓶药酒,指着木札子李达坐下,给他化血活淤。
捏着捏着,原本刺痛感不在,反倒有一种针灸的快感,让李达思维稍稍发散。
按照李达这几天的观察,整个码头大概分四个层次。
最底一层,便是他这种短工、杂工,天南地北到处召,地位最低,苦活最多,福利待遇最差。
再往上,便是漕丁、码头工、仓库员、漕运工人、漕船修理工,这些人,要么是衙门派遣的杂役,要么是漕帮人员,有庵堂睡,有养老银,属于正式工。
第二层,便是账房黄一流的舵口把头、船夫头头、舵口看守,已经是属管理人员了。
最顶级的,便是眼前这位大包工头,据说能跟漕运总兵说的上话,地位不比衙门捕头低。
“好小子,差不多了,回头养养就行了,”郭哥拍了下李达肩膀,笑呵呵道。
“谢谢郭哥了,”李达真心实意道,不管这一位是真心还是收买人心,最起码他帮了自己。
“我还有帐要看,你先去吧。”
李达看了账目一眼,下意识的皱了眉,这破账太乱了。
“怎么,看的懂?”郭哥扬眉道。
开玩笑,再怎么说,李达当年也是考过会计证的人才,毕业实习时,也在某三流会计事务所混过几个月,简单做账是没问题的。
这纸上的账务名目实在是太乱了。
这或许是个机会!
李达心中一动,道:“小时候跟人学过,郭哥,你看,我们先列一个库存进出表,就不用每笔都挑出来算……”
李达不管对方怎么想,拿过毛笔,就在纸上话起了格子,一笔笔列出来,除了货物清算,还有进出流水表,月余存款,几个表单一列,清晰明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郭哥目光越来越亮,看向李达的目光,就像在是看宝贝。
我大明朝缺的是什么,那必须是人才!
第二十六章 船底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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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升官了。全本小说网,HTTPS://。.COm;
从最底层的短工,一下子变成码头舵主的书记。
行话,秘书。
也就是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秘书。
他是被干的那位。
由一天十文钱,一下子涨到了三十文。
干活不累,算账轻松,菊花安全,李达很满意。
果然人还是要靠自己,指望老神棍着这种智商都能返祖的角色,指望他带自己走向人生巅峰,别逗了。
七十岁公务员下海转行当主播,这种人的话,你能信?
李达看着码头上数千漕工幸苦干活,累的跟鬼似的,优越感一下提了上来。
果然,他不适合做无产阶级的接班人。
大门打开,账房黄一脸假笑的走了过来,丢下一大堆册子,道:“小李,郭哥让你清的账,他回头来看。”
李达应了声,他知道对方看自己不顺眼,自己没来时,对方财务会计一把抓,现在自己来了,等于夺了对方会计职位,看自己不爽是正常的。
李达花了一大下午的时间,才把这乱七八糟的账理清楚,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走走,绕到原来的草屋里,却没找到朱矮子。
“朱矮子,他跟郭哥安排走了,干什么?不知道。”
李达愣了愣,这小子也被安排走了么,他能干啥?
老神棍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遛那里去,李达想了想,决定先吃饭再说。
绕到货舱,那几个管事的已经将伙食摆好,两荤两素,一只烤鸡,一壶浊酒。
“黄哥、蚊哥、狼哥,”李达喊道。
“小李来了,吃饭,”笑面狼招呼一声,递过碗筷。
账房黄、断指刘、黑心蚊、笑面狼是这片码头的四大管事。
账房黄顾名思义,是管码头账务的,能算能写,为人奸猾。
断指刘,是扬州漕丁的头目,他的一节小指,就是一次事故中,被船桨砸断的。
黑心蚊,不知是干啥,但按照李达推猜测,很可能是走私夹带的关系,毕竟漕运不走私,等于妓女卖艺不卖身,那都是扯淡。
笑面狼,这片码头的打将,领着二十来号打手,镇整个码头的场面。
这四人,就是郭哥手下的四大金刚。
当然,李达还远不够这四位的层次,但他身份特殊,属于领导小秘,这几人也愿意给他面子。
李达不关心里面的门道,他只是来混口饭吃的,有肉吃肉,有菜吃菜,其它万事不管。
“对了,刘哥不过来吃饭?”
“断指刘去船上查岗,晚上不在这里吃,”笑面狼拣一块肉到李达碗里,团脸笑呵呵的解释道。
别看他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是李达可是亲眼看到,有码头工偷了两匹布,被抓了个正着,亲手砸断了一条膀子,骨头茬子都裂出来。
眼前这四位,没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李达不在乎,他只是来混口饭吃的。
“对了,黄大哥,你给我账目我查了,上月有两笔账流水好像有些不对,”吃完饭后,李达有意无意的说道。
“哦,是嘛,回头我看看,”账房黄剃着牙,同样漫不经心的道。
两人目光碰撞,似有闪电划过。
这几天里,这老账房没少给他添堵,但相比于现代的各种账务诈骗手段,这种把戏实在是太低级了,屡屡被李达识破。
吃完饭后,李达把剩饭剩菜打包,说要拿去喂狗,笑面狼若有所思:“老黄,这小子比你这算盘先生还厉害?”
“哼,也就小机灵,”账房黄满脸不屑道,但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那些别出心裁的账表足够让他惊艳,更别提那些他都看不懂的算式,他做的假账居然被这么轻易就算出来了。
“会不会是晋西来的少掌柜,他们可是这行的老手?”
黑心蚊摇头,沙哑道:“查过了,是坐被抢的那艘船来的,从浦子县城的码头,估摸着走投无路,才来码头找活干,郭老大发话了,只要不是别人插进来的奸细,就可以用。”
账房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知道对方在提点自己,沉默半晌,还是点了头。
李达不会知道,短短几日,他的底细就被摸出来了,他正在喂着老神棍这条老狗。
“哗,大兄弟,你真有本事,这才过几天,这都吃上肉了!”
看着老神棍正狗刨似的划着肉汁拌饭,李达高傲的斜眼,“我李某人一生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
李达大概是忘了,几天前,他还在嚎着要打退堂鼓。
老神棍应和了几句,忽然兴奋道:“大兄弟,我最近找到一苏州商人的门路,正在吊着他,这一笔活儿大概能成。”
“他撞妖还是撞鬼?”
“都不是,他看上了一幢宅子,不过那宅子是凶宅,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买,若是他买了,这看风水的活儿肯定归我们。”
“那你就先吊着呗,”李达现在有吃有喝,接活儿的兴致不是很高,抓妖怪有风险,被人发现更有风险。
喂完老神棍后,李达拍拍屁股便走了,这老东西这几天蹭吃蹭喝,李达坚决不陪睡。
月色正佳,李达决定绕江转一转,长江与运河交汇处,水网四面张开,没有入城,李达大号的感觉又恢复了,望着深沉的河面,好似有无数瘦骨嶙峋、面目狰狞的骷髅正扒拉着堤坝,一股凶怨气冲天而起,李达顿时打了个哆嗦,放弃了赏月的打算。
隋朝开运河浪挂了,元朝也是‘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两河交汇,这河道里不干净的东西可不少。
……
另一边,靠近黄河的一条河道上,一座乌篷船正顺河飘荡,明明逆水、无风,船身却是无风而动,就像是船底有无数人影推着走般。
篷中坐着一老一少两道士,面色不安,而船头坐着的,正是崇圣真君座下司命道童。
老道士犹豫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