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仙途-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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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青没有理会曲流觞的临终遗言，最后一滴鲜血从天青色的剑上滴落，骨剑重新变成了一尘不染的干净和无暇。陆小青没有说话，她杀死了曲流觞，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快乐和雀跃，她的仇恨虽然像是夜行的野兽潜入了黑暗，不见踪影，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和喜悦，相反，她心中空落落的，这样的感觉不是痛苦，却让她有比痛苦更加难以忍受的难过。
“走吧。”守静走到了陆小青的身边，他伸手拥抱着陆小青瘦弱的肩膀。陆小青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下，说道：“等等，还没有结束。”
陆小青举起了了长剑，曲流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或许连一个呼吸的机会都不会在有了。
曲流觞闭着眼，许多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万众瞩目，修为一落千丈时候的冷遇和难堪，他母亲的容颜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将母亲出卖给了炼魂的邪修，他哄骗了她的母亲，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了换取他的前程而献出了魂魄，永世沦为受人驱使的厉鬼。
第208章 止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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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卖了自己的一切——尊严和爱早就舍弃了，就连自己的灵魂也早就被他踩在脚下垫着往上爬。他要的是名利和长生，为了这些永远得不到的虚无，他出卖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终于落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曲流觞想，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就好了。
就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了曲流觞心中黑暗的天空，他耳边听到了一声像是银子敲击的“叮”一声脆响。没有意料中冰冷的长剑刺穿胸膛的疼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睁开眼，看见了散落了一地的碎裂的兵刃，断裂的弯钩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像是死蛇蜕下的僵硬的皮。
一只小药盒落在了他的面前，他闻到了药物的清香，他常年服药，虽然不曾学过炼丹，但是对于丹药却已经足够熟悉了，他一下子就问出了药盒中装的是上品的补血养气丹，这样品质的丹药就算他在最风光的时候也没有吃过。曲流觞将药盒打开，毫不犹豫地将药扔入了口中，也没有水，直接生咽了下去，熟练得好像每天都把药当饭吃一样。
曲流觞看着陆小青和守静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出声喊道：“你们等等。”
陆小青听到身后曲流觞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她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曲流觞。
曲流觞胸口的血已经止住了，现在看来他的精神状态竟然好像比受伤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他一身血迹，看起来有些恐怖。
曲流觞看着陆小青，没有说话，陆小青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也不知道这个喜欢把人开膛破肚的疯子到底要做什么。她看见曲流觞突然对她笑了笑，这次的笑不同于之前阴沉沉不怀好意的笑，只是很单纯的笑。在幽暗的闪着神秘绿光的隧道中，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在黑暗中诡异地笑，曲流觞的笑容牵动了脸颊上的血迹，看起来有几分凄厉却又似乎十分开心，正是因为这样单纯的笑里什么意思也没有，所以更让陆小青心中感到有些难言的恐怖。
守静皱起了眉头，嫌弃地看着坐在地上傻笑的少年，他有种想要把这个人就地埋了的冲动。守静对陆小青说道：“走吧，他大概是伤到了脑子了。”
陆小青本来被曲流觞莫名其妙的笑容折腾得心里有些发慌，突然听到守静一本正经的人身攻击忍不住笑了出来。
曲流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这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罢了，他无法解释自己内心突然转变的信念和想法到地是因为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死亡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心境和想法，此刻的他还活着，但是却像是重入了轮回一样，和一刻钟前的曲流觞截然不同了。
曲流觞斟酌了一下字句，但是他看见陆小青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开口，恐怕就再也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的机会了，他对陆小青说道：“对不起。”
陆小青被曲流觞突然冒出来的道歉弄得有些糊涂了，她愣了一下，问道：“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不小心被她给砍了吗？
曲流觞感觉自己多少恢复了些力气了，他从地上站起，对陆小青解释道：“我为你朋友的死而道歉。”
陆小青只觉得眼里的泪水重新涌了出来，她心里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喜悦，她多么希望白茕能够听到这句话，可是在也不能了。如果在白茕死前，遇见的是这样的曲流觞该有多好，那对白茕来说，将是世间最大的幸福和快乐吧。
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最善良的白茕遇见了最坏的曲流觞，死在了他的手中，白茕心中的曲流觞已经不在是记忆中美好的样子了，它在伤痛和惨败的爱情中死去，破灭了一厢情愿执着了两百年的爱情。陆小青无法想象在白茕死时，心中该有多么的绝望和哀痛，她也不敢想象。陆小青用双手捂住了脸，眼泪打湿了她的手心，她将痛苦的抽泣埋在了曾经拥抱过白茕的双手之中。
一双温暖的臂膀环抱住了她的身子，将脸埋进了守静的怀抱之中，慢慢地她的痛苦在温暖中悄无声息地平复了许多，她擦干了泪水，抬起头来看着守静，突然间感到心中有前所未有的庆幸和幸福。
曲流觞沉默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只好沉默。
陆小青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对站在一边的曲流觞说道：“这句话你应该和白茕说，只是你永远也听不到原谅的回答了。”如果白茕还活着，一定会满心欢喜地原谅曲流觞然后扑进他的怀中，但是现在白茕死了，再也不能无止境地将爱默默地献给曲流觞了。
陆小青明白曲流觞或许会对白茕怀有愧疚，但是她不知道曲流觞心中对白茕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是被白茕感动而产生了怜惜，还是仅仅因为杀了她而愧疚，但是不管是哪一样，都无法让陆小青为白茕感到快乐。因为不管哪一样，对于白茕来说都是无止尽的伤害。
“我一定会和她说的。”曲流觞说道，他神色很是哀伤。
陆小青看他哀伤的样子十分真切，好像沉浸在莫大的悲痛之中，心中对他的仇恨和厌弃终于少了一些，但也仅止于此，因为她永远都无法原谅杀死白茕的曲流觞的。
与此同时，陆小青也对曲流觞突然的转变感到有些意外，她暗想，难道人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真的会像是获得了新的生命一样重新活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虽然这样突然的转变让陆小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很乐于接受新生的曲流觞，但是另一面，陆小青心中也存了个心眼，防备着曲流觞用无害的伪装欺骗她的可怜。
如果是进入龙门前的陆小青，恐怕会全心全意地相信曲流觞的改变，但是如今的陆小青虽然依旧相信美好的愿望，但是却也同时做好了随时都可能被欺骗的准备和防备。
她心向往光明，却也学会了正视黑暗。
第209章 黑暗中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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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曲流觞加入了陆小青的队伍，对此守静并没有什么表示，不过心中应该是不乐意的。陆小青虽然对曲流觞还是心怀芥蒂，但是曲流觞提议要加入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或许是因为她希望能有一个人来打破现在和守静单独相处的局面。
同行的时候曲流觞讲了他的遭遇，原来他也是踏空了以后掉下来的，不过他并不是自己掉下来，而是遭到了袭击，因为对方是从背后突然偷袭的，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对方的样子，他躲开了攻击，但是却掉下了悬崖。他同样抓住了悬崖上的青铜链这才进入了这个隧道，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小青他们的后面。曲流觞说，是因为前面的一岔路口是环形的，他走那条岔路口弯回了原点，所以才会出现在陆小青他们的后面。
“不过我刚才并没有看见其他的岔路口。”陆小青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刚才她和守静进了另一条岔路，那里摆放着青铜镜，青铜镜碎裂以后那条岔路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现在他们在第二条隧道上。沿途陆小青并没有看见有第三条通路。
曲流觞笑了笑，他指了指头顶说道：“那条岔路的出口在头顶。”陆小青恍然大悟，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守静，守静像是知道陆小青心中所想的一样，点头表示确认有第三条岔路。
陆小青心中稍定，忍不住笑自己变得太过疑神疑鬼，连只言片语也会引起她心中的疑虑。
越往隧道下走去，地面倾斜的幅度就越大，而且陆小青开始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在不断上升，温热干燥的空气让陆小青觉得有些心慌气闷。
陆小青闭了闭眼睛，看见远方的黑暗中有绿色的光芒密密匝匝地聚集在一起，像是一团燃烧在黑暗中的绿色光球。陆小青立刻意识到了前方可能发生的事情。
三人迅速往绿色的光芒处走去，他们看见绿色的光芒在岩壁和地上织成了绿色的地毯，包裹着一个依旧死去多时的黑衣人。黑衣人带着黑色的面具，看不到长相，曲流觞走上去，直接将黑衣人的面具摘了下来。陆小青倒吸了口气，脱口而出说道：“是他？”
死的人就是曾经和秦渊一起图谋将她扔下悬崖的矮子，因为他脸上的面具是崭新的，所以陆小青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是他。
矮子脸色是发灰的铁青，脖子和脸颊上有点点尸斑，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矮子的眼睛是圆瞪着的，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眼中的惊恐和骇然却被死亡凝固成了蒙尘的光，沉在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面。
看来来到这里的人并不只有陆小青他们三人，但是总不会人人都像他们一样是从青铜栈道上摔下来的，看来这些怪物的数量并不少，他们在整个山脉里都开凿了无数的隧道，这些隧道四通八达，其他人很可能会从其他的入口来到这里。
黑暗中出了怪物和石中虫，还有隐藏的黑衣人，陆小青抬了抬头，扫视了一下头顶上的岩壁，她感觉就像是有人趴在天花板上看她一样，那一瞬间让她毛骨悚然。
矮子的身体有一半已经沉在岩石里面了，加上四周绿光环绕，看起来十分恐怖，他被这个活着的山洞吃了。
“你认识他？”曲流觞听到陆小青的惊呼以后问道。
陆小青点了点头，并没有将矮子和秦渊合伙谋杀她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回答道：“原本该是同一队伍的。”
曲流觞听了没有觉得陆小青冷淡的语气有什么不对，他将手中的面具随手抛在地上，说道：“在龙门里，队伍就是一个笑话。”他的修为是被龙门里的陌生队友毁掉的，从那以后他对龙门以及龙门的考试模式产生了很大的怨恨，这种怨恨不会因为他的修为恢复而消失的，相反，这些怨恨已经沉淀在他的血液里，融进了骨子，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了。
一方面，曲流觞必须依靠着拜碑教生存，他离开不了拜碑教，也因此总会为自己拜碑教教徒的身份洋洋得意。另一方面，他却又十分痛恨拜碑教，在他眼里，拜碑教从上到下，没有一样不是残暴无端的。他内心对拜碑教既痛恨，又热爱，两种截然相反的浓烈情绪搅在他的心里，混成了一团，到后来什么颜色也看不出来，什么形状也没有，只是顺应着习惯糊糊涂涂地喜欢，糊糊涂涂地憎恨了。
“从脸色来看，很可能是被毒杀的。能被选来考试的人都有些本事，这个人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可见用毒者的高明。看来我们接下来要小心一点，在龙门里，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墨玉面具砸在地上，在空荡荡的隧道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裂成了几片摔在地上。
“对方应该也受了伤。”陆小青指了指地上的血迹，这些血迹只是依稀的斑驳点滴而已，在这样的黑暗中根本就无法察觉，所以它的主人也没有处理掉这些血迹。不过现在在石中虫的指引下，这些血迹在黑暗中点起了一点一点绿色的光斑，成了最醒目的路标。
路标一路向下，而且鲜血的间隔很是平均，可以看出这个人当时的情绪还是很冷静，能够保持同样速度前进的状态来看，受的伤并不是很重。
或许陆小青顺着这条通道继续往下走的话，可能会遇见对方。
陆小青心想，或许那个人是秦渊，或许不是。不过如果是秦渊的话，她是否要向他算之前悬崖边上的那笔账呢？或许他已经死了，陆小青在心里做了个简单的总结。
虽然秦渊是蓄意谋杀她的主谋，但是陆小青心中对他却没有多少仇恨，或许是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