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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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垕对严氏把持朝政颇有微词,这会在无形之中,拉近裕王与徐阶等人的关系。
也或许正因此,皇帝才在高拱另有委任之时,借机将仲逸派往裕王府做侍读。
当然,一个小小的翰林,是做不了什么的,但至少可以说明一点:裕王府的侍读、侍讲,不是他高拱一个人专属的。
仲逸是捐纳入仕,取得国子监身份后,参与科考,因为考试时间赶巧,他几乎用最快的时间入了翰林院,并做了庶吉士。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连连考中,主要得益于凌云山多年的苦读。
当然,天赋这种东西,有时也很重要。
起初,关于他的背景,朝中也有些说法,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个袁炜的赏识而已。
不过,袁炜既为向朝廷举荐仲逸,更无其他关照。
袁炜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因为凌云子的关系,他们二人不可能说出,对仲逸也就无法真正的关照。
当然,后来仲逸时有去袁府,但也无非是请教一些问题,并无其他深入交往。
为此,袁炜还特意编出一个借口:那日在街上偶遇,他的马车受了惊吓,幸亏当时被路过的仲逸所救。
仅此而已。
眼下,朝中局势更加复杂,对此,袁炜打算制造一个让所有人更为可信的理由:有了这个理由,别人的非议就更少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事已至此,再清楚不过:仲逸,并无靠山,不属于那种‘大有来头’之人。
不过,这都是他刚入翰林院,做庶吉士的时候。
但是,这一切很快就变了。
现在,几乎人人得知:仲逸身后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帝……………朱厚熜。
为何有如此一说?且听慢慢道来。
当初,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发生后,仲逸以一个翰林院庶吉士的身份督办此案,就连樊文予这个刑部主事,都是负责协办。
更令人意外的是,石成,这位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都是他的随护,而且有明令:一切都听从仲逸安排。
结果,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桩普通的命案,最后竟有博野县丞、知县、保定知府、按察使,甚至刑部左侍郎等,近二十人被处置。
这样的大手笔,恐怕就是刑部尚书出面,也不过如此吧?
从博野县归来后,仲逸被破例提前终结对庶吉士的考核,擢升为翰林院七品编修,成为‘史官’。
这,太不可思议了。
此事之后,朝中便有人窃窃私语:这个仲逸,一个庶吉士,到底是何来头?为何圣上如此青睐?
而接下来的一件事,更是加剧这种猜测。
鞑靼大军直逼京城,朝廷大惊,天下大惊,文官运筹,武将御敌,本是天经地义,却偏偏在这时,朝廷又派出一个钦差副使。
这位钦差副使,正是当时的翰林院编修仲逸,他负责两件差事:与鞑靼军谈判,并核查战事始末。
此次,同样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石成作为护随。
谈判之时,仲逸义正言辞、一展雄风,扬我大明之威,差事办的无人不服。
不过,后来仲逸去大同核查战事始末时,却在回京路上,因为一名抚琴女的事,被押入大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仲大人就此结束的时候,他却很快被放了出来,而且那名抚琴女自证清白,是宛平县衙的人污蔑陷害。
出狱后,仲逸没有恢复原职,反而再次被擢升为:翰林院六品侍读。
关于仲逸单独面圣的传言也渐渐多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这样的升迁速度,就是坐在强弩之上,也不过如此。
太快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传言,那么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非要说靠山,仲逸的靠山就是皇帝…………朱厚熜。
为想明白这件事,仲逸几乎三天三夜都是一个状态,但终究还是没有想明白。
师姐仲姝劝他尽快回凌云山,或许正是想请师父指点迷津。
不过,既然其他人都这么看,想必裕王朱载垕自然也十分清楚。
“前面就是王府了,进去再说吧”。
仲逸干脆伸伸腿、跺跺脚,他心中暗暗自嘲道:“有何所惧?也不看看,我是什么来头?”。
除了身后的皇帝‘靠山’外,我这脚下生风的轻功,也绝非浪得虚名。
第327章 王府侍读(下)
裕王府、左长史。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仲大人,请到客堂用茶,千岁爷在后院,稍后就到”。
仲逸刚进王府大院,见左长史亲自前来相迎。
王府长史,掌管王府政讼,率属僚、上书、奏表等,官居正五品。
由他出面迎接,足见对仲逸的重视。
看来,朱载垕那日在盛宴中的一句话,绝非说说而已:王府招呼不周,回头要好好管束、管束。
“多谢长史大人”。
来到客堂,丫鬟们立刻上茶,之后,便缓缓退了出去。
仲逸不由暗暗笑道:喝茶,又是喝茶,不过是从翰林院,挪到裕王府而已。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王府的茶,并未他想象的那么好。
品一品,当然,也不能差不到那里。
算是个中等吧,还不如在翰林院的档次。
裕王真节俭!
仲逸是这样认为的:刚才王府大院时,所看到的一切并无特别之处,下人们中规中矩,想必调教之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在这样的高墙大院,无论院内装饰、布置,下人们的举止等,都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反映出主人的秉性。
从这一点来看,朱载垕是合格的。
当然,能让你看到的,往往都是不怕你看到的。
至于看不到的,你自己想象去吧。
“仲大人,千岁爷有请”。
一个声音打破屋内安静,说话的还是那名长史:“请仲大人到后院去”。
后院?这才过新春佳节,天气也渐渐暖了起来,但毕竟还不到叶翻绿、花露红之时。
光秃秃的,去后院干什么?去看假山吗?
“今日阳光不错,仲侍读,你就陪本王在此看看景,如何?”。
朱载垕向长史挥挥手,那人便立刻退下,只剩他与仲逸二人。
看景?仲逸随意环视四周:此处,除假山、木亭外,面前就是一小块花园空地了。
他急忙施礼道:“今日天气确不错,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大地也就该解冻了,又将是一年花红草绿之时”。
木亭下,石桌石凳,毕竟是王府,做工用料倒是讲究,不过桌上依旧茶具一套。
又是喝茶。
“仲侍读,你看看,等过些日子天暖了,前面这块空地,种点什么好呢?”。
寒暄之后,朱载垕竟指着前面那块花园空地,向仲逸请教起来。
种点什么好呢?
仲逸绝不相信:这是朱载垕的一句无心之语。
王侯将相喜好‘种地’的,古来有之,只是,其中缘故各有不同。
三国时期,刘备落魄时,为韬光养晦,曾常去菜园种地,全身尽是泥土花草之类。
不过,在曹操看来:种地是假,城府倒是真的。
被眼前的裕王一问,这倒让仲逸始料未及。
“千岁爷,依下官看,这是块花园用地,当然种些花草了”。
两眼盯着眼前那块空地,仲逸一本正经应道:“王府花园,自有王者之风,只是下官对花草之类,着实不懂……”。
“哈哈哈”,朱载垕笑道:“王府中的花草已经不少了,屋内有盆栽,走廊也有摆设,这么一大块空地,种花……………可惜了”。
末了,他再次指着前方:“你说,种些庄稼,如何?比如,大豆、高粱之类?”。
“大豆、高粱”,仲逸心中暗暗一惊:若非这个朱载垕就事论事,那便是取笑他这位翰林院侍读了。
若换其他皇亲贵族,断不会有此想法,但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出身贫寒,这是人人皆知的。
当初,马皇后也曾在后院花园种过菜蔬、瓜果之类。
不过,时隔这么久,这位千岁、储君之尊的朱载垕,绝不至于如此崇尚简朴。
种庄稼的田地,多了去了,即便再简朴,大明也不缺少这点粮食。
也有点过了。
这次,仲逸不再言语。
朱载垕微微一笑,转而继续目视前方:“那些花草,即便再名贵,也无非中看不中用。而大豆、高粱花,既可观赏,更有踏实的感觉:花落之后,便是颗颗米粒、豆子”。
仲逸:依旧微微点头,却并不言语。
这时,朱载垕才扭过头来,见仲逸脸上似有异样,他便换了一种口吻:“仲侍读,听说你办差不拘一格,时有惊喜,为何今日却要墨守成规呢?”。
“哦?”,仲逸急忙起身回到:‘千岁爷,那都是大家说笑,莫要当真’。
说着,说着,这花园木亭下的交谈,越来越有味了。
“你既是翰林院侍读,今日,我们就在花园木亭下,以大豆、高粱为题,读读‘种地’这本书,如何?”。
朱载垕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说话:“方才,你都顺着本王的意思应答,这可不是一个好侍读所为啊”。
末了,他竟向仲逸递来一杯茶:“说出你心中所想,这才是我大明的好翰林、好臣子”。
仲逸急忙起身接过茶杯,二人对视瞬间,他看到的是一双坚毅而又沉稳的目光。
不像是随意而为、说笑一番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慎重答之,对不起翰林院侍读这个名头,倒是其次。
对不起凌云山的名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下官拙见,说的不对,请千岁爷莫要怪罪”。
仲逸再次望着眼前不远处的那块空地。
朱载垕微微向后挪挪身子,饶有兴致的望着他:“说好了,我们这是读书谈论,岂有怪罪你的道理?但说无妨”。
“大豆、高粱:春播,破土下种;夏长、除草扶苗;秋收,果实分离,枝叶可入柴垛”。
仲逸娓娓道来:“大旱时,枝叶萎靡,如同人耷拉着脑袋一样。连雨绵绵、雨水过剩时,茎叶、甚至根底腐烂。叶中有孔、茎枝有洞,定是有虫害。
若一切生长顺利,再有肥料充足,秋收时必会颗粒饱满,田间尽是沉甸甸。反之,即便能长出果实,定会颗粒受损、量少质次”。
仲逸上前禀道:“千岁爷,王府花园中这块空地,就是大明万顷良田的晴雨表,园中大豆高粱,就是百姓一年收成的风向标啊”。
“世间万物、天地相通,千岁心中有百姓,园中空地,就是这片田地啊”。
末了,他微微笑道:“只是,千岁爷不能为这块空地额外施肥、人为浇水,山野良田、天地风雨,百姓们种的薄田,可没有这般‘待遇娇贵’。否则,就不准了”。
不知何时,朱载垕已缓缓起身,他仰面朝天,似心事重重,而后突然转身,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只说出三个字:好、好、好。
也就在此刻,朱载垕心中暗暗一惊:“父皇果真慧眼识人:这个仲逸,只是花园一块空地,地中寥寥大豆、高粱,却看出天下良田,百姓收成,了不得”。
“哈哈哈”,朱载垕笑道:‘今天,我们读的是‘无字之书’,却受益匪浅啊’。
“真正受益匪浅的,当是下官”。
仲逸也只得客套一番。
这时,见那名长史前来,应是有事禀告。
看来,今日的‘侍读’,就到此为止了。
…………
回到翰林院,闲来无事,仲逸想找费思应说说话,却不见他的人影,这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对了,还可找程默,上次那个盗墓贼的故事讲的不错,今日再继续”,想到这里,仲逸便径直向自己屋中走去。
“默大哥,咱们先不喝茶,干唠,如何?”。
仲逸实在想换个口味,看见茶水就受不了。
“仲翰林,我倒是想与你干唠,但恐怕你没这个心思了”。
程默似乎看出仲逸在王府才品过茶,他没有再端茶倒水,不过却面露喜色道:“刚才有人来捎话,说是请你从翰林院出来后,到府上去一趟”。
“府上?谁的府上?”,仲逸漫不经心问道。
程默压低声音道:“袁侍郎,袁府”。
袁炜?
仲逸这才想起一件事儿来。在朝廷盛宴上,袁炜曾说过:抽空去趟他府上,节后还没来的及去拜访。
现在看来,绝不是袁炜的一句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