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心计-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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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词仍然站在原地。
明明是八月的炎热天气,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那种凉意从脚底一路蹿起,流动四肢百骸,似乎要将他的血液冻结。
那素白的衣裳,冷艳的梅花,开在他记忆深处的惊艳。她转过身子来望着他,一双眸子美丽宛如冰冷的夜。
“谢大人?谢大人?”兵部侍郎疑惑地叫他,“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仿佛从梦中恍然惊醒,谢寒词抬眸望着面色疑惑的兵部侍郎,道:“哦,我这就走,这就走。”
“此事真是闻所未闻。”兵部侍郎一声叹息,与自己的姐姐成亲,这般荒唐的事情便是落在普通人家那也是极难接受的事情,何况还是一国之君。他真是想不通,长公主那样淡漠而冷静的人,便是为了赵国的名声,也绝对不会同意罢。可是。。。。。。
想不通。
“谢大人也觉得不可思议罢?”他的脸色那样难看,兵部侍郎自然理解为震惊于君王的肆无忌惮。他心思一转道,“说起来,谢大人的夫人不就是暖和公主了?何不请暖和公主进宫去一探究竟。”
谢寒词的眸光一亮,陡然顿住了脚步。
“谢大人?”兵部侍郎以为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夫人蹚进这滩浑水是以才停顿,也觉得自己思虑不周。是啊,皇上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暖和公主即便是进宫劝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何况暖和公主与平安长公主素来面不和,心不和,何必给暖和公主找麻烦?
第八十九章不拟折来遮老眼,欲知春色到池塘 '本章字数:2010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1 11:35:17。0'
甘泉宫。
几枝新荷初开,还带着新鲜的露水被齐根折下,簪在了羊脂白玉瓶中鲜妍欲滴,微暖的风透过未合紧的窗进来,吹拂了莲花,清雅的香气隐隐约约散开,沁人心脾。
睿皇子被嬷嬷小心翼翼地抱着放在在院中的美人椅上,颜色粉嫩的糕点被他握在手里,原本是弯如星月的模样,叫他捏成了一团,上头的手指印清晰。挤压地用力了,糕点里头的豆沙馅料都叫他挤出沾了一手。大约是黏黏糊糊叫他觉得不舒服了,一张粉嫩俊秀的笑脸纠结,清秀的眉宇颦蹙,像是拱起的小山丘。明眸潋滟有光,带着疑惑和嫌恶。那模样,真是极为可爱。
嬷嬷忍着笑,轻轻地将被捏得瞧不出是什么的糕点从他紧紧握着的拳头中解放出来:“殿下啊,这糕点是用来吃的,可不是拿来捏着玩的。奴婢替您擦拭干净可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睿皇子沉着脸点点头,神色十分正经。嬷嬷取过干净的手绢,小心地清理被弄脏的手心,他便定定地看着,见自己的手掌心恢复了平素的干净整洁,脸色一下子放松下来,颔首表示满意。
这般少年老成的模样,引得殿内靠着窗户的洛慧心一声轻笑。端茶上来的宫女瞧见了这场景,也是忍俊不禁。“睿皇子殿下真是可爱呢,瞧着这颦眉沉思的模样竟是像极了皇上。”
洛慧心莞尔一笑,只是摇摇头。
宫女默默退出了殿内。迎面却见凤藻宫门口来了一群人,瞧着那势头,她不知道怎么的,隐隐约约觉得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
“圣旨到。”内监细细长长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听着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惊心,正在为睿皇子缝制新衣的洛慧心不知怎么的竟是手颤,绣花针便狠狠地戳进了手指,尖锐的痛楚引得她无意识地颦眉,来不及擦拭血滴,脚步声已经靠近。
洛慧心跪了下去。“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入宫以来,皇后洛氏静敏有仪,温柔贤惠,掌管后宫而不乱,实乃有功,然则朕心中唯有雪扇,结发夫妻可一而不可二,故而朕改立雪扇为后。洛氏有功,且为睿皇子生母,另封为贵妃,赐封号为‘贤’。钦此。”
洛慧心的眸光一荡,脸上的暖意被瞬间冰封。
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她如今正处在一场难以苏醒的噩梦里?
她茫然地看了看跪地的宫人,见她们的脸上也是难以置信之色,突然笑了笑。
他便是这般光明正大,连随意捏造一个罪名顺理成章地废了她的后位也不屑,只是如实地告诉她。她还不错,可是再温柔贤惠,始终不是他心里爱着的那个人。皇后乃是皇上的结发妻子,他不愿意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占据着这个名头,是以直白地将她从那个位子上生生拉下来。他只愿意和她结发,共葬。
封号“贤”?
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洛贵妃?”久久不接圣旨,宣读圣旨的内监见她面色惨白,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时也不忍心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情来得实在是突然,且没有道理。他压低了声音唤道。
真是现实。不过是圣旨新下,下人审时度势,当下便改了称呼。洛贵妃,贵妃啊。
洛慧心闭了眸,双手高捧接过了圣旨,俯身叩首。“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监在心底轻叹一声,道:“贵妃起来罢。另外皇上说了,这凤藻宫还是由贵妃住着,不需搬动了。”
凤藻宫历来是皇后的宫殿所在。可是皇上却不愿意长公主殿下搬来,毕竟凤藻宫和皇上的寝宫,御书房还是有些距离的。大约还是对洛贵妃有些愧疚,因此才有他转达的这些话。
洛慧心微微一顿,继而明白过来。“喏,多谢皇上。”
内监转身离去,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将这个噩耗永恒地留在了凤藻宫。洛慧心长跪不起,身边的宫女自然也不敢起身,等到她慢慢地站起来,却是脚下虚浮,身旁的宫女纵然瞧见了也来不及扶,所幸洛慧心一手摁着旁边的桌子堪堪站稳。桌上的羊脂白玉瓶摇晃了几回,终究坠落在地。
清脆的碎裂声。
白玉片碎得仓皇,盛开如颜的莲花似乎也在瞬间被收走了惊魂,徒留下干涸的花瓣散落。
“娘娘,你没事罢?”
反应过来的宫人赶紧上前扶住洛慧心,另外有人去收拾地上的碎片,不知道是不是心神恍惚所致,碎片的尖锐割伤了手,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呼痛声,殷红的鲜血滴落,像是温柔的雨夜里晶莹的雨滴落,轻声拍打着窗扉的声响。
一白一红,触目惊心。
“奴婢该死,请娘娘赎罪。”
“莫要收拾了,包扎伤口要紧。”洛慧心沉默了片刻说道。
“喏。”宫人忍耐了痛楚,匆匆退出去包扎。
洛慧心望着瓷片上的血迹,竟是有些晃神。
那些她曾经像要的,终究离她越来越远了,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扼杀。
这大概便是她的人生,永远都不会圆满了。
睿皇子透过窗户看见洛慧心,见她脸色惨白,笑意收敛,竟是微微颦眉,伸手要嬷嬷抱着自己回到宫殿去。嬷嬷有些会意,惊讶于他的早慧,颔首将他抱到了洛慧心的面前。“娘娘,睿皇子殿下似乎是想要您抱呢。”
洛慧心恍然惊醒,见自己的儿子张开双臂投向自己,心情突然一暖。她笑了笑,将睿皇子抱紧在怀里,道:“睿儿。”
睿皇子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展颜一笑。
他的手暖而软,微笑的时候像是有万丈的霞光照射。
洛慧心只觉得眼眶一红。从前他若是摔了,哭了,她便会笑着摸摸他的脸安慰。如今,他这是想要安慰自己呢!
“是啊,母后还有睿儿呢。”
嬷嬷看着这一幕也觉得心里酸涩难言,垂眸轻声退了下去。
第九十章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本章字数:2001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2 11:36:32。0'
清风吹过,长草折腰。满山寂静,唯有树叶被风吹动,一片婆娑。
青萝间裙的女子跪坐在墓碑之前,乌黑如墨的长发挽起了发髻,簪了一支白玉簪,露出的脖颈修长而白皙,虽是瞧不见面容,单看背影已经极为窈窕而秀丽。
她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墓碑上,将不甘寂寞爬上墓碑的一株绿草拨开,指尖划过墓碑上的字迹,温柔而不动声色。“你知道吗?就在今天,当今皇上颁旨昭告天下二日后将与平安长公主举行封后大典。”红唇微微弯起,却是讽刺和冰冷的弧度。
她凉凉地笑了一声,说道:“失望吗?曾经和你定下婚约,被你当成天上明月供养的女子,竟然会在你尸骨未寒的时候和自己的弟弟缠在一处?”
没有人回答她。山风呜呜,似乎是在悲鸣。
“那样心气高傲的人,怎么会答应这般荒唐的事?你会不会想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眸中水光一动,竟是落下一行泪来,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纱裙上精致的牡丹花绣,像是垂泪的红砂。“你求本宫,本宫便替你进宫一探究竟如何?”
女子赫然是大理寺卿夫人,暖和公主。
“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个为她牵肠挂肚?”冷漠自私,肃杀而无情,那样的女子瞧不出一点可爱之处,可是为什么她喜欢的人都会喜欢上平安?如今深埋在地底下的真武侯,以及她的驸马谢寒词。
她素来得父皇宠爱,养出一副刁蛮高傲的性子来。贵为公主之尊,她的人生可谓是求无所不得。可是平安突然出现,抢走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平安比她美貌,比她聪慧,比她更得父皇的欢喜。她不高兴,暗自恼恨,可是那不过是任性。
她最开始真正恨平安,却是因为那郎才绝艳的少年将军。
那一年的菊花宴上,他出现在她的面前。俊美,温柔,知礼而含蓄的少年,着了月牙白色的衣袍,宛如芝兰玉树,一步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心好似突然之间被春风吹开,千树万树的桃花顷刻盛开,旖旎而美丽的风情。微微有清风吹过心底,桃花轻轻一颤,仿佛挑动了她血脉里的温柔,怦然心动。她望着他,面色绯红如霞。
那是年少最美的情动。
她便是这样爱上了洛紫禾。可是她再明媚的笑容,再精致的桃妆也留不住他一步步走向平安。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明知道她喜欢洛紫禾,却还将自己精心打扮去勾引洛紫禾,甚至为了不叫她妨碍两人相处,将她指婚给了年轻的大理寺卿。
她真的恨,恨不得将她脸上的冷淡撕裂,生生世世都不再相见。
新婚之夜,谢寒词掀开她的盖头时,她根本没有给他好脸色,不肯喝合卺酒,不肯与他洞房花烛,连随身伺候她们的嬷嬷也眉目暗藏了羞恼。她原本以为他定然会生气,可是出于意料,他只是含笑,语气恭顺地请她早些休息,退出去歇在了书房。
成婚多日,他从来没有逼迫她什么。遇上了她便恭恭敬敬地行礼,含笑退下。除去了上朝的时间便是待在书房里看书,偶然上街会为她带一些好吃的点心或者款式精致的发簪。她有时候看着坐在桌边看书的他,也会莫名晃神。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的心一点一点被打动,心底也渐渐有了他的影子。终于在嬷嬷的周旋牵线下,他留宿在她的房中。
原以为错打错着,今生的幸福从此重新开始。可是她悔不该在他不在的时候进了书房,不该信手去翻动他的物件,不该在看见那一卷画轴的时候被好奇心唆使着打开了画。
她的驸马,书房里藏了一副美人图。
画卷上的女子素衣黑发,明眸皓齿,美貌惊人,却是长公主平安!“昨夜魂梦几曾还,相思垄断,犹记潜阳惊鸿。”
她的驸马啊,在和她缠绵相处的时候,心里想着念着的人却是平安!
那一刻,她的恨意迸发,再也无法抑制,嫉妒和恼恨像是淬了毒液的刀子将她的理智扼杀,她握着那卷画去质问谢寒词时,他的脸色一白,素来温柔而从容的人啊,竟也有这般慌乱的时候。
状元郎诗才动天下,可是他面对她的质问却是结结巴巴。“公主,我不知道这幅画还留着。。。。。。”
她问:“你喜欢她是不是?直到现在还是喜欢她?”
谢寒词一顿,面色窘迫。
便是那一个瞬间,她明白了过来,当下转身离开。
谢寒词愧疚,许久不敢和她见面,可是昨日却来她的房里求见她。原本以为他是前来和好,还没有想好是立刻原谅还是拿乔着晾他些许日子的时候,他开了口:“公主,皇上今日在朝上说,他要和长公主成婚。我觉得此事甚是不对劲,不知道可否请公主进宫一趟,前去看看长公主,问个究竟?”
她心如死灰。沉默太久,等到他忐忑道:“是我思考不周全,公主若是不想去,那便不去了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