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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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瞥了一眼齐羽的位置,心里咯噔一紧,忙问道:“怎么啦。”
“宁夏。”开口的是郑小虎,他沙哑着嗓子,颤抖的说道:“小羽被卖了。”
37、找上小羽家
()“小羽被卖了!”当这个信息输入到她的大脑的时候,奇迹般的,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是么?”宁夏像往常一样安静的整理着自己的桌面。郑小虎和猴子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平静的人儿,猴子率先沉不住气,把宁夏刚摆好的纸笔狠狠的掼在了地上,大声的质问道:“你是怎么回事,我说小羽被卖了,你怎么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那你要我怎么办,像你一样,把眼睛也哭肿了,才如了你的愿么?”宁夏的火气也被挑了起来,她腾得站起身来,竖着眼睛瞪着猴子。
“你——”猴子涨红了小脸儿,攥紧了小手儿就朝宁夏砸了过去,郑小虎及时的拦住了他的拳头,他深深的看了宁夏一眼,便喝止了猴子的动作:“够了!猴子,还不够乱的嘛!”他把猴子拉回了座位,这时候,陈三儿也适时的走进了教室,上课的‘铃声’响起,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对着窗外的绿树发呆。
整个教室也因为小虎帮滚滚的低气压而变得气氛紧张了起来,镇上的消息散布得很快,大半数人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其中不乏有事件的目击者,所以孩子们都选择了小心翼翼,甚至在热闹的课间一刻钟,他们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怕惊扰了三人,这样的环境下,宁夏仿佛毫无所觉,依旧专心的练着她的毛笔字儿。
猴子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最后一排那个过于镇定的身影,好几次,他都好想冲上前去夺过那些无聊的纸张,把它们撕得粉碎,即使她刚才冲着自己瞪眼睛,猴子也觉得要比现在这样默不作声的好,要不是郑小虎一直按着自己的胳膊,他真的就付诸了行动。
坐在宁夏前座儿的郑小虎并没有回头,虽然他也对宁夏的行为很不理解,四人里面,明明她与小羽的感情最是要好,可此刻显得最无动于衷的人也是她,郑小虎紧紧的按着猴子的两只胳膊,看着对方两只喷火的眸子,心里面却涌起了一股迷茫感,他不理解此刻的宁夏,就像他不理解那时的齐羽一样。
齐羽被卖的当天,他和猴子都在场,当人牙子付了银子招呼着要带走小羽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那么胆小细弱的孩子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也不见一丝的反抗,就顺从的跟在人牙子的身后,只除了上车之前,他最后一次回头,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笑脸,小虎一直都知道齐羽长得很俊,可那笑还是不禁令他心头一震,就好像午夜划过的流星,耗尽所有的光芒只为了那一瞬即逝的光彩。
郑小虎手上一紧,喃喃的自语道:“如果我有三两银子该有多好啊。”单为了那笑,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全数奉上。
“三两……”这两个字却在宁夏的脑子里炸开了锅,“就只为了三两……”,‘啪’地一声,宁夏扔掉了纸笔,扯着郑小虎的领子就往外拉:“带我去,带我去小羽家!”
“好,我来带路!”猴子抢在郑小虎的前面就开了口,他心里憋着一口恶气,现在宁夏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是该好好的找个地方发泄一通了。
“好,我们走!”被激的宁夏拉着猴子,两人双双的跑出了教室。慢一拍儿的郑小虎连忙抓住了坐在前排的一个孩子,竖着拳头威胁道:“等一下先生来了给我机灵点儿,找个好点儿的理由给我们三个请个假,要是有了麻烦,哼哼~~”郑小虎呲着小虎牙,见那孩子瑟瑟的直点头,才松开手,追着那两人去了。
宁夏和猴子简直像是在进行百米赛跑般,用力的跑着,即使后来,胸腔中的空气已经不够用了,宁夏也不愿停下,机械的甩着两条小短腿儿,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猴子停住了脚步,他扶着膝盖没命的喘着气,直到宁夏跟了上来,他才一指不远处的一户人家,说,“就是,呼,那里!”
一眼望去,宁夏就明白这家人很穷,这里与小镇西角儿那间破庙的区别只在于破屋子上多了个用芦草搭成的屋顶。树枝胡乱的插立在屋子的四周,围成了一圈就成了院子。
见此,宁夏的心情意外的平静了很多,她和猴子朝屋子走去,院子里的一阵嬉闹的声音却让她瞬间又变了脸——
“娘,你答应囡囡的,卖了崽子就买肉吃,他都卖了两天了,你怎么还不给我吃肉啊。”一个女娃的声音抱怨道。
“馋什么,等你爹回家后再吃,滚去,一边玩儿去,别打扰你弟弟睡觉。”女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大妞,把你妹妹领出去玩儿去!”
宁夏和猴子进了大院,就听到了这番对话,‘崽子’?见猴子铁青的脸蛋儿,宁夏知道她们在意指何人,心里也是一沉。义愤不平的猴子冲了上去,对着坐在院子里的妇人大吼道:“你在骂谁?!”
“大妞把弟弟抱进屋!”那妇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便抄起墙边的笤帚,一把扫向了猴子,“小兔崽子,敢在我刘金凤家撒野!胆子不小!”
猴子轻巧的一躲,避开了她的一击,宁夏却迎了上去,大声的质问道:“你在骂谁?!”
刘金凤见是个面生的主儿,又见宁夏的衣服也是不错的料子,这笤帚倒是没敢挥下去,便冷着张脸,叫道:“我在自己家里骂人,关你甚事儿!再说,我骂的谁你会不知道,哼!”
“你——”宁夏见她一脸的鄙夷,怒道:“你到底还是不是小羽的亲娘!”
“哼,那崽子才不是我娘的娃子!”旁边一直在看热闹的一个女娃插嘴道。宁夏一愣,只听刘金凤接着说:“怎么,那崽子没告诉你,我娘家姓刘,夫家姓李,那小畜生不过是我家买来的一个崽子,可他非要不知好歹,偏偏不肯跟我家的姓儿,哼,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我早就伺候够了。”
“就是!”旁边的女娃又插嘴道,“我才不要那崽子当弟弟的,现在我有了亲弟弟!哼,还不如早把他卖了换肉吃呢!”
宁夏听他一家人的言语中竟不带丁点儿的亲情,沉声问道:“你把他卖哪儿了,三两是,小羽我买了。”
“晚啦。”刘金凤挖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那东西,说不定早就转了好几道手了。”
“你,你这个坏女人!”猴子听了一阵心酸,他低着头,狠狠的撞向了刘金凤,刘金凤一个踉跄,要不是有笤帚支撑着,怕是真会跌在地上,她恼羞成怒,抡着笤帚不管不顾的打将了起来:“别在给我装好人,想帮那崽子,早干啥去了,别让我恶心,滚,都给我滚!”
赶到的郑小虎怕她伤到宁夏,忙拉住愣在那里的小人儿赶紧往外跑。刘金凤追着猴子边打边骂,一字一句却像千金砸在了宁夏的心头,那女人说得没错,她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这马后炮又算得了什么?是想买回自己的心安么。她跌坐在地上,小脸埋在膝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宁夏,宁夏。”郑小虎见此很是焦急,围着宁夏团团转了起来,闹剧结束之后,累极的猴子也跑了过来“虎哥!”
郑小虎的气没处发,只好一股脑儿都冲猴子撒了出来:“都是你,你看现在你满意了!”宁夏的两肩不停的抖着,猴子看了懊悔的搔着头,“我,我,唉,都怨我!虎哥——”
“算了。”猴子每次都是这样,做了悔事之后,就找自己领罚,他叹了口气,蹲在宁夏的身前,柔声的说道:“宁夏,我背你回家好不好。”
宁夏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多了一个小小的后背,可看在眼里却那么的让人安心,她一吸鼻子,便张手爬上了郑小虎的后背,猴子也赶忙的扶着两人起来。宁夏的小脸儿埋在郑小虎的后颈,凉凉的水珠打在小虎的脖子,就像打在他的心上一般,他喃喃的开口道:“宁夏,我哥说过,受不了的话就大声的哭出来,哭过了就好受多了。”大哥虽然说,让他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可宁夏不同,女孩子哭的话应该没人会笑话,他这么想着,又说:“我的后背借给你,宁夏,你好好的哭一场。”
宁夏点点了脑袋,走在一边的猴子见了,忙说:“小虎哥,宁夏点头了。”他巴巴的报信,得来的却是郑小虎的狠厉的一瞪,猴子一缩脖子,自觉的走在了两人的后面:都是他不好,竟惹得宁夏这么伤心。
看着泪流不止的宁夏,郑小虎和猴子又想起了齐羽,眼圈也渐红了起来,三个小孩儿带着各自伤感和心事,默默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38、伤心中
()“小虎哥,宁夏好像睡着了。”猴子突然凑到郑小虎的耳边低声的说道。闻言,郑小虎果真放慢了脚步,扭头轻声的交代道:“猴子,你看着点儿宁夏,别让她一不留神摔了下去。”
“噢。”猴子点点头,端着两只胳臂,小心的护着宁夏的小身子,他歪着脑袋走在两人的身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宁夏的侧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下湿漉漉的一片,不由的问道:“虎哥,她睡着了,怎么还哭啊?”
郑小虎没回话,猴子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啊~~宁夏一定是梦到小羽了。才会——”说完,两个男孩儿都沉默了起来,半晌,猴子也讷讷的说道:“我昨天晚上也梦到小羽了。”
“嗯。”郑小虎应了一声,又道:“猴子,我们以后都不打架了好不好。”齐羽在的时候就十分的反对暴力,那时候两人都不以为然,可他走了之后,他们又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能顺着小羽一点儿,为什么就不能让他更快乐些。人的劣根性:总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伤心之余,两个男孩的心里或多或少都多了这么一分认识。
猴子也很郑重的点点头,答道:“嗯,小虎哥,以后我要是忍不住的话,你就使劲儿的掐我一下。”
“好,就这么定了,我也一样,不老实的时候,你也狠狠的掐我。”郑小虎和猴子互相做了保证,这或许是两人唯一能为小羽做的事了。一直闭着眼睛的宁夏也哑着嗓子开口道:“也算我一个。”
郑小虎和猴子都是一惊,猴子张大了嘴巴问道:“宁夏,你没睡啊!”不仅没睡,还偷听他们兄弟之间男子汉的对话,想想自己也没说出什么肉麻的话来,猴子脸上的晕红也就淡了下去。
“没,就是有些累了。”宁夏哑哑的答道。猴子本想笑话她两句,可见她两只发红的眼睛就没忍心开口,顿了一会儿,宁夏接着说道:“猴子、小虎,以后不管有什么难事儿,不许藏着掖着,通通的要摊在桌面上让大家都知道,真把我当朋友,今后就不许瞒着我!”
因为刚才大哭的缘故,宁夏说话的时候还夹杂着淡淡的哭腔,但听在两个小孩儿的耳中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郑小虎听了,仰着头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好!”
猴子见了,也拢起两只手,冲着蓝天吼了一嗓子:“好!!”
“好,我们拉钩!”宁夏竖起了自己的小拇指,郑小虎和猴子也一本正经的举起了同一根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如同成年人的歃血盟誓一般,打钩钩是属于孩子们最神圣的誓言。三个孩子都怀着无比虔诚的心理,缠上了自己的小指。
郑小虎和猴子把宁夏送到了大门口,两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宁夏,真不需要送你进屋呢?”
“不用,都到这里了。”她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膀,郑小虎见她终于有了笑脸儿,像是松了口气,也笑笑,道:“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们说好了,不开心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宁夏点点头,见两人转过了街角,她才收起了勉强的笑容,推开了自家的大门。正在院子里打扫的李妈,见她这个时间回来,有些意外的迎了上去,又见她两只眼睛发肿,赶忙冲着屋里大喊道:“小姐,小姐你快出来。”
夏玉荷一见女儿的情形,也是一惊,待确认女儿没受伤之后,便问道:“夏儿,发生什么事情了,说给娘听听。”
“没事儿。”宁夏抱紧了夏玉荷的腰身,小脸儿贴在她的胸口,闷闷的答道:“就是想娘这样抱着我。”
女儿的声音沙沙的,夏玉荷担心的又询问了几次,可她都是摇头并不说话,夏玉荷无奈,只好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一天的时间就在宁夏的沉默和大人们的忧心中悄悄的流逝掉。直到夏芸溪下学回家,将学堂里的八卦说了出来,夏玉荷才总算找到事件的症结所在。
不久,宁学文也下班回家,两夫妻商量了半天,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起,宁学文虽然是个为人师者,可对于儿童心理学却知之甚少,说深了,怕女儿听不懂,说浅了,又怕会误导了女儿的思路,让她陷入另一种苦恼当中。
而夏玉荷因为有着童年被父抛弃的阴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导女儿,当年她的母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