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7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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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抵抗力度也会大大下降的。”
渊太祚的眼中杀机一现:“不会的,这回我们在辽河边上杀了这么多隋军,击毙其大将,各个城都出兵有份。也就是说和隋军结了血仇,你接下来把前天的那几千个隋军首级给带上,带到后备营地那里,然后插到木栅的尖头,尸体也带上,堆成京观,上面插满各城的旗帜,做出一副炫耀武力的样子。”
“那隋帝杨广是个好大喜功,死要面子的人,看了自己的手下给这样辱尸,一定气急败坏,而隋军各军,也会死命地攻击这些城池,以为自己的战友袍泽报仇。”
“所以,只要这些城主个个死战,隋军要打到我们辽东城,起码要半年以上才行,到时候他们粮草不济,师老兵疲,我们在辽东城养精蓄锐,再等到北部高大人的援军过来,就可以全面反击啦。”
“只要我们这回能打退隋军,那辽东各城,都会视我们渊家为第一英雄,到时候别说巩固辽东的统治,就是以此战功逼高元退位让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渊盖苏文听得连连点头,就是等渊太祚说到最后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父帅,不是不要外兵进我们辽东吗,为什么还要北部高家的军马来呢?”
渊太祚笑着拍了拍渊盖苏文的肩膀:“儿啊,你还年轻,不知此中关节,高千惠乃是父帅的结义兄弟,他是王族远宗,又一向在遥远偏僻的北方山城,地广人稀,境内多是仆从蛮族,并没有争夺王权的野心,为父只是不要王室的军队进入辽东,他们有王室的大义名份,来了就很难赶走,可高千惠不会这样。”
“再说了,高千惠所倚仗的,不过是那些契丹,同罗,勿吉的仆从部落骑兵,就算他要救我,也多半是把这些异族骑兵派来,而舍不得动用自己的本部精兵,而为父所要的,也正是这些无组织纪律,却剽悍凶残的蛮族骑兵,他们所图的,不过是财物罢了,并不是我辽东的钱财,到时候如果打了胜仗,把隋军的辎重和金银分他们一些就是,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渊盖苏文这下才恍然大悟,可他还是摇了摇头:“但这样一来,把杨千寿给坑得也太惨了吧,以后各城的城主怎么看我们呢?再说了,父帅您是让我接应,到时候若是我跑了,那不给其他各城主骂死?大家以后还怎么看孩儿?”
渊太祚微微一笑:“这就是我来找你说的事情了,这个戏嘛,自然得演得象点才好,你且听为父慢慢道来。”
月光如水,照在这潺潺的辽河之上,高句丽军的主营里,后寨的十几道大门已经打开,川流不息的步军正在源源不断地从营中开出,以急行军的速度向着东方行进。
没有人打火把,连战马的嘴也都给赌上,军士们的嘴里都咬着木棍,以避免发出声音,暴露自己的行踪,从天空看下来,黑压压的十余路纵队,在这原野上急速行进着,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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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章 临别良言
高句丽大寨之外,东边一里处的一处小坡之上,杨万春和乙支文德各自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并辔而立,最近的卫兵也是散在了百步以外,二人默默地注视着急行的队伍,一言不发。
还是换了一身将袍皮甲的乙支文德先打破了沉默,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杨兄,你就看不出来吗,这是渊太祚的借刀杀人之计,怎么还往里面跳呢?”
杨千寿面沉如水,淡淡地说道:“应该不至于,我与渊太祚也相处了一辈子,他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大敌当前,我安市军主力若是全灭,那他辽东城前的屏障也不复存在,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乙支文德摇了摇头:“如果他真的想自己断后的话,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了,直接安排其他部队撤离就是,杨兄,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主动接他的话,让他这个计谋得逞呢?若你不出声,他最后还不得自己来收拾残局?”
杨千寿的嘴角勾了勾:“乙支大人,你我虽然是几十年的交情,少年时的同窗,但现在军情紧急,只有合力一致,才能避开这场我国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灾难,而不是各怀打算,如果我今天不站出来,那大营里无人愿意留守,最后就是我儿杨万春和渊盖苏文的骑兵部队留下,骑兵在这大寨之中对付敌军的偷渡部队,无法发挥长处,万一我辽东军的两万铁骑损失,以后想反击,就没本钱了。”
乙支文德叹了口气:“可你就算想留下,派一偏将,留个三五千人就可以了,再说这是大家的事情,各城都应该出人留守,为何偏你安市城一家留下呢?若是渊太祚存了歹心,到时候不来救援,也不保证你的退路。你不就全军覆没了吗。”
杨千寿的嘴角边肌肉抽了抽,还是哈哈一笑:“渊太祚不至于此的,不然他在辽东只能永远背一个骂名,无法服众了。乙支兄。谢谢你的提醒和好意,其实我这次留下来殿后,也是希望能用我的努力,换取全军的平安。”
“这些年来,我一直听你的话。想办法联系各城的城主,让大家联合起来,说服渊太祚,解除辽东这里的半独立状态,可是各城城主都是怀抱私利,怕王师来后,会影响自己的利益,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收效甚微,这一切都在于我安市城杨氏。地位不足,威望不够啊,甚至有些人说我杨千寿有私心,是想借王室的军队,来压服各城,侵犯他们的利益!”
乙支文德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叹道:“杨兄为国,一片赤胆忠心,总有一天,这些无知而愚昧的人。是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
杨千寿笑道:“正是,这次是个好机会,如果我能安全地掩护大军撤离,各城城主都会感激我们安市杨家。这样战后我说话就有份量了,甚至在隋军分兵围攻各城的时候,我也可以联合几个危险的城主,直接请求王室大军来支援,只要多数城主站在我这边,即使渊太祚反对。也阻止不了啦。”
乙支文德看着一脸兴奋的杨千寿,知道不可能再说服他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那杨兄就好自为之吧,兄弟我也只有祝你一切顺利了。”
杨千寿点了点头,说道:“乙支大人,这回你回平壤之后,还麻烦你把辽东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大王,让他以国家为重,速速发兵来救,隋军现在气焰嚣张,但在辽河一带已被我军初挫其锋锐,只要大王的援军能跟上,那么我军以坚城防守个半年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敌军补给线拉长,粮食不足,攻城不克,必定锐气尽失,到时候援军一到,必可大获全胜!”
乙支文德的嘴角勾了勾:“这是自然,兄弟我一定会尽力说服大王,早发援军的,杨兄,小弟言尽于此,只希望你能一切顺利了。哦,对了,隋军这回的主将王世充,文武双全,是个厉害的人物,听说渡河由他来指挥,还请杨兄万万不可大意啊。”
杨千寿轻轻地“哦”了一声:“这王世充不就是你提到过的那个商人吗?一介商贾,又能有何真才实学?”
乙支文德摇了摇头,肃然道:“杨兄切不可大意,此人真的极为厉害,远非无能之辈,今天听说他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在明天过河,杨兄一定要多加小心。”
杨千寿冷笑着看向了一切平静的对岸,百余里的范围内,隋军大营灯火通明,可是河岸上却是没有一点动静,杨千寿的马鞭大大咧咧地一指:“乙支大人,你的情报是不是有问题,他们今夜真的会过河吗?”
王世充站在离高句丽大营下游二十五里的一处营寨的寨门,抱着臂,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高句丽连营,头上的隋军飞虎大旗被这辽河的夜风吹得不断摇晃,而在他身后蹲着身子埋伏着的两万隋军,身上个个都披着斗蓬,盖住了闪着寒光的铁衣,营寨内几百个士兵装得跟寻常一样不停地来回巡逻,而箭楼上的弓箭手们也是守夜如常,一点杀气出看不出来。
费青奴站在王世充的身边,自从麦铁杖阵亡后,他便划归了王世充指挥,他忍不住问道:“王将军,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要子时了,高句丽军营里却没什么动静,既然已经知道了这营寨中没什么人,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冲杀过去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冲过去?”
费青奴睁大了眼睛,奇道:“王将军,不是您立下了军令状,今天晚上一定要第一个冲过河去吗?”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说,明天辰时之前,我一定会站在对面的高句丽营地里,可没说第一个过去。渡河过去是不难,但第一个过河的,肯定会被高句丽的机动骑兵打击,损失惨重,费将军,我要尽力让大家都活下来,而不是成为异国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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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虚张声势
头上缠着白色布带,孝服裹着军装的麦孟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说道:“王将军,请你体谅一下我们兄弟的心情,阿大刚刚战死,我们麦家兄弟,还有全部的家丁部曲,都想要为阿爹报仇,如果只是要保命,我们还要来这前线作什么?”
王世充的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麦校尉,现在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你作为属下,就得听将令。再说了,你阿爹走之前,把你们托付给了我,我不能让你们再有闪失,放心吧,按我的计划,一定会让你们有的是报仇机会的,绝不会空手而回!”
麦孟才点了点头,带着麦仲才退下,这次他们兄弟三人已经商量好了,最小的幼弟麦季才带着父亲的棺材回乡,而他们两个当哥哥的则带领部下们继续征战。一听说王世充这回领了军令,今晚过河,他们就缠着王世充,一再请战,王世充没办法只能答应,但与其约法三章,要其一切行动听指挥,方肯带他们,有了王世充的这句保证,他们也就放下了心,走回到自己那两千多一身缟素的家将部曲的队例之中。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王世充扭头看去,正是穿了一身亲兵服装,皮甲缨盔,活象个家将的魏征,在单雄信等赳赳武夫的护卫下,奔了过来,魏征滚鞍下马,走到了王世充的面前,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说道:“将军,不辱使命,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辛苦了。”他回头对着一个拿着沙漏的值时军士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军士连忙回道:“回将军的话,现在是亥时一刻(夜里十一点十五分)。”
王世充点了点头:“很好,传我将令,点紫色狼烟!”
一团早已经被准备好的柴堆被大火点燃,随着一些助燃材料的加入,一股紫色的烟雾冲天而起,紧接着,隋军沿河各寨里。都点起了类似的紫色狼烟,几百个大火堆同时熊熊燃烧着,而各个营寨里,同时锣鼓喧天。号角大作。
费青奴等人并不知道王世充的作战计划,今天从下午在这里集结后,就只看到王世充不停地让魏征和其他的手下们跑这跑那地,就是不知道王世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到这里。费青奴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问道:“王将军,咱们不是偷渡吗?这样大张旗鼓地,不是让敌人知道我军的动向吗?”
王世充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块令箭,交给了身边一个传令小校,那小校持令而去,很快,身后的这片寨子里,也是一片锣鼓喧天。几千名军士都开始敲锣打鼓,以箭击盾,甚至放在寨后的投石车还扔出了十几块石块,通通落在了辽河中央,激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
王世充微笑道:“费将军,这是在用疑兵之计,高句丽现在已经在撤军,各营之中都没有足够的士兵防守,我们所在的这块地方,在夜里的时候水流很急。可是到早晨寅时的时候,相对稍缓,可以渡河,所以我们攻击的时间。要选在寅时。”
费青奴有些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所以王将军你是要用疑兵之计,让对方不得安歇,也不明白我军攻击的主要方向,对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要想包抄高句丽主营里的兵力,不能离得太远了,若是离开了百里之外,那只会让他们的主力提前溜掉,最多抓个尾巴,可如果离他们太近强渡,又会造成很大的损失,所以我选择了这个地方,离大营二十五里处,水流又急,平时高句丽不会作为主要的防备地点,但这里处于他们骑兵的攻击范围,若是率先强渡,那一定会引得他们的骑兵过来攻击,所以我军一定要虚实结合才是。”
费青奴点了点头,脸上的青色胎记跳了跳:“那我们就这样一直装腔作势到寅时,再攻击,对吗?”